关于黑白和彩色的误解看很多评论认为片中的黑白代表底层人的生活,彩色代表上层有钱人的生活,这是一种错误的解读。
君不见,片中池子里KTV一段是黑白的吗?
启文兄车里冲浪也是黑白的?
那位师姐带着僧人见大佛一段也是黑白的?
其实,真正彩色的镜头都是行车记录仪录下来的片段,也就是肚财和菜埔两个坐在电视机前看到的行车记录仪监控录像片段。
行车记录仪是个好东西,你可以听到车里人的声音,看到记录仪拍下的车外镜头,却看不到车内的场景,车内的画面需要你脑补,去根据声音想像,这里导演就有点双关的寓意了。
黑白是现实的世界,无论是穷人和富人,而彩色的片段则意指底层人小人物所幻想的有钱人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相信任何看过《大佛普拉斯》的朋友都会对其戏谑幽默的叙事和对社会议题的深入探讨印象深刻。
不过,毕竟《大佛普拉斯》的获奖和映出已经有些时日,我们不妨先一起回顾一下开头的剧情。
故事发生在某个位于台湾中南部的靠海的乡村。
影片的开始是一场葬礼,在送葬队的前方,我们与影片的第一位小人物菜埔相遇。
当然,生硬的敲鼓姿势和无节奏感的鼓声告诉我们,送葬队不是他的本职工作。
事实上,对于有一个病重的母亲需要抚养的菜埔而言,送葬队的收入实在太少。
夜幕临近,菜埔的“正式就业岗位”浮出水面——他在一家正在制作大佛的工艺品厂守夜。
不过,保安室的夜晚并不孤单,因为村里进行“资源回收”的“个体户”肚财几乎每晚都会如约而至,跟菜埔喝茶聊天,运气好还能吃到便利店扔出的过期便当。
原本,那天晚上只不过会是肚财在保安室边看电视边吃便当的寻常时光,但很遗憾,“下饭”的电视机坏了。
无聊之际,肚财打起了菜埔的老板启文的行车记录仪的主意。
一番鼓动之下,菜埔也没抵挡住诱惑,就拿来启文旧奔驰的行车记录仪,开始从这些音画分离的录像中为燥热烦闷的夜晚寻找快乐。
第一种观看:从黑白看向彩色讲到这里,我们先停下对于剧情的直接的线性叙述。
因为一个有趣的设定出现了。
在这部黑白影像的作品中,第一次出现了彩色的图像——当然是在行车记录仪里。
肚财甚至自觉的感叹,只有有钱人的世界才是彩色的。
从这里开始,我们进入了影片的第一重观看,黑白世界中生活在底层的菜埔和肚财借由行车记录仪开始观看启文的充满着图像和欲望的实现的彩色世界。
这种观看是以某种娱乐化且猎奇的窥视开始的。
我们不能忘记肚财想要观看行车录像的原因是电视机的损坏。
如今人们已经基本认可了电视作为一种重要媒介的意识形态功能:通过这个小小魔盒我们可以单向的、被动的去获得形形色色的信息,尤其是人们最喜欢的情节剧、花边新闻等等。
毫无疑问,行车记录仪是某种电视的替代品,而菜埔和肚财也确实想在行车记录仪里寻找本想在电视里面获得那些与他们生活无关的却又确实期待着的东西。
行车记录仪也确实给出了一些期待,他们看到了那些也能在电视中看到的上流社会生活的丰富多彩和物欲横流:色情的“图像”、狗血的故事和若隐若现的黑金政治。
然而,老板的行车记录仪与电视媒介却有着一个根本的不同。
行车记录仪所展示的世界与他们的真实生活有着直接的、明确的关联,因为行车记录仪的拥有者,“节目”的主演就活在他们身边并且直接的对他们的生活产生影响。
当菜埔和肚财开始观看启文现在正在使用的奔驰车的行车记录仪式,他们被迫要与现实遭遇了。
这个时刻开始于菜埔在行车记录仪的彩色世界里看到自己为老板开门的那一刻:他在彩色的世界中认出了自己(插句话,这个隐喻曾经在肚财身上也类似的展现过:他的朋友们在新闻里看到了他被警察扣押)。
他们不仅目睹了启文谋杀威胁他的前任情人并藏尸大佛的全过程,而且得知了启文与当地政商界更加肮脏的肉体和利益交易。
摘下假发的启文 这种“相遇“的直接结果就是二人观看时的享乐机制被剥离。
布尔乔亚们由于他们的权势而遭遇的“奇闻异事”或“丑恶行径”的娱乐猎奇效果,仅仅在我们认为它们事不关己时才会起效。
因为这些奇谈的真实性往往就意味着与我们同样的人们的真实的、具体的苦难经历。
换句话说,菜埔和肚财被迫意识到,他们惧怕又羡慕的温文尔雅的“留美头家”不仅确实参与了权钱交易,而且还在他们熟悉的场景内杀人并藏尸。
残酷的社会结构暴力显现了出来,正如儒雅的启文在杀人时不慎露出的秃顶一样。
更重要的是,菜埔和肚财在这样的暴力面前是无能为力的。
这一方面体现在肚财所说的“你不知道警察局和法院都是有钱人开的吗”,更耐人寻味的则展现于事发之后启文来到保安室与菜埔的交谈的场景。
这段对话中基本看不到对话常见的正反打的过肩镜头,而是在大多数时间,启文都占据了画面的中间位置并接受了几乎所有光源,而懦弱的、不善言语的菜埔则“蜷缩”在画面右侧的阴影之中。
即使忘记了具体的对话环境和内容,观看者都很难忘记启文特意摘下假发来询问菜埔的那几句话。
统治阶级根本就不惮于展示自己的真面目——当然那是因为顺带展示出来的是真正的权力。
而且正是这种权力,让我们敢怒不敢言。
第二种观看 回望黑白中被压抑掉的彩色潜藏在行车记录仪的秘密并没有将故事引向一个为真相而抗争的,有关草根英雄的悲剧。
彩色的消遣消失后,黑白世界的生活仍在继续。
后续的故事发展提示了这部《大佛普拉斯》的另一种观看。
在具体论述以前,我想先澄清一点,虽然我用了“后续故事“这一描述,但这样的观看模式和视点是从影片始至影片终的。
作为观众,我们一直在同时观看着彩色和黑白两个世界,并且同样带着某种猎奇、寻谜的视点进行着观看。
翻看豆瓣的影评,许多人都在短评提到了“听书”之感:谐谑的旁白熟练地游走与间离的剧情之间,提示着我们剧情的荒谬性和电影本身的再现性(换句话说,这是电影,不是生活本身)。
如果说,在电影剧情外这个视点是导演的旁白带领下的观众的视点,那么在电影故事内,这个视点就是大佛的视点。
行车记录仪的秘密被揭开后的故事中,这样的视点及其观看方法开始重新取得了支配地位,而观看的对象变成了黑白世界。
在此之前,菜埔和肚财以及那位在本篇评论中至今还未介绍的另一位流浪汉“释迦”,都是有些“单薄“的。
我们知道他们是底层,他们弱小和无助却又有一些些与众不同(比如,肚财喜欢抓娃娃)外,几乎一无所知。
我们开始了解肚财更多,一点点有关他的过去,至少知道他去北方打过工,他坐过牢,但还没等我们了解更多,他就因为醉酒驾机车而(“被撞死”)消失在人世。
这场悲剧性的、有些荒诞的死亡也牵扯出了更多有关菜埔和肚财“隐藏剧情”。
我们首先知道了菜埔有个小叔,但他明显无法理解自己的痛苦,也不可能接受帮助自己照顾母亲的请求。
菜埔在肚财家的“太空舱”里最后,我们终于进入了肚财生前的房间,这里意外的干净、宽敞和整洁。
我们同时也知道了肚财这样一个“收废品的”有一个太空舱一样的床,上面摆着娃娃,贴着捡来的杂志上撕下来的美女插画。
在这一刻,我们终于等到了那句似乎期待了许久的旁白:“我想虽然现在是太空时代,人类早就可以坐太空船去月球,但永远无法探索别人的内心世界。
”我们看到了一些被压住的丰富色彩的可能性,却也看到它们注定被遮蔽的命运。
我们因此而要直面:一个玫瑰色的生活是存在的,但它似乎只出现在每个人的不可见的内心的小世界里。
而在公共的、主体间的生活里,只剩下灰色的孤独、无意义和人与人沟通的不可能性。
更进一步,法会上的佛像精美,但善恶却无报;人们诵经念佛,却说不出彩色的音符。
视角之外,我们还能理解些什么?
视角和观看方法的变换,不免让人想到布莱希特戏剧间离效果。
我们可以看到黑白/彩色的对立,可以看到对于电影仅仅是“再现的提示”(导演的旁白),我们也看不到英雄式的主角。
更重要的是,在我看来,刚刚所提到的两种观看的视角结构出了剧情中潜在的两条线索。
经由黑白/彩色的区分下黑白世界中的人物对彩色世界的观看,阶级的隐喻产生了;而经由观众对整个故事中黑白世界的观看,有关生活及其意义的存在主义的反思的隐喻浮上了水面。
更值得我们思考的是这两层隐喻之间的关系。
不管是从从导演的访谈、我们的生活经验还是电影本身,这两层隐喻是紧密关联且无法分割的。
拆解掉任何一层隐喻,剧情及其意义就会发生根本地变化。
一方面,孤独与人际沟通的“不可能性”、生活意义的失语和“善恶有报”的失效来自于资本主义社会的结构性问题,而另一方面这种结构性的暴力不仅仅是某种叫“结构”的抽象物的暴力,同时也是具体的阶级压迫和剥削,就像屏幕前林林总总的奇闻轶事背后是真实的一桩桩血淋淋的惨案。
《大佛普拉斯》的观看模式及其隐喻结构有趣的是,豆瓣中的许多热门影评里反思的重心都落到了存在主义式的痛苦。
或者即使谈到了有关阶级与底层的话题,也用着置身事外的态度遣词造句,真正站在了“大佛”理中客的视角。
问题恰恰在于,这样的视角在影片外难免最后滑入了委员、副议长、启文的视角。
菜埔、肚财对于大多数观众和大多数甚至没有时间和途径看这部电影的人来讲,与其说是他者,不如说是镜像——失意的北漂青年和懦弱的下岗再就业人员。
那么释迦如何呢?
如果从大多数的影评和评论来看,释迦更多地被误认为观众们的理想的镜像。
释迦是一个流浪汉,但是他爱干净:穿的干净、住的干净。
他没有过去的负担,也没有未来的期许,只是不断的在村里“逛一逛”。
他如果真实的存在于现在的上海,就是一个爱干净且更深沉的杨高南路的“圣沈巍”。
黄导在一次演讲中确实谈到,释迦意味着另一种可能的活法。
但我不得不用《大佛》的剧本的潜在结构帮他补上一句,这样的活法在彩色世界的支配之下只能是个别的甚至是纯粹想象的:没有人可以既在历史之中,又在历史之外。
当然,我这绝对不是在责怪和贬低《大佛普拉斯》的艺术成就,相反,我觉得这是一部非常优秀的艺术作品,它已经用独特、有趣的视听语言和叙事技巧为我们再现了一些生活中的困局。
正如阿尔都塞指出的那样,艺术的特性是使我们“觉察到”某种暗指现实的东西,它不能代替理论的认识本身。
所以,进一步的反思和批评,应该是我们观众自己的任务了。
参考文献:[1]阿尔都塞,2011,《论布莱希特与马克思》,陈越、王立秋译,《文艺理论与批判》第6期。
[2]阿尔都塞,2010,《皮科罗剧团,贝尔多拉西和布莱希特》,载《保卫马克思》,顾良译,上海:商务印书馆,第121-144页。
[3]阿尔都塞,《一封论艺术的信》,https://www.douban.com/note/446379109/
——向本次放映的组织者们致敬!
2月4日凌晨,《大佛普拉斯》在沪开票后很快下架。
之后,主办方主动删除了放映资讯,直到放映前一天才私下告知放映场地。
期间数次忧虑此次放映的可行性,好在如约成行。
当日抵达场地,取票处,简洁利索的地下接头式对话:“是看《大佛》的吗?
”“是的。
”入座后,主办方心口不宣强调观影注意事项,放映才正式开始。
《大佛普拉斯》注定是部有意思的片子。
画面尚未映出,导演就主动曝露叙事者身份,用诙谐的国语口白提示观众:接下来你们看到的只是一场戏,并申明之后还会时不时出现口白。
画面映出,一列只三五人组成的送葬队慢吞吞路过荧幕,黑白、懒散、落魄。
不知此行送葬的主人公是谁,看样子是不知名的小人物,影片即从这里开始讲述底层边缘人物的命运。
黑白与彩色,社会权力结构的两极电影整体的叙事结构直接了当,以黑白画面和彩色高清画面,区分开底层小人物和上层大人物截然不同的生活世界。
在黑白银幕上晃来晃去的,是白天在送葬队打鼓,晚上在葛洛伯(Globe)佛像工厂兼职门卫的“菜埔”;每天捡破烂为生的“肚财”;照看游戏机厅兼便利店“洗门”(台语很像7-11)的伙计“土豆”;住在海滩废弃哨亭台,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全片只一句台词“逛一逛”,也始终都只在逛来逛去的“释迦”。
四人彼此相识,时常来往。
夜里,肚财常去佛像工厂找菜埔小聚,带着便利店剔旧处理下来的便当,和不知从哪搞来的色情杂志,打发时间,聊以慰藉。
一次,百无聊赖的二人偷来了葛洛伯(Globe)佛像工厂老板黄启文“Kevin”的行车记录仪,彩色高清的世界在观众眼前/耳边同步开启了:我们看到日理万机的老板Kevin不是正在搞妹,就是在去搞妹的路上。
奔驰车里生动的难以名状的声响,极大满足了肚财和菜埔的窥淫癖,同时也印证了他们对财富和权力的想象,“阿不然咧,只有开宾士车才能搞到妹啊”;当看/听见老板在和更大的人物通话时不得不低声下气赔笑示好的样子,二人不得不感叹这高深莫测的权力游戏,“哇塞厉害哦,翻脸比翻书还快,啊想不到你也会有这种装龟孙子的时候哦”。
行车记录仪特殊的第一视角,满足了小人物暂时篡夺权力地位的幻想。
尽管止不住对权力的羡艳,但本性质朴,深知自己无法翻身的肚财和菜埔本来也就止于这种无伤大雅的窥淫,不想某天却意外直击了Kevin对情人叶女士的谋杀。
奔驰车里传出和往常不同的恐怖声响,黑暗中一路驶向葛洛伯(Globe)佛像工厂,在未完成的巨型佛像面前,我们看到Kevin在奔驰前,残忍地连续重击叶女士,叶女士挣扎之余一把扯下Kevin的假发片,最终死亡。
画面切回第三视角,误入政治权力暗箱,了解真相后两人脸上的恐惧、忌惮一览无遗。
大佛中的尸体,斩断最后一线生机谋杀案,将权力结构两端的底层和上层世界紧密地扭结在一起,也将宗教问题带入进来。
Kevin将叶女士尸体藏进大佛内部后,独自一人连夜完成了佛像最后的焊接。
第二天,便邀请佛家法师一行前来验收。
师姐就佛像面部提了细致入微的建议:“下巴再兜一点,两边眉毛好像有点不平”,却被地方代表高委员警告:这样下去,那今年的佛会就改到明年办了。
师姐便不再作声。
数次极具仪式感地互道“阿弥陀佛”后,口白淡淡说道,“整个工厂好像沉浸在一种奇特的氛围里,原先坐着的人站起来了,原本站着的人动起来了,每个人都开始为大佛的修建而出力。
”蒸汽腾腾的佛像车间里,工人们狂热地趴在佛像上修整赶工。
佛像本作为宗教信仰力量的具象化,普适性地承载着世人无法言明的精神寄托,和一定的道德行动律令。
然而,当不明真相的工人被“阿弥陀佛”感化而奉献自己,意外目睹谋杀案的肚财和菜埔,却捅破了宗教政治权力的彩色表象。
深陷底层,游走社会边缘的小人物,发现曾经一心向往的政治权力,一度尊崇的宗教信仰内部竟如此黑暗,金光闪闪的大佛内部秘密地藏着一具女人尸体。
人们互相传诵的“阿弥陀佛”,“大佛慈悲普渡众生”,此时便显得极其伪善。
一切出路都被堵死,一切出口都通往暗处,重重碾压之下,斩断了小人物所有的生机。
那晚,两人在门卫室白白坐了一夜,“没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
天亮之后,肚财和菜埔前去“洗门“找土豆帮忙,土豆找了自己在中正庙当庙公的大伯给他们祭改。
踏进极简主义风格的中正庙,两人只感到宗教信仰的可笑和无力。
独自飘零一世倒也无妨,菜埔只忧虑自己年迈的老母亲。
他怕自己今后出什么意外,就想托付没心没肺的小叔帮忙照顾母亲,却反被骗去300元。
口白说,“即使被骗300元,菜埔也不恨小叔,只是唯一的亲人也这样无情对他,菜埔觉得很心寒。
”肚财则在第二天意外死亡,没人知道他真正的死因,据说是酗酒驾驶摩托被撞的。
但肚财并不会喝酒。
听说去世前,他去看望了曾经照顾他很久的会面菜店老板娘,老板娘照例做饭给他吃,但谁也没想到这是他人生中最后一顿饭。
之后,他晃晃悠悠走到海边废弃的房间,看见一个人坐在那里,身旁晃荡着一根绳子。
肚财明显感觉到那也是一个受困之人,他感到同情和怜悯,也深知无法给予什么帮助,只问了一句:“有困难呢?
”那人没有、也无力作答。
大佛之下,只听见众生皆苦的悲鸣影片中,社会底层的小人物似乎总有能力感知到同样深陷困境的人,尽管自身难保而无法给予帮助,唯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情。
小人物之间的温情和体恤,是如今被权力政治裹挟的大佛,最初的悲悯之心的余温,也是影片对残酷现实的回温。
同样,小人物偶尔也有彩色的梦,肚财热爱抓娃娃,觉得“抓娃娃很治愈啊”;还有那辆被漆成粉红色的摩托车,极具浪漫主义和人情味。
小人物为数不多的彩色片断,在其被符号化了的黑白世界中,原本将是我们了解他们的真实入口。
然而可悲的是,更深层次的众生皆苦就在于,人与人之间终究无法彼此理解。
直到肚财死了之后,菜埔才第一次走进他家。
那是一间“飞艇”模样的房间,堆满了从娃娃机抓来的玩偶,墙上贴满了杂志剪影。
出人意料的浪漫,和平日里的模样极不相称。
菜埔这才意识到,其实自己根本不了解肚财。
“虽然现在已经是太空时代了,人类可以搭乘太空船到达月球,但却没办法看穿每个人心里的宇宙。
”
同样,囿于权力结构中的大人物们,他们的对话和关系,都始终受制于这一权力关系,他们比四处游荡的底层小人物更深刻地嵌入在权力结构之中。
Kevin在和大人物通话时也得低声下气赔笑示好,所谓光鲜亮丽的大人物形象,还得靠着假发片才得以自我确证。
肚财和菜埔一边羡慕上层生活,一边却也深谙这个道理:无论什么人一天也只能吃三顿饭,睡一张床。
没人能完全逃脱困顿、孤独的生活处境。
愈是如此,愈没人有那个闲工夫去了解他者,也妄谈为他者所理解。
每个人都成了实实在在的单子,身上罩着厚厚一层膜,独自飘零在这世上,困顿、孤独、是所有人内心深处的悲鸣。
“现在社会讲究公平正义,但他们的生活中并没有这四个字。
”不过也没人真正在意小人物的遭遇:他们没有身份,不知从哪来要去往何处,没有一张照片记录过他的面容(肚财的遗照还是土豆从警方视频中截图得来的),只有当扭曲的尸体被警方圈上记号人们才会注意到:哦,这里有个人死去了。
飘零一世的肚财,只有同样是底层小人物的菜埔们才会记得。
一行简陋的送葬队伍,有一搭没一调的“友谊地久天长”,插科打诨之下的沉痛哀悼,小人物特有的仪式感。
而同一时间,佛像修缮完毕,恢弘繁复的佛教法事正在进行中。
红木桌下的秘密:权力结构中的性别暗礁除了大佛之外,女人是另一个将底层与上层普遍性地联系起来的重要环节。
对于男人的欲望和需求,无论什么阶层的男人都渴望纾解,身处底层的肚财也不忘搞些N手色情杂志和菜埔分享。
女人自古以来都是男人的欲望对象之一,然而,导演在影片中埋得更深的,也正是性别政治这座巨大暗礁。
电影中,作为欲望对象的女人被牢牢镶嵌在权力结构的不同位置,作为政治权力附属的具体物件,和财富一起,成了渴望权力的小人物的幻想和投射。
女人不再仅仅是欲望对象,更是财富和权力的象征。
行车记录仪开启的上层彩色世界里,以代号身份出场的奔驰车里的女人们,是辅佐老板辛勤开车的重要伴侣,也是老板身份地位的象征:大胆直接的“Gucci”,想去美国留学的大三女生“Cindy”,试图挽回Kevin并期待和他结婚的“叶女士”,她们的音容笑貌通过极具特色的声音出现在我们和小人物眼前。
同时,在小人物黑白的现实世界,和导演口白的叙述中,女人的影子更是无处不在,新来的特助,经常在地方代表高委员的红木桌下搞什么秘密;高级洗浴会所里,艺术家、董事长们的标配就是左拥右抱的美眉。
对肚财和菜埔等小人物来说,享有财富权力地位的男人才能搞到妹,这也完全符合他们对权力的想象和憧憬。
导演黄信尧曾回应,这样处理并非刻意物化女性,只是客观呈现当今现实情况,或许也正说明了问题。
影片中的女人始终是漂泊的,流动的,在暗处的。
她们只短暂地出现在大人物的奔驰车内,停靠在黝黑的隧道深处,或是在幽长通道尽头的秘密会所里。
她们面目模糊,只有简约的代号式名称,说得最多的都与性有关。
那位叶女士一度想在Kevin身上寻找安定感,最终却落得死亡的结局。
她们也会想象自己的前景,比如去美国读书,但女性小人物的命运始终紧握在权势者手里。
肚财和菜埔原本只想无伤大雅地窥淫老板奔驰车里的香艳桥段,却在见证叶女士的死亡后立刻清醒:因为他们和这个死去的女人一样,到头来终究无计可施。
从这个角度来看,影片中的女人才是真正悲惨的小人物,在权贵者眼里,她们从未被真正看见、了解,更妄谈关爱或尊重;在同样是底层小人物,理应团结起来,互相帮助或关怀同情的男性小人物眼里,她们始终是被误解的:暂时性身处权力结构,看似离财富权力很近,因此她们甚至会被认为是既得利益者。
若继续如此下去,或许女人才永远是社会中最底层的一群人。
阿不然咧?
你我都是小人物影片除了Kevin,其余大部分角色讲的都是台语。
从小人物嘴里说出来的闽南话(包括很多脏话)极具台南本土人情味,更彰显出一股野蛮的强韧生命力,尽管赤贫游荡一世,无力改变命运,却始终紧紧扎根在这块土地上,尽管偶尔会混淆当地便利店“洗门”和7-11。
而Kevin的国语和英文,此时听上去不仅伪善轻佻,更有股流离失所的孤独之感。
导演的口白部分带动了相较松散的影像叙事,调侃的口吻削弱了小人物悲惨命运所带来的现实冲击,时刻不忘提醒着观众,这只是一出戏。
影片同样值得称道的,是由林生祥全程创作的电影配乐: 除了为地方代表高委员和老板Kevin创作的“红木桌下的秘密”,“跟着董事长去冲浪”,电影中每个小人物也都有自己的主题曲:“肚财的朋友”,“菜埔的苦衷”,“释迦的预感”,“有困难呢”……小人物的人生旋律通常有一调没一调,歪歪斜斜,却异常温情动人。
在声画的一弦一动之间,我们每一位观者俨然就是这些底层小人物。
谋杀败露后,葛洛伯(Globe)佛像工厂老板Kevin走进从未涉足的门卫室,和菜埔点到为止地约谈,反复强调的一句是:“最重要的就是平安”。
当然了,对小人物来说,身处权力结构底端,能吃上饭活着就已是万幸,哪来闲心想别的呢?
放映结束后,主办方再次略带歉意地强调此次观影的注意事项,让人联想起影片最后佛像里传出的几声惊悚的“咚,咚,咚”:有什么在那里?
电影散场,观众们一边说着“谢谢”一边有序从影院侧边小门离场,一场游击战式的放映平安结束了,而你我每一位小人物的命运却仍在漆黑中飘摇。
END——首发微信公众号:小把戏去冲浪——
*图片均来源网络
如果不是去年3月份自驾环台湾岛,我不会相信《大佛普拉斯》里底层人的生活条件会是那么简陋。
事实上,不仅仅是东部的花莲和台东这种区位导致的经济不发达地区荒芜了大量公路两边的住宅和商铺,即使是台中这样文化地位较重的城市,也缺乏经济活力,更不用谈基础建设了。
在台北,普通上班族家庭的生活也无法维持往日的光鲜——越来越多的家庭将自家的房子空出一间出来做民宿赚外快。
太平洋上的“宝岛”,由于历史与现实的叠加,在国际上无法为自己发声。
台湾,就是影片中所有女性形象的合集。
没有完整的姓名,只有——叶女士、Cindy、Puta或者Gucci这样的指代;性(政治)上没有主动权,甚至没有正式的交合地点,只能在野外或者隧道临停角落的Benz里;向往着美国,但没有能力抱紧美国的大腿。
能离开的人都离开了台湾,不能离开的人在这里行尸走肉,逐渐麻木,对外面发生了什么(政治)逐渐麻木,本土小士多Savon和Seven傻傻分不清。
台湾,也是影片中的流浪汉释迦,名字模糊,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流浪。
即使是流浪者,也尽其所能将自己的住所整得干干净净,穿得整整齐齐。
情欲,仅仅是“精英”的游戏,对底层人们来说只是劳作之余后的八卦话题,底层人永远只能通过行车记录仪听到和脑补,只能通过丢弃的杂志看看,在他们的生活里,性是不存在的。
影片表面上谈的是性,实际谈的还是政治。
至于大佛和法会上唱诵的《金刚经》,应该是导演的私货——表面上的法相庄严,实际承载了多少不堪,《金刚经》里对有无的论证和五浊恶世贪嗔痴盛行也是一组讽刺吧。
说来说去,也还是政治。
通向死亡的肚财到了彼岸,而通向众生的大佛传出异响。
这响声到底是叶女士的回光返照,还是也如坦途积水,海边罗汉这样的魔幻一笔?
大佛普拉斯第一个要说的就是导演讲故事的方法,《大佛普拉斯》很难被归为某一确定类型的影片。
影片一开场导演就跳出来告诉观众,我要给你们讲一个故事,不过在这个故事进行中呢,我还会时不时地跳出来讲两句。
接下来,导演还真的担负起了旁白(Voiceover)的责任,而且影片中旁白作用丰富,不只有解释甚至剧透性质的回扣前情和预告后事,还有和角色对话的部分(肚财抓娃娃),甚至还有解释创作背景的部分(林生祥编曲“跟着董事长去冲浪”,甚至解释了曲风偏西部的原因)。
这种手法看起来和《死侍》中很像,但是很明显在大佛里这种讲故事的风格意涵更为丰富,而不只是间离和突出喜剧效果。
在故事进行中,导演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观众,这些角色是戏中人,各位眼前看到的是一个故事,它和现实是剥离开来的,而这一形式又天然地和剧情走向相符。
片中“窥视”是一个很重要的主题,这种窥视是在欲望驱使下,需要隐秘地去完成的,甚至对窥视者而言是成瘾性的。
肚财(陈竹升 饰)和菜埔(庄益增 饰)的生活就从窥视老板黄启文(戴立忍 饰)的行车记录仪开始改变,他们从偷看老板买春或偷情的记录开始,直到发现了老板杀人的事件。
当他们在窥视记录仪的时候,我们这些观众和导演一起正在窥视着他们的生活。
同时,这些所谓底层人民,低端人口在平时是被社会和大部分人忽视的群体,正如“面会菜”招牌上没有了“面”字,甚至在肚财蹊跷死亡之后,他的遗像只能使用社会新闻中被捕的照片,一方面讲了这一人群在物质极端匮乏下荒唐的生活,另一方面更讲明了他们被大众误解的程度,正如同肚财被按在地上挣扎的表情作为遗像的反差。
到最后这个人的消失不会引起任何的波澜,大众记忆中的他只是一个被警察逮捕时反抗的拾荒者,连密友菜埔也是在肚财死后看到他抓的娃娃和居住的太空舱才更了解他,人与人隔膜至此。
肚财的世界因了导演阿尧这种讲故事的方法,影片呈现出一种独特的气质,既不是我们经常看到的苦大仇深状的奔走呼号:“救救穷人!
”,也不是故作精英姿态虚情假意的人文关怀,但是这种叙事风格却更拉近了观众和角色的距离,也调节了叙事的节奏。
旁白要慎用,在此前有丰富纪录片经验的黄信尧导演这里,旁白不失为他一种独特的个人风格。
在我看来导演眼里这个故事本身其实并没那么重要,故事里有凶杀的部分,但讲的不是善和恶;故事里宗教元素比比皆是,可导演没有板起脸布道训诫;故事里有对权贵的嘲讽调侃,导演也没有条分缕析去批判“吃人”的权力结构和深层社会原因。
这样看来整部电影的故事是最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导演想透过这么一个现实中带着魔幻的故事来讲出人活着的道理。
这也是我看到的主题:佛像肚内的众生。
众生宗教崇拜或偶像崇拜这个事情,是绕不开的,刚刚和台北的朋友明鏡通话,她还没看过这部电影,她说在台湾各种新兴宗教规模发展壮大之势正盛,甚至大学校园出现各种宗教成立的社团,进行布道宣讲。
在社会宗教氛围渐浓的情况下,导演在影片中也试图分析和解构精神信仰和功利主义下的盲目崇拜。
信徒和师傅们见佛像参拜,却不知佛像肚内藏的是叶女士的尸体,肚财和菜埔发现凶杀案后惶然失措(又一讽刺,因发现真相而惊慌)去中正庙寻找解脱(十分功利主义的方法),在紧急时寻找最具象化的实物企图用最简单的办法暂离苦难,可这并不是真正自我解脱的方式。
导演在影片中也多讽刺,比如老板黄启文格调不高(葛洛伯之译名便可见一斑) 和权贵政客勾连,玩弄女人甚至动念杀人,但是却包装以“文创艺术”还给护国法会制作大佛塑像。
还有和黄启文车震的混血美女Gucci让黄叫她Puta,导演讲这词在西语里和Bitch同义,但是发音和Buddha易混,一个佛陀,一个荡女,还真是讽刺。
另一处在师姐和大师傅来检查佛像建造进度时,大家口中呼号“阿弥陀佛”但是从议员到葛洛伯(Globe音译)老板都隐藏着自己的心机,就连看起来正直的师姐也是迷于大佛的肉身法相,倒也不赖她给黄启文留了着相的破绽。
不过导演也不是只有打破没有构建,在片里有两个角色值得注意,一个是没有名字没有台词的男人,他极其突兀地出现在了肚财拾废品的海边破房子里,不论肚财怎么搭话想要帮助他,他始终一言不发,需要注意的是在这里配乐《有无》的主旋律开始响起,在这部配乐比较克制的影片中明显的旋律出现,再配上这样一个神秘的人物,恐怕不只是为了体现肚财“助人为乐”的好品德,我认为更有宗教性的隐喻在这里,其实还让我想到“少年派”里海难之后天光大亮显“神迹”的片段。
而且这个角色的外形也和佛陀有些相像不是吗?
(着相了,收回这句。
)另一个角色是全片下来只有一句话的释迦,名字首先引人注意,释迦,是个法号吧。
再有他出场时的介绍方式,导演跳出来说,这个人是张少怀,在这个故事里名字叫释迦,他只有一句台词“我就随处转转”(大意)。
这寓意还不够明显吗?
全片唯一可以跳脱出故事(宇宙)的角色,使用的是本名,而且他的这句词,换成“如来如往”有何不可。
这样跳出来看,整个故事其实就像镜中镜,一众角色不论阶级地位都深陷其中,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肚财菜埔生存艰难,口无遮拦,窥探他人,黄启文老板对议员巴结谄媚,躲避纠缠的叶女士,惧怕露出秃顶真容(杀害叶女士时四下无人,仍怕假发脱落),甚至叶女士来找黄也是早有预谋,或是逼黄启文离婚扶正自己,或是索要财物补偿。
众生皆苦,陷于轮回纠缠。
而释迦,是跳脱的,我想也是导演的大佛所指。
水的寓意也十分重要,在肚财的送葬路上,众人突遇路途积水不可前行,这可是十分魔幻的景象,导演这时候又出来讲话了,可能肚财不需各位还身在镜中的角色相送了吧,肚财可能已达彼岸。
水最后要说到结尾了,结尾精彩呀,先是一段交叉蒙太奇交代大佛运往法会会场和肚财送葬之路,此处冲突和讽刺都出现了,通向死亡的肚财到了彼岸,而通向众生的大佛传出异响。
这响声到底是叶女士的回光返照,还是也如坦途积水,海边罗汉这样的魔幻一笔,导演没有给出明确解释,这也是结尾的妙处。
在我看来,彼时大佛已修造完毕,内部应当是密闭窒息的空间,从完工到运往会场时间也不会短,叶女士如果真的被封于佛肚生还希望微乎其微。
何况导演镜头里也没有交代黄启文到底有没有把叶女士投身佛陀身内,这事只有活着的菜埔知道了。
那么最后的敲击声该怎样解读呢,如若不是叶女士复生,那么这让诵经声都停止的敲击声必是有所意指,这声音来自佛肚内部,或为众人顿悟之声,或为众人迷惑之声,亦或为另一隐喻,即镜中众生皆困在一处,不论贫富贵贱,皆解脱不得,就算四处奔突,也不过撞的是响声大作,最终若不看破还是困于佛肚不得脱身。
结尾字幕起后在废墟中捡色情杂志看(生活如旧)的菜埔如此,投尸叶女士的黄启文如此,画像被铺上房顶遮雨的议员如此,骑着粉色电驴的土豆也如此。
众生纠缠,困于佛肚,解脱与否和社会规则(「三分靠作弊;七分靠後壁」)、身家佛派地位也全无关系,就看你活着的道理。
大佛普拉斯Ps:这部电影彩蛋众多,比如片中叶女士全名叶如芬正是监制之一的名字,再比如高委员,似是呼应立法委员高志鹏。
组内的人在电影中有这样Trick的部分,让懂得暗语指代的观众会心一笑,这才是彩蛋的正确用法吧。
漫威那种片子结束后出来一段博君一乐的片段我愿意叫它片花好吗?
最后送上我很喜欢的主题曲《有无》——林生祥林生祥《有无》54届金马奖现场版
如何讲故事?
什么是好故事?
这是所有电影人都应该想的问题。
今年给我惊喜最大的一部电影,非《大佛普拉斯》莫属。
这部电影没有大明星、没有豪华制作,只有一个好的故事。
我很难把他归到任何一种类型电影中去,他以纪实的叙事手法讲了犯罪过程、讲了底层人的生活,讽刺了官商勾结的台湾社会,但他的叙事主体并不是犯罪,也不是哪个特定的人物,他要展示的好像只是一个社会的截面,这个社会表面“法相庄严”,肚子里却藏着老板情妇的尸体。
编剧太厉害了,居然能够用这么散漫的叙事,来讲了一个如此生动的故事,而且故事充满了人文关怀、黑色幽默。
我来说说这部电影中几个特别有意思的点:1、导演过了一把“导演版评轨”的瘾大概导演或者影评人评价自己的电影,是功成名就的导演或者影评人的特权,出DVD/蓝光碟的成本那么高,哪里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小导演可以享受到的?
本片导演黄信尧通过“说书”的方式给电影录了旁白,竟然过了一把“导演版评轨”的瘾。
片中旁白金句颇多,黑色幽默十足,比如说在说警察局的录像镜头太晃时,他说“如果剧组的摄影拍摄技术这么差,那当天就发个便当打发他回家了”,实在是太搞笑。
2、你天天见的人,你真的懂么?
肚财死后,菜埔发现肚财家里有一大堆从娃娃机抓来的娃娃,和杂志上剪下来的美女,菜埔觉得自己并不了解肚财。
但肚财喜欢抓娃娃,喜欢杂志美女,这都是电影片头就展现过的。
而菜埔不懂的,除了肚财还有黄启文,如果不是因为黄启文犯罪,他们又怎么会知道黄启文人前打扮的人模狗样,背后秃头白发,喜欢控制一大堆情妇的感情,还搞基?
3、“Budda”佛祖or“Puta”贱人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片中出现了两次黄启文和Gucci的车震,第一次Gucci说叫我“Puta”的时候我以为是”Buddha”,第二次旁白解释了我才知道其中的奥妙,这剧本写得真好啊,有这么多奇思妙想在里面,编剧真厉害。
4、有钱人的世界是彩色的电影中,以穷人视角展现的镜头都是黑白的,而只有以有钱人视角展现的镜头,包括行车记录仪的镜头,是彩色的。
穷人的世界是黑白的,有钱人的世界是彩色的。
穷人就连遗像,都只能是从警察的新闻里面截图截下来的照片,最后的葬礼,也愚蠢笨拙得像个笑话。
5、意味深长的结尾第一次黄启文和Gucci车震之后,叶女士说要和黄启文见面,第二天镜头转而给了头已经按上的大佛,我大概就已经猜到佛像藏尸的剧情了。
所以我一直非常期待,到了结尾的时候可以看到真相大白的这一刻,锯开佛头,“哗”一具尸体。
但电影并没有满足我这种欲望,结局里,佛像里面的传出了声响之后,电影戛然而止,片后的彩蛋展现了台风过后的雕塑厂,仿佛一切秩序都被打乱了,给人以新机,但菜埔依然在拾荒,穷人依然穷,穷苦的生活依然没有尽头。
《大佛普拉斯》,一部黑白影片。
我喜欢黑白片特有的质感,仿佛是透过墨镜看到的世界,过滤了瑰丽的色彩,也遮蔽了一部分真实。
同时,我对黑白影像也抱有警惕,因为我很清楚,它是一种有效的遮丑手段,可以掩盖色彩的失真。
就像本片的导演黄信尧在拍摄短片《大佛》时,就曾因为大佛的材质和颜色并不理想,而选择使用黑白影像。
那么到了《大佛普拉斯》,这种选择,究竟是一种无可奈何还是美学自觉呢?
很欣慰,是后者。
在《大佛普拉斯》里,我们看到导演在所有现实段落,都采用了黑白影像,而行车记录仪展示的段落,却是彩色的。
在色彩对立的背后,是两种阶级的天然隔阂。
行车记录仪记录的是富人阶层声色犬马的生活,而偷看的人——肚财和菜埔,这两个小人物的世界,却是一片灰白。
甚至从始至终,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真实的名字,而只是以绰号相称,他们没有中文名,更不会有英文名,在身份认证的鄙视链中,他们始终处于无名的底端。
影片中的肚财,是个垃圾回收员,他的好友菜埔,是工厂的夜班门卫。
两个人都没钱,时间也不值钱,于是他们决定偷看老板黄启文的行车记录仪,来打发时间。
而行车记录仪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它记录的是「车外的景象」和「车内的声音」,两者之间有着诡异又诱人的落差。
而这种残缺,又将肚财和菜埔置于更为尴尬的境地:只见他们看着毫无意义的道路影像,听着车内人香艳的对白和呻吟,但却无法一窥芳泽,而当车子停下,人走进酒店或温泉,车外的影像也就此停止。
这就是两个世界的差异,对于富人阶层的生活,穷人们既无法参与,也无法观看,就连偷窥,也只是在残缺的片段里意淫一场不可描述的狂欢,而更可悲的是,无论他们怎样意淫,想象力都是匮乏的。
只听屏幕外的肚财,嘴里不停叨念着,“这女的声音很甜哎,你老板不简单呐!
”至于怎么不简单,他根本无从知道。
但很快,影片就给了我们答案。
在温泉池里,启文老板、高委员、副议会长……人人赤裸,美女环绕,泳池边有乐队在弹奏,泳池里的人唱起了《台东人》:有情阿娘仔就甲取,毋通放乎伊落煙花。
大义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歌词仍是幽怨,而唱的人已近癫狂。
启文老板显然深谙「春宵一刻值千金」的道理,聚会一散,就带上情人车震去了。
在《大佛普拉斯》中,存在一张清晰的台湾社会阶层图。
而且,它并非像表面那样,只是彩色与黑白的二元对立,而是一道由浅入深的阶层光谱。
令肚财和菜埔艳羡的黄启文,整日对高委员和副议会长唯命是从,说话都不敢大声,而在攀附他的女人面前,立马又转为一副予取予求的贪婪模样,而他的两个情人,年轻的Gucci看到叶女士来电后,毒舌地说,“哼,叶女士,多大年纪了,都已经当一个女士了,这么晚不用睡觉吗?
”鄙视链就是这样环环相扣,从没有停止过。
而同在底层的肚财和菜埔,一个被开垃圾场的老同学嘲笑,被警察暴力执法;一个被乐队的同事打骂,被自己的混蛋小叔欺负……他们整日厮混在一起,除了作伴,又是怎样呢?
还是旁白透露了一切:“平常畏畏缩缩的肚财,只有来到菜埔的警卫室,讲话才能嚣张。
他这一辈子,可能只有在这二平米的屋子里,才能找到一点点自信。
”人,或许都要踩在一个更低微的人身上,才能感到踏实、感到自己的存在。
这就是我们的社会,所谓的人际关系,运行的法则。
说实话,这挺残酷的。
但《大佛普拉斯》并没有一味地愤世嫉俗,或是极尽批判,而是转而用一种现实的、豁达的、甚至有一点放弃的态度,去接受了既定的宿命。
就像肚财说的,“我们这个社会啊,就是三分靠作弊,七分靠背景。
”只这一句话,就瞬间击垮了所有的成功学信条。
而当这对难兄难弟在行车记录仪中,无意间看到了黄启文杀人的画面。
菜埔弱弱地问,“我们要不要报警?
”肚财却厉声说,“你老妈怎么办,工作不要做了吗?
”这就是他们的人生态度,在所谓的法律、道德和信仰面前,「活着」才是最高的旨意。
一点也不理想主义,一点也不冠冕堂皇,因为对于身处底层的他们,光是生活,就已经有解决不完的困难,光是捧起饭碗,就已经没有力气,哪还有心思去想那些虚无的事情。
应该说,《大佛普拉斯》从始至终都弥漫着一股温情的宿命感,很是特别。
它通过一次底层小民对上层精英的偷窥,讲述了台湾社会阶层的固化,以及个体突破阶层壁垒的无望。
那么片中的「大佛」,又意味着什么呢?
表面看,它离宗教最近。
而影片中似乎也有这样的表达,如果没有记错,片中的人物曾有过三次拜神的经历:第一次,是黄启文在杀人前,对着佛像下拜;第二次,是肚财和菜埔选择隐瞒不报后,到庙里祭改;第三次,是影片最后的护国法会,众人朝拜;三次拜神,刚好穿起了杀人案背后的三类人。
无论是杀人者、目击者,还是不明真相的群众,都把宗教视为自己救赎的寄托。
不同的人,在同一种盲目的信仰里,找寻安稳,这挺讽刺的。
这也是第一遍看时,我想当然的理解。
等到第二遍看,我注意到了一个反复出现了两三次的画面。
就是这个画面:
在佛像的附近,几个大字赫然醒目:监视录影中。
这本是用来警示「监视器正在录影中」的,但故意放在佛像旁,还反复出现几次,就让它有了不同的意味。
原来那佛像,并不是什么救赎的力量,而只是象征着一种俯视一切又无法转变的命运。
它就像是肚财被警察暴力执法时,高高在上的那台摄像机,以俯瞰的视角,无动于衷地记录着眼前发生的悲剧;它就像是片中那个名叫释迦的流浪者,每天在村里闲逛,逛的地方比警察还大,逛得比村长还努力,但除了闲逛,除了旁观,他并没有插手任何一件事;它就像是肚财遇见的那个失意的人,肚财只能看着他失魂落魄,最终匿迹于暴雨中,却无计可施;它就像是片中不断出现的导演的旁白,为我们讲述每个人的遭遇和结局,却从不为剧中人指点迷津……它还像是屏幕前的你我,从头到尾监视着录影,却无力改变任何事。
这让我想起影片《心迷宫》的最后,有一个剧中人拜佛的镜头,是对着屏幕前的观众做的。
导演用这个镜头,实际赋予了观众一种上帝视角。
而那部影片,刚好是多线叙事,剧中人只知道自己的叙事线,而目睹一切的观众却全知全能。
这个镜头很有意思,它默许了观众冷眼旁观的权利。
到了《大佛普拉斯》,无论是不断插入的旁白所营造的间离效果,还是整部影片的摄影所突出的那种疏离感,导演似乎也在有意重申这种置身事外的权利,他并不想让观众过分的代入,而是让他们像那个俯视众生的秩序一样,看着剧中人在宿命里挣扎。
直到影片的最后,一切突然反转。
在那场超现实的护国法会上,大佛竖立在众人面前,接受潮水般的膜拜。
突然间,在诵经声的间隙,大佛里传来了闷闷的捶响和隐隐的呼喊,众人惊惶,忙住了口,呆呆地看着这尊大佛。
之后镜头悬在大佛上,停了几秒,猛然一黑,堕入了无尽的虚空,而锤击的闷响却仍在继续。
那一刻,仿佛你我就置身于黑洞洞的大佛里面,而敲击和呐喊的人,也正是我们。
于是,刚刚还置身事外的你我,突然就成了被宿命囚禁的剧中人,而我们此刻的挣扎与呼喊,又有谁能听见?
这个反转,把你我从疏远拉至切近,从山顶拖入深渊,它剥夺了我们冷漠的权利,并不怀好意地说:谁也没有资格袖手旁观。
其实,影片《大佛普拉斯》讲述的,就是大佛里面的世界,也就是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
每个人都被困在某种规则里,每个人都在苦苦挣扎,想要冲破,却又无往不在牢笼之中。
而在那永恒的黑暗里,意外的,影片的温情段落,开始在眼前浮现。
或许命运总是无常,就像肚财虽然为人老实,却在一个晴朗的午后,毫无征兆地死于意外;而黄启文们却可以整日快活,就连杀了人,还可以逍遥法外。
还有菜埔说的那句:“虽然现在已经是太空时代,人们可以登上月球,却永远无法探索人们内心的宇宙。
”很遗憾,这个世界就是反逻辑的。
它并没有规律可循,也没有善恶终有报的承诺。
可是——就像影片最后,在倒塌的工厂里,菜埔捡起了那几本色情杂志,坐在废墟上看;就像肚财在出事前,最后吃了一碗面会菜,而做饭的阿姨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时间无声的流过。
有这些片段,就值得了。
因为在那黑洞洞的大佛里,不见天日,我们只能在偶然敲开的缝隙中,抓住一缕偶然渗入的珍贵的光。
如此而已
版权归作者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
作者:牛百万(来自豆瓣)来源:https://www.douban.com/note/671684273/片子很早就看完了,非从业人员,谈不了什么行业啊,市场啊,趋势之类的,只谈本片的个人观感和受到的启发吧。
作为一个经历过生活摧残的人,我想写下我所看到的景象。
土豆对工作,对现实的不满和自己的无所事事,恰似我们年轻时候的态度:虚度生活,心怀不满却又不知所措,只有这么混下去,直到有一天生活的重担越来越重,将土豆变成了肚财。
肚财面对老板时的懦弱,出场时除了找菜圃其他绝大多数时候都在忙忙碌碌捡垃圾,领到的钱仅能果腹,我们的工作不外乎如是,端起饭碗就用尽了全力,最终还有一点点棱角的肚财在庸庸碌碌中变成了菜圃。
菜圃搞不定简单的敲鼓,母亲生病毫无办法,只能打个吊针让慰藉一下母亲和自己的心,永远的唯唯诺诺,毫无主见,被身边的各种人和事推着行走,似乎生活中剩下的只有无力和无奈,只是活着等死的日子,是的,这就是大多数的我们的日子。
黑白的肚财和菜圃看着彩色的监视屏,就好像我们坐在昏暗的房间,盯着彩色的显示器一样,囿于工作和生活,只能固守在自己的一方小小的空间里,生活唯一的彩色就是新奇的影视剧了,他们和我们,何其相似。
土豆是我们的20岁肚财是我们的30岁菜圃是我们的40岁这片子告诉了我们底层人民一生的故事,真的拍的太残忍,看到一半的时候我暂停到走廊里呼吸了一下被夜雨淋得的湿漉漉的空气,窒息的感觉铺天盖地,我以为这就是全部的残忍的时候,释迦来了。
释迦的出现时很突然的,就像一些想法突然从黑暗中冒出来,释迦的活法是很超然的,相信很多被无穷无尽的规则束缚的人都或多或少有一丝羡慕释迦的自由。
只是一些从多年前埋在心底不再过问的想法不可抑制的又跳了出来,悄无声息的折磨着我们的内心。
释迦从哪来?
我们从哪来?
释迦到哪去?
我们到哪去?
释迦是谁?
我们是谁?
丢你老木!
猛然间,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存在毫无意义,自己的行为毫无意义,这。。。
这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恩,靠祖国的正气来辟邪,你们以后丧的时候也可以试一下。
肚财,菜圃,土豆,释迦,是没有信仰的,连端起饭碗都这么费劲,哪里还有力气搞这些有的没的。
然而弘扬佛法,操办护国法会的人们在佛前肆无忌惮的杀人,在佛前表演杠精级甲方,利用佛藏尸,利用佛睡男人睡女人,利用佛展示自己的威严,佛早已不在了,只剩一个空荡荡的壳子,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维护好这一层皮,这个世界就还在运转,心怀佛法,慈悲为怀的人,眼睛里却从来看不到他们眼前的需要帮助的菜圃,更看不到菜圃们的世界。
在这一方边缘世界里,只有肚财,菜圃,释迦,土豆,这个世界的周围,只有贫穷而自顾不暇的亲戚,需要照顾的老母亲,好心的苍蝇摊子老板娘,这个边缘世界只要有洗门杂货店过期的便当,有娃娃机,有黏糊糊的诺贝尔摄影奖杂志,安安稳稳的也可以活下去,然而面对五彩缤纷的世界,有机会窥视一眼的时候,谁又能经得住诱惑呢?
他们生活在世界的边缘,这是丧到极致要结束自己生命的人,才能碰触到的世界。
这个边缘世界就在我们身边,普度众生的阳光都在这里也丢了色彩,只有一坨坨的灰色,是啊,能够看到这个世界的人沉默着自杀了,所以无论他们的命途如何多舛,最终只能无人知晓。
久闻《大佛普拉斯》大名,2017年金马奖大赢家,但对它的兴趣不是因为它获了奖,是因为这是为数不多和佛有关的电影,很是好奇导演会讲一个什么样的和佛有关的故事。
内地至今还没开禁,只好从优酷上看些精简版的片段,还有导演黄信尧在《一席》中的演讲,基本上情节和精彩片段也撸了个八九不离十。
万事都有个缘起,为了护国法会修建的大佛像,把影片中不同阶层的人们串在了一起,故事由此开始,佛像修建的承包人富商黄启文,为黄启文看门的保安菜埔,菜埔的朋友收废品的肚财,以及超脱的流浪汉释迦,还有和富商政商勾结的政府议员高委员,这不同阶层的代表人物们上演了一出当代台湾的浮世绘。
其实影片中讲述的现实社会乱象,对观众来说可以说是老生常谈,富商、政客们的灯红酒绿,酒池肉林,贫苦人民在生存线上的辛苦挣扎,劳苦奔波,甚至也不是当代社会才有的现象。
唐朝杜甫一千多年前就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的诗句描述了类似的景象。
可惜的是,人类社会一千多年的演化,依然没有什么长进。
芸芸众生在人道中数千年的轮回,依然逃脱不了对外在感官世界的执迷不悔,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根的享受还是牢牢的牵制着人类的欲望,煽动着对物质的追求,对美色的追求,对权力的追求。
不管是低层的菜埔、肚财,还是精英阶层的黄启文、高委员,在这个社会中混,追逐的都是外在的物化世界、欲望的享受,只不过低层只能通过超市的剩饭、色情刊物和偷窥来满足,而高层可以置社会伦理道德于不顾,真枪实弹的来满足那个自我。
更重要的是,在这个社会系统中混迹,不管高层、低层,只要是执迷于外在物化世界,烦恼和空虚一样都会如影随行,大到富商黄启文对杀死情妇的恐惧,小到胆小的菜埔对老板发现他们偷看行车记录仪的担心。
你无法摆脱。
只有你真正的转向内向心灵的自我探索与寻找,开始追问生命的意义和价值,你才能真正开始踏上解脱人道中辛苦轮回,了却一切烦恼的正途。
可惜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人类在内向心灵探索的道路上还是走得步履蹒跚,磕磕绊绊,即使佛陀几千年前就给众生指出了解脱之道,可数千年后,绝大多数众生依然在欲望的海洋里漫无目的的随波逐流。
要知道,当年的佛陀悉达多王子可是毅然决然的抛弃了一切的国家权力、财富、后宫三千佳丽,踏上了朴素的寻道开悟之路。
在他看来,生命中有比至高无上的权力,富可敌国的财富,婀娜多姿的美女更有意义,更重要的东西去追求。
另外,整个片中最值得一提的就是没有一句台词的流浪汉释迦,为什么叫释迦,我想导演是把他隐化为佛陀,默默的,静静的看着这世间的一切,和正经历着一切苦厄的众生们。
他没有深陷于这个污浊的社会,对物质有着朴素的欲望,也不需要和社会中的各色人等拉拉扯扯,我宁愿相信他就是这整部影片中唯一的一位开悟者。
回到电影肚财死后的那句经典台词,“我想虽然现在是太空时代,人类早就可以坐太空船去月球,但永远无法探索别人的内心世界”。
其实再一次隐喻人类的自我解脱应该来源于内心世界的探索。
启文也罢,肚财也好,每一次来到人间,都是自我解脱的一次机遇,在这世间,不要再浑浑噩噩,多花些时间问问心灵,看能不能在跳出轮回的循环中迈出那么坚定的一小步。
觉得电影的旁白真的很幽默,笑过之后又真的让人心酸,就又看了一遍做了些整理。
1.这个工厂大家都很关心对方的老母,那是一种人与人之间的关怀,菜埔白天的工作都是兼差的,正式的工作是在这里当夜班警卫,他会顺便在大家下班前把工厂打扫一下。
2.在外面大小声的,是工厂的老板启文,在后面摸屁股的是高委员和他的助理瓦乐莉,虽然高委员的戏份不多,但是他奋斗的过程值得我们来介绍,他十几年前从一个街头运动者一路爬上国会议员,在他五连霸时,副议长送他一个高级的红木桌,但是自从瓦乐莉来了之后,高委员的红木桌突然多了一块木板,主要是方便瓦乐莉办公,当别人在桌上用滑鼠办公时瓦乐莉都是躲在桌下,操作着高委员的欢乐棍。
猥琐的高委员和瓦乐莉3.肚财很爱夹娃娃,实在很难理解一个中年男子怎么有这种兴趣,每次都想问肚财你怎么那么爱夹娃娃。
夹娃娃真的很治愈啊!
4.启文早早就带着Gucci离开水池,来这个神秘地方,请Gucci帮他做一些肾脏保养和摄护线排毒的工作。
5.平时畏畏缩缩的肚财只有来到菜埔的警卫室讲话才能嚣张,他这辈子可能只有在这尔坪半的货柜屋里才能找到一点点自信。
6.这位叫张少怀,他在片中名叫释迦,在这支片里他只有这句台词:逛一逛,他整天都很忙,忙的事情就是到处逛一逛,逛的地方比警察还大,逛得比村长还努力,但人和人之间很奥妙,村子里很多人,但释迦再怎么逛,认识的也只有肚财这个朋友。
7.各位观众朋友,现场没有新闻记者,所以电视新闻的画面应该是警方所提供,我们提供另一个客观的影像,用最少的剪接给观众了解事情的经过,我们的影像不想警方那样晃来晃去,毕竟拍片是我们的专业,晃来晃去的摄像师早就发一个便当叫他回去了。
8.释迦不是那种头发长长身体臭臭的流浪汉,他每天都把自己弄得很整齐,村子的人也都认识他,但没人知道他的过往,三年前的某一天他就突然出现,在这没人用的海防卫哨住下来,有人说他以前是船员,也有人说他被抛弃因而发疯,更有人说他杀过人,也有人说曾经看过黑头车来探望他,释迦真的是个很神秘的人,连他唯一的朋友肚财也只知道它是一个晚上需要听着海浪才睡得着的人。
9.说来真奇怪,就在阿弥陀佛之后,整个工厂气氛和士气都不一样,大家都突然动起来本来坐着的都站起来,本来站着的也都爬上去,大家拼命的程度就和启明一样把明天的气力今天就把它花光光。
10.像肚财这种不被社会认同,很难翻身的人,常常都会遇到和他一样在生活上出状况的人,他们都会想要帮助对方,当俗话说当乞丐还养猫,自身的难保如何保别人。
对他们来讲,不论是出太阳还是下雨都会有困难,但他们没办法去想生命的困难,因为光是生活里面,就有解决不完的困难,社会常常在讲要公平正义,但在他们的生活中应该是没有这四个字,毕竟光是要捧饭碗就没力了,那还有力气去讲那些有的没有。
11.现在听到的,带点美国西部牛仔气味的音乐,就是配乐林生祥专门为我们启文董仔所做的主题歌,歌名就叫和董仔去冲海浪,他说车一直开,在隧道里面一闪一闪,那种感觉就像启文董仔要带观众朋友去海边冲浪,但启文董仔没打算要去海边,因为他要冲的是Gucci青春的肉体,海浪就麻烦观众朋友找时间和朋友去冲,但是要注意安全。
12.启文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敢做别人不敢做的,敢赌别人不敢赌的,他的人生就是这样赌出来的。
13.Gucci是一位混血美女,混了一半南美洲的血统,所以我很难听出来Buddha还是puta,因为的Buddha是大佛,西班牙的puta是贱人,但以现场状况来判断我想应该是贱人的意思。
14.那一晚启文走了之后,肚财就来找菜埔,但是肚财一直站在门外不敢进去,菜埔也只好在外面陪他,在阴暗的黑夜淋着毛毛雨,二人静静的站在那,菜埔看着肚财留恋着眼前的景色,眼中透露着淡淡的不舍,他想要安慰肚财,却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15.释迦洗澡的地方都不一定,有时是在游泳池,有时会去附近的厕所,今晚天上打雷闪电,但释迦好像也没在怕,他今天有一点点不一样,心里感觉到肚财应该是出事情了。
16.我想他应该是慢慢理解肚财现在死了并没什么不好。
起码在他死的时候,在地上还能画出一个人形。
向他这种孤独的流浪儿,应该是死了很久之后才会被人发现。
那个时候尸体都烂光了,只能勉强在地上画出尸水的圆形。
17.隔天早上肚财在圳沟里被发现,警方在他身上验出很高的酒精值,表示他应该是喝酒醉出车祸的,但我们听到的大部分都是喝酒醉撞死人,肚财应该是中华民国在台湾少数喝醉酒被撞死的,而且村子的人都知道肚财是不喝酒的,就算说他要喝也没钱喝到不省人事。
18.释迦离开后整个早上都在骑脚踏车,但却不知道要骑去那里,只好一直逛一直逛,脑海不断出现的是肚财的身影,最后他逛回到他的海滨别墅,我想他是慢慢的理解肚财现在死了并没有什么不好,起码在他死的时候在地上还能画出一个人形,像他这种孤独的流浪儿,应该是死了很久之后才会被人发现,那个时候尸体都烂光了,只能勉强在地上画出尸水的圆形。
19.菜埔从头到尾都没机会说话,反而付了300元买了这副眼睛,问题那副就是他原来的眼镜,菜埔对小叔的行为也没怎么抱怨,只是连唯一可以摆脱的小叔都这样对他他的内心感觉很希微。
20.那几天出了大太阳,心神不宁的菜埔决定要好好处理屋顶漏水的问题,他去副议长的服务处,领了意见选举过后没用的广告帆布,帆布上面是副议长刘三城,一张票一世情,为民服务的表情,我想副议长不但重情重义重粉味,为民挡风挡雨也跑第一。
21.我想虽然现在是太空时代,人类早就可以坐太空船去月球,但永远无法探索别人的内心世界。
22.那一年的台南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护国法会,另一件事肚财出殡,在肚财出殡的路途上,明明是大太阳,但路面却无缘的积了很深的水,菜埔他们站在水边犹豫,肚财却已经在水的另外一边,他希望菜埔他们送到这里就好,接下来他想要自己一个人慢慢的走。
“你知道菩萨为什么低眉?——怕与众生的目光对上,菩萨于是低眉。”看完心里只有深深的悲悯跟惆怅,不是源于角色的苦难或孤独,而是想到众生皆如此。那灰色的、浩瀚的苦海,一尊大佛,是度不了的。旁白一直不带任何感情,无论说搞笑的或是悲惨的事,就像那尊大佛,它也害怕听见这些苦难,最后才无声。
巧妙的双词,没有照片的小人物。逛一逛的释迦佛祖,也实在不知道对着莫测人心、假凤虚凰置评什么。
看了胸闷
几分钟看不下去
旁白听着真舒服……
现实主义的尽头是魔幻。让我到你肚子里看一看
这么高的分数结果电影一点也不精彩,也就除了偷窥比较猎奇。
这个Plus真的用的好,人心宇宙,肚财,空空佛腔,都填了些什么进去?
一晚上看了三部烂片,气死我了。
先打分再看评论…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布莱希特本特了,但是也因为如此都蜻蜓点水。从看行车记录仪开始我就知道他们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话说这个分级居然才辅15?!
秦昊的假发梗是从这儿模仿的吧?把中年男人假发掉落这么滑稽的场景重新演绎出恐怖氛围,戴立忍可以算是第一位。
没看过黑白片?
大喜大悲,如鲠在喉。
在一个假偶像取代了真神本尊的时代,黄信尧试图用对比来一方面营造出对权钱人士的鄙夷,另一方面彰显他对小人物的同情。影片的基调故而写在行车记录仪的彩色画面和庸常生活的黑白里。但黄从未在两方间建立起合适的联系来,究其原因,是没有确定旁白的具体功能。作为补充信息的机制,它和画面信息重合度很高;作为媒介自省的环节,它又没能讲电影作者真正作为反思性主体带入电影中去。最终的结果像是一种自诩的与底层人民的团结发声:悲悯的脑袋探入云端,但身体却巍峨不动。
或是已对电影没了兴致,全然喜不来。
没有想象中的好 也并不好笑 黑白片让人难以带入 整个色调很压抑人物的表情都模糊不清的感觉 整体很湾湾
mp3很过瘾
那时我们还太年轻,不知道上帝已经在暗地里给每个人都准备好了最后一顿饭。
什麼紀錄片,就是劇情片。演員找的挺好的,就是沒拍出彩,不上不下的。也值票錢,聽他們插科打諢挺可愛的。20171013台中大遠百威秀
特别好,整部电影都有种低到尘埃里又生出来高贵的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