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撰文/法兰西胶片还剩15天,2024春节档来临,还剩5天,这七部新片预售开启。
现在,每部电影信息的露出都格外谨慎,任何一不留神的差错,都会影响到最终结果。
但《红毯先生》不那么介意。
宁浩导演在尽可能不剧透的前提下,率先向第一导演(ID:diyidy)阐释了这部电影最深处的内核。
它首先不是一部细数娱乐圈糗事或刘德华个人秘闻的电影。
“我可以说《红毯先生》这部电影全是假的,100%都是假的,怎么会有头猪跳桌子上,胡说八道么,这不就编的么。
那我也可以说这部电影100%都真的,真的是跟那人一模一样,但指的是情绪,一个人七情六欲、动心起念,作为人的很多东西是一样。
”它更不是追求密集的爆笑与离场时获得舒适心理按摩的电影。
“本来两边打起来了,吵得乱七八糟,结果出了另外一件事,混乱就解决了,这事变得不重要了,因为别的事又出来了,这个世界往往是这么乱套的。
《红毯先生》说的就是不同视角的人他在一起总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冲突,它实际上是进行了沟通,但都沟通不了,就在那互相吵架,本质是各站各的角度。
”它是宁浩“人到中年”才懂得的平衡,但“人到中年”这四个字又不直接冲着年轻观众去。
“你跟人家解释干嘛,人家又不面临这个问题,当然,你等着,迟早哈哈哈。
人生唯一有意义的东西不过就是感受而已,诗人最后留下来的都是一个阶段一个阶段的感受,他也没有留下什么别的东西。
”聊天过程中,宁浩导演还跟往常一样,金句金观点频出,他觉得文豪辈出的时代也是文盲遍地的时代,“鲁迅那个年代中国的文盲率还百分之八十、九十,大部分人还不识字呢”,而当大家都有了学识,开始自我意识的觉醒,曾经的权威就会被解构甚至推翻,因为“语言文学的权力被稀释到所有层面。
”所以宁浩没有办法再拍别人的生活,因为如果影像是导演的文字,那么短视频上各行各业人的拍摄作品远远超越他对其它行业的揣测与模仿。
他只能拍自己,拍自己的圈子,拍这位《红毯先生》。
从没乐观过的宁浩,最乐观的事情就是早就习惯了悲观。
他最幸运的,就是还能一直拍电影,来抵御过去这几年我们所有人都熟知的不幸。
01、数梗?
电影不是这样生长的“100%都是假的,怎么会有头猪跳桌子上,胡说八道么;100%都真的,一个人七情六欲、动心起念,每个人都有。
”第一导演:我首先非常好奇,《红毯先生》在直观的概念上其实挺容易去设想的,所以在这个起点上你想借它这个力说什么?
宁浩:我觉得是这样的,我去创作一个东西的时候,其实各种各样的出发点都有,我不排斥任何方式的出发点,我也不觉得一个东西想了很久,我就一定要表达。
就像《蒙娜丽莎》,那张画它可以是一个活儿。
第一导演:我知道你的意思。
宁浩:你明白吧,西斯廷教堂天顶画是一个活儿,但这个活儿也可以弄得很伟大。
电影对我其实也是这样,它不看你的起点,而是看你最终去表达了什么,你做到了什么。
要说最初,其实就是一直有个想法,想跟刘德华拍戏。
第一导演:最朴素的起点。
宁浩:对。
因为一开始刘德华在《疯狂的石头》的时候资助了我。
第一导演:其实我们一直以为当年你接下来就应该拍刘德华了。
宁浩:对,但是不行,我那个时候认识不到能拍什么样的刘德华故事,因为后来一路都在写“疯狂系列”,那种故事刘德华确实怎么都装不进来,把刘德华放进城乡结合部就不太合适,这个想法放了十几年,有一次华哥还问我说,我从40多岁都等到快60了,你还不拍我吗?
第一导演:说这句话时是啥时候碰到的?
宁浩:我们其实经常会碰到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某个电影节或者什么场合上碰到,碰到他就问我一次,问得我就贴着墙走了,很不好意思,我说我想一想。
但是我确实是有很多念头在脑子里的,就像我原先其实是有拍过两个极简主义电影。
第一导演:《香火》《绿草地》。
宁浩:对,我其实一直对那种极简主义电影有兴趣,我也很喜欢这种极简主义,像罗伊·安德森、阿基这一套东西,还有北野武的《那年夏天,宁静的海》,很有魅力。
《绿草地》
《那年夏天,宁静的海》第一导演:但你北电毕设那会拍的第一个是个多线叙事,我前一阵子无意还重看了《星期四星期三》。
宁浩:对,我好像就喜欢这两种东西,不知道为什么,要么极简,要么极复杂。
其实包括像互联网什么的,现在也开始受到这种新的极简主义美学影响。
东方的极简主义的那一派其实还有点自然主义,你像北野武拍海,我拍草原,它的情境是比较简单的。
所以我就在想,可不可以把我这两个想法结合起来,用极简的方法拍刘德华,那其实挺有意思的。
如果真的写不出一个特别合适他的戏剧情境,就拍他自己的身份与生活环境。
其实当时还在想,刘德华都演了上百部片,他还有什么没演过?
我觉得演一个像你自己,但又不能说真的是你自己,不然肯定也很无趣。
最后我们就创作了一个人物叫刘伟驰,融合了刘德华、梁朝伟、周星驰,是一个明星集群,不是个人。
但是我还在想,我说那我开明星的玩笑,导演也不能不进去,导演的角色就我来演吧,要调调侃就调侃我。
第一导演:我想问,把你自己也放进去,这个时间纵深是多久,是从你刚入行开始,还是说只是就近的一个积累?
宁浩:其实是这样,创作它不是说,你这里头有多少是跟现实一样的。
第一导演:不是数梗。
宁浩:我觉得创作从来不是这样的,从来不是说你把你生活中的段子往上一挂就行,这肯定失败,这事肯定就错了。
它是一个种子,它是种一棵果树,种下去之后这个果它自己在长。
它按它自己的那个规律开花结果,长成它的样子。
你不能说你自己把自己已经开了的花拿上来插上去,那是假的,那个挂不住的。
当然了,我现在写的这个电影肯定还是比较当下的一个切面,肯定不是说30年前的一个状态。
第一导演:包括刘德华也是这样吧,不强调能暴露自己多少,贴合度有多少。
宁浩:对,电影创作不是那样的,不是说哪一场戏就是你生活中遇到的事情。
我可以说《红毯先生》这部电影全是假的,100%都是假的,怎么会有头猪跳桌子上,胡说八道么,这不就编的么。
那我也可以说这部电影100%都真的,真的是跟那人一模一样,但指的是情绪,一个人七情六欲、动心起念,作为人的很多东西是一样。
每个人都是又有欲望、又有愿望,什么东西都堆砌在一起,这也是作为每个人都有的,这个部分是真的。
但另外一部分都可能是假的,全部是假的。
02、偏见是你意识到也改变不了“你跟年轻人解释‘人到中年’干嘛,人家又不面临这个问题,当然,你等着,迟早。
”第一导演:我在《红毯先生》看到一个有趣的点,就是导演林浩想表达的主题是偏见,但刘伟驰却要拍一个父子情,这让我想起来当年《疯狂的外星人》时本来落点是……宁浩:也是要父子情。
第一导演:对,但你开机了突然决定把父子情从《疯狂的外星人》里全部拿掉,因为那不是片子的主题,不是内核。
宁浩:好多人说电影一定要有爱,有父爱,有情感,才是一个好电影……这个导演一上来和刘伟驰的角度不一样,导演是一个社会学角度,刘伟驰却是一个情感的角度,两个角度不同没法沟通,这两个人一上来摆明尿不到一壶去的。
第一导演:但如果把情感当成一个战术去融入,然后你也表达了偏见的主题,没有大损失,这样呢?
宁浩:情感本身没有问题,只是说你从哪个角度去看待这个事,如果说我们这个电影是在表达情感,那它没有问题,但是有的时候,我其实不想表达这个,我想表达另外一个东西。
而《红毯先生》说的就是不同视角的人他在一起总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冲突,就这个部分才是这个电影想说的。
它实际上是进行了沟通,但都沟通不了,就在那互相吵架,其实本质是各站各的角度。
第一导演:所以故事大混乱的时候,猪突然上桌了,超越了现场所有的混乱,大家视角终于统一了。
宁浩:我可能首先骨子里头就觉得世界是荒谬的。
你经常会看到,我们在生活中也会遇到这种问题,本来这两边打起来了,吵得乱七八糟,结果出了另外一件事,另外一件事把这件事……第一导演:给趟过去了。
宁浩:对,混乱就解决了,这事变得不重要了,因为别的事又出来了,这个世界往往是这么乱套的。
你看刘伟驰跟他儿子关系,本来在那说儿子道不道歉是个态度问题,他却又质问儿子怎么连道歉的“道”字都不会写,结果他老婆跳出来说你为什么要批评儿子,又变成了夫妻之间的斗争,各种各样的问题都叠加在一起,这个关系它永远都在这么绕来绕去,就是纷乱,这个纷乱导致了什么?
纷乱就会有荒诞的现象。
我们其实谁跟谁都没对上话。
第一导演:你的建议是什么?
多换位思考?
宁浩:我其实没有建议,我甚至都觉得最后这个人物并没有解决问题,即使说他想解决问题,他自己好像认识到这个东西有点问题,他自己都有所觉醒,觉得过去我不太对,去揭掉自己以前的海报,他是有所触动的,但是他想做出一些改变,想跟他儿子去沟通,他想跟那个网站的女生说你能不能帮我去发视频,这其实是一种示好,就是你寻求沟通,你是不是能够得到这个结果——这不一定。
所以其实你就过好你自己,平衡。
第一导演:平衡车,这个元素也在海报上。
你是最近几年是这样,还是说从很久前就察觉到应该这样?
宁浩:我觉得可能也是人到中年吧。
第一导演:但人到中年这个词,会不会特别难跟年轻人去解释?
宁浩:你跟人家解释干嘛,人家又不面临这个问题,当然,你等着,迟早哈哈哈。
肯定是方位会不一样,对你自己来说肯定是会有成长,有变化,还有很多认识、发展。
但我认为那是好的,你会看到生命中更深入的东西。
第一导演:这个深入的东西是一个什么形状?
它是一个指引吗?
不仅是拍戏,就你做什么事都可以使用它?
宁浩:它也许不是个工具,它不是让你用来做什么事情,它可能就是你的感受。
因为人生唯一有意义的东西不过就是感受而已,诗人最后留下来的都是一个阶段一个阶段的感受,他也没有留下什么别的东西。
第一导演:一个一个阶段,那现在这一个阶段算是什么阶段,目测能算是一个相对可以闭环的状态吗?
宁浩:我觉得没有什么定论吧,这个事情有必要把它固定下来吗?
走着说着就完了嘛,边走边聊呗,就是这么个事。
你看你有不同的阶段能拿出什么样的感受来,跟大家分享,如果大家觉得有价值的就留下,没价值就扔了就完了。
现在可能也不追求留下了,一个这么多抖音的时代。
第一导演:你觉得当“立场正确”参与到电影创作或评论里时,它是多元的一个方向,还是反而降低了某些更多的可能性?
宁浩:有的时候过分概念化的话,那肯定也会(降低多元),因为概念化就太简单了。
当然这也是客体的损失,你自己的损失,或者你这个主体的损失,如果说你愿意把世界给弄得特别的简单,你拿一个概念套一个作品,它没套上它就是不对的,那这个也是你的角度。
其实任何一个东西的存在都是有它奇特的部分,任何非主流的,不同价值观的,其实都是这个世界的多元。
你也会看到他这么想,他那么想,其实本身是个有趣的事,对吧?
第一导演:所以无论观众认知如何,他的评价你都能吸纳。
宁浩:因为这是一个主客体关系,随着互联网的发展,以及这个时代的进步吧。
过去是你拍一个电影,作者是主体,接受者是客体,它往往是这么一个样子,其实现在都是主体。
第一导演:观看即完成。
宁浩: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体意识,主体意识全面觉醒。
那你当然是尊重每一个个体的感受,大家喜不喜欢都是一种态度,都挺好的。
其实这个形成的感受最主要是他的,不是我的。
那种“形成你的感受”我觉得挺好的,就是多元化的感受大家都能聊,这也挺好,这也是一种沟通,沟通绝不是表面上都特别好,鼓掌。
不喜欢又怎么样,就不喜欢,我也尊重你不喜欢不就行了。
03、文豪诞生在文盲的时代“电影圈这事你不知道吧,这个我会弄,哈哈,我这也是一种抖音式的电影选材法。
”第一导演:你会不会觉得现在电影的拍摄过程已经不神秘了,不说众人皆知也是基本形态都大致了解了,这种变化反过来影响到了导演的创作思维。
宁浩:有,这也是选择拍《红毯先生》的原因之一。
你比方说就最近的这几年吧,五六年以来,这已经是一个抖音和短视频的时代,拍摄在这个时代已经非常普及了,每个人都有工具,我也用抖音,我也看。
当这个工具非常普及的时候,就像那个时候我总在跟大家探讨一个问题,我说有一个现象我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我说曾经的巴尔扎克,雨果,大仲马、小仲马,一个文豪辈出的时代,其实也是一个文盲遍地的时代,鲁迅那个年代中国的文盲率还百分之八十、九十,大部分人还不识字呢。
当所有人都识字以后,其实文学要出一个大家反而非常难,就不是那个时代了。
第一导演:这个讨论的倾向是?
宁浩:因为它在解构某些东西,当一种语言文学的权力被稀释到所有层面的时候,它反而比较难出现一个特别伟大的人物的或者说一个巨大的现象。
第一导演:迭代加速,没人敢说自己的东西是新东西。
宁浩:对,基本上你是不敢说,因为每个人都有权力了,这个事情非常有趣。
第一导演:这是你的困惑吗?
宁浩:不,不是困惑,这是思考吧。
其实我后来一直在谈影像学是什么,影像学就是文字,我一直在强调影像本身就是文字,网络就是印刷术,这两样东西结合起来就是文字和印刷术,它是信息的解放。
而这两个工具属于谁?
属于全民,不属于电影工作者,每个人都是有这个机会的。
第一导演:但它会捣毁电影100多年总结的一些恒定的东西。
宁浩:但历史和世界就是这样发展的,对吧,不就是砸烂一些旧的秩序,去重组一些新的秩序,就是这么往前走,所以这是个必然的自然现象。
我当然也在思考,在这个时代下,电影人该怎么办,你传统的拍电影的人应该拍什么,你说人家那些抖音作者,人家拍自己的生活,渔民拍打渔,我比你拍的打渔要真多了。
我是卖鱼的,我每天做这个切片,我比你做得要现实多了。
人家那种现实的能力,猎奇的能力,比你强多了。
那你凭什么演人家,人家是真的。
第一导演:所以你随即转向拍这个电影圈,圈内人。
宁浩:电影圈这事你不知道吧,这个我会弄,哈哈,我这也是一种真实向的电影选材法。
第一导演:还有这部电影的视听风格,你刚才说的极简主义,影迷肯定会觉得特别靠近北欧导演的片子,你真实是怎么设想的呢?
尤其一开场金像奖颁奖典礼的装置方式,在模拟真实,但又很不真实。
宁浩:我没什么,我就觉得这样一个故事适合这样的一个视觉语言。
至于金像奖,因为第39届没办,是吧?
我就弄个假的,补一个。
没有太认真,大家就当想象中有那么一个奖就完了,这还是那种抖音的态度,说你真的假的其实结合起来,又像真的,又像假的。
我觉得这种利用一点真实去打破一点现实感就挺好玩的。
第一导演:你觉得电影里哪些是跳了出来,不跟抖音那种态度一样的呢?
宁浩:就我自己的态度,我觉得其实叙述者只要你去讲,你去按照你的这个角度去讲这个事情,它必然有你自己的态度,你都不用刻意地说是哪些东西。
尤其你问说你作为一个导演,问你想表达什么,这个问题其实很困扰我。
第一导演:导演的自我阐述对导演来说很难阐述。
宁浩:对。
其实每一个导演想表达的东西没有那么复杂的吧,你就说,你这电影说了个阶级矛盾问题,你这电影说了一个沟通与斗争的关系问题,你这个电影说了个什么什么……这些问题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对不对?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报纸上每天都在说,网上也每天都在说,所有文学作品也都在说,它有什么了不起的。
但是,大家看的是你怎么说,你讲的这个过程是怎么样的,我一直说我说电影导演不是一个哲学思考的输出者,他其实不是这个层面的问题,它最重要的第一性还是一个艺术,艺术其实是你的笔法,就像我老说,梵高画了一张《向日葵》,他想表达什么呢?
《星空》他表达的是作者的什么?
我想不清楚。
我们这种文以载道的评论方式,我有时候也不能够完全的理解,为什么载这个道,它就这么个东西,你调动你的感知感受到了什么,其实是更重要的。
我这个就说了个沟通的事,每个人都是孤岛,这也不是我第一个提的,这事都说快100多年了。
所以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的。
第一导演:现在还有什么命题会刺激你想去做一些陈述?
宁浩:其实我个人来说,或者是对做艺术的人来说,你体感就比较重要,你自己感受到的某些东西可能就是你做事的一个理由,你就把它拿出来给大家去看,分享一下就完了。
至于说它好像是多么大的真理,你让大家得去看,我觉得那都是一种偏见。
你思考到的这问题大家没思考到吗,对不对?
有思考能力的人都看到了,不是光你看到了。
但是比如我喜欢这么说一说,我就用这个方式说一说,大家聊聊天,《疯狂的石头》说了个啥玩意,啥也没说,说世界很荒谬乱七八糟,那就行了,大家一看挺乐呵。
其实本质上就是那些东西。
第一导演:你对坏猴子这些徒弟们还有什么期望吗,比方说像申奥,这次成绩比较牛,你会有什么感受吗?
宁浩:我觉得一开始我们想做的关注现实,关注当代本土现实和自我的这几样的结合,今天看好像这个定位还是对的,就持续地去关注当下。
第一导演:这算是对市场的一个预见吗?
宁浩:也不是预见,可能我就喜欢这一类的人和事吧。
第一导演:你自己会上阵操刀一个现实故事吗?
宁浩:《红毯先生》不现实吗?
它是另外一个圈子的现实,其实每个项目都会有它有意思的议题,这些都是现实议题。
对,这起码不是架空的那种故事吧。
第一导演:你在寻找它们的时候,没有任何悲观的感觉吗?
无论是情绪还是心态上。
宁浩:我就没有乐观过,就早习惯了。
什么事情都不容易,每个人的人生都挺艰难的。
第一导演:所以拍电影本身就是在抵御这种悲观了。
宁浩:对,就讲故事呗,你能干这件事情你就挺幸福的了。
第一导演:过去这几年会抑郁吗?
宁浩:过去这几年可能……我们遇到了一些问题,但这些问题肯定会影响到大家的思考。
第一导演:这个思考还在延续吗,对你来说。
宁浩:对我来说,还是那句话,就是我注重体感。
我最担心的是我现在还有没有那种……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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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节松垮、冗长,戏剧张力不足。
涉及到的娱乐圈的事情比较多,比如明星形象经营、资方硬塞角色、网络暴力等,每一件都不够深入。
主要讲述的明星到乡下拍戏,也没有深入进去。
前面喜剧片,不够文艺,最后十五分钟搞起了人体艺术,强行倒向文艺片,不伦不类。
作为贺岁档影片,更不合适。
刘伟驰名字取自刘伟强+周星驰,陈龙实际指成龙,这或许有点意思。
前有姜文包饺子喂猪,今有宁浩把顾客拍成猪。
本片当中饰演投资人(就是疑似影射贾跃亭的那位)的是危笑,也就是《让子弹飞》的老七,也是那部电影的编剧和副导演。
已经有不少人说这部电影是宁浩搞的一次行为艺术,我的观感也差不多。
这部电影跟春节档的氛围依旧格格不入,比宁浩的上一部作品《疯狂的外星人》火药味更重。
而且《疯狂的外星人》不看讽刺的部分,单纯当作喜剧片来看,也足够欢乐。
而《红毯先生》可谓笑点寥寥,整部影片透露出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有人可能会觉得导演这是无病呻吟、得了便宜还卖乖,但我其实还挺能理解的。
知名导演、知名演员通常拥有不菲的收入和优渥的生活,但他们归根到底也还是文艺工作者,是劳动者,他们享受到的物质条件也是拿自己的劳动去换的,在更大的力量面前也只能夹起尾巴。
劳动是创造价值的行为,而那股更大的力量可能什么价值也不创造,甚至只会破坏。
现在替明星说话很容易就被贴上“共情208万”的标签。
问题是郑爽拿高片酬跟刘德华拿高片酬是一回事吗?
功成名就的大导演有他的无力感,像我这种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人也有我的无力感,产生共情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无力感从影片开头就在不断蔓延。
电影节的工作人员在忙碌地布置红毯,一辆叉车驶过,将红毯卷进车轮,一路扯远。
旁边的人都在各干各的,对此全都熟视无睹。
房间里的大象,影展上的叉车,都看到了,但是都不说,大象的象牙或是叉车的叉子没有插到自己就好。
也许是因为大家都不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毕竟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已经代替了人们的眼睛。
这是一部不讨好的电影,甚至可以说是一部讨嫌的电影,平等地扫射所有人。
满口网络语言的小孩子;造车靠卖概念、只会混圈子开派对的投资人;只有看到中国人穿着旧棉袄卖惨才肯给奖的国际电影节;小题大做的动保人士;听风就是雨的网络喷子;天眼查;抖音;B站鬼畜区……所有人都被拉出来遛一番。
不得不说,宁浩还是比姜文实在太多了,把他想要批判的对象清清楚楚地拍给大家看了。
如果像姜文那样打哑谜,那么没准被他讽刺的人还会一边尝试解读他的隐喻,一边把他捧上神坛。
影片的主线是主角刘伟驰为了演好农民去体验生活,越认真、越投入,就越是把剧组搞得鸡飞狗跳。
全片最大的笑点是宁浩批评编剧的那一句“这是你写的词?
你给贾导写的农民也这么怂吗?
”刘伟驰想见识到当地农民粗犷的一面,结果导游拉着他去各种景点摆拍。
最后导游终于明白他想看到的“粗犷”就是“贫穷”,赶紧给他解释,“我们村早就脱贫了,全县都脱贫了”。
之后刘伟驰自己偷偷到农民家里去逛,逛到一家养猪场。
这段拍得有种记者暗访的感觉,而且他和他的经纪人林伟国也真的差点被当成暗访的记者而遭到养猪场一干人等的围追堵截。
看到这里我想起了多年前的另外一个跟电影有关系的事件。
十几年前刘德华演了一部电影叫《盲探》,跟郑秀文搭档,导演是杜琪峰。
刘德华曾在采访中透露那个电影主角最初设定的是一位失明的律师。
而那几年国内刚好有一位非常有名的失明律师,比《盲探》早两年,有位好莱坞演员来中国拍戏,其间想要抽空去拜访这位律师,结果遇到了很大的阻力。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补的那位演员去探访失明律师的画面,跟本片中刘德华在偏僻乡村中小心翼翼调查的画面重叠在了一起。
养猪场的老板为什么担心有人来暗访,我们不得而知。
他确实够粗犷,但是肯定不贫穷,要不然也不会一个电话就能把村长叫来一起喝酒。
一场酒席又引出了影片的另一条线——车辆刮擦事件。
酒醉未醒的刘伟驰在开车出车库时,刮了旁边的破旧面包车。
镜头起先是对准车内的刘伟驰,然后突然一道像是火光的橙色光芒照过来,观众第一反应是出事了,但是又似乎不是大事,因为主角还很淡定。
之后刘伟驰下车,观众才看到车身上的划痕。
此后这辆破旧面包车的车主就跟刘伟驰杠上了,他从未现身过,仿佛那辆车就是他的本体,而车窗上的行车记录仪就是他的眼睛。
他就这么瞪着刘伟驰,与他对峙着。
我一直以为最后会是这个车主曝光刘伟驰的失当举止导致大明星出现公关危机,然而这个车主看到了一切、录下了一切,却始终没有捅到网上去,而是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在线下跟刘伟驰“单挑”。
故事的开头,在面对一双儿女时,刘伟驰说他最讨厌打小报告的人。
面包车的车主应该也跟他有着相似的价值观。
这部电影里也有不少宁浩的自我调侃和自我致敬。
首先是贯穿宁浩所有电影作品的“夜巴黎”,这次成了刘伟驰下榻的廉价酒店。
宁浩在《心花路放》中使用镜子对“夜巴黎发廊”的空间进行分割和重组,带给观众奇特的视听体验,而本片也多次使用了类似的手法,比如刘伟驰站在化妆镜前跳舞,不同角度的镜子同时拍到他的正面和侧面。
影片中还有两种镜子的变体,一个是导演的监视器,这次宁浩带着观众直观感受了一下片场的导演视角,如何同步监控多个机位捕捉到的画面;另一种镜子则是车窗,刘伟驰最后一次见女主角Summer时,他始终没有勇气下车面对她,于是我们就看到Summer从前窗移到侧窗,再移到后窗,最妙的是主角开过一个路口之后,Summer又一次映到了侧窗,直到最后完全消失在我们视野中。
宁浩应该是看了不少网上对他的批评,比如说他模仿盖里奇和奉俊昊的事情。
对盖里奇他应该已经完全无所谓了,因为两个人现在已经完全不像了。
对奉俊昊可能他还是有点介意,所以片中几次提到奉俊昊。
“奉俊昊也爱拍猪”“奉俊昊今年又没有新片”。
当然最直接的致敬还是片场打架那场戏的“奉式飞踹”。
宁浩被指出模仿奉俊昊,最重要的“证据”就是《疯狂的石头》里的飞踹。
从宁浩在本片中第一次提到奉俊昊开始,我就觉得后面会有飞踹,最后终于让我舒服了。
可惜本片那场始于飞踹的混战最后就只剩下了混乱。
按照一般电影的思路,前面这么压抑,那么这场群架该会成为情绪的宣泄口,从而让故事走向一个燃点。
但是宁浩在本片要的就是一以贯之的无力感和压抑感,要一丧到底,所以那场混战打完了之后,观众只觉得主角更憋屈了。
我看到那场打群架的戏,第一时间想到的其实是前几年的《同学麦娜丝》。
我觉得宁浩这场戏能使出的最大的大招也就是导演本人也冲进去打一架,但是即便真的那么拍了,也还是输给《同学麦娜丝》,因为那部片里面的导演可是一直躲在第四堵墙外面,最后时刻才惊艳亮相的,而本片中宁浩饰演的林浩却是戏份颇重的男二号,不可能带来同样的突兀与惊喜。
宁浩一定特别羡慕姜文,但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姜文。
以前的宁浩总在电影里客串个小角色,而这次却给了自己不小的戏份。
我一开始以为这部影片当中,宁浩会把自己的姿态放得特别低,甚至可能会扮丑耍宝来反衬刘德华,结果实际上他演的是个挺有骨气的导演,倒是把刘德华的角色衬得更混蛋了。
从一开始质疑投资人说的“电影界什么德行了”到最后那句疑似动手暗号的“你能比资方更专业吗,就按资方说的办”,暴打投资人打得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这么一看,就觉得至少在自恋方面,宁浩跟姜文还挺像的。
片中导致刘伟驰口碑翻车的事件并不是婚变、出轨、肇事逃逸,而是所谓“虐待动物”。
更讽刺的是,这是刘伟驰为了拍摄效果逼真而主动要求加的戏;更更讽刺的是,那段视频还是他主动泄露出去,以为可以通过展现自己的敬业精神为电影提供正向宣传。
结果事与愿违,刘伟驰并不懂得抖音时代网友们的脑回路,他的认真、敬业、不怕伤痛,全部都被无视了,大家只看到马摔到地上了。
这里毫无疑问宁浩是在为当年《疯狂的外星人》遭遇的舆论围攻而发泄。
当时有人透露片中有只狗疑似受到了虐待,结果引发了对那部电影的大规模抵制。
在针对虐马事件上节目澄清时,宁浩借着刘伟驰之口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我认真有错吗?
我有错吗?
我错在哪里?
宁浩电影的主角常常有这种疑问。
十年前《心花路放》当中黄渤饰演的耿浩就在地上一边挣扎一边反复追问“我怎么了?!
我怎么了?!
”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是因为可能真的就没错,但是对别人来说,你有错没错根本就不重要。
自己执着的是非对错,在别人眼里根本不重要,因此根本无法互相理解,这就是无力感的来源。
人和人都尚且无法互相理解,人和机器就更难以沟通了。
机器人给刘伟驰送去房卡,却无视了他要充电宝的请求,刘伟驰在走廊上崩溃地对着机器人大吼大叫,而机器人也只会重复同一个答案。
宁浩对新技术的到来是非常警惕,甚至悲观的。
我也是如此。
今天还能经常看到大家对于客服的吐槽,也许再过几年就没有人工客服了,全都被机器人取代,到时候我们也会跟刘伟驰一样,吼得越大声,就显得越无力。
也是这个机器人,分不清楚人和猪,把刘伟驰养在酒店里的宠物猪当作“顾客”,给他开电梯门,助他逃跑,为后来的惨剧埋下伏笔。
最终刘伟驰在面对公关团队时彻底爆发,并失手打伤了陪伴自己多年的经纪人林国伟。
他打伤林国伟用的是对方刚给他送来的充电宝。
机器人无法准确回应他的请求,只有陪伴在身边多年的老友最清楚他需要什么。
经纪人由单立文饰演。
刘德华和单立文合作的电影,我印象最深的是《赌侠》,那部影片里面单立文是大反派侯赛因。
对,这个名字就是来自于萨达姆侯赛因。
当时正值海湾战争时期,影片中还有个科威特人借着自己国破家亡这件事把刘德华饰演的陈小刀骂醒。
《红毯先生》也一直在作为背景音的新闻播报中更新中两个虚构出来的国家交战的情况。
片中这两个国家虽然是虚构的,但是现实当中指的是哪两个正在交战的国家,大家应该不难想到。
这种国际大环境的恶化又是另一重无力感的来源。
本片的主角虽然在去农村体验生活的过程中惹了不少麻烦,但是反复出现的堵车情节,也向我们展示了城市生活糟心的一面。
我记得当年上海世博会的时候,韩寒写过一篇博客(也可能是发表了一场演讲,总之我看到的肯定是文字的形式),题目是“城市让我们的生活更糟糕”。
本片展现的这些堵车画面就让我又想起了这句话。
在韩寒从一个在博客上写杂文的作家过度到电影导演的期间,他还参加过宁浩《黄金大劫案》的宣传发布会,感觉这两人还挺聊得来的。
十几年过去了,看韩寒现在的电影,已经跟他当年写杂文的风格毫无关系了,反倒是能在如今宁浩的电影里看到一点昔年韩寒的影子。
明天要去看《飞驰人生2》,我相信那部电影的娱乐性会强过《红毯先生》不少,但是应该不会让我有这么多感慨。
影片的最后,刘伟驰返回香港,录了一段针对那台破旧面包车车主的道歉短视频,希望Summer帮他发抖音,却遭到了拒绝。
这时他看到了旁边的平衡车。
这台平衡车之前反复出现,每次都是投资人旗下一个长腿女助理骑着,那个女助理的互动对象主要是林国伟,两人疑似在调情。
最后刘伟驰终于站上了平衡车,但是要在上面站稳却比他想象的更困难。
我想这个平衡车就是宁浩眼中的短视频,看上去很简单、甚至有些弱智,那些浓妆艳抹、胸大无脑的俗人都能轻易驾驭。
可是自诩艺术造诣不俗的成名导演、演员真的站上去试一试,就会发现这东西其实也没他们想得那么容易。
影片就停留在刘伟驰对平衡车的反复练习、摸索当中。
他最后应当是熟练掌握了这个新工具的用法了,然后就可以亲自在抖音上发布那条道歉视频,从而把这一切彻底翻篇。
影片中不同的车或许都代表着不同的影像制品。
破旧的面包车代表着小成本电影;而刘伟驰造价不菲的保姆车代表着预算高昂、可以凭借强大的资源干预排片、挤压小成本影片生存空间的所谓大片;叉车代表那种根本不把电影节放在眼里、有特殊力量加持而在一定时间内横行无忌的影片,但它们终究是不符合市场规律的,就像叉车不能真的开上路一样;至于平衡车,上面已经说过了。
片中刘伟驰对平衡车的态度,就是宁浩对短视频这类新生事物的态度,从不理解到尝试学习。
虽然这部影片充满无力感,但是戏里戏外的主角却并非只会自怨自艾、故步自封的老古董,他们有自己的坚持,但也在尝试跳出自己、站在别人的立场思考问题。
通篇充满无力感的影片,在结尾似乎因此多了那么一点点希望。
告别疯狂 宁浩一改昔日快节奏略带癫狂的喜剧模式,开始更多地用平静优雅的不对称性来制造荒诞和冲突,在整体风格上或许不同于往昔,但不变的是其底色——就如同照常出现在宁浩电影中岳敏君的画,充满了讽刺与反差。
红毯先生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和不存在的自主性影片做为一部讽刺娱乐圈与电影业的电影绕不开的就是红毯还有摄影机,红毯的表达很直接,开头就是一场精彩的颁奖典礼段落。
但真正贯穿电影始终的,是摄像头,监控也好取景器也好行车记录仪也好,可以说这种入侵无处不在。
一个日常工作里无时无刻不在面对镜头的人,在私底下最恐惧的就是摄像头,因为有的摄像头负责扮演角色、有的摄像头负责记录真实、还有的摄像头负责制造舆论。
公众人物一旦位于公众的面前,此刻的他就失去了自主性。
有一场戏,刘在宾馆里被镜面折射出了不同的身形,这也是他的千人千相,属于他不同的自我。
千人千面的刘自然有希望摄像头出现的时候和不希望摄像头出现的时候。
刘每一次到访新的空间都是那么的谨小慎微,生怕被人抓住了把柄,和summer的露水情缘本应共尽鱼水之欢,但最后却因为一个关不掉的扫地机器人闹成了啼笑皆非的鸡飞狗跳。
本是面包车主有错在先,但刘冲动的处理方式让自己处于不利地位,最后演变成一次火山喷发,被行车记录仪全部击中,最后只得落荒而逃。
Summer渴求的是真正的爱情,但没有人敢相信好好单身男背后那摘不下的婚戒;面包车主希望的是互相理解诚挚沟通,但没有人会知道好好先生温柔和善的面孔下歇斯底里的暴怒一面。
这是刘不愿意让公众看到的,但他又想让自己的努力敬业的高贵品格被世人所知,将亲身骑马摔倒的视频传到网络反而是弄巧成拙,引发了一场关于动物保护的舆论风暴。
就是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自主性缺失,造就了人与人之间无法理解的鸿沟,这些落差也正是影片的核心,关于沟通。
影片的表面是稀松平常的讽刺电影,宁浩以导演的身份嘲弄影视行业,但核心的嵌套还是戏中戏电影的主题——沟通。
不得不说“刘德华”真是一个好用的符号,在香港导演邱礼涛手里可以作为政治方向的隐喻,宁浩则是借这个具有极强国民属性的明星形象将电影业乃至社会沟通中方方面面的问题完全暴露出来。
by 一级特工棉袄文化和资本主义在揭示有关沟通的核心之前,还是要提一些值得玩味的嘲弄元素。
首当其冲的就是棉袄文化,刘已经耕耘影坛数十载,什么都不缺,唯一缺的是那个最耀眼的奖项。
商业电影冲钱,独立电影冲奖,怎么看电影都失去了某种纯粹性。
而杀死这种纯粹性的,就是对奖项冲击的提前预设——棉袄文化。
贫穷似乎是我们根植与世界的刻板印象,占据上层地位的世界影坛也乐意看到这种加深刻板印象的作品,来深化他们在文化范围内对西方世界的话语控制。
而且真实和苦难一直是艺术创作者的灵丹妙药,作为艺术家的春药,记录时代记录苦难更具有力量感和吸引力。
所以乡土成为了一种表达,即使现在全县已经脱贫,但刘还是想费劲脑汁找到破旧的犄角旮旯体验原来的贫困。
但更为嘲讽的是这种表面的体验生活完全是在自欺欺人,住着县城三星级的酒店配上高奢的家具器械,所有的体验都是一个过场。
刘根本没有进入那个他想要体验的世界,电影在此刻完全变为资本主义的工具,沦为了骗奖的公式片和投资商的广告。
为了获奖只能拉投资,因为拉投资而变成广告业态,还加入很多资方的人出镜,甚至任由资方主导剧情的发展,这也是电影届的一个怪圈。
电影好像在这个单向度的社会里完全沦为了资本主义的控制机器,操控意识形态和资本市场,沦为了一场游戏。
也正是这种压抑导致了最后打架戏的假戏真做,阶级的矛盾和对立。
反讽 自嘲 冷静 荒诞 黑色幽默 就…怎么还想到了雅克塔蒂。
《红毯先生》里那一幕“飞踹资方”堪称个人年度最佳电影瞬间,实在是太解压了。
by 几点奔马通天塔正是这种矛盾和对立让我们回到本质,世界就是一座通天塔。
电影里建筑高耸的中庭,看不见顶端的视角,就在说明这一切。
沟通是什么,刘在开场和隐婚妻子的交谈,正反打非常有意思,刘的背景永远在动,而非静止的,这就是对沟通的逃避。
而鲜有的绿色与大树与外面成片的钢筋水泥又形成对比,昭示了当下社会的矛盾性和不对称的失衡。
电影的戏中戏导演就是想讲沟通,但刘却想讲父爱,所以在整个故事里沟通并不存在,没有所谓的理解,只有互相牛头不对马嘴的尴尬。
猪这个动物化的荒诞主义符号就是对沟通不能的强调。
作为刘与养猪户友谊的连接,赠与的杀猪刀被认为是不吉利的,但被丢掉的礼物在赠予人来看又是极其不尊重的。
而从高楼一跃而下的猪更是加重人们对于刘虐待动物的刻板印象,在公关处的爆发也让人愈发觉得刘的情绪有问题。
大家似乎只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没有人在乎事情的全貌,每个人也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哪怕是六六六说成牛牛牛,也不重要。
看完觉得还是挺有回味空间的,沟通是电影里反复强调的,大量的片段都是刘伟驰这个角色与各种身份,各种等级的人在沟通,但讽刺的是他和片中的各种人建立的沟通基本都是不平等的,也就很难做到有效,而按照旧有思维选择拒绝,激化成了猪死人凉的闹剧,而在上述沟通的背后,还有一层感觉是他虽然身为大明星,却也无法与前沿的时代沟通,否则也不会因为一个智能机器人破防,沟通无效被迫和解融入。
by mdr skywalker回到现实从电影一开始的颁奖礼到最后,似乎融入了很多现实里的真实事件来进行精准到位有背书的讽刺,但最讽刺的还是回到现实的《红毯先生》逃档。
导演在片子里讽刺了很多,唯独避开了自己,但现实狠狠地打了一记耳光。
失去了疯狂系列加持的宁浩好像失去了市场的号召力,就像电影里中年失意的刘,现实里刘德华在这个档期的号召力也不复存在。
电影业终究是个落寞的行业,细数去年爆火的电影全是具有话题度和现实敏感度的电影。
导演、卡司、电影的艺术性已经不再重要,怎么有话题度更重要。
表达、坚持、提高市场的包容度也不再具有力量,打不过就跑,电影就是商业,只有挣到钱了才是赢家。
很喜欢电影里三次波莱罗舞曲的变调,在电影的前中后期,表达了不一样的心境。
作为电影里被频繁使用的曲子,细田守、园子温等名导都用出了强烈的反差感。
似乎这宏伟绚丽的节奏行进天生就带有与画面的反差,这也是整部电影里比较有趣的部分。
为什么要强调这是电影里比较有趣的部分,因为这部电影除了选错档期之外,本身就十分普通。
回到现实,这部片子确实是非常的平庸。
褪去了宁浩自己独有的节奏特色,清冷的画面、舒缓的节奏以及沉闷的故事,确实丧失了很多观感方面的体验。
作为被导演自己定义的优雅喜剧,或许有点“优雅”过头了,平乏空洞的表达对于影迷来说食之无味,对于过年凑热闹的普通观众来说又有点故弄玄虚了。
这种去类型化的剧情片讲述让宁浩重新离开擅长的领域,在整体效果上来看更像是仿作,有很多其他电影的影子,却很难看到宁浩自己。
都说汉化鲁本,片场打架的部分我倒是觉得像《悲情三角》第二幕。
by 𝓙𝓸𝓴𝓮𝓻 𝓐𝓲𝓻𝓭.🌈总结下来就是无功无过的作品,但这个世界是个通天塔一样,没有人能读懂彼此,大家也没有沟通。
看懂也好,没看懂也罢,似乎我们永远无法互相理解。
所以,这一切也好像不重要了,真相或许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在这种不对称中找到平衡。
最后,我们来看一下其他牛班成员对于电影给出的评价:@芝士汉堡. 自嘲讽刺轮番轰炸,妖魔鬼怪各显神通,荒诞可笑处处透露着真实与可怖,虚实互文成为最一针见血的窗口,能看到鲁本的影子却少了那股疯与狠,一路黑色幽默到后面也越发无趣,拧巴又疏离的表达是致命的……@一级特工 更适合影迷体质的春节档电影。
不得不说“刘德华”真是一个好用的符号,在香港导演邱礼涛手里可以作为政治方向的隐喻,宁浩则是借这个具有极强国民属性的明星形象将电影业乃至社会沟通中方方面面的问题完全暴露出来。
通过“动物”让矛盾最大化的方式让人意想不到,虽然略显生硬但也符合当代信息传播的特征。
最重要的是,作为一名爱看电影的普通观众,谁不想看“导演”安排“演员”暴揍指手画脚的“资方”啊!
@沩 宁浩几乎把电影产业的全链条都进行了抨击,标致的构图、优雅的配乐突出荒诞的幽默感,一个双脚离地的演员试图假装接地气,却对自己的傲慢却毫无知觉,不知不觉中被自己的面具所反噬。
戏中戏想传达的沟通和误解,也恰好契合了主题,人与人之间有效或无效的交流带来层层不断的问题,不明真相又有口难辨的问题讽刺不仅是娱乐圈的台前幕后,也可以代入现实许多舆论争议事件,趋同与妥协或许就是每时每刻都要做的。
@鬈毛毛 宁浩不拍喜剧你们就不认识他了么?
片中甚至直接提到了观众对电影的评价:浪费时间 啥玩意啊看不懂@奔兔吉尔 可以肯定的是,就像《疯狂的外星人》有对于本地山寨文化的讽刺,《北京好人》有对DG崛起年代灾难面前盛会依旧的思考,宁浩电影无论是用什么呈现形式,他的关注点始终是对准时代、对准本土的,好比这次虽然也是讲娱乐圈,它就完全不是《永安镇》那种圈地自萌的业内笑话,它还是更想通过审视本地娱乐业,借此窥探如今娱乐至死背后的「大GZ信」,所以它能关注到潮语背后对粗口的合法化,敬业背后对施虐的合法化,明星形象背后对监控系统的合法化,YLZY背后对网络暴力的合法化……而偏偏是这些相当矛盾的东西,在这个人猪不分的国度,没人觉得有任何不妥。
@几点奔马 反讽 自嘲 冷静 荒诞 黑色幽默 就…怎么还想到了雅克塔蒂。
《红毯先生》里那一幕“飞踹资方”堪称个人年度最佳电影瞬间,实在是太解压了。
片子确实不适合春节档,但感觉放在春节档又是最合适的。
@亲切的昊子 的确是为刘德华量身定做的角色,极尽讽刺娱乐圈之能事,另类打破第四面墙,视角对准当下环境和时代,大量篇幅强调“鸡同鸭讲”的荒诞,可以说华娱爱好者必看,后半段有些无聊,而且片子显然不适合春节档。
@Fairy 这部片子在影展或许还能引起点共鸣,放在春节档影院的氛围就和它惨淡的票房一样寒冷。
整部影片傲慢的气息比讽刺多,知道你是讽刺,但是也不能啥剧本结构都不管了吧。
和魏书钧有什么区别,人家永安镇前两个故事还比你这有点艺术性呢。
只能说让刘德华本人来出演这个虚伪的“完美偶像”形象是有价值的,但影片本身没有。
@mdr skywalker 看完觉得还是挺有回味空间的,沟通是电影里反复强调的,大量的片段都是刘伟驰这个角色与各种身份,各种等级的人在沟通,但讽刺的是他和片中的各种人建立的沟通基本都是不平等的,也就很难做到有效,而按照旧有思维选择拒绝,激化成了猪死人凉的闹剧,而在上述沟通的背后,还有一层感觉是他虽然身为大明星,却也无法与前沿的时代沟通,否则也不会因为一个智能机器人破防,沟通无效被迫和解融入。
宁浩这次完全是抛弃了疯狂系列的闹腾劲,所有的笑点设置都不是靠肢体语言,安静的拍了一个荒诞喜剧,而且让刘德华演高高在上的自己作突破,摄影也是异常干净,结尾闹剧收场的空镜头尤其喜欢,但平衡车那段的收尾有点急促了。
通过各种魔幻现实的情节对当下电影圈,娱乐圈的调侃让人会心一笑,就我个人而言还是更中意那个更重情节,更加敢玩的宁浩。
@𝓙𝓸𝓴𝓮𝓻 𝓐𝓲𝓻𝓭.🌈 第一次看宁浩 自嘲,讽刺,荒诞,几乎曾经听过的宁浩的标签都在里面看到,都说汉化鲁本,片场打架的部分我倒是觉得像《悲情三角》第二幕 这种典型影迷向电影如果在平遥电影节那种充满影迷氛围下看可能会觉得好,但是放在春节档只是带着补遗的心态,就得看且看感谢您的耐心阅读,敬请期待牛班下一篇周限定。
周限定长文豆列:https://www.douban.com/doulist/113162905/
之前看豆瓣上<红毯先生>的花边和短评,有人说这片子找来了刘天王给一头猪做配角、这种事情好像确实是宁浩才能做的出来的。
那当然是玩笑话扯淡:香港那些明星再怎样急赤白脸北上搵钱,除非像有些去当人大代表的,否则再怎样些,尊严体面还是要的 --- 刘德华哪里可能去给头猪去站台(?)[翻白眼] 不过话说回来宁浩这张新片的的确确的有欺骗性质 --- 明明标榜的是喜剧,再不济也是黑色喜剧,但这是一张骨子里非常悲伤的电影。
特别地悲伤。
简直逆流成河。
宁浩这厮在这片子里把所有人损了一个遍:北上揾钱叹世界的港星。
从艺者。
创作者。
老派的匠人艺人。
观众。
流行文化。
市场气候。
甲方爸爸。
审查cancel。
甚至包括他自己。
到最后连那头猪都不得好死,勉强没给天王折腾死的一匹马估计也摔瘸了。
今晚戏园子里观影氛围其实特别好,哈哈哈笑声此起彼伏,我怀疑是骗子宁浩隐藏得特别好,好些观众上了当,不然这样悲伤的故事还有几个能笑得出来?
其实我想这电影某方面也能折射二十好几年前后香港艺人甚至百姓的体验和心情:旧世界和以往的秩序眼看没了,新世界还没研习怎样去适应;要也许还是要的,但没人讲过要去怎样讨好巴结,已经奋力去揣摩心思了,国语也讲上了,method acting的戏也会演了,谁知道这些金主身上的痒痒肉和雷点一样多,挠着挠着就duang一声踩着个炸雷,上一个时辰好端端歌舞升平的,紧接着下来保不齐哪天就扑街冚家铲。
内啥我扯远了,我不好。
也许人家并没这意思。
宁浩借这张电影向艺术从业者和观众们提出了一个问题:作为一个艺术工作者,埋头一心专注于自身的修养和craftsmanship、同时试图屏蔽外界的种种干扰,是否管用?
是否好使并且足够?
我猜他们那个圈子里的很多人对这个问题是心照不宣又不愿回答的。
他自己当然对这个问题也无解,不然安排了一场戏中戏弄假成真的大乱斗,乘机合力痛殴甲方爸爸。
看着虽然解气也解气逗乐也逗乐,但是“这样有系统地天真下去,终究是行不通的”。
今晚来的热情洋溢的华裔小观众特别的多。
观众提问时除了一个黑妞外,剩下的清一水的国语提问,连有个维持秩序指挥递唛的白人青年都讲中文。
似乎很多问题集中在他怎么说服了刘德华来做了这样一张电影。
我酒喝了不少,憋了一泡尿,再想着别扫大家的兴了所以没举手。
刘德华据说先前走红毯时被热情洋溢们摸了,料想是推病没来,倒是应这故事的景。
出来时我和小熊说宁浩我看过三四张,目前这张是最喜欢的。
印象里新生代导演中宁浩是把电影艺术与工业和商业的结合做得比较好的,然后这边才夸着,结果这厮就借着商业幌子做出这么一张婊里婊气的文艺片,和那故事里的天王刘伟驰一个尿性。
我喜欢。
可千万别真的扑街了。
那厮
黑衣的是亚洲区选片主任Giovanni Furvi女士,白衣的是翻译女士
2023年,元电影突然有了一个小井喷。
查泽雷在《巴比伦》中回忆好莱坞默片时代的癫狂;托德·海因斯在《五月十二月》里对「表演」行为嗤之以鼻;维克多·艾里斯用《闭上眼睛》致敬电影艺术,尽显疲态;而宁浩,也在同一年拿出了《红毯先生》,用元电影的形式讽刺起中国娱乐圈的种种乱象。
然而,这部电影却丢失了黑色讽刺的尖锐辛辣感,只剩一些无足轻重的隔靴搔痒。
开头,刘伟强挪动易拉宝的小动作直戳了当的展示了演员之间塑料的关系,以及对咖位的重视。
在大哥演农民得奖后,刘伟强心有不甘,也打算去扮演农民。
然而,他不懂剧本,一段关于父女沟通之难的电影,在他的眼中竟充满了父爱;他不懂农民,表演不自然,即使想要体验普通人的生活,第一选择也是在三星级酒店定一个套间;更糟糕的是,他还不懂尊重,会把农民珍贵的刀随手扔进田里,遇到纠缠也会第一时间想着用「钱」去填平一切。
他的生活里没有前妻和孩子,没有「不需要」的人。
刘伟强,就像在高压氧舱里一样,被紧紧地密封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在这部电影中,国际节展就喜欢中国电影的大棉袄,喜欢听演员演戏之外的故事;资方不讲道理,拿着概念和logo就可以画饼,投钱拍片还要指手画脚,曾群演,改剧本;就连互联网上的人,也都充满煞气,见人就喷。
可以说,表面上看来,《红毯先生》讽刺了明星、资方、短视频之间的各种荒谬乱象。
但实际上,这部电影却仿佛什么也没说。
因为,在一切可能涉及到真正核心问题的地方,影片都展现出了一种躲闪姿态。
明星制何以存在?
为什么电影明星如此养尊处优?
资方的钱来自哪里?
d站代表的短视频平台,为什么不喜欢正经的表演?
这样的问题,深挖下去还有很多。
可是在影片中,这些比玩弄小幽默更重要的问题都没有得到展示。
甚至在最后,不仅刘伟强一位本应讽刺的明星角色,在网友的暴论中转变成了「受害者」,这部电影的叙事风格还从对系统性荒谬的揭露,转变成了对个人挣扎与成长的描写与刻画。
这种隔靴搔痒,不免让人联想到春晚上越来越无聊的语言类节目。
今年春晚上有一个「七彩葫芦娃」的相声,一群人咋咋唬唬演了十几分钟,故事其实很简单,说白了就是一句话:导演发了「在吗」又撤回,惹得人心里慌张。
然而,即使是这样的故事,也不敢有半点对权力不平等的指涉。
很遗憾,宁浩无法对鲁本·奥斯特伦德风格的学习是失败的。
当然,在目前的中国电影环境中,鲁本式的黑色幽默也不可能实现。
《红毯先生》作为宁浩的新作,沿袭了他一如既往的戏谑风格,荒诞、前卫,引人深思。
其实从《疯狂的石头》开始,到《疯狂的赛车》、《疯狂的外星人》,疯狂三部曲就奠定了宁浩喜剧的风格,借电影之口嘲讽现实,用元电影的形式打开现实的通道,让人们窥探其中荒诞的本质,这是宁式喜剧最有魅力的地方。
其中一款我比较喜欢的海报《红毯先生》请来影帝刘德华做主角,角色名字叫“刘伟驰”,而出现在他身边的大明星们都以其真实身份化名出镜,比如成龙、梁家辉等等,连颁奖典礼都做得惟妙惟肖,跟真的一样。
这次一上来,宁浩都不再装扮现实了,而是直接照搬现实本身。
对于一个导演和一个明星来说,红毯和颁奖礼就像是他们的日常,道具怎么摆,话筒怎么放,海报怎么贴,礼服怎么换,一切都信手拈来。
然而,这只是宁浩抛出的一个影子,在一个看似“欧洲片”的开头之后,真正切入正题的是“这位明星的中年危机、身份焦虑以及渴望得奖的那颗心”。
在颁奖典礼上的如坐针毡,听到“最佳男主角”之后的微微起身,都直中要害,明星也是人,是和我们一样有着各种情绪的普通人。
但是因为他们常年面对镜头,一切都曝光在镜头下,所以人们很容易把他们神话。
这位叫作“刘伟驰”的明星,私下在自己的豪宅中用有氧机缓解压力,与老婆离婚却不敢公布于众,每天生怕别人看到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这样的明星,处处都在压抑自己的真实情感和情绪,却又要在镜头前表演最真实的人生,这不是讽刺吗?
这不是世间最痛苦的事吗?
我们的社会对道德要求越高,这些明星就越不能乱说话,乱做人,乱搞男女关系,但他们也是人啊!
不过在“红毯先生”这里,最首要的危机是在退休前拿到一座真正的奖杯。
于是,一切的荒诞开始了,到底怎么样才能得奖呢?
一个香港明星,在拍过了各种商战、枪战题材之后,转而来到内地,拍一个农村题材,好像只有这样完全颠覆的演出才能使他拿到最佳影帝奖。
可是,他住在香港半山腰的豪宅,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人间疾苦,对大陆的农村更是一无所知。
故事就在这个时候展开了,我好像都看到了宁浩说剧本时的心花怒放,这不得搞出很多幺蛾子,闹出很多笑话吗?
很熟悉的颁奖礼场景
王晶饰演本人电影在这部分确实也是笑料百出,比如刘德华饰演的刘伟驰在内地不会开车,因为方向不一样,比如他不知道“粗鲁”和“粗旷”的区别,比如“666”他会读成“liao liao liao”。
他的助理兼经纪人跟他说,再不与时俱进,他就要被淘汰了,而现在,是一个短视频的时代,而他,还在认认真真做一个演员,不会开玩笑,不会戏谑,不会事倍功半,他始终认为,演员就要认真,要能吃苦。
但他的认真和吃苦在大陆又完全行不通,因为他不了解这里的规则,两种文化的碰撞也让他备受打击。
当导演和他说,你演的是一个农民,你要粗鲁一点的时候,他认为,“粗鲁”这个词不好,应该是“粗旷”,于是,他想去底层体验生活。
而他的体验生活,还是被当成一个明星被对待的,助理开着豪车,有当地导游带队,被所有人用手机围观着,他根本不可能接触到真正的底层,而当他甩掉导游,自己开着车到农村乱逛的时候,真的遇到一户养猪的农户的时候,又无法和他们变成真正的朋友。
他能想到的体验生活的方式就是真的带一头猪回去,和它一起生活。
这是多么戏谑荒诞搞笑啊?
当这只猪出现在五星级酒店房间里的时候,我们知道,这就是宁浩,他和他的猴子同在,他和他的猪同在。
养猪场
宁浩饰演导演这个超级明星虽然拥有豪宅、名声、金钱,但他很孤独,孤独到根本没有人真正了解他。
以至于他在富豪朋友的宴会上,和小编导擦出一点火花,到她的住处幽会,都要先问“不会有摄像头吧?
”,我们看到的是一个被剥夺所有隐私的明星,一个噤若寒蝉,对被拍摄极度敏感的明星。
一方面,他每天都要曝光在无处不在的镜头下,无论是拍戏还是走红毯还是拍广告,一方面,在工作之余,他又害怕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对他的个人隐私进行窥探,让他无法享受作为“人”的乐趣。
他是可怜的,痛苦的,压抑的,但也是被批判的。
而在他看来,一切都在崩塌,他所辛苦建立起来的名誉、名声,一切的一切,都在一点点分崩离析,离他想要的“正轨”越来越远,这种现实与理想的差距,这种脱离现实的“越轨”是这位明星最不想看到的,却分分钟都在发生,因为,他的情感需求已经远远超出了他自己所能掌控的范畴。
在这里,宁浩通过描写一个明星的日常来告诉我们,人的异轨,常常和他的身份、时代有着分不清的关系。
他不想为了拉投资和暴发户牵扯不清,但他做了,他不想去演一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角色,但是他做了,他不想隐瞒自己的婚姻状况,但是他做了,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自愿的吗?
我们不知道,好像是一种胁迫。
所以在最后,当公关公司给出解决方案的时候,他崩溃了,发怒了,猪的坠落喻示着他自己欲望的坠落,人因为自己的狂妄自大而受到了惩罚?
群众演员马
片场的混乱从这个层面来说,宁浩拍出了严肃喜剧的电影,他想要说的,也非常复杂非常深刻。
终于,在一场电影暴打投资人的场面中,这种愤怒到达了高潮,这群投钱的投资人们不仅要求入戏,还要求改台词,他们甚至认为,有些角色不用说话就挺好的,于是,他们挨揍了。
观众看着挺爽,导演拍得也挺爽的,因为这在现实层面,一定时常发生。
《红毯先生》。
5分。
宁浩导演,刘德华、单立文、瑞玛·席丹主演作品。
刘德华演不了刘德华,宁浩也演不了宁浩。
无意去看华仔的自传,他还没到要拍自传的年纪。
截取了一个明星一小段花边新闻,演绎出了一部长达两小时的电影。
刘德华+梁朝伟+周星驰这样的大明星,爱走红毯,想拿奖,绞尽脑汁走农民反差路线,想睡女粉,爱惜羽毛爱惜得令人发指。
几乎没有一段是我们想看的,没有一段是深刻的,没有一段是真正讽刺的。
隐瞒婚姻、亲自上阵、自律、演农民、进猪场、睡女粉、拉赞助、打投资人,矫揉造作,极度无聊。
哦,也不完全是。
痛打投资人那一段还是挺刺激的,打得好!
《红毯先生》的票房和大众层面的评分,甚至不能用一般形容,都有点儿惨烈了,可又有一些“圈内”人士和口味文艺的影迷说不至于如此,我就特别理解,啥叫乌鸦站在猪身上了。
我也不想单纯骂《红毯先生》难看,而是单纯想讨论宁浩选择的这个讽刺角度的问题。
这部电影,和宁浩之前监制的王子昭导演的那部《二手杰作》,有着极其相似的,做到嘲讽了全世界又什么都没伤害到的效果。
怪不得有人说,宁浩和宁浩自己,都生不出那么像他的王子昭。
不论是《红毯先生》还是《二手杰作》,选的主视角都是在男主,虽然处在不同阶层,但又充满危机的中年男人身上。
无论是落选影帝的大明星刘伟驰,还是普通的高中教师马寅波,都试图借用一个事件作为转机,扭转必然走向人生低谷的事实,然后再经过一系列各方丑态百出自己更丑态百出的故事,引向一个根本无解的结局。
两部电影里,无论是宁浩的“中国电影得拍大棉袄才能拿奖”,还是王子昭的“字大行稀”,看起来确实是嘲讽,但嘲讽众所周知不是秘密的秘密,有多大意义着实待议,但这都还不是主要问题。
主要是这个男主你该摆什么位置?
一个可笑又可悲的主视角人物,嘲讽他好像追打落水狗,不嘲讽他整个电影都不成立。
拿《红毯先生》的男主刘伟驰来说,这个人不是完全没有坚持,他热爱电影,且对自己要求很高,到了健身时间当时就平板撑,拍短视频说台词一定要清晰,不喜欢流行的恶搞,为了戏可以亲自演坠马,但是他一样是在追名逐利,特别想拿奖,为了拿奖就去演农村戏,还认为自己有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塑造一个人物形象的时候,给观众展现这个人的私域越多,越容易使观众共情,电影花了不少时间去展现了男主的孤独和挣扎,说明这个人也有追求,但从整个剧本来看,你们不是打算嘲讽全世界的吗?
剧本对男主故事走向暧昧的态度,让不敏感的观众看不太懂,让敏感的观众看着不舒服。
一方面这个人毛病就是很多,是值得嘲讽;另一方面,从他的视角出发,很像天下人都负了他。
所以《红毯先生》的故事简直一整个站在猪身上,甚至宁浩都知道给电影加头猪,你男主就不是白的,还非要批评全天下都黑。
如果因为男主是男主,所以获得主角少受批判的豁免权的话。
那么换一个视角,宁浩自己当男主,从戏中戏那个导演角度出发,就是一个创作者想按自己思路拍电影,结果看一个带资进组的大明星,给你改剧本,还给你乱加人。
再换一个视角,那个甩手不干的公关公司打工人当女主,从普通网络公关从业者角度出发,累死累活加班给这大爷当水军洗白,结果眼见大明星破防打经纪人,原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嘛。
与其说想嘲讽娱乐圈乱象,还不如说世界的本质就是巴别塔。
所以归根结底,同圈的很多导演、演员、影评人不觉得这片子真差,就是因为他们本身是这个娱乐圈的一员,嘲讽点到即止,不至于砸了所有人饭碗,他们自己也觉得小出了口气了,所以不赖。
但普通观众当然不可能站在你圈人的角度,看到的就是现实里的208万,拍了一部208万痛斥208万圈层生态畸形的电影,可无论戏里戏外,都是观众在付钱。
观众和娱乐圈上层才是真正的巴别塔。
不过最后替宁浩说一句,作为曾经也靠喜剧片横扫过春节档的导演,能多一些不同的表达确实也是好事,反正自负盈亏就行。
这部《红毯先生》命运多舛,两次撤档,口碑崩塌,宁浩暴走,搞得市场、口碑、院线哪方都没能讨好。
大概算是宁浩拍得最失败的电影,没有之一。
就作品本身,也是一部自我满足、不知所云的烂片,我将该片的问题,总结为“三个脱离”。
A. 脱离时代宁浩为了表现出片中刘伟弛(刘德华饰)与网络时代的脱节,就安排他去拍短视频,说“老铁”“666”,然后在家里听到孩子说“奥利给”“碉堡了”。
他或是不明其意,或是心生厌恶,反正一整个不适应,以此来表现这位影星的老派陈旧。
可是啊,就这样的情节本身,也是一种不讨喜的编撰。
因为网络潮流和网络语言变化得实在太快,就像一个个新闻热点,这两天关心这个,很快就一哄而散,转移到另外的事件上。
也就是说,网文、营销文、短视频可以蹭热点,但是电影不能,因为电影毕竟总有几个月的周期,等到剪辑出成片,流行词汇已经过时了。
还有一个问题,电影本身应该是一个相对完整的表达场景,加入这些浅俗的网络段子,终究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就像前段时间,在卫视台的大型晚会上,有人跳科目三,有人唱网络口水歌,有人讲网路热段子。
但是观众却笑不出来,而且还有些尴尬。
那种感觉,就像哥们儿私底下讲的荤段子,你要拿着在公司团拜会上讲;路边摊炸的几串蚱蜢,你要装盘端到除夕夜家宴上,是不是有那么一丝尴尬?
电影中出现网络文化也是一样,短视频的确有流量,平时听听网络口水歌也是放松,可是你不能在一个买票入场、关灯静音的正式场合,让大家看一堆破碎无序的网络段子;也不能在国家大剧院,以交响乐团为几个网络歌手伴奏。
不要责怪受众,受众内心非常清楚,在什么场合开展什么文化娱乐,我们自有一个分寸。
B. 脱离群众整体而言,《红毯先生》更像是电影人自娱自乐的一些片段,其中将电影行业的各个侧面,包括不限于:电影节颁奖、明星隐婚、明星出轨、找投资、混乱片场、公众舆情、广告宣发,诸如此类。
这些桥段,大概也是宁浩这些年思考及困惑的一些问题,从中倒也体会得到一位导演在创作层面的自我要求,试图求新求变,希望突破行业约束,真实透彻地表达自己。
然而,宁浩自己的生活,其实已经脱离了真实的社会和群众了。
片中无论是刘伟驰个人的明星生活,还是他试图去接近的底层生活,都透出一股“架空”的味道。
一个能够在圈内呼风唤雨,轻松制造娱乐舆情的明星,隐婚是可能的,但是如此落魄是不可能的;为了装出农民,一会儿跟人冲突,一会儿从马上摔下,一会儿又搞来一只猪住进宾馆。
这不是什么不谙世事,脱离社会,这完全就是一枚无脑者,甚至是一群无脑者在胡搞。
好吧,我们大概能体会到宁浩是在反讽,比如刘伟驰坚持要用真马,亲自上阵,追求真实感;结果却造成了“虐待动物”的负面舆情;
那只猪被拉进酒店,也是讽刺娱乐圈“过度粉饰”,就算是一头猪,也可以被打造成明星。
可是,在开展这些反讽和隐喻的时候,能不能先把场景打造得更真实一些,把故事讲述得更诚恳一点?
并没有,宁浩只是按照自己的想象来叙述底层,按照自己的反讽意图再去反推明星的生活日常。
但是这样隐含的嘲讽,又无法达到周星驰“无厘头式”的肆无忌惮。
所以显得局促又尴尬。
普通观众对虚假的底层生活丝毫也无法共情;明星的日常也未超出大众的认知,甚至远比我们听过的八卦浅淡许多,如此没有诚意和力度,观众是不是在浪费时间?
但凡导演不够真诚,但凡故事脱离群众,脱离现实,电影便不可挽回地崩塌下去。
C. 脱离喜剧从《红毯先生》散漫的叙事中,大致可以拼凑出宁浩的叙事逻辑。
顶流明星仍然在追逐着演艺圈的光环和虚荣,另一方面又承受着内心的诸多矛盾和折磨。
于是展开了种种荒谬奇怪的行动,制造了各种啼笑皆非的场面,而且还发生了不明不白的花边八卦,直到自己的生活支离破碎、满地狼藉。
最终,明星从一地鸡毛中醒悟过来,恢复理智,放弃虚荣,回归家庭,获得家人和粉丝的原谅,实现了自己与社会、与家人、与产业的和解。
一个接近于包贝尔《大反派》的故事架构。
可是,不得不承认,《红毯先生》甚至连《大反派》都比不上,包贝尔肤浅不假,但是他肤浅得很真诚,很认真地用自己觉得可行的桥段,将这个故事的起承转合表现出来,尽管也有很多段落令人感觉突兀,就像一位差生很认真地写满了试卷,你总能从中读出他的认真用心。
而宁浩却显得滑头许多,一会儿隐喻,一会儿反讽,真马、乒乓、肥猪、戒指,各种花招频出,闪得人眼花缭乱。
不仅语无伦次,而且还自以为是。
整部电影看下来,能够笑出来的桥段微乎其微。
很多宁浩自以为是的段落,感觉是一个精彩的反讽,但是要么在意料之中,要么并不觉得可笑。
宁浩、刘德华两位大咖携手,讽刺演艺圈种种怪相。
结果呢?
观众不买账,口碑崩塌;院线不买账,两次撤档;行业不买账,得罪不少同行。
几千万花出去,搞出这么个不讨喜的玩意,大概是本片最搞笑的行为艺术了吧?
还是觉得如果结束在停车场更好。一盏盏车灯,铺出一条血路,那不也是一条红毯。
是刘伟驰的傲慢,也是宁浩的傲慢,这种傲慢是对旧时代规矩的坚持,是对努力、真诚、真实的信仰。但新时代这一切都不再重要,只有冷冰冰的科技和热辣滚烫的情绪。PS:电影票房惨败,恰好成为其作品的一部分,这种电影,已经突破屏幕的边界,更像是一场大型影像互动行为艺术。如果票房大卖,反倒是一种吊轨的讽刺。
讽刺的部分连脱口秀的尺度都没有,剧本全是概念和符号,没有角色,刘德华和宁浩基本上都是演自己,真的是非常无趣。以刻板扫射刻板,文本幼稚得好像First新导演的习作。我即不关心中年大牌演员为何一定要通过演农民拿影帝,也不想在大银幕上看一部电影拍摄的“幕后花絮”。一个原本可以把小人物拍得活灵活现的导演最终还是成为了一个庸俗的、装逼的、空洞的虚假艺术家,挺可悲的。
还行。就真的,有一种上厕所不关门的感觉。可惜不够狠啊,既然刘德华都褪了裤子坐在马桶上了,宁浩为什么还绷着呢?让大家多看看娱乐juan到底是怎么拉屎的,到底有哪些猪在拉屎,不好么?
本片带给人一种莫名的高级感,其调性令我欣赏。影片内容既写实又荒诞,充满自嘲与反讽,对人性的矛盾可笑及各种社会怪象,没有一味严厉冷酷的无情批判,而是辛辣而又有节制有温度的戏谑和调侃,以此表达不满和无奈,这反倒展现出一种创作和思想上的成熟之美。个人观点,不管对导演宁浩还是对演员刘德华来说,这都是十年来最好的作品,值得一看。
连续两次撤档了吧,别撤了,烂片就是烂片,别像个小丑一样
确实像是为了冲奖而拍的虚伪之作😅这是否也是一种影片与现实的互文?|看完《方形》后直接改评分为一星,除去偷窃的《方形》的那些部分,宁浩还有多少东西是属于他自己的?
#TIFF2023 龙标英字版本世界首映。一个相当不同以往的宁浩,沉得住气也不失严肃思考,从而呈现中国式“塔尔”困境。但无论题材还是执行都高度撞车《主竞赛》,而且最后半小时明显收不住了,结尾也显得特别无力。
宁浩也觉得:中国电影全部玩完。
就凭刘德华这个年纪身材还能保持这么好,还这么敬业,还有啥说的。梗很多,里面有多少刘德华的影子。调侃人生,人生如戏。能火到最后的或许是那个不想道歉但最终道歉了的人。刘伟驰还是没绷住啊!“你能比资方还专业吗?按资方说的来。”还有,“我想证明我的清白,你们想证明你们的能力,网友想刷存在感,没人在乎事情的真相。”
甚是遗憾,非常中产的视角,但在中国的语境里如此别扭。不知是导演未能驾驭这种气质,还是中产视角在中国依然有一种令人不适的凝视?
要么站着扑,要么躺着挣钱,宁浩这纯粹就是半蹲着啥都没干成。我愿称之为融梗大集合,光看成片很难想象这是宁浩拍出来的东西,我宁愿他还是拍以前那种屎尿屁喜剧算了,意识流象征反讽真不是谁都能拍的。评价为拍得很好,下次别拍了。
感觉还行。想想愿意深耕作品的演员还得这样,那那些208何德何能天天叫苦,不过也不能咸吃萝卜淡操心,毕竟人家心中的底层生活就是三星级酒店了
宁浩跳出了舒适区,却好像又没跳多远,他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讲了一个充满自嘲意味的故事。用刘伟驰这个过气明星带出一整套行业运作机制,发通告走红毯,签合约做代言,上节目开派对,拉投资做公关,很成熟很完整,大家各司其职,谁也不得罪谁,谁也不了解谁,大家都活在一种真空环境里。但是刘伟驰想拿奖,就必须打破这种真空环境,要穿大棉袄,要舔投资方,要真摔真打真感觉,以为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结果他又步入另一种真空。其实整个故事很简单,用一句话形容:猪本来就该呆在猪圈里,而不是酒店里。为什么导演要拍穿着棉袄讲沟通的电影?因为那本身就是一种电影节特有的沟通语法。而对于观众来说,大家想听见的讽刺导演没胆子拍,导演拍了的观众没心思看,最终呈现出一部不痛不痒的试探,一份无关紧要的自嘲,戏外和戏里一样,大家还是无法沟通。
应资方要求调档为春节上映,你能有资方专业吗?简直是魔幻主义的现实版本。如果11月份上映该有多好啊,少挨很多骂,多收割点票房,还能让人多一些空间冷静体会这部好片子,可惜了。
影片和现实有着模糊的映射,比纯属虚构的作品多了一层暧昧的趣味。但如果因为这层薄薄的趣味,束缚住了手脚、捂住了嘴,让创作者不愿站得更高、不能笑得更疯、不敢骂得更大声;那么可能还不如创作一个纯属虚构的作品要来的更自由、更纯粹。
导演的戛纳学习作业
无聊到观影全程都想找人约个炮。《方形》本身就不是什么好片子,翻一个差片,能好看么?
一锅屎。这种蠢货可以在电影行业混迹这么多年,每一个与电影相关联的人都与有耻焉。
年度牛逼镜头之一:飞踹+群殴投资人。之二:洗地公关现场翻脸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