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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为家

كفرناحوم,迦百农,星仔打官司(港),我想有个家(台),Cafarnaúm,Capernaum,Capharnaüm

主演:赞恩·阿尔·拉菲亚,约丹诺斯·希费罗,博鲁瓦蒂夫·特雷杰·班科尔,卡萨尔·艾尔·哈达德,法迪·尤瑟夫,海塔·塞德拉·伊扎姆,阿拉·乔什涅,娜丁·拉巴基,

类型:电影地区:黎巴嫩,美国,法国,塞浦路斯,卡塔尔,英国语言:阿拉伯语,阿姆哈拉语年份:2018

《何以为家》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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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为家》剧情介绍

何以为家电影免费高清在线观看全集。
法庭上,十二岁的男孩赞恩向法官状告他的亲生父母,原因是,他们给了他生命。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一个孩子做出如此不可思议的举动?故事中,赞恩的父母在无力抚养和教育的状况下依然不停生育,作为家中的长子赞恩,弱小的肩膀承担了无数生活的重压。当妹妹被强行卖给商贩为妻时,赞恩愤怒离家,之后遇到一对没有合法身份的母子,相互扶持勉强生活。然而生活并没有眷顾赞恩,重重磨难迫使他做出了令人震惊的举动……热播电视剧最新电影剩女脱单记大毛狗圣凯瑟琳邂逅苏格兰探长薇拉第十季梦魇绝镇第三季墨西哥太平间的九具尸体哈拉十诫海底小纵队:火焰之环了不起的麦瑟尔夫人第四季瓦尼塔斯的笔记将装修进行到底超神异能者莎拉共和国霓裳记我和纽约超级皇后烽火姻缘梨花似雪安眠实验金色索玛花一起飞甜蜜的东方卧底杀机四伏水上人间修复吹玻璃的人重生男人马头古墓丽影:源起之战

《何以为家》长篇影评

 1 ) 绝望着期望,微笑着前行

看到国内上映时的宣传语“我要控告我的父母,因为他们生下了我”,就知道这部电影要讲什么,更知道看这部电影会有什么感受。

与其说是在了解一个地区、了解不同人的生活境遇,不如说,终于找到了一种全人类的共鸣。

Zain是十二岁吗?

看身材,不像,太弱小了。

看言行,更不像,太成熟了。

每天带着弟弟妹妹到街上卖果汁,为了防止妹妹被卖帮妹妹隐藏,妹妹被买走之前带妹妹逃走,妹妹被卖后对父母失望至极离家而去,得知妹妹去世拿起刀就冲出去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看到电视台的电话马上拨过去将父母告上法庭……当黑人女性Rahil被捕入狱后,Zain用抢来的滑板拉着Rahil的孩子Yonas,到街上卖家当换钱、卖毒品替代物赚钱、学叙利亚口音骗救济物……这些种种,让我想起了今年的一部印度电影《衣柜里的冒险王》。

那种在困境中展现出的强大的生存能力,令人惊叹。

若说喜剧风的《衣柜里的冒险王》还有一丝戏谑,那么《何以为家》的影像,真实得就像纪录片一样。

虽然知道自己是在看电影,却依然觉得Zain是真实存在的一个人。

他成熟,有自己的想法,并且能够付出行动。

他聪明、顽强,他敢爱敢恨、敢想敢做。

最重要的是,Zain有一种内心深处的坚守。

就像此前,虽然鸡对他们一家人来说十分宝贵,但因为是用来换妹妹的,他直接把鸡扔走。

就像最后,母亲带来了能让他忍不住咽口水的糖,但因为母亲不明白养育孩子的道理,他又把糖扔进了垃圾桶。

面对指责,Zain的母亲在法庭上痛哭,她说她也不想这样,但是她没办法,她只能给孩子喂糖水因为没有别的可以喂……听到这些话,一定会心疼,因为你知道她有多苦。

可是,这一切的根源到底是什么呢?

自己活得已经很艰难了,孩子生出来只能喝糖水,那到底,为什么要生呢?

Zain的父母是不会明白的。

就像Zain的父亲只会大义凛然地说“把女儿卖出去可以让她睡上大床”,而不会思考为什么明明没有床给女儿睡却还要把女儿生出来。

就像Zain母亲只会质疑Zain“你为什么这么恨我”,然后自己把失去女儿的痛苦转化为再次怀孕的快乐。

对于Zain的父母来讲,生男孩可以打工赚钱,生女孩可以卖了赚钱。

孩子生出来之后的一切走向,都是围绕着他们两个的生存。

而他们两个认为,这是理所应当。

对于Zain来讲,听到母亲怀孕,他很痛苦,但是对于母亲来讲,她很欣慰。

我们当然可以理解她,新的生命是一种新的寄托。

可这种寄托是她的,不是她孩子的。

作为孩子的Zain,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或是令他绝望,或是令他奋起反击。

当然,Zain选择了后者。

我们真的要感激Zain,或者说,感谢导演,把这种在现实生活中不会出现的法庭控诉搬到荧幕之上,让Zain问出这些话,掷地有声,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

电影呈现的情境或许过于极端,但是关于“生育”,却是每一个人都应该思考的问题。

从广阔的范围来看,确实存在“越穷越生、越生越穷”的规律,思想文化水平越高的人群,生的孩子相对越少。

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因为太忙了,没时间生孩子、也没时间照顾孩子,或者,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人生不需要孩子来丰富。

当今社会上有种奇怪的观点,比如“没生孩子就是不完整的人生”。

确实,人生到了一定年纪,不生孩子可能没事做了,生了孩子便是从孩子身上开启一次新的人生体验。

如若顺着这样的思路走下去,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一些孩子在成长过程中会感到苦不堪言,就是因为父母往往把自己的人生理想和寄托强加在了孩子身上。

有些人觉得,不生孩子的人有问题,其实,盲目生孩子的人才有问题。

不生孩子,不是不去承担、不是不够勇敢,而是在生孩子之前思考是否有能力承担,这才是真正的责任。

一个人,到底是否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生育?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但至少应该明白的是:孩子,绝不是用来“对抗生活的无趣和对抗年老的恐惧”的工具。

作为父母,不是告诉孩子“我养你这么大我容易么”,而先要明白孩子来到这个世界的不易。

毕竟,你并没有问过他想不想出生,他的出生只是因为你的需要。

Zain最后的微笑,是一种深深地、深深的触动。

人生充满了苦难、绝望,但依然要走下去。

“护照”,代表了一种“存在”。

既已存在,那么,就微笑吧,向着未来。

 2 ) 看完非常生气

一直期待这部电影,毕竟黎巴嫩、难民问题这两点就为电影赚足了噱头,然而看完后真的很失望,甚至非常生气。

这部“基于真实故事改编”的片子对我们了解黎巴嫩境内的难民生活毫无帮助,反而进一步固化了人们对难民的刻板印象。

精心设计的催泪弹式的情节,脸谱化的人物(没有人性的父母,非法务工的埃塞俄比亚黑人妇女),导演却说《迦百农》不是演出来的?

谁能相信这竟是在战火中成长的黎巴嫩导演实地调研了3年后的作品呢?

对难民问题的认识如此肤浅,对苦难可谓没有任何反思,反而刻意消费利用,有意引导观众把锅甩到父母身上。

父母成了罪魁祸首,而更讽刺、更可笑的是,不仅导演自己成了救赎难民之人,救世主最后竟是政府和媒体,what the fuck??

 3 ) 迦百农

与两友在纽约film forum看黎巴嫩导演Nadine Labaki新片《迦百农》(2018),戛纳评审团奖。

一友哭得很惨;我极力克制与分析,也有一段没忍住眼泪(似乎是第一次出现监狱那场,感觉到了、读导演访谈也印证了,那是真的监狱、真的犯人,很多孤苦无依的小孩,很多“非法移民”,大概是这种真实的惨令人难过)。

与是枝裕和的《无人知晓》与《小偷家族》一样,关于贫困家庭、关于父母生了孩子却不养护或无能力抚养给孩童造成的痛苦与创伤。

而在黎巴嫩,因为多年战乱,及近年的叙利亚战争——难民绝大多数都由发展中国家接收,如黎巴嫩和土耳其。

近年黎巴嫩已接纳超过一百万的叙利亚难民,而扮演主人公Zain的12岁男孩Zain就是叙利亚难民,已随父母在黎巴嫩生活了八年,没有学上,在街头长大,艰难度日,从未睡过真的床,全家人挤睡在地上——也明白为何片中多次出现全家人拥挤睡眠的镜头,皆来自真实。

Zain因为这部电影获得一个难民署的注意,已全家移居挪威,终于睡到了真正的床,也开始学读写。

而成千上万在黎巴嫩或巴西贫民窟或美墨边境“骨肉分离”的孩子,并没有像Zain那么幸运,依然挣扎在饥饿中、置身于战争、政治体系、街头或父母的暴力之下。

Labaki怀孕期间更加留意贝鲁特街头巷尾的穷孩子,他们乞讨或作童工为生,她花三年时间调研,采访这些流浪孩童,了解他们的境况,让他们的真实经验说话。

她与摄制组在街头找到Zain,找到叙利亚难民女孩Maysoun。

也找到Rahil,那位埃塞俄比亚非法劳工,及婴儿Yonas(她现实中是女孩)的真正父母,而他们,拍摄之后也真如电影中一样被逮捕。

因为他们表达自己的真实经验与情感,有颇多现场发挥,比如Zain追着妹妹Sahar跑那段,他忽然跑起来,全摄制组都跑起来,于是有大段纪录片般剧烈晃动的手持摄影长镜头。

实景拍摄,真实人们,所有力求导演不干涉的真实性使得职业演员出身的Labaki认为自己在片中出现不妥,只给扮演Zain律师的自己几个简短镜头(依然有点违和感)。

影片拍摄六个月,素材五百小时,初剪12小时,花了一年多时间才剪到现在的版本两个小时,但感觉最后半小时还有剪裁的可能。

Labaki与丈夫(也是本片作曲)Khaled Mouzanar抵押了房子才获得资金拍摄此片。

音乐在后半段偶有不克制之嫌,再少点煽情力量会更有力。

《迦百农》以法庭戏结构全片令人想起伊朗导演阿巴斯《特写》;关于这个战乱中儿童承受成人之罪的令人惊异与心痛的小男孩又令人想起罗西里尼的《德意志零年》。

“Capernaum”(迦百农)原为圣经中一个地名,阿拉伯语意为“混乱”。

这些最易受到伤害的孩子怨恨自己为何被带到这成人制造的人间地狱……这些令欧美观众认为匪夷所思的“奇观”,也被有些影评人批评为“poverty porn”,导演对这种cynicism不以为然,她说:“应该走出你写批评的咖啡馆,到真实世界去看看”很遗憾,绝大多数写批评的人都不会去到贝鲁特,看到他们认为惨绝人寰到虚假的“奇观”真的是那里的日常。

真正的Zain认识小女孩12岁被迫结婚或被卖,儿童被强暴、被虐待……这样的电影,不需要多高深的哲理或技巧,这样有切肤之痛的题材、这样真切的关注、这样并非猎奇的态度,就值得推荐。

当很多人从欧洲视角妖魔化叙利亚难民,我们可以从近乎难民“发源地”理解他们的苦痛,而身在充当了战争灾难催化剂的美国的影评人却鲜有人提到此点,只狭隘地解读为个体卖惨故事。

 4 ) 导筒× 导演 娜丁·拉巴基 :在我的国家,女性电影人才是主流

2018年5月,黎巴嫩电影《何以为家》(《迦百农》)入围第71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的评选,成功摘得评审团奖。

在去年第21届上海国际电影节期间,导演娜丁·拉巴基曾携《何以为家》男主角赞恩·阿尔·拉菲亚来到上海与影迷见面《何以为家》就来到了上海国际电影节,一同到场与影迷交流的还有戛纳电影节的选片会主席弗雷茂。

这部戛纳获奖影片曾在沪上引发极高的热度,一票难求。

近日,她第二次受上影节邀请来到上海,与观众分享了该片创作的幕后故事。

同时,《何以为家》将于近期在中国国内上映,敬请持续关注。

导筒专访《何以为家》导演娜丁·拉巴基

何以为家Capernaum导演:娜丁·拉巴基类型:剧情制片国家/地区:黎巴嫩/法国/美国《何以为家》原名《迦百农》,影片讲述了一个12岁男孩Zain的艰难历程,他状告父母让他来到这个世界,却没有能够好好的抚养他。

故事也就此展开,在历经生活磨砺后,Zain开始对他存在的“合法性”产生质疑:除了困苦艰辛之外,Zain生来就没有任何身份。

这部影片通过讲述Zain的奋争故事,希望为所有没有获得基本权利保障、缺乏教育、健康和爱的人们而呐喊。

娜丁·拉巴基Nadine Labaki

1974年生于黎巴嫩,导演兼演员。

1992年,她在贝鲁特通过了学士学位课程的考试。

她在位于贝鲁特的圣约瑟夫大学(IESAV)获得了试听研究专业的学位,并于1997年导演了其毕业电影作品《11RuePasteur》(巴斯特大街11号),1998年,该影片在巴黎阿拉伯文化中心举办的两年一届的阿拉伯电影节上荣获了“最佳短片”奖。

2007年,她执导的第一部故事片《Caramel》(焦糖)的故事情节围绕阿拉伯世界妇女所面对的禁忌展开。

2011年,在她执导的第二部故事片《WhereDoWeGoNow?》(吾等何处去)中,她所重点关注的主题与阿拉伯世界的冲突有关。

她所执导的电影在全球范围内获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功,同时也在全球各地的众多电影节中屡获大奖,如法国戛纳国际电影节、西班牙圣塞巴斯蒂安国际电影节、加拿大多伦多国际电影节、埃及开罗国际电影节、阿联酋阿布扎比国际电影节、卡塔尔多哈翠贝卡国际电影节、比利时那慕尔法语电影国际电影节,等。

2008年,法国文化交流部授予纳迪•拉巴基“艺术与文学骑士”勋章。

采访正文导筒:您即将出任出任今年戛纳电影节一种关注评审团主席,您对今年的作品有什么样的期待?

娜丁·拉巴基:我期待看到多元的、惊喜的影片,但不喜欢“jury”,”judge”这些词,不太希望看到一些评论体现出对作品标准化的评判,要尊重不一样的创作视角和风格。

娜丁·拉巴基导筒:许多如戛纳、威尼斯、柏林等成熟的电影节正在通过签署5050×2020承诺来实现性别平等,去年也有许多女性导演的作品在戛纳亮相,对此您有什么样的看法或者做出怎样对应的举措?

娜丁·拉巴基:我没有觉得自己作为女性导演和男性导演存在什么差异,当然了,这本身就是艰难的职业,我觉得自己始终拥有强大的自信心。

在黎巴嫩电影行业里,女性电影工作者比例甚至远高于男性。

2018年戛纳电影节,82名女性以5050x2020集体组织亮相,这个数字是戛纳官方比赛中曾入选的女性总数,而男性数字为1688。

女演员凯特·布兰切特和女导演阿涅斯·瓦尔代用英文与法文宣读这份促进一书中的性别平等宣言。

导筒:您觉得作为演员「出演」电影还是「导演」电影,哪一样对于你来说能带给你更多满足感或者说更多的能量?

娜丁·拉巴基:我想是作为导演的责任感,要认可电影拥有改变一个人、改变世界的力量,它会影响一个人自我与个性的树立和改变,要愿意去相信自己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

娜丁·拉巴基(中)出演《吾等何处去》中导筒:《何以为家》是围绕一个12岁男孩Zain的艰难生活历程展开的,这样充满写实感的故事一定有很强的现实基础,你如何评价现实与电影的关系?

娜丁·拉巴基:我们必须研究现实,我们无权编造故事。

我觉得有责任帮助别人更多了解现实。

娜丁·拉巴基《何以为家》(2018)剧照导筒:你如何评价你的祖国黎巴嫩目前的电影行业现状?

你个人创作还会继续关注祖国吗?

娜丁·拉巴基:「Lebanon,Lebanon,Lebanon」我目前的几部作品都是拍黎巴嫩,现在和将来也还是会拍黎巴嫩。

我在国际上略有影响力之后,也依然base在贝鲁特,两个孩子也在贝鲁特成长。

黎巴嫩目前在国际上知名的导演除了娜丁·拉巴基,另一位也是提名奥斯卡、《羞辱》的导演齐德·多尔里,1963年出生于黎巴嫩首都贝鲁特,曾就读于贝鲁特的法国学校。

在18岁黎巴嫩内战期间移居美国,就读于美国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毕业后拍摄过音乐录影带、电视和专题片。

曾以助理摄影师身份参与过《低俗小说》、《落水狗》和《杀出个黎明》等影片的制作。

在美国911事件之后,回到黎巴嫩贝鲁特从事电影制作。

导筒:您从作品推出的频率上来说不是一位高产的导演,下一部的作品有没有在筹划中?

是关于什么方向的?

娜丁·拉巴基:我目前还没有任何关于新片的计划和想法,但是一直在做一个纪录片,去年就开始了。

我带着小男主角在来上影节的时候,就全程拿着自己的手机拍他,包括走红毯,参加展映...我想看到电影为他带来的变化和成长,已经拍了很久,到现在还在处理,因为素材非常多,剪辑有很大的难度。

导演娜丁·拉巴基和小演员赞恩导筒:你如何看待工业化的电影拍摄流程和个人创作的关系?

娜丁·拉巴基:当你要拍一个电影,不一定要去遵循已有的工业流程和所谓的正统拍摄流程,完全可以依照自己的故事和所处的环境,自己决定用什么样的拍摄方式与拍摄流程,要自由!

导演娜丁·拉巴基在《何以为家》片场导筒:你有喜欢的中国电影或导演吗?

娜丁·拉巴基:我很喜欢《花样年华》,我的作品其实非常受到这部片子的影响。

王家卫《花样年华》 (2000) 剧照

娜丁·拉巴基《何以为家》(2018)剧照导筒:你的作品即将在中国公映,有什么相对观众说的吗?

娜丁·拉巴基:中国是第一个我为了影片跑来宣传的亚洲国家,去年上影节一带一路电影周展映第一次,这次学堂是第二次。

前段时间韩国发行我没有去,很开心因为上影节的邀请再次来中国,我的作品近期就要在中国上映,也请大家期待。

内容来源:庄溦寰、郭如冰

上海国际电影节“电影学堂”娜丁·拉巴基大师班纪实嘉宾对谈娜丁·拉巴基:黎巴嫩影片《何以为家》导演舒浩仑:导演、上海大学上海电影学院硕士生导师舒浩仑:这部电影的想法怎么出来的?

能否跟我们分享一下创作经历?

拉巴基:黎巴嫩现在有一二百万的难民,其中有很多流浪儿童,我希望能够从电影角度为此做点什么。

我曾看到过一张照片,在土耳其海边有一个死去的小孩,那张照片在全世界范围内流转非常广,所以我想,如果这个小孩能够讲话,他会说什么?

这就是这部电影开始创作的起点。

娜丁·拉巴基《何以为家》(2018)剧照舒浩仑:听说拍摄前,你们花了非常长的时间去实地调研?

拉巴基:我们是三个人一起去实地调研,去监狱和很多地方。

我不能在创作中用想象来描绘他们的生活,所以就去实地调研。

调研差不多做了三年,2013年到2016年的时间。

舒浩仑:所以我觉得这部电影非常真实,看到里面有非裔成人把小孩放在超市的拖车里面,我觉得像我妈去超市的拖车。

除了小孩以外,其他演员也都是非专业的普通人吗?

拉巴基:所有人包括孩子的父母都是普通人,影片中看到的那些房子,就是他们住的地方。

选取演员的方式也不是通过面试,而是直接去找到他们,他们觉得合适就来拍,基本上就是这样的。

娜丁·拉巴基《何以为家》(2018)剧照舒浩仑:在座有很多学习电影拍摄的学生,非常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工作的?

拉巴基:整个拍摄用了六个月的时间。

从故事剧本开始,就没有像一般的专业拍摄那样按部就班。

我们不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就像真正的生活一样。

我们是没有剧本,而且很多人也不认字,就是文盲,所以看剧本也没有太多用。

演员到了现场以后,大致给他们讲一些剧情,他们开始演,在拍摄的过程中不断给他们指示。

这些非职业演员每一次讲的也不一样,所以后期的剪辑过程是非常大的挑战。

舒浩仑:这样的拍摄其实是纪录片的方式,但是布置和结构是非常完整的,这很有特色。

拉巴基:我就是希望得到这样的结果。

如果说以纪录片的方式要得到目前的成果,最起码要五六年,因为生活五六年才会有相对质的发展。

所以这部影片里,包括现场、光、演员,甚至是墙上小孩的涂鸦,都是真实的,监狱也是真实的监狱。

包括我们很多的拍摄,演员们都没有意识到他们是在拍电影。

观众提问观众:你们在调研以及在跟演员的接触过程中,肯定会有一些拍摄上的调整。

所以就故事内容层面,你们做的最大的改变是什么?

拉巴基:如果你对这个剧本非常了解,你肯定知道哪些是合适的,哪些是不合适的,因此,你不用太多担心。

当然的确也是有很大的挑战,主要有三个方面,第一是写,第二是拍,第三是剪辑。

第一次粗剪出来的影片是12个小时,就是6倍的时间,后来剪到了2小时。

里面有一个场景是小孩打电话,最早的时候,剧本只是几句对白,但拍摄的时候,这个小孩完全用他自己的习惯在表演,后来我们就把他的话剪辑为了台词。

有一个非常有趣的例子,有一个场景在一个鱼市场,我们跟小孩说,你现在很饿要去市场,也没有说怎么做,他们就去了,摄像就跟着他们走。

有意思的是,卖鱼的人好像知道我们在拍这个小孩饿了想吃东西,于是他们主动就把刀鱼给了他。

其实导演也没有跟卖鱼的人说要给他,我想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直觉。

娜丁·拉巴基《何以为家》(2018)剧照观众:非常敬佩导演,您是怎么指导婴儿和小孩的?

拉巴基:指导小孩是我最满意的一个经验,因为这些小孩没有受到过任何社会规则的教育,或者是外界的影响,他们很多反应其实是人类本能的反应。

所以,你要有足够的耐心给他创造一个环境,让他去反应,这是我们要做的工作,但是需要很大的耐心。

有的时候要等几个小时才会等到想要的,你要一直跟那个小孩走。

我的女儿年龄跟电影的主角一样大,所以基本上我也能知道这些小孩的直觉反馈。

观众:在电影里面你扮演了律师,我好奇这是一个想让自己演一把的巧合,还是生活当中也想像电影里的律师一样保护这些小孩?

拉巴基:其实最初调研的时候,就有一个律师的角色,在整个影片里面,所有人都是真实生活里的角色,唯一我不是,感觉就有点不真实,就有点假,所以我把律师的角色尽量演得更像平常人一些,不要给人很严谨的感觉,那样反而不真实。

娜丁·拉巴基《吾等何处去》(2011)对我来说,除了影片的信息和内容外,还包括为什么拍这部电影——为了更真实地展示社会问题,尤其是孩子们丧失了他们的基本权益这一问题。

这对于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话题。

另外,通过上海国际电影节“电影学堂”,我也想分享自己的经历,来证明拍电影不一定要循规蹈矩,我们能采用不一样的方式,更自由地做电影。

我可以用6个月来拍摄,2年来剪辑,3年来考察,我们用一种非常自由的方式来拍摄这部电影。

这是一部小制作的电影,我们几乎是在家里完成拍摄的。

娜丁·拉巴基《何以为家》(2018)剧照所以我想和学生分享的就是不一定要用同一种方式,不一定要按照传统的电影拍摄方式,我们可以更自由更有冒险精神。

在这部电影中,我们用了各种方法来让它呈现得非常真实——和非专业演员合作,不给他们台词,用自然光和真实场景,从不打断真实正在发生的等等。

这是不同的拍摄方式,我不是第一个,之前也有很多人这样做,之后也会有。

所以我想和学生和电影人分享的就是,不一定要用一样的方式。

导演娜丁·拉巴基在《何以为家》片场对我和拍摄团队来说,最大的收获莫过于看见这部电影如何改变人的生活。

现在赞恩在挪威,和他的家人在那里学习和生活。

我们拍电影时,他还从未上过学,不知道怎么写自己的名字。

现在他在某种意义上重新开始了他的童年。

电影中所有的儿童都是这样的,他们都是流落街头的孩子,现在每个人都进入学校了。

虽然这不是我个人改变的,但是情况确实在改变。

所以对我来说这真的是最大的收获,我一直希望电影能带来一些改变,而改变正在发生。

导演娜丁·拉巴基在《何以为家》片场我常常觉得拍电影很困难,但不是因为作为一个女导演而感到困难,我从来没有这种恐惧,也不因为作为一个女人而感到脆弱。

因为人们并未感受到这种恐惧,我也从来不会表露这种自信的缺乏。

人们通常觉得阿拉伯世界的女人不敢表达自己,但相反的是,在黎巴嫩的电影业中女性更多,至少男女一样多,也许是因为我们共同热爱这个行业。

 5 ) 孩子与大人的苦难

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仿佛像听了一个故事,关于一个十二岁勇敢男孩的故事。

小男孩的名字赞恩,生活在一个难民家庭之中,家里的孩子挤满了所租的房子,他有一个十一岁可爱的妹妹,因为年龄相仿他最疼爱这个妹妹。

而他知道家里经济困难,一旦妹妹“开花”就会被父母卖给房东以换经济上的宽松。

于是赞恩偷偷帮妹妹洗干净了内裤并把上衣给她垫着以免太潮,另一方面他打算带妹妹逃离这个家,逃离房东那个人渣。

但事已愿违,在准备逃离之前妹妹被母亲拉着去房东的家里,妹妹一边哭一边哀求,在短短的几层楼道里,赞恩不停的让母亲放手,但一次次被按倒在地,最后他父亲来把他收拾了一顿,接着把妹妹抗走,他哭着踢着墙,又被母亲一通羞辱,他失望的离开了家,这是他第一次无能为力。

后来他在外漂泊流浪,遇见了好心的拉希尔,拉希尔是一个非法入境的别国人,带着一个只会走路的小婴儿,这个小婴儿非常可爱,名字叫约纳斯,刚开始他在家看着小约纳斯,拉希尔出门打工,三个人其乐融融还给小约纳斯过了一岁生日。

然而好景不长,拉希尔因为非法入境被抓在牢里,拉希尔万般痛苦,想到没办法回去照顾小约纳斯,她一边流泪一边双手不停的掐自己的乳房。

之后下赞恩和小约纳斯相依为命,赞恩不停的想办法为他们俩能生存下去,用一个小车拉着小约纳斯,用自制饮料赚钱,最后钱却被房东锁在家里,在实在是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赞恩把小约纳斯交给了人贩子,人贩子答应给小约纳斯找一个好家庭,在最终放弃小约纳斯的过程里,他从头哭到尾,一边剪头发一边哭,然而就算是他当初带着约纳斯在街头流浪被大孩子羞辱殴打时也没有落一滴泪。

他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看着吃泥巴的小约纳斯,仿佛生命都走到了尽头,这是他第二次无能为力。

当他回到家里,他迎来一个噩耗,妹妹死了,这是他第三次无能为力。

最终他提起刀砍了伤害妹妹的人渣,并在监狱里起诉了自己的父母。

他的母亲来看他对他讲他会有一个新的弟弟或者妹妹,他当时就表示,他太难过了。

因为在这个家庭里出生就是一种苦难,如果是个女孩将会和妹妹是一样的悲剧,而他自己从小听过最亲昵的话就是:“滚开,混蛋。

” 他对父母,对这个世界都太失望了,这就罢了,最难过的是无论他怎么去努力都改变不了什么。

他想要的不多,想让妹妹快乐的成长,想带着小约纳斯挺到拉希尔回来。

他独自一人尝试了自己所能做到的所有办法,依旧逃不过失去的命运。

最触动我的是他最后的一段内心的独白,大意是这样:我以为长大了我们能活得体面,能被别人喜欢,受人尊敬。

但上帝不希望我们这样,他宁愿我们像地毯一样,任人踩踏。

每个曾经受过伤的孩子内心都有相似的独白,他们渴望像平常的孩子一样,长大以后也能成为一个能带给别人爱的人,受别人喜欢的人。

有的孩子通过努力做到了,但有些孩子会像赞恩一样被悲愤抹杀了这美好的愿望。

家庭带给他的不是安慰甚至不是平静,而是他无法解决甚至无法接受的现实,孩子和大人的不同之处在于孩子更加的纯粹,他会为了所爱的人不计后果,牺牲所有。

大人同样难过,只是大人学会了隐藏,大人们需要从一家的生存去考虑问题,从而产生了孩子与大人的冲突,让孩子感到大人的狠心从而产生不理解。

在法庭上,赞恩的母亲哭喊到:“她是我的女儿,我难道不难过吗?

你知道只凭糖水养活孩子的感受吗?

”赞恩的父亲也泪流满面说到:“我从小也是这样过来的,我拼死拼活想让孩子们过的更好,但我给不了,我让她嫁人是为了让她晚上睡觉能盖上被子,这样的结局我也没想到。

”看到赞恩的父母所说的话,我并没有同情的感觉没有责备的想法,只是想到了《活着》里福贵要把凤霞送人的桥段:为了有庆能够上学,福贵不得不把凤霞送给别人,凤霞虽然又聋又哑,但是她心里比谁都要明白,她舍不得父母和弟弟,有庆也舍不得姐姐,可是为了生存,福贵只能这样做,他觉得把凤霞送给家境好的人,至少能让她过上好日子,不用跟着自己饥一顿饱一顿。

送凤霞走了之后,家里人都像失了魂一样,有庆哭闹着不上学也要凤霞回来,为此还挨了福贵的打。

凤霞回来看他们后,福贵再也不忍心送她走了,虽然凤霞不在日子能好过些,但是没了凤霞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福贵咬咬牙决定就是全家饿死,也不送凤霞走了。

同样是生活艰难,但他们却有着不同的抉择。

孩子从来不怕家里困难,他们会去体谅大人,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但他们害怕失去家人。

就像福贵的娘曾说过,只要人活得高兴,就不怕穷。

穷并不可怕,只要一家人开心比什么都强。

在孩子的眼里,家不需要去教会他如何受人喜欢如何学会生存,只需要让他明白不论生活有多难,总有那么一些人是深爱着他的。

大人可以“以爱之名”剥夺孩子爱家的权利,但也可以选择一家人不离不弃,环境不是借口,内心是否拥有足够善良的爱才是关键。

《王朝》中帝企鹅的纪录片里有一幕让我永难忘记,一群小企鹅不小心掉进了深沟里,小企鹅无法自己爬上来,风雪很大,有的企鹅妈妈在尝试营救之后发现很难将小企鹅救上来,在驻足一会后便绝尘而去,但有一位企鹅母亲一直不放弃,在尝试多次之后一点一点将小企鹅从沟里推了出来,母亲带着小企鹅向大部队赶去。

看到了这一幕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她用她最大的努力让我朝着有光的出口走去,从来都没有一丝的犹疑。

尽管一路上我也拥有无法逾越的高山,但每一次我不至于对所有的事情都报以否定,这就是家带给我的力量。

我是一个勇敢的小孩,我也拥有一个勇敢的妈妈。

影片的最后留下一句话:愿每个勇敢的小孩都能被温柔以待。

当时我就在想那那些不勇敢的小孩呢?

像赞恩的妹妹,像那些不敢反抗,或者是无力反抗的小孩呢,难道她们的伤口就只能掩埋?

世上的孩子各有不同,但每一个都值得被温柔以待。

文 章:进羽公众号:进羽(如果觉得写得不错,可以点赞或者关注,希望想法能让更多的人看到)

 6 ) 《何以为家》电影剧本

《何以为家》电影剧本文/娜丁·拉巴基、吉哈德·霍加里、米歇尔·凯塞瓦尼译/胡颖琛内景,警察局-白天在一间又小又脏的警察局办公室里,赞恩站在那里,他是一个又瘦小又驼背的12岁小男孩,只穿了一件脏内衣的他看上去很失落。

他嘴巴张得很大,一位40岁的医生像检查实验室老鼠一样检查他的牙齿。

医生(对赞恩说):把头抬起来。

医生(对镜头外的另一个人说):他没有乳牙了。

我估计他至少12岁,也可能13岁了。

内景,警察局-白天许多被拘留的来自斯里兰卡、埃塞俄比亚和非洲的外来工站在那里,他们看上去都很沮丧。

警察(对一名妇女说):米歇尔,菲律宾的?

米歇尔?

你姓什么?

姓什么?

米歇尔:塞达德。

警察:塞达德。

你有护照吗?

居住许可证呢?

米歇尔:在我女主人家里。

警察:拉玛·贝克姆。

谁是拉玛·拉玛,你怀孕了吗?

拉玛:是的。

警察:几个月了?

拉玛:七个月了。

警察:好的,明爱会会来看你的。

在这些女人当中,有一位年轻的埃塞俄比亚女孩泰吉斯特(拉希尔),她一头短发,看上去比其他人都要惊恐,但是她试图控制住自己的恐慌。

她的脸颊上有一个黑色的记号。

警察:谁是泰吉斯特·埃罗?

埃塞俄比亚的泰吉斯特·埃罗?

警察(对泰吉斯特说):你是泰吉斯特吗?

泰吉斯特:是的,我是。

内景,少年监狱-白天赞恩戴上了手铐,被狱警押送着正缓慢走过监狱的走廊。

走廊里充斥着混乱的气氛。

内景,法院的走廊一个戴着手铐的男人被两个狱警押送着走下楼梯。

内景,关押非法移民的拘留所-白天许多来自不同国家被拘留的妇女正在拘留所里等待着。

拉希尔在她们当中,她站起来,跟在一位给她戴上手铐的狱警后面走了出去。

内景,公交车-白天一些小孩子睡在车里。

一对穿着很贫穷的中年夫妻坐在乘客当中。

他们看上去都怅然若失,安静而焦虑。

外景,法院门前-白天一些当地的媒体记者正忙着调试他们的摄像机,并在司法部的楼梯前进行报导。

内景,法院后面的走廊-白天拉希尔和赞恩各自在狱警的看押下在法院的后门口等待着。

赞恩一直低着头,想要回避拉希尔沉重的凝视。

内景,法院审判室-白天审判室里十分混乱。

赞恩跟着他的代理律师娜丁。

娜丁穿着律师服,拎着一个包,坐在赞恩旁边。

娜丁盯着赞恩的父母。

拉希尔看上去很沮丧,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法官(对审判室里的人说):开庭。

法官:赞恩·哈吉。

法官(对狱警说):解开他的手铐,让他到长凳来。

赞恩站起身来,靠近原告席的围栏。

狱警给他解开了手铐。

法官:苏阿德·哈吉和塞利姆·哈吉。

苏阿德:是,法官阁下。

苏阿德和塞利姆站起身来走近法官席。

法官:原告正在拘留期间。

他现在在这里,没有戴手拷。

让我看看你的手。

同样在场的……他的代理律师娜丁·阿拉姆。

被告人也在场,塞利姆·哈吉和苏阿德。

哈吉,还有他们的代理律师,萨伊德·塔默。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吗,苏阿德?

苏阿德:我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法官阁下。

法官:为什么?

苏阿德:我知道我儿子正在坐牢,但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我们送上法庭。

塞利姆:我们是生活在底层的人,任何人都可以起诉我们!

法官:你们是赞恩上次审讯的证人,对吗?

塞利姆:是的。

法官:你做证了吗?

塞利姆:是的。

法官:现在你们是被告。

你知道赞恩因为什么被判有罪吗?

苏阿德:赞恩做了一些幼稚的事情,为此被关进了监狱。

法官:幼稚的事情?

他被判了五年的刑!

他犯罪了。

幼稚的?

你多大了,赞恩?

赞恩:我不知道?

你问他们。

苏阿德低下头,不敢看律师。

娜丁走近法官,呈上法医的诊断书。

娜丁:法官阁下,赞恩没有岀生证明,也从未在国家登记过。

很显然他的父母也不知道他准确的出生日期……这份是医生的报告,证明案发时赞恩大约12岁左右。

法官(阅读报告):所以他是12岁吗?

娜丁:是的。

法官:赞恩,你现在住在哪里?

赞恩:少年监狱。

法官:你6月15日被拘捕,此后一直在服刑。

你知道为什么吗?

赞恩(怨恨):因为我捅了一个混蛋。

法官:你捅了一个人?

赞恩:是的,一个混蛋。

法官:真的吗?

你确定吗?

审判室的人开始笑起来。

法官:法庭上禁止喧哗!

你都惹了些什么事?

电视、媒体,从监狱打电话出去?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赞恩(怨恨):我知道。

法官:为什么?

赞恩:我要起诉我的父母。

法官:你为什么要起诉你的父母?

赞恩(眼神充满着悲伤):因为他们生下了我。

内景,药店-白天赞恩去家附近的药店。

赞恩:你好。

药剂师:早上好。

赞恩:我要买两盒曲马多。

药剂师:你需要有医生的处方。

赞恩递给药剂师一张皱巴巴的处方。

药剂师:这是给谁买的?

赞恩:我妈妈。

药剂师:她自己为什么不来买?

赞恩:她的胃做了手术。

赞恩跑去另外一家药店用了另外一个理由买曲马多。

赞恩:我妈妈的背摔坏了。

第二位药剂师:是她的主治医生开的这个处方吗?

赞恩:是的。

第二位药剂师:你父亲为什么不能来买药?

赞恩:他瘫痪了。

内景,赞恩的家-白天赞恩最小的妹妹,一个1岁的小女孩的脚被绳子拴住了。

赞恩和他另一个妹妹把买来的曲马多放到一个装满水的盆子里。

他母亲苏阿德正在碾碎曲马多药片。

萨哈尔搅拌着加入了曲马多的水。

赞恩把衣服放到盆子里浸泡。

一旁被拴住脚的小女孩开始玩曲马多的空盒子。

外景,阳台-白天浸过曲马多水的衣物正挂在阳台上晾干。

内景,赞恩的家-白天苏阿德正在化妆,准备出门。

背景处传来孩子的哭声。

苏阿德和赞恩正在打包晒干的衣物,她打了赞恩一下。

内景,公交车-白天苏阿德穿得很寒酸,她坐在一辆拥挤的公交车的后排抽着烟。

她1岁的女儿坐在她腿上,赞恩站在旁边看着他妈妈。

外景,监狱入口-白天赞恩和苏阿德跟其他几位妇女走在一起,他们提着重重的袋子呼吸急促地朝着监狱大门入口走去。

赞恩看上去筋疲力尽。

狱警:你们来这里看谁?

苏阿德:我儿子。

狱警:他叫什么名字?

苏阿德:易卜拉欣·哈吉。

狱警:易卜拉欣·哈吉吗?

苏阿德:是的。

外景,监狱的院子-白天监狱的窗户都用钢筋封住了,一些牢房的钢筋缝隙里伸出了晾衣杆。

这些衣物悬挂在一栋有裂缝的旧楼外面。

一个男人从一间牢房的窗户喊苏阿德的名字。

苏阿德抬起头去寻找那个喊他名字的人。

她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提着袋子。

赞恩抬起头微笑地看着他的表哥。

男人:苏阿德阿姨?

这里!

苏阿德:是谁啊?

马苏德吗?

你怎么样啊?

马苏德:亲爱的,你还好吗?

苏阿德:我儿子易卜拉欣没和你在一起吗?

马苏德:没有,他们把他带到了另一间牢房!

1岁的小女孩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苏阿德:她想跟你说话呢!

向他挥手说再见吧。

挥挥手。

赞恩,跟你表哥挥手说再见。

赞恩向表哥挥挥手,表哥也向他挥着手。

苏阿德:你的兄弟们都和你在一个牢房里吗?

马苏德:是的,所有人都在一起!

苏阿德(微笑着):保佑你们。

内景,监狱安检处-白天狱警清空了苏阿德的袋子并且仔细检查了里面的衣物。

苏阿德看上去有些焦虑。

另外一位狱警正在检查赞恩,看他是否藏匿了违禁物品。

内景,监狱探监室-白天苏阿德和赞恩走过一条长长的探监队伍,来到一个探视窗口前。

探监家属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走廊里形成了嘈杂的噪声。

苏阿德放下手里的小婴儿,点燃了一根香烟抽起来。

赞恩站在她旁边。

在玻璃窗口犯人坐着的那一边,一个年轻男人拿起电话开始和苏阿德对话。

易卜拉欣(通过电话说):妈妈,我们现在把价格涨到了15一口。

我们的手因为拧干衣服都弄坏了。

苏阿德(通过电话对儿子说):所以现在,我们的特殊果汁比一公斤肉还要值钱!

(满脸骄傲的神情)这对你来说多好啊!

探监室里混乱嘈杂。

母亲还在和儿子说着什么,但是我们听不见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

小婴儿正玩着她的玩具,赞恩看上去有些忧伤,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外景,阿萨德杂货店门前-白天在炙热的中午,赞恩正吃力地从小货车上卸下了几加仑的桶装水。

阿萨德来到赞恩身后,他看上去20多岁的样子。

阿萨德:快一点儿!

我们走。

当赞恩扛着一箱水的时候,一辆小型校车路过。

车里孩子们的书包都被挂在车外面的保险杠和侧镜上。

这辆小型校车在距离赞恩不远处停了下来。

车上一位年轻的女老师下车后协助孩子们下车。

女老师安全放下到站的孩子们后又回到车里。

她失望地看着赞恩。

学生:我们明天有考试吗?

女老师:检查下你的笔记本有没有记录。

赞恩把两桶水放到一辆旧推车上。

他准备离开杂货店的时候,阿萨德递给他两包香烟。

阿萨德:这些是给你妈妈的……这些是给美丽的萨哈尔的。

我想她。

阿萨德在另外一个袋子里放了一些拉面和甘草。

赞恩:谢谢。

阿萨德:保重。

赞恩拿着所有的袋子走了。

外景,赞恩家附近-下午在回家的路上,赞恩生气地把袋子里的零食(拉面和甘草)扔进了路边的硬纸箱里,然后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一个困惑不解的男人查看硬纸箱里赞恩扔的东西。

赞恩穿过附近一条拥挤、破旧的街道,这里都是些旧房子,住着社会底层的人。

内景,赞恩家的旧楼-下午赞恩走进他家的旧楼,一个小女孩站在楼外面。

赞恩爬上又黑又脏的楼梯,旧楼里的墙面都是裂缝。

污水从楼梯台阶上溢出,当他爬楼梯时能听到一个孩子的尖叫声。

内景,赞恩的家-下午苏阿德一边拖着满是污水的地,一边在骂人。

苏阿德:阿萨德的父亲,那个混蛋。

每次他往水箱里装水,我们家都会被他那个烂水管淹了!

那个杂种因为让我们免费住在这里所以认为我们欠他的。

一个小女孩正拿着扫帚,另外两个年纪稍大的女孩正帮着她们的妈妈把水扫出去。

门是开着的。

赞恩用他的头敲了敲门。

他的两只手里都拎着杂货袋。

赞恩:萨哈尔!

苏阿德(生气):这算不上房子,这是猪圈!

大家一起下地狱吧。

萨哈尔打开门,接下了他哥哥手中的水桶。

苏阿德(对她的女儿们大喊):别站在这里。

你们会触电的!

出去!

这个房子是个噩梦!

在屋子的一角,赞恩的父亲塞利姆坐在椅子上,他的妻子正在碎碎地咒骂,他的两个女儿坐在又脏又破的沙发上。

塞利姆(回答苏阿德):那就住到大街上去吧,那里地方大着呢!

赞恩的小妹妹哭得很大声。

她的脚被拴住了。

苏阿德(对赞恩大喊):赞恩,为什么这些蔬菜都烂掉了?

你是惹阿萨德不高兴了吗?

赞恩站起来解开了小妹妹脚上的绳子。

他抱着她去了另一间房。

小妹妹停止了哭泣。

萨哈尔:赞恩,他没让你带给我甘草和拉面吗?

外景,赞恩家附近-晚上一片破旧、贫穷、杂乱的街区和破裂的房屋。

内景,赞恩的家-晚上窗户上没有窗帘,仅用床单遮着。

漆黑的房间里,一个旧的泰迪熊玩具放在椅子上。

赞恩和他的小妹妹睁大眼睛没有睡着。

赞恩转身朝向另外一边,示意他妹妹不要说话。

内景,赞恩的家-白天在另外一间房里,赞恩的六个弟妹正帮助他们的妈妈榨果汁。

小妹妹:起来,赞恩!

赞恩:天才刚刚亮。

让我一个人睡一会儿!

小妹妹:起来,懒家伙!

当赞恩起来的时候,发现他旁边的床垫上有血迹。

他闻了闻血迹,然后检查了一下他的胳膊是不是受伤流血了。

他开始变得有些担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外景,街道上-白天赞恩和他的妹妹们手里拿着提桶朝人行道走去。

赞恩手里还拿着一块长方形木头板。

外景,人行道-白天在赞恩家附近一条拥挤的街道上,赞恩正在往他面前一排装满胡萝卜和蔬菜的杯子里挤柠檬汁,他的一个妹妹正在吃小披萨饼。

赞恩坐在人行道上,一个妹妹坐在他旁边,听得到另一个妹妹的哭声。

赞恩(叫卖果汁):最好喝的果汁,喝了有很多营养!

一个男孩买了一杯果汁。

萨哈尔正抱着她最小的妹妹。

另外两个妹妹正在卖果汁,赞恩坐在一旁若有所思。

赞恩(对萨哈尔说):过来,萨哈尔。

你短裤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萨哈尔(看着自己的短裤):什么血迹?

外景,街道上-白天赞恩拉着他的妹妹萨哈尔去了一个公共厕所。

赞恩:快点儿。

否则可能会被人看到。

内景,公共厕所-白天在一个肮脏、废弃的公共厕所内,赞恩在洗手池里用力擦洗他妹妹萨哈尔的内裤。

萨哈尔坐在马桶上。

赞恩:还记得你的朋友阿利娅怎么样了吗?

她妈妈把她关在房子里,直到一个油腻的男人进去带走了她。

如果妈妈知道了,她也会抛弃你的。

她会把你交给阿萨德。

萨哈尔:但是阿萨德人很好啊。

赞恩:他是个混蛋!

萨哈尔(天真地说):但是他会免费给我拉面和甘草吃。

赞恩:他给你的都不是好东西!

他们会把你交给阿萨德,他们会不要你。

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阿萨德会把你关在一个满是老鼠的房间里,把窗户也都遮住。

你就再也出不来了。

他会每三天给你一点儿水和过期的拉面。

你没看见他的耳朵吗?

就是被下水道的老鼠咬的。

萨哈尔看上去很害怕。

赞恩试着甩干萨哈尔的内裤。

赞恩:拿着,把内裤穿上。

赞恩脱掉自己的T恤折起来,放到妹妹的裤子里。

赞恩:你穿好了吗?

萨哈尔:穿好了。

赞恩:拿着。

萨哈尔:我要用它做什么呢?

赞恩:像这样把它放到你的裤子里。

内景,阿萨德的杂货店-白天阿萨德在他的杂货店里。

萨哈尔在店外面和阿萨德交谈着。

此时,在杂货店的后面,赞恩趁阿萨德不注意偷拿了一包卫生巾藏到了T恤和短裤里。

阿萨德(对画面外的萨哈尔说):你的头发真好看!

是谁给你梳的?

哈马达吗?

我可以看看吗?

(对赞恩说):小老板,你都做完了吗?

萨哈尔正在杂货店门口吃着拉面。

阿萨德站在她面前抽烟。

赞恩:还需要把百事可乐堆放好。

妈妈还在等着萨哈尔呢。

阿萨德:再待一会儿,我很喜欢你妹妹在这里。

赞恩:我会再带她来的。

阿萨德:我会和你妈妈说的,再见。

外景,屋顶-白天赞恩和萨哈尔互相挨着坐在一起。

赞恩正在敲一个旧垃圾桶。

他妹妹紧紧挽着他,头靠在他的肩上休息。

他们开始唱歌。

一群鸟从他们头顶的天空飞过。

萨哈尔的内裤在阳光下被晒干。

他们周围的楼房和阳台看上去非常的破旧。

在一个屋顶上,一个女孩正拎着一桶水。

在一户人家的阳台上,一群小孩正在玩纸。

赞恩和萨哈尔正聊着天。

他们站起来眺望远处。

外景,街道上-白天萨哈尔和赞恩一起走着。

萨哈尔正在吃拉面。

赞恩:小心点儿。

不要把护垫乱扔,我会告诉你把它们藏在哪儿。

我会告诉你的,明白吗?

萨哈尔:明白。

赞恩和萨哈尔沿着街道走着。

萨哈尔走起路来很不舒服。

她正挠着屁股因为内裤还湿着。

外景,人行道-傍晚在赞恩家附近拥挤的街道上,一些装满了蔬菜汁的塑料杯子整齐地摆在赞恩面前,颜色看上去像甜菜。

赞恩正唱着一些有趣的阿拉伯小调来推销他的蔬菜汁。

站在他旁边的小妹妹也在向过往的行人卖蔬菜汁。

赞恩:甜菜汁,比酒精饮料好!

番茄汁,让你更轻松!

小妹妹(笑着对顾客说):谢谢,再见!

在他们一旁的萨哈尔正在向车上的人卖口香糖。

萨哈尔:给你。

赞恩:这里,拿两个。

外景,人行道-晚上夜色渐黑。

赞恩和他的妹妹们还坐在人行道上。

萨哈尔看上去有点儿害怕,她独自一个人坐在角落里。

一个男人靠近她。

赞恩坐在一根绳子上看着他妹妹,流露出悲伤的眼神。

萨哈尔(对陌生男人说):你要干什么?

陌生男人: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萨哈尔:走开。

陌生男人:来吧,就一小会儿。

萨哈尔:从我眼前消失,讨厌鬼!

外景,大街上-晚上赞恩在大街上打一个年纪稍长的男子。

他的妹妹走在他后面吃着拉面。

一些小孩子正看着这一幕。

男人(背景处):别打了,赞恩。

赞恩:别惹我,蠢货!

赞恩抓着萨哈尔的胳膊往家里走。

内景,赞恩的家-晚上赞恩一家正在用晚餐。

在烛光下,他们在吃很少的肉。

萨哈尔在吃面包。

苏阿德把食物端上了餐桌。

塞利姆:要去学校干什么?

休想。

继续跟着阿萨德干活吧。

苏阿德:你为什么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糕呢?

让赞恩去学着认几个字。

(对赞恩说)坐到你妹妹旁边去,但是别把她吵醒了。

(对塞利姆说)让他去学校吧。

学校还会给孩子们提供食物和衣服。

塞利姆:我们怎么和阿萨德说?

赞恩:阿萨德?

我会跟他说的。

我早上去学校,然后下午给他干活。

苏阿德:你没看到扎赫拉的儿子法里德吗?

他会从学校带一些东西回家。

学校会给一些床垫和衣服。

塞利姆:闭嘴!

苏阿德:至少他会在学校吃饭,然后给妹妹们带些吃的回来。

从那些酒店和婚礼筵席上带一些吃剩的大餐。

这对我们一家都好!

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呢?

塞利姆:愿一切顺利,我们周一再说。

苏阿德:一切顺利吗?

塞利姆:需要我向面包发誓吗?

我说了是的。

如果阿萨德生气了把我们赶出去怎么办?

苏阿德:别担心,他不会生气的。

赞恩放学后还会去给他干活的。

外景,赞恩家附近-黎明太阳正在升起,破旧的楼房逐渐清晰。

内景,卫生间-白天在又小又破的浴室内,赞恩正裸着上身拿着一个小水桶洗脸。

肥皂浸到他的眼睛里。

赞恩:该死的肥皂泡!

外景,阿萨德的杂货店门前-白天阿萨德抽着烟,他看着坐在人行道上吃坚果的赞恩。

阿萨德看上去情绪不佳。

阿萨德(恼火地对赞恩说):你怎么了?

这么安静。

给街上的埃姆·哈比卜送一罐煤气去。

赞恩背着阿萨德露出了蔑视的表情。

外景,街道上-白天赞恩拉着一罐煤气,挣扎地拖着它沿街走着。

他给上次那辆校车让道。

街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墙面上都被乱涂乱画了。

外景,街道上-晚上赞恩正在送另一罐煤气,他挣扎地拖着煤气罐沿街走着。

街道上能清楚地听到各种噪音,看起来非常繁忙。

内景,巴伊亚的小吃店-晚上赞恩吃力地把煤气罐拿到小吃店里。

他装上了煤气罐。

巴伊亚太太戴着头巾。

赞恩:巴伊亚太太,我弄好了。

巴伊亚太太:多少钱?

赞恩:一万三。

外景,街道上-下雨天赞恩在滂沱的大雨里推着装满了杂货的婴儿车走在街上送货。

他只穿了一件T恤和红色短裤。

他非常渴,张开嘴喝了一些雨水。

他走进一栋老楼里。

内景,老楼-白天在一栋老房子门口,站着一个戴头巾的女人,她过来帮助赞恩卸下沉重的杂货。

过道看上去非常杂乱,衣服和椅子到处乱放。

内景,另一座老楼-白天赞恩正在派送更多的杂货。

这一次是给一位20岁左右的男人送货,这个男人正抽着烟,看上去很高大。

他试着请赞恩进来,抱着赞恩的头试图亲吻他。

赞恩把头甩开了。

赞恩:拿开你的脏手!

外景,街道上-傍晚赞恩拿着袋子四处张望。

街道上行人匆匆而过。

能听见摩托车发动的声音。

内景,赞恩家的楼梯——白天楼梯里又杂乱又脏。

有鸡在咯咯地叫着。

赞恩继续爬着楼梯,直到他看到一个妹妹正抓着一只鸡。

赞恩:这些鸡哪儿来的?

是谁拿来的?

小妹妹:阿萨德。

他在楼上。

赞恩:阿萨德在楼上吗?

小妹妹:是的。

内景,赞恩的家-白天赞恩走到家门口,看见其他弟弟妹妹们正在和鸡玩着。

他快速走进漆黑的屋子。

他通过半掩着的门看到阿萨德和他父亲阿布·阿萨德正坐在沙发上。

一个小妹妹坐在塞利姆的大腿上。

赞恩轻轻地推着门以便能看到坐在阿萨德旁边的妹妹萨哈尔,萨哈尔化了庸俗的妆,穿了一条带着亮片的裙子。

阿萨德穿着衬衫。

内景,厨房-白天赞恩愤怒地冲进厨房,看到他妈妈正在准备果汁。

赞恩(满脸愤怒):阿萨德跑来这里干什么?

苏阿德(小声说):冷静一点儿。

他在和你父亲讨论租金的事情。

赞恩:我敢打赌,你是在用萨哈尔交换这些鸡。

苏阿德:听我说,等等……赞恩:告诉阿萨德那个混蛋,这里没有什么交易。

苏阿德(抓住赞恩的胳膊):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赞恩:你去告诉他,要不然我自己去。

苏阿德:你小声点儿。

我发誓……什么事儿都没有,这都只是你自己的想法。

赞恩:那萨哈尔为什么要化妆?

苏阿德:她那是为了好玩儿,模仿我呢。

赞恩的一个妹妹正站在他们身后听他们说话。

赞恩:他们喝完了果汁,我就赶他们走。

苏阿德(捏着赞恩的脸):听着,不要让我抓狂,明白吗?

赞恩的妈妈赶他出去。

赞恩:去告诉他这事儿不行。

你跟他说,不然我自己去说。

苏阿德把赞恩赶到了卧室。

苏阿德:我不想再听到你说一个字。

你想让阿萨德父子把我们赶出去吗?

闭嘴!

内景,客厅-白天苏阿德拿着装着果汁的杯子走进客厅,端给阿萨德父子喝。

赞恩快速跑过去试图偷听他们的谈话。

苏阿德:欢迎你们,我亲爱的邻居!

阿布·阿萨德,请自便啊。

阿布·阿萨德:谢谢。

苏阿德(对阿萨德说):来一杯,阿萨德。

(对萨哈尔说)亲爱的,带着你妹妹去里屋。

萨哈尔抱着她的小妹妹离开了客厅。

外景,床帘后面的卧室-白天萨哈尔抱着妹妹走进卧室。

赞恩愤怒地看着萨哈尔,然后用手擦掉萨哈尔嘴上的口红。

赞恩:擦掉你脸上令人作呕的口红。

你穿着这条裙子就像个巫婆。

萨哈尔悲伤地看着她的哥哥。

从床帘的小缝隙中,赞恩继续偷听对话。

他看上去很绝望。

内景,客厅一白天苏阿德听着他们的谈话不时点头回应,若有所思。

内景,客厅-白天客人们离开了。

苏阿德正在抽烟。

她用手撑着头休息,看上去非常忧心和悲伤。

塞利姆看上去情绪低落。

屋内非常安静。

他们都在仔细回想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一组城市镜头内景,卧室一白天赞恩正躺在床上。

他陷入了沉思,看上去很悲伤。

外景,几栋楼房-傍晚几栋周边楼房的镜头,呈现出悲惨、贫穷的环境。

所有老楼的楼顶上都有几个水箱。

楼房的外墙壁都有裂缝。

内景,卧室-晚上赞恩躺在他的弟弟妹妹中间,旁边躺着的是萨哈尔。

赞恩无法入睡,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外景,一栋房子-晚上一位戴头巾的女人在阳台上晾衣服。

外景,另一栋房子-晚上一个男人坐在露天阳台上,一个傻傻的女孩子穿着一条黄裙子正在跳舞。

外景,街道上-黎明这是一条空旷的街道,偶尔驶过几辆汽车。

外景,几栋楼房-早上几栋周边楼房的镜头,呈现出悲惨、贫穷的环境。

所有老楼的楼顶上都有几个电缆盘。

楼房的外墙壁都有裂缝。

阳光明媚。

外景,楼房-白天镜头里有几栋楼房,一根电线杆和一座塔。

小鸟们停留在电线杆上。

内景,赞恩的家-白天赞恩哭着坐在地上。

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内景,卧室-白天赞恩的一个妹妹睡在床垫上,旁边的地板上凌乱地摆着又脏又旧的拖鞋和鞋子。

另外两个妹妹互相搂抱着睡着了。

内景,客厅一白天塞利姆睡在沙发上,沙发旁边有一张桌子,靠近塞利姆的那一边放着一杯威士忌酒和一根点燃的香烟。

内景,卧室-白天一个小女孩用勺子直接从奶粉罐子里舀了一勺奶粉吃。

在她周围凌乱地摆放着一些鞋子。

赞恩靠近小女孩,示意她不要说话,以免吵醒其他人。

赞恩拿起一个垃圾袋,他脱下拖鞋。

其他的妹妹们都挤在一起睡着了。

赞恩走路的时候特别小心以免吵醒她们。

他打开一个抽屉,取出萨哈尔的一些旧内衣放到垃圾袋里。

他又打开另一个抽屉取出几件衣服。

衣服里夹着一条白色的裙子,赞恩把白裙子拿出来放回了抽屉里。

赞恩走到萨哈尔身边……赞恩(在萨哈尔耳边小声说):萨哈尔……萨哈尔!

醒醒,我们去个地方。

萨哈尔(挣扎着睁开双眼):去哪里呀?

赞恩:我一会儿告诉你。

我回来时要准备好。

不要告诉任何人。

赞恩拿起了一堆衣服,把它们放进蓝色的垃圾袋里。

他看了一眼萨哈尔,然后走了。

内景,客厅一白天赞恩从他爸爸的钱包里拿了些钱出来,然后拎着垃圾袋离开了家。

内景,杂货店-白天在杂货店后面,赞恩偷偷拿了一些罐头食品、面包和卫生巾,然后把它们装进了同一个垃圾袋里。

他走出去的时候,把真正的垃圾袋扔了,然后拿着装衣服和食物的垃圾袋离开了。

外景,公交车站-白天在中午的高温下,赞恩拿着他的垃圾袋跑到一辆停在车站的公交车旁。

赞恩(对公交车司机说):去科拉地区多少钱?

公交车司机:一千。

赞恩:如果我把我妹妹抱在我腿上坐着,你可以只收我们一千吗?

公交车司机:你妹妹在哪里呢?

赞恩:在家里,我现在回去接她过来。

公交车司机:没问题,去接她吧。

赞恩跑回家去。

内景,赞恩家的楼道-白天赞恩快速地爬着楼梯。

他听到了尖叫声和呼喊声。

萨哈尔一边哭着一边祈求。

萨哈尔:求你了,别让我走!

我不想去,求你了!

请不要让我走!

苏阿德朝萨哈尔尖叫。

苏阿德:如果你跑回来,我会狠狠揍你一顿的。

苏阿德正推着萨哈尔下楼,她一只手里拿着萨哈尔的行李,另一只手里还抱着她蹒跚学步的孩子。

赞恩朝苏阿德跑过去。

赞恩(对他妈妈大喊):你要带她去哪里?

你这个混蛋。

你要把她送去给阿萨德当女仆吗?

萨哈尔跑过去躲在赞恩身后。

萨哈尔:我想和哥哥在一起。

苏阿德:这不关你的事。

赞恩:妈妈,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苏阿德一边打赞恩一边说。

苏阿德:管好你自己的事儿吧。

一边儿去!

滚开。

下去!

你再动一下我就宰了你。

我知道你都藏了什么鬼把戏。

你还打算糊弄我们。

苏阿德冲下楼,赞恩跟着她,她就继续打赞恩。

赞恩跟着她们下去,抓住妹妹的手。

他们在楼梯上厮打。

赞恩:你想让她给那头猪擦屁股吗!

苏阿德:滚开!

从我眼前消失!

下楼!

放开她!

赞恩:她不会去阿萨德那里的!

赞恩拉着萨哈尔跑回了家,然后关上门。

他妈妈跟着他们,打开了门,一把拽住了萨哈尔的手。

苏阿德:你这个小杂种!

把门打开,你这个小混蛋!

萨哈尔:我不想走,妈妈!

我不想走!

让我一个人待着!

妈妈,我求你了!

不要让我走!

苏阿德放下手里抱着的孩子,一边骂一边打赞恩。

苏阿德:萨哈尔,马上过来!

够了!

停下来,滚蛋!

萨哈尔:我想留下来,求你了!

苏阿德:下楼去!

下楼!

下楼去!

萨哈尔:妈妈,我求你了,求你了!

苏阿德:小杂种。

赞恩痛苦地躺在地上。

他爬起来,试图继续阻止妈妈把萨哈尔送给阿萨德。

塞利姆出来了,开始诅咒和叫骂。

塞利姆:你们这些该死的!

塞利姆抓住萨哈尔,把她扛在背上。

萨哈尔(哭喊着):妈妈,我不想走!

塞利姆:够了,真他妈够了!

外景,赞恩家楼前-白天塞利姆抓着他女儿下楼,他骑上机器脚踏车准备离开。

塞利姆:把她放上来!

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苏阿德把萨哈尔和她的行李放到塞利姆身后。

他们周围的孩子们一直在哭泣。

赞恩想要拦住机器脚踏车,他妈妈不停地打他,并对着他大喊大叫。

萨哈尔拍打她的父亲。

萨哈尔:不要!

赞恩在车后面一直追,他妈妈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远去。

赞恩(尖叫):萨哈尔!

萨哈尔!

苏阿德:让她走吧!

赞恩哽咽着,流着眼泪。

几个邻居走出来远远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反应。

赞恩(流着眼泪说):你现在高兴了吗?

赞恩不停地踢着一扇木门。

他妈妈对他吼叫,打他。

苏阿德:现在这样装得像个男人吗?

我告诉你,你什么都不是!

赞恩跑开了,苏阿德跟着他并朝他大喊。

她拿起一只拖鞋扔向赞恩。

外景,街道上-白天赞恩愤怒地在街上跑着,眼里充满了泪水。

内景,法院审判室-白天塞利姆的眼里含着泪水。

塞利姆:这是为了不让她受苦。

尊敬的法官,她和我们在一起没有希望的。

她没有床睡觉,不够吃不够喝,也很少洗澡……从没有看过电视。

我想,把她嫁了吧,至少她还能有一张床睡觉。

一张真正的床。

还有毯子可以盖。

她会有东西吃。

法官:你没有预料到把她嫁出去会导致这样的结局吧?

塞利姆哭泣着。

赞恩悲愤地看着他父亲。

塞利姆:不,从没想到!

我从来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你觉得我会因为自己儿子拿刀去捅别人而开心吗?

有没有想过这一切也许都不是我们的错?

我也是这样出生和长大的。

为什么要责怪我?

我要是有得选,我会比你们所有人都好!

辩护律师:你不能这样说话。

塞利姆:……我走在外面,会被唾沫淹死。

没人把我当人看。

我也不想这样。

他们跟我说,“如果没有孩子,你就算不上一个男人……孩子会是你的支柱。

”但是他们搞伤了我的背,还伤了我的心,使我蒙羞。

我当初就不应该结婚。

我为什么要让自己变成这样?

内景,公交车-白天从公交车里面向外拍摄的天空和云朵的画面。

赞恩神情悲哀地坐在公交车上,若有所思。

车子停下来了,一个穿着假蜘蛛侠服装的老人坐在赞恩旁边。

这位老人是哈鲁特,他手里拿着一支香烟。

赞恩看着他,惊讶于在这里见到蜘蛛侠。

赞恩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

哈鲁特:我不是他,亲爱的。

我只是长得像他而已。

赞恩仍然很惊讶。

赞恩:是的,但是这里应该是一只蜘蛛,而不是一只蟑螂,对吧?

哈鲁特(抽着烟):我不需要蜘蛛。

我是蟑螂侠。

我要蜘蛛干什么?

没错,我是蟑螂侠。

赞恩(看着车窗外):所以你和蜘蛛侠有什么关系?

哈鲁特: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表哥。

赞恩:所以你是他表哥?

哈鲁特:没错儿,我是他表哥。

你叫什么名字?

赞恩:赞恩。

哈鲁特:侯赛因?

赞恩:赞恩!

哈鲁特:赞恩!

你去哪里,赞恩?

赞恩:去我奶奶家。

哈鲁特:说大点声儿。

赞恩:去我奶奶家!

哈鲁特:去你奶奶家吗?

她有你这么个孙子很幸运。

没有人真的关心我。

我的生活就是……公交车司机(对哈鲁特说):拜托,先生,你的烟!

哈鲁特(对公交车司机说):请停车,司机。

我想在这里下车。

赞恩偷瞄了一眼哈鲁特的目的地。

他看到哈鲁特走进了一家游乐场。

赞恩:等等,停一下,司机。

我也想在这里下车。

外景,一家设施陈旧的游乐场门前-白天一个女人达德正在她的售货亭前卖玉米。

她不时地吆喝着推销,以吸引顾客的注意。

外景,一家设施陈旧的游乐场-白天伴随着音乐声,赞恩正在游乐场里四处寻找着哈鲁特。

赞恩:蟑螂侠先生?

赞恩仍然在四处寻找。

他一边拖着他的塑料袋一边观察游乐场的设施。

他在一处游乐设施前停下了。

外景,摩天轮-白天赞恩坐在摩天轮的座位上。

他眼里满含泪水。

日出镜头呈现在电影中。

在地面上,哈鲁特正抽着烟抬头向上看。

外景,摩天轮-晚上夜幕中闪着彩灯的摩天轮。

外景,摩天轮-白天早晨的摩天轮。

外景,游乐场-白天在一处游乐设施的座椅下,赞恩正睡在铺着塑料袋的地面上,手里拿着一袋拉面。

他醒来后,把剩下的拉面吃了,然后将空袋子扔在地上。

接着,他躺在游乐设施的座椅上,光着脚,面朝一个巨型的女人雕像。

外景,游乐场-白天赞恩解开女人雕像身上的衬衫扣子,让她的胸裸露出来,然后往后退了几步观察雕像。

内景,餐厅一白天正在餐厅擦窗户的拉希尔透过玻璃窗看着赞恩的这一举动,她笑了。

拉希尔戴着发罩和清洁手套。

内景,餐厅-白天赞恩拿着他的塑料袋走进餐厅。

他看到正在拖地的拉希尔。

赞恩:餐厅老板在吗?

拉希尔:什么?

赞恩:餐厅老板在吗?

拉希尔(笑着说):你找他干什么?

内景,餐厅-白天赞恩在餐桌边吃三明治,喝茶。

这些食物是坐在他对面的拉希尔给他的。

赞恩:我想要餐厅老板给我一份工作。

拉希尔(担心):什么样的工作?

赞恩(忧伤):什么工作都行,真的。

我就要一份工作。

拉希尔:你叫什么名字?

赞恩:赞恩。

拉希尔:赞恩?

赞恩:你叫什么名字?

拉希尔:我叫泰吉斯特。

外景,面包店前-白天赞恩用手比画着解释。

赞恩:我能拖地、洗碗……面包师:我真的不知道……外景,一家小吃店门口-白天赞恩拖着他的塑料袋绝望地在街上徘徊,找工作。

他在一家小吃店门口停下了脚步。

店员想给他一些吃的,被赞恩拒绝了。

赞恩:我能给你打工吗?

外景,街道上-白天赞恩在街上跟一位渔夫说话。

赞恩:你需要人帮你拿着鱼竿吗?

渔夫:你父母在哪里?

你的父母呢?

赞恩没有回答。

他看向了另一边。

外景,一家小吃店门口-傍晚一些顾客在排队点餐。

赞恩:先生,你这里有果汁或者其他任何只卖两百五的东西吗?

卖两百五的食物有吗?

店员:果汁要一千。

赞恩:有便宜点儿的吗?

店员:没有。

赞恩站在那里盯着食物。

一位顾客拿给赞恩一个三明治。

顾客:拿着吧,拿去吃。

拿着,别客气,拿着吃。

外景,游乐场-傍晚赞恩返回游乐场。

他盯着那个女人雕像。

周围的座椅上坐满了孩子们,他们尖叫着。

赞恩因为疲惫和缺觉,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

拉希尔在楼上一边拖地,一边看着赞恩。

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

内景,游乐场的卫生间-晚上拉希尔是游乐场女卫生间的保洁员。

她坐在洗手池旁边。

一位女士走进卫生间,拉希尔站起身来。

拉希尔:这里有人了,女士。

女士:有人了?

拉希尔:是的,这一间坏了。

拉希尔在等这位女士洗手。

她拿了一张纸巾。

洗手台上摆着装小费的盒子和一个装满糖果的篮子。

外面传来游乐场的嘈杂声。

那间拉希尔说坏了的厕所里传出婴儿的咿呀声。

拉希尔爬到椅子上去看那间厕所里的情况。

内景,厕所间-晚上在厕所马桶盖的上面放着一个当作婴儿床的摇篮,周围用两把椅子围起来。

摇篮里是拉希尔熟睡的儿子——约纳斯。

外景,游乐场女卫生间-晚上拉希尔关上卫生间的门。

内景,游乐场的卫生间-晚上拉希尔用一个拖把从里面抵住了卫生间的门,以确保没人能进来。

内景,游乐场的卫生间-晚上拉希尔给儿子喂奶。

约纳斯看着他妈妈笑了,拉希尔在约纳斯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内景,游乐场的卫生间-晚上拉希尔用布把儿子遮盖好,带着他准备离开卫生间。

她把儿子放到一个手推车里,费力地遮住一直在动的儿子,然后离开了。

外景,游乐场的楼梯-晚上拉希尔推着手推车走上楼梯,离开游乐场。

外景,人行道-晚上拉希尔看上去很焦虑地走在人行道上,拖着身后的推车,拿着一些塑料袋。

赞恩跟着她。

拉希尔听到赞恩在身后叫她。

赞恩:泰吉斯特?

泰吉斯特?

你有吃的吗?

拜托。

拉希尔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赞恩。

然后思考她能不能带他回家。

内景,拉希尔家的浴室-白天拉希尔家的破旧浴室里,拉希尔正帮赞恩和约纳斯洗澡。

赞恩洗完澡后披上毛巾。

拉希尔用另一块毛巾帮她儿子擦干身体。

赞恩环顾四周。

内景,拉希尔的家-晚上赞恩穿着一件夹克,安静地吃着晚饭。

拉希尔坐在赞恩面前,腿上抱着正在咿呀学语的约纳斯。

拉希尔:赞恩。

约纳斯把手习惯性地伸到了拉希尔的T恤里,因为他经常在那里喝奶。

拉希尔亲了他一下。

内景,拉希尔的家-晚上黑暗中,拉希尔从床头的铜栏杆里拿出了一些现金。

她通过手机微弱的光线数着钱。

她看上去若有所思。

在屋子的另一头,赞恩半睁着眼,不被拉希尔察觉地观察着她的举动。

外景,街道上-白天在一家又小又乱的店里,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正坐在桌边小口喝着咖啡。

外景,贫穷的街区-白天两位戴着头巾的妇女背着沉重的东西走在非常破旧贫穷的街道上。

这里的房子都是用塑料、铝皮和一些木头搭建起来的,没有地基,看上去摇摇欲坠。

两个孩子正在周围玩耍。

内景,拉希尔家的浴室-白天在水池上面,放着一个装满了母乳的瓶子。

拉希尔转过身去正在往另一个瓶子里挤母乳。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赞恩烦恼地坐在沙发上,约纳斯坐在充气池里玩耍,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

赞恩打开一个能发出声音和光的玩具来吸引约纳斯的注意力,约纳斯听到声音立刻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内景,拉希尔家的浴室-白天拉希尔假装准备好了。

她用余光从开了一点儿缝隙的浴室门往外看,观察着赞恩。

赞恩似乎和约纳斯相处得非常愉快。

拉希尔拿起两个装满母乳的瓶子离开了浴室。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拉希尔抱着约纳斯。

拉希尔:赞恩,奶在这里。

11点钟给他喂第一瓶奶(指着钟面上的数字11),两点钟给他喂另一瓶(指着钟面上的数字2)……我会在3点钟回来。

内景,拉希尔家的浴室-白天拉希尔在镜子前穿戴好了。

她用黑色的眼影笔在脸颊上画了一个美丽的黑痣。

她拿着一张身份证,证件照片上的女人脸上有颗一样的黑痣。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拉希尔点燃了一盘香。

她从赞恩的手里接过儿子,亲吻他然后把他放到充气池里。

她对儿子小声温柔地说了几句,意思是让他乖乖地听话,不要给赞恩惹麻烦。

拉希尔抱着约纳斯去关窗户。

拉希尔:不要出门,好吗?

别让约纳斯哭得太大声,邻居会嫌烦。

拉希尔(对哭泣的儿子说):和你的朋友好好相处。

我会回来的,约纳斯。

这是你的新朋友,好吗?

赞恩是你的新朋友。

拉希尔抱着约纳斯在手上摇。

拉希尔:你困了吗?

她在走之前给儿子喂了最后一次奶。

赞恩转头看向另外一边。

她的邻居在外面大叫。

拉希尔趁赞恩不注意的时候观察着他。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约纳斯哭泣着。

赞恩抓了一些饼干放到一个塑料盘子里递给约纳斯,自己也留一些吃。

然后,他打开窗户向外望,约纳斯吃着饼干。

过了一会儿,赞恩给约纳斯喂了一些奶。

内景,餐厅厨房-白天拉希尔卖力地清洗着盘子。

她和她的一位埃塞俄比亚同事正在讨论她的工作许可证的问题。

拉希尔的同事:告诉他你没有那么多钱。

拉希尔:我跟他说了,但是他说不能少于一千五百美元。

我必须办一张新证,现在的证快过期了。

拉希尔的同事:尽快去办吧,没有证你会遇到麻烦的。

很多女孩都被抓了,有时候就在半夜抓人。

内景,拉希尔的家-晚上赞恩戴着清洁手套给约纳斯换尿布,满脸嫌弃的表情。

约纳斯没有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而是站着动来动去。

赞恩:你闻起来像坨屎,你个小屎娃。

别动!

坐下来,快坐下来!

约纳斯一直在哭,所以赞恩打开了那个玩具。

约纳斯看到玩具就开始跳舞。

约纳斯一直动来动去。

赞恩:尿布滑下来了。

赞恩敲打着锅底,试图逗约纳斯开心,约纳斯也开始模仿他敲打锅底。

赞恩抱着约纳斯摇,给他唱歌。

赞恩:快睡觉,快睡觉……来吧,睡吧。

赞恩在充气池里睡着了,约纳斯仍然醒着。

内景,餐厅厨房-白天拉希尔在快要下班的时候洗完了最后一个碟子。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在看着她,她拿出一盒蛋糕,把它藏到一个空的垃圾袋里。

外景,游乐场门前-白天拉希尔从游乐场门前走过。

她和达德挥手再见,达德请她过来吃玉米。

达德:吃点儿玉米吧,亲爱的!

哈鲁特像往常一样穿着道具服,嘴里叼着一根香烟。

试图吸引每一个从他身边走过的人的注意。

拉希尔:再见,哈鲁特。

哈鲁特:进来玩吧,欢迎大家来玩!

达德:太热了!

太热了!

内景,公交车-下午拉希尔坐在公交车后排,把蛋糕放在腿上。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里面包裹着一根用过的蜡烛。

她把蜡烛插到蛋糕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外景,街道上-下午晚些时候拉希尔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条街道上又脏人又多。

外景,拉希尔家附近-下午晚些时候拉希尔穿过家附近狭小破旧的街区。

内景,拉希尔的家-下午晚些时候拉希尔回到家,看到赞恩和她儿子都在充气池里睡着了。

内景,拉希尔的家-下午晚些时候在黑暗中,拉希尔坐在点着蜡烛的蛋糕前。

烛光照亮了赞恩的脸,赞恩脸上的表情既不高兴也不悲伤。

拉希尔(对约纳斯说):吹蜡烛,吹蜡烛。

(对赞恩说)吹灭蜡烛,赞恩。

拉希尔为赞恩鼓掌,赞恩看着她笑。

约纳斯模仿拉希尔的动作也跟着鼓掌,他们都笑了,拉希尔亲吻她的儿子。

他的脸在烛光下闪闪发光。

赞恩吃了一块蛋糕。

约纳斯在拉希尔的怀里睡着了。

拉希尔:你多大了,赞恩?

赞恩:我不知道,可能12岁了吧。

拉希尔:你有多少个兄弟姐妹?

赞恩(自嘲的语气):很多。

拉希尔:你不想他们吗?

赞恩:当然想。

我最想我的妹妹萨哈尔。

拉希尔:你妹妹现在在哪里?

赞恩:和她丈夫在一起。

拉希尔:真的吗?

赞恩:当时有乐队敲锣打鼓,在街上庆祝婚礼。

人们从阳台上扔大米和玫瑰花。

拉希尔:听起来很棒。

内景,法院审判室-白天拉希尔:拉希尔·埃雷萨。

法官:你姓什么?

拉希尔:希法罗。

法官:你知道你为什么被拘留吗?

为什么戴着手铐?

拉希尔:因为我没有工作许可证。

法官:你没有工作许可证?

你在哪里工作?

拉希尔:我为一位女士工作了六年。

法官:然后你离开了?

她对你不好吗?

她打你吗?

拉希尔:不,她对我很好,但是我爱上了一个人……我离开了……法官:你怎么了?

拉希尔:我怀孕了,所以离开了。

法官:怀孕了?

你离开是为了不让你的雇主发现吗?

拉希尔:我害怕警察会把我儿子带走,然后把我驱逐出境。

所以我没告诉任何人我怀孕了。

法官:所以你工作的时候就把约纳斯交给赞恩照顾。

他有好好照顾你的孩子吗?

你从来没想过他会伤害你的孩子吗?

拉希尔:最开始几天我有一点儿害怕,但是之后我开始信任他了。

法官:你从来没想过赞恩会做岀这种事情吗?

拉希尔:从没想过。

他们就像兄弟一样。

但是我不怪赞恩,因为我知道阿斯普罗是个什么样的人。

法官:阿斯普罗是谁?

拉希尔:那个帮我伪造工作许可证的人。

外景,露天市场-白天拉希尔穿过露天市场狭小的巷子,这里有卖各种商品的小摊铺,假冒商品、电子产品、手表和廉价内衣等等。

来这个市场买东西的大都是贫穷的外来劳工。

外景,手机配件店铺门前-白天拉希尔走到一个手机配件店铺门前。

柜台后面是40岁的男人阿斯普罗,他有一只蓝色眼睛,一只棕色眼睛,看起来有点儿怪。

阿斯普罗看到了拉希尔,拉希尔看上去又害怕又虚弱。

阿斯普罗(尖刻的语气):我不是说过我给你的期限是到今天吗?

拉希尔(流着眼泪):但是我和我朋友说了,她说她的证只要九百美元。

阿斯普罗:那让你朋友给你办证吧。

拉希尔: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的价格这么贵?

阿斯普罗:等等,等等,等等。

别想糊弄我。

别跟我说那么快,让我插一句话。

我是在帮你。

谁给你用的泰吉斯特这个名字?

是我。

去找你那个九百美元办许可证的朋友吧。

别耍小聪明。

拉希尔:求你理解一下吧,我没有一千五百美元。

阿斯普罗给拉希尔看一个工作许可证。

阿斯普罗:你看看这个?

看着像假证吗?

有了这个证没人会怀疑你。

办下这个证的女人……嘣!

她被炸成了碎片。

她没有亲戚朋友。

没人认领她的尸体。

你不用在脸上画那个黑痣了。

拉希尔:好的,但是请给我多一点儿时间。

阿斯普罗:亲爱的,我己经告诉过你我可以给你节省这一千五百美元。

把你的儿子约纳斯给我,工作许可证你就免费拿走了。

拉希尔(愤怒):不要再提约纳斯了,那绝不可能发生。

绝不可能!

阿斯普罗:你儿子像难民一样生活在这个国家。

如果他被发现了,你们两个都会被驱逐出境。

你让他像老鼠一样躲在暗处。

他见不到阳光,以后也不能去学校。

我可以让他有爸爸和妈妈。

他还是你的儿子。

你还可以见到他……拉希尔:我知道什么对我儿子来说是最好的,我知道怎么藏着他,我知道怎么喂养他、照顾他。

阿斯普罗:我跟你说,你的儿子在出生之前就夭折了!

他根本不存在。

哪怕一瓶番茄酱也有名字。

还有生产和保质日期。

拉希尔:我再也不要听到这些话。

阿斯普罗:你还差多少钱?

拉希尔:五百美元。

阿斯普罗:你还差五百美元?

五百美元我都能买一个人了。

所以你不要说阿斯普罗欺骗了你,我把价格再降低两百美元。

我给你宽限七天。

下次来要么你带齐钱来,要么带着你儿子来。

不然干脆别来了,不想看到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儿。

听明白了吗?

快走吧,抓紧时间。

外景,街道上-白天一条又脏乱又狭窄的街道,街道上满是水坑和简陋的小房子。

流浪狗在街道上四处游荡。

外景,街道上-白天拉希尔家附近的街道。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约纳斯在抽泣。

赞恩看着窗外。

他透过开着的窗户看邻居家的电视,电视里正播放一部动画片。

赞恩调整了窗户的位置,让约纳斯可以通过窗玻璃上的反射看到动画片。

约纳斯开始看着,安静了一些。

赞恩坐在约纳斯旁边,从他可怜的日常街头生活中汲取灵感创造了一个有趣的场景,并开始用有趣的声音扮演两个角色对话。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赞恩敲打着锅底,约纳斯随着声音跳起了舞。

拉希尔家的邻居在屋外大声咒骂拉希尔。

邻居:关上你家该死的窗户!

你们的食物闻起来恶心死了。

拉希尔咯咯地笑。

赞恩:如果她再骚扰你我就让她吃屎,我要开火吗?

拉希尔示意赞恩保持安静。

赞恩咒骂拉希尔的邻居。

赞恩(对邻居喊):你是想要……拉希尔捂住赞恩的嘴,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俩都咯咯地笑了起来。

内景,公交车-白天拉希尔(打电话):够了,帮我把工资要回来就好!

你说过你认识那个人的。

是你帮我找的那份工作。

外景,街道上-白天拉希尔在街上走,她进了一家服装店。

内景,服装店-白天埃塞俄比亚女售货员:我不是老板,我没法给你钱。

我要是能给,我会给你的。

内景,面包店-白天拉希尔:我是泰吉斯特,你认出我了吗?

认出我了吗?

面包师(带着嘲讽的语气):你下午再来吧,经理下午会来这里。

内景,小吃店-白天透过小吃店的窗户,看到拉希尔试图跟小吃店的老板协商。

随后,她流着眼泪从小吃店离开了。

内景,面包店-白天拉希尔哭泣着。

她乞求面包店经理给钱,但是被拒绝了。

经理:现在才刚刚月初,我不能给你预付工资。

你是非法劳工。

我雇用你已经承担了很大的风险。

拉希尔:求你了,你让我干什么活儿都行。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赞恩和约纳斯在充气池里熟睡,拉希尔点燃了一些香。

外景,街道上-晚上拉希尔走在狭窄破旧的街道上。

外景,一栋建筑的入口处-白天拉希尔在一个垃圾桶旁边等人。

一位年轻的看门人拿着几个垃圾袋和一个碎掉的信封从楼里走了出来。

他假装去垃圾桶扔垃圾袋,朝拉希尔走过去。

看门人:我不能为你做任何事,拉希尔。

你会毁了这一切的。

你知道如果我们的事儿被发现了会怎么样吗?

他们会把你和儿子都驱逐出境。

快走吧,我只是一个看门的。

他们可以随时炒掉我换人。

拉希尔:想看看他的照片吗?

看门人:不,我不能看。

对不起,快走吧。

内景,拉希尔的家-晚上赞恩和拉希尔在家吃晚餐。

赞恩唱着歌。

约纳斯坐在拉希尔腿上拍着手,咿呀学语。

拉希尔看上去心事重重。

拉希尔躺在床上无法入睡,陷入了深思中。

约纳斯睡在她旁边。

外景,附近的街区-白天拉希尔穿过狭窄的街区,街道上晾着洗好的衣服,一只流浪狗盯着拉希尔看。

内景,理发店-白天拉希尔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镜头。

理发师拿着剪刀在她发夹的位置把头发剪了下来……拉希尔满脸泪水。

理发师称了一下头发的重量。

拉希尔离开理发店时,从收银员那里拿了卖头发的钱。

外景,街道上-白天拉希尔朝家里走去,不住地摸着她新剪的短发。

内景,拉希尔的家-晚上在床垫上,约纳斯搂着拉希尔的脖子,摸她的短发。

赞恩躺在他们旁边的床上。

拉希尔:怎么了?

我看上去有什么不同吗?

拉希尔和约纳斯咯咯地笑着,赞恩盯着窗户,满眼泪水。

内景,拉希尔的家-晚上赞恩躺在拉希尔家的床上,回想起和妹妹萨哈尔在一起的时光。

他们一起看着窗外,笑着聊天。

内景,拉希尔的家-晚上在拉希尔和约纳斯的笑声中,赞恩擦干了眼泪。

内景,拉希尔的家-晚上拉希尔在确保赞恩没有看到她的情况下,数她藏起来的钱。

数完后,她把钱藏回了原处。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拉希尔在浴室里听着埃塞俄比亚音乐,她洗漱好了准备出门。

她梳了头发,编了辫子。

在另外一个房间里,赞恩坐在桌子旁一边吃饭,一边做鬼脸逗坐在充气池里的约纳斯开心。

穿戴好之后,拉希尔在脸上画了一颗黑痣,随后抱起了约纳斯,跟他吻别。

拉希尔把约纳斯放回充气池里,约纳斯开始抽泣。

赞恩:你要去哪里?

拉希尔:去给我妈妈打电话,然后去趟露天市场。

拉希尔(对约纳斯说):不用担心,你不是一个人在家,赞恩在这里陪你。

你可以和他玩。

再见。

拉希尔朝约纳斯挥手再见,约纳斯也挥手。

拉希尔:再见,赞恩。

赞恩:再见。

拉希尔离开后,赞恩迅速起身走到床头的栏杆去翻找藏在里面的钱。

他没有找到钱,生气地走回椅子旁坐下了。

内景,网吧-白天在一家外国劳工聚集的网吧里,混杂着多种语言。

拉希尔的脸被电脑屏幕照亮了。

她戴着耳机,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拉希尔(哭泣):这个月我不能给你寄钱了。

因为我在学英语,所以实在没钱寄回去。

非常抱歉,妈妈。

我没办法找女主人要钱。

她已经对我很好了,没脸再要了。

我爱你,妈妈。

内景,拉希尔的家-深夜赞恩醒来环顾四周,发现这么晚了拉希尔还没回来。

约纳斯睡在他旁边。

赞恩(四处张望):拉希尔?

拉希尔?

拉希尔?

赞恩回到床上,给约纳斯盖好毯子。

他开始沉思。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赞恩坐在沙发上,愤怒地砸了一盒磁带。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赞恩叫醒约纳斯,帮他穿好了衣服。

外景,街道上-白天赞恩抱着约纳斯,艰难地在街上寻找拉希尔。

他们上了一辆公交车,打算去拉希尔打工的地方找她。

赞恩:去马纳拉吗?

公交车司机:去,上车吧。

内景,公交车-白天赞恩和约纳斯上车后,坐在车上的一个女人惊讶地看着他们。

赞恩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把约纳斯放在腿上。

内景,拉希尔打工的餐厅-白天赞恩跟拉希尔的一位埃及同事打听拉希尔去哪里了。

埃及员工:昨天早上就没见到拉希尔了。

我还以为她生病了或发生了什么事儿呢。

赞恩:她说她要去趟露天市场,但是后来一直没有回家。

埃及员工:可能她去找阿斯普罗了吧?

赞恩:阿斯普罗?

我不认识他。

埃及员工:他在露天市场上有个摊位。

外景,公路-白天赞恩抱着约纳斯沿着公路边,朝露天市场走去。

外景,露天市场-白天露天市场和公路的镜头。

外景,露天市场-白天赞恩抱着约纳斯走进露天市场。

他穿过各种卖廉价衣服和杂货的摊位。

小摊贩们叫卖着。

外景,露天市场的一个店铺-白天赞恩走进一家卖CD的小店铺,向店主询问阿斯普罗店铺的位置。

赞恩:先生,请问阿斯普罗的店铺在哪里?

店主:阿斯普罗的吗?

在那边。

赞恩:就是那个阿斯普罗吗?

外景,阿斯普罗的店铺门前-白天赞恩来到阿斯普罗的店铺门前,跟他攀谈了起来。

阿斯普罗(吃惊):你来找拉希尔吗?

你和拉希尔是什么关系?

赞恩:我们是亲戚。

阿斯普罗(讽刺):亲戚?

让我看看,很明显。

你是她妈妈那边的亲戚还是她爸爸那边的亲戚呢?

这不是她儿子约纳斯吗?

没错吧?

约纳斯跟你一起干什么?

赞恩:拉希尔昨天出门后一直没回来。

阿斯普罗:给我抱抱约纳斯,让我看看他。

赞恩:不行,不给……阿斯普罗:你害怕了吗?

我知道关于小约纳斯的任何事情。

他和他妈妈一样,都是个小坏蛋。

阿斯普罗接过约纳斯抱在怀里。

阿斯普罗:亚西尔!

给这两个小家伙买两份炸豆泥三明治!

阿斯普罗(问约纳斯):你饿了吗?

(问赞恩)你没试着给她打电话吗?

赞恩:我没有电话。

阿斯普罗尝试着给拉希尔打电话。

阿斯普罗:她手机关机了。

谢谢,亚西尔。

赞恩看上去更担心了。

阿斯普罗:进来吃吧。

赞恩:不了,谢谢。

阿斯普罗:如果她来了,我怎么跟她说呢?

赞恩抱回了约纳斯。

赞恩:告诉她我们在找她,让她回家。

阿斯普罗:你们就在这里待着吧。

赞恩:不了,不了。

阿斯普罗:你们在这里等她吧,万一她来了呢。

赞恩没回答他,离开了。

外景,露天市场-白天赞恩抱着约纳斯,拿着炸豆泥三明治走出了露天市场,坐在露天市场门前的人行道上。

他把约纳斯放在他旁边,他们吃着炸豆泥三明治。

赞恩叫住一个女孩梅苏,把百事可乐瓶子递给了她。

赞恩:嘿!

怎么打开这个瓶子?

梅苏把纸巾盒递给赞恩。

梅苏:帮我保管这个。

梅苏走了又回来了。

梅苏:给你。

赞恩:谢谢。

梅苏:不客气。

梅苏在约纳斯身旁坐了下来,约纳斯盯着她看。

赞恩:你饿吗?

梅苏: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你叫什么?

赞恩:易卜拉欣。

梅苏(指约纳斯):那他呢?

赞恩想了一个假名字。

赞恩:他……他叫阿萨德。

你叫什么?

梅苏:我叫梅苏。

梅苏问赞恩关于约纳斯的事情。

梅苏:他是你偷来的吗?

还是你用他来乞讨赚钱?

赞恩:他是我弟弟。

梅苏:他和你长得并不像。

赞恩:我们小时候都跟他一样黑,后来……时间久了,我们就变白了。

这些纸巾盒卖多少钱?

梅苏:那得看车上是谁。

如果是一位女士……赞恩(对约纳斯说):别再舔你的手了!

手刚碰过地面,很脏的。

约纳斯躺在赞恩怀里,开始咿咿呀呀,他把手伸进赞恩的衣服里。

外景,露天市场-晚上露天市场和公路的镜头。

外景,露天市场-晚上到了晚上,露天市场的店铺都关门了。

赞恩和约纳斯还在那里待着。

赞恩站在一家甜品店前,盯着里面的食物。

外景,露天市场旁边的街道-晚上在楼梯上,赞恩坐下来躺在地上睡觉,约纳斯躺在他两腿之间。

他们两个看上去都筋疲力尽。

外最网吧门前-白天拉希尔站在网吧门前哭泣着。

她和其他外来工一起被警察逮捕了。

警察给他们戴上了手铐。

内景,警车-白天一群被逮捕的外来工坐在开往拘留所的警车上。

因为拉希尔流了眼泪,所以脸上画的黑痣褪色了。

内景,拘留所-白天女人们排着队一个挨一个地站着。

警察:排好队,埃塞俄比亚人……(问其中一个女人)你怀孕了吗?

内景,拘留室-白天拉希尔在拘留室里哭。

站在她周围的都是被拘留的外来工。

她们建议拉希尔不要告诉警察她有一个儿子,否则她会被驱逐出境。

此时拉希尔脸上的黑痣彻底褪色消失不见了。

埃塞俄比亚女人:别告诉他们!

他们会把你儿子带走的。

拉希尔躺在其他被拘留的女人旁边。

女人们在聊天,拉希尔默默哭泣着。

拘留室里挤满了人。

内景,拘留室的浴室-白天拉希尔弯着身子靠近浴室里的水池,一边将乳房里的奶挤岀来一边哭泣。

警察喊一名被拘留的人到他办公室去。

拉希尔:儿子,请原谅我!

内景,公交车-黎明约纳斯坐在赞恩腿上大声哭泣着。

赞恩看上去非常疲惫。

外景,拉希尔家附近-黎明赞恩抱着仍在哭泣的约纳斯回家。

内景,拉希尔的家-黎明赞恩筋疲力尽地回到拉希尔的家。

约纳斯非常大声地哭着。

赞恩喘不过气来,他把约纳斯放到充气池里,坐下来深思了一会儿,然后起身离开了家。

外景,拉希尔家附近的街区-白天赞恩走在路上。

外景,一家小店铺门前-白天赞恩来到一家卖食品的小店铺门前。

赞恩:你这里有卖婴儿能吃的东西吗?

店主:有的。

赞恩:多少钱?

店主:有两百五的,还有一千的。

赞恩:给我两百五的吧。

外景,拉希尔家附近的街区-白天在回家的路上,赞恩看到一个3岁的小女孩一个人坐在家门口的旧沙发上睡着了,手里拿着一瓶奶。

赞恩盯着这个女孩看。

他把从女孩那里偷来的奶瓶藏到上衣里,然后迅速离开。

这个时候女孩哭了。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赞恩拿着小女孩的奶瓶回到家里。

约纳斯还在哭。

赞恩把奶瓶给约纳斯喝,但是约纳斯多次拒绝喝奶瓶里的奶,因为他已经习惯了喝母乳。

那个烦人的邻居又开始大声咒骂了。

赞恩:尝尝,就尝一口。

内景,拉希尔的家-傍晚充满困意的赞恩通过窗户玻璃的反射看着电视,约纳斯躺在他腿上,摸他的脸。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赞恩在又旧又脏的冰箱里寻找食物。

他发现塑料饭盒和锅里有些发霉的食物。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约纳斯坐在充气池里吃着地上的脏东西。

赞恩打开冰箱,拿出一个冰块盒,把冰块全都倒进一个盘子里。

他在冰块上撒上糖,然后他们开始吃冰块。

赞恩:说实话,这难道不比沙瓦玛三明治好吃吗?

别把它整个吞下去,你会生病的!

嘿!

你都吞下去了?

外景,拉希尔家房子周围-白天赞恩抱着约纳斯在房子周围游荡。

然后他把约纳斯放下来,牵着他的手让他自己走。

赞恩试着去抓一只鸡。

外景,拉希尔家房子周围-傍晚赞恩抱着约纳斯,观察猫吃食。

内景,拉希尔的家-傍晚赞恩精疲力竭,他坐着,双手捂着脸。

约纳斯在家里到处走。

外景,鱼铺门前-白天赞恩抱着约纳斯站在一家鱼铺门前。

赞恩一直盯着鱼看。

外景,拉希尔家门口-白天赞恩在一个废金属桶上烤鱼。

约纳斯开心地坐在赞恩旁边的旧锅里。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赞恩将约纳斯放在腿上坐着,开心地吃着烤鱼,他也给约纳斯尝了一点儿烤鱼。

约纳斯尝了一口后,喜欢上了烤鱼的味道。

赞恩:好吃吗?

挖进去,先生!

慢慢吃!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赞恩走到水池旁,打开水龙头。

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是浑浊的水,然后水流越来越小,一滴一滴地流出来,最后停水了。

外景,拉希尔家门前-白天赞恩披着毯子出门检查水箱。

赞恩:没水了?

不会真的没水了吧?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赞恩拿着卷尺自言自语。

拉希尔的儿子坐在充气池里吃地毯上的土。

赞恩(指拉希尔):难道她不担心自己的儿子吗?

不关心儿子还好吗?

有没有生病?

(对约纳斯说)你妈妈比我妈妈还差劲!

外景,拉希尔家房子周围-白天赞恩抱着约纳斯筋疲力尽地在拉希尔家房子周围游荡。

他转身看到上次被他偷奶瓶的那个小女孩坐在一个破旧的滑板上,女孩的哥哥站在她旁边。

外景,拉希尔家房子周围-白天赞恩从他们那里偷走了滑板。

女孩的哥哥开始尖叫,于是赞恩拿着滑板迅速地溜走了。

外景,拉希尔家门前-白天赞恩试图打开门,但是约纳斯推着赞恩想先进去。

赞恩(恼怒):你先进吧,约纳斯先生。

进去吧。

外景,公路-白天赞恩在滑板上放了一个盆子,把约纳斯放在盆子里,然后用绳子拉着滑板走。

约纳斯坐的盆子周围绑着几件厨房用具:罐子、锅和盖子。

外景,露天市场-白天赞恩拖着滑板车走进露天市场。

他听见梅苏在身后喊他,便回过头去。

梅苏在市场上卖花圈。

梅苏:易卜拉欣!

易卜拉欣!

易卜拉欣!

你来这里干什么?

赞恩:我来卖这些罐子和锅。

梅苏:卖这些破罐子?

赞恩:它们可比你背的花要好。

梅苏:这是葬礼上用的,蠢货!

我可以在两秒钟内把这些都卖掉,全都会卖光的。

赞恩:要打赌吗?

梅苏:那我们就赌一盘吃的吧。

赞恩:我想要肉卷和希什巴拉克饺子。

你呢?

梅苏:我也想要肉卷和希什巴拉克饺子……我得坐着吃,但不能是随便一盘,得是好大一盘……赞恩:你是从哪里领到的救济食品?

你上次不是跟我说过可以领救济食品的吗?

梅苏:你是指食品救济站吗?

赞恩: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梅苏:不行,你是黎巴嫩人,不是和我一样的叙利亚难民。

一个戴帽子的男人问起约纳斯的事情。

男人:你从哪里弄来的小家伙?

赞恩: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梅苏:我们走吧。

赞恩(愤怒):还不滚开吗?

想挨揍吗?

梅苏:行了,易卜拉欣。

我们走吧。

外景,露天市场外面-白天赞恩和梅苏坐在露天市场外面的一个角落里,约纳斯仍然坐在滑板车上的盆子里。

梅苏:你可以留在这个国家,我要走了。

赞恩:你要去哪里?

梅苏:我把我的生意什么的全都留给你。

都是你的了。

赞恩:那你要去哪里呢?

梅苏:去瑞典。

那里有一个全是叙利亚人的社区。

没有人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没有纷争。

我会有自己的房间,不敲门不准进的那种。

我可以选择让谁进来,不让谁进来。

那里的孩子们,不会莫名其妙地非正常死亡。

赞恩:我想跟你一起去。

梅苏:当然可以,但是你需要有钱。

赞恩:需要多少钱?

梅苏:大约三百美元,不是很多。

赞恩:三百美元已经很多了。

梅苏:你认识一个叫奥斯……奥斯帕的人吗?

赞恩:阿斯普罗吗?

梅苏:是的,在露天市场的那个人。

赞恩:认识。

他怎么了?

梅苏:这是他的报价。

梅苏给赞恩看一张纸。

梅苏:这是他组织的旅行。

他给了我这张纸。

我在他的报价边上画了一艘船。

挂着彩灯的大船……还有美味的食物。

赞恩:我能带着我的弟弟阿萨德一起去吗?

梅苏:他会游泳吗?

赞恩:我会教他的。

梅苏:我不知道,你得去问奥斯普罗。

赞恩(嘲笑):是阿斯普罗,不是奥斯普罗。

梅苏:阿斯普罗。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可以听到约纳斯哭泣的声音。

赞恩站在镜子前练习叙利亚口音,这样他就可以到梅苏提到的食品救济站领救济食品了。

他自言自语地组织了一段他去领救济食品的对话来练习叙利亚口音。

赞恩(用黎巴嫩口音问自己):你从哪里来的?

赞恩(改成叙利亚口音):你从哪里来的?

赞恩(叙利亚口音):我吗?

从叙利亚来的。

赞恩(问自己):叙利亚的哪里?

赞恩(回答):阿勒颇。

赞恩(问自己):他是你的弟弟?

赞恩(用黎巴嫩口音回答):是的,他是我弟弟。

赞恩(改成叙利亚口音):是的,他是我弟弟。

赞恩(问自己):他叫什么名字?

赞恩(用悲伤的语气回答):纳乌拉斯。

他已经两天没吃没喝了。

赞恩(问自己):他为什么这么黑?

外景,联合国营地-白天赞恩艰难地抱着约纳斯站在联合国给叙利亚难民发放救济食品的地方,那里十分拥挤。

但是还能听到赞恩的声音。

赞恩:我妈妈在怀他的时候喝了很多咖啡。

她过去每天喝一壶。

外景,联合国营地-白天赞恩和约纳斯站在许多难民前面,他们排队等待发放救济食品。

志愿者们递给难民救济食品袋。

志愿者:你的配给卡在哪儿?

赞恩:我弄丢了。

我在河边散步的时候……外景,联合国营地-白天赞恩正和一个坐在桌子对面的志愿者交谈。

赞恩周围都是等待领取救济食品的戴头巾的妇女。

约纳斯躺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志愿者:所以你是在河边散步?

赞恩(没有把握):是的,我滑倒了,然后卡掉进了河里。

我跳到河里,但是没找到卡。

志愿者: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赞恩:我们在叙利亚的家里,我觉得可能是隔壁邻居告发的我们。

我不确定……但我怀疑是他。

炸弹击中了我们的房子……然后我们开始四处流浪……志愿者:你们开始四处流浪?

赞恩:是的。

志愿者:好的,你需要什么?

赞恩:你给我什么我就要什么,最好能有牛奶和尿布。

志愿者:牛奶和尿布?

赞恩:如果你们有拉面、醋味薯片之类的东西……外景,街道上-白天赞恩一只手拉着滑板车,车上的盆子里装着一袋救济食品。

他另一只手牵着约纳斯。

约纳斯因为饥饿看上去非常虚弱,没有力气,他已经站不起来了,也不能走。

赞恩:站起来。

你看什么呢?

站起来啊!

外景,街边-白天赞恩和约纳斯坐在街边。

赞恩给约纳斯喂干奶粉,就像他妹妹以前那样吃。

他们身后站着几位妇女,一个小女孩走在街上。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赞恩用扳手拧开热水箱的顶部。

外景,露天市场-白天赞恩把热水箱放在滑板车盆子的后面,约纳斯坐在盆子里,他艰难地拉着滑板车。

他们来到阿斯普罗的店铺前。

阿斯普罗(讽刺):真棒的兰博基尼!

把你的车开过来给我看看,孩子。

拉希尔还没回去吗?

赞恩:没有……我的意思是回了,拉希尔吗?

她不久前回来过。

阿斯普罗(讽刺):好的,不错。

你拉的是什么玩意儿?

核弹还是火箭?

赞恩:一台全新的、顶级的水箱。

阿斯普罗(讽刺):那么这台全新的、顶级的水箱多少钱呢?

赞恩:两万。

阿斯普罗(讽刺):两万?

亚西尔!

给我拿三万来,给这个要价两万的小伙子。

阿斯普罗握住约纳斯的手。

阿斯普罗:约纳斯……约纳斯怎么瘦成这样了?

你们没吃东西吗?

他看上去生病了。

天哪,你们俩闻起来真臭!

(降低音量对赞恩说)我之前和拉希尔说过了,有一户不错的家庭愿意收养约纳斯,照顾他,给他衣服穿……然后你可以得到五百美元。

不错吧?

你怎么说?

约纳斯懵懂无知地看着他们俩。

赞恩:我听说你可以帮人去土耳其。

阿斯普罗:你想去吗?

赞恩:我希望可以去。

阿斯普罗:你想去哪里?

赞恩:土耳其。

我是说瑞典。

阿斯普罗:瑞典、土耳其,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赞恩:哪个国家更好?

阿斯普罗:你自己随便选。

我甚至都可以送你去月球。

你只要说服拉希尔把孩子交出来。

成交吗,小伙子?

亚西尔:钱给你,老板。

阿斯普罗把钱交给赞恩。

阿斯普罗:拿着钱,告诉拉希尔,阿斯普罗给她问好。

明白吗?

赞恩:我会问拉希尔的。

阿斯普罗:记得问拉希尔。

外景,加油站-白天赞恩拖着约纳斯,跟加油站的两位工作人员说话。

外景,加油站-白天在加油站的后面,赞恩和约纳斯用洗车的水管洗澡。

他用肥皂给约纳斯擦洗头发,然后用水管里的冷水帮他把头发冲洗干净。

赞恩用脚踩洗脏衣服。

加油站的一位工作人员给他的衣服上加洗衣皂,帮他擦洗头发。

赞恩喜欢水管的水喷到脸上。

他笑得非常大声。

那位工作人员还帮约纳斯擦洗头发,然后用毛巾把他擦干净。

赞恩帮约纳斯穿好衣服,然后拧干湿衣服。

那位工作人员陪着约纳斯。

外景,拉希尔家门前-白天赞恩站在一个旧木头椅子上,把洗好的衣服晾在拉希尔家门前。

约纳斯坐在盆子里,给赞恩递晒衣夹。

赞恩:约纳斯,给我一个晒衣夹。

赞恩对着手吹气,让手暖和起来,约纳斯也学着他这样做。

赞恩:像我这样做可以让手暖和点儿。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赞恩无意间发现他裤兜里有一张皱巴巴的纸。

他打开来一看,这是之前在药店给药剂师看的那张曲马多的处方。

外景,药店门前-白天赞恩将拉滑板车的绳子拴在人行道的柱子上,约纳斯坐在滑板车上的盆子里。

内景,药店-白天药剂师手里拿着处方。

处方非常皱,而且上面的墨水有些模糊了。

赞恩:我妈妈生病了,所以是我妹妹洗的衣服。

药剂师:她把处方连同衣服一起洗了?

内景,另一家药店-白天药剂师:我先给你一小盒……你付清三千后,我再把剩下的药给你。

赞恩:就一小盒?

可以给我两盒吗?

外景,港口-白天赞恩在港口走着。

他灌了两桶海水。

外景,拉希尔家附近-白天赞恩拖着两桶海水,艰难地走回家。

他累得喘不过气来。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赞恩将曲马多药片放在一张旧报纸上,像他以前在家里那样将曲马多药片碾碎。

约纳斯坐在地上,他抓起一片药片想要吃下去,被赞恩喝止住了。

赞恩把约纳斯放回充气池里。

赞恩:不能吃!

赞恩碾碎药片,约纳斯好奇地靠近赞恩,看看他在做什么。

赞恩:走开!

别以为我看不见你,我还没瞎呢!

赞恩把碾碎的曲马多粉末倒进装满水的罐子里。

他用一个大木勺搅拌。

约纳斯的一条腿被绳子拴在床边。

约纳斯哭泣着,赞恩将搅拌好的水倒进了水瓶里。

外景,街道上-傍晚赞恩抱着盆子,约纳斯坐在盆子里面。

他们周围放满了水瓶和咖啡杯。

赞恩在一个车库前看到几个年轻人在闲逛。

赞恩朝那几个年轻人喊。

赞恩:嘿,伙计们!

你们谁能帮我一下吗?

一个年轻人走过来,弯下腰帮他,赞恩小声对他说。

赞恩:我有曲马多,你感兴趣吗?

一千一口。

这个年轻人走回去问他的伙伴们,赞恩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赞恩:嘿,帮我抬起来。

过来帮帮我吧!

老兄,我可以给你便宜点儿。

年轻人:快来,赶紧的。

外景,街道上-晚上赞恩去了另外一群年轻人那里。

他们正在抽烟,看上去很瘦弱。

年轻人甲:伙计们,他有曲马多。

赞恩:我的曲马多按一口来算,感兴趣吗?

年轻人乙:小可爱,真是曲马多吗?

赞恩给他们看了一下装曲马多的瓶子。

赞恩:这个是液体饮用的。

约纳斯仍然坐在盆子里,手里拿着一个咖啡杯,咿呀学语。

他旁边放着一个曲马多水瓶,赞恩拿起水瓶摇了摇。

一个年轻人尝了一口。

年轻人:你这卖的不是盐水吗,小鬼?

赞恩:还有比海水劲儿更大的吗,伙计。

外景,街道上-白天赞恩在街上被三个老男人拦下了。

赞恩:我有口服的曲马多水?

感兴趣吗?

其中一个人尝了一口,吐了出来。

外景,街道上-白天赞恩向街道上的路人售卖曲马多水。

约纳斯还是跟着他一起,坐在盆子里。

赞恩递给不同的顾客装了曲马多水的咖啡杯。

外景,街道上-晚上赞恩:一千一口。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赞恩数着钱,然后像拉希尔那样把钱藏在床头的金属栏杆里。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赞恩和约纳斯互相倚靠着躺在床上。

赞恩看着梅苏给他的那张纸,笑了。

赞恩:这里,选一个。

你想去哪个国家?

我们去瑞典吧!

那里最好。

我们和梅苏那个傻子一起去。

内景,拉希尔的家-白天赞恩坐在地上抽着烟,自言自语。

约纳斯在房间里到处走,咿呀学语。

赞恩:到了瑞典,没有哪个混蛋会出现在你面前烦你。

你甚至可以在阳台上撒尿,没人会管你。

外景,街道上-晚上约纳斯坐在盆子里,把杯子放进嘴边。

一群年轻人看着赞恩。

赞恩也盯着他们看,然后继续走着。

其中一个年轻人从赞恩那里偷了一瓶曲马多水藏了起来,另外一个年轻人打了那个偷瓶子的年轻人,把瓶子还给赞恩。

外景,街道上-晚上一个年轻人往赞恩脸上吐了一口香烟。

外景,街道上-晚上一群年轻人围着约纳斯。

其中一个人对着约纳斯坐的盆子踢了一脚。

赞恩愤怒地朝那个人扔了一块石头。

赞恩:混蛋,离孩子远点儿!

那个年轻人打了赞恩。

年轻人:滚开,你这个小混蛋!

滚开!

滚开!

赞恩带着约纳斯离开了。

他的眼睛泛红,充满了泪水。

外景,狭窄的街道-白天赞恩拖着约纳斯穿过狭窄破旧的街道。

外景,附近街区-白天贫穷街区的镜头。

所有破旧楼房的屋顶上都有很多轮胎。

外景,拉希尔家周围一白天赞恩拉着坐在盆子里的约纳斯,约纳斯正拿着两个咖啡杯拍着玩,嘴里咿呀叫着,约纳斯周围都是空水瓶。

忽然,赞恩看到约纳斯的东西都被扔到了拉希尔家门口,他紧张起来。

赞恩走到门口,发现门上挂了一把锁,他尝试着撬开锁。

赞恩生气地踢门,但是门没有被踢开。

他捡起一块大石头,试图把锁砸开。

邻居抱着孩子惊恐地跑出来,对着赞恩大喊大叫。

邻居:你为什么要把门砸坏?

赞恩:是哪个混蛋把锁换了,还把我们的东西都扔了出来?

邻居:什么东西?

东西都在这里了!

你到底是谁?

赞恩:里面还有我的东西。

邻居:什么东西?

也许在房东那里。

赞恩:该死的房东住在哪里?

邻居:你为什么不找她回来?

要是你再继续砸那个门,我就叫管理员了。

赞恩(嘲笑):好啊,你去叫啊,告诉他,我跟他问好。

邻居:你跟那个贱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赞恩拿起一块木头。

赞恩:我是她弟弟。

邻居:她是从哪个破地方把你捡回来的?

赞恩试着撬锁。

赞恩:在我翻脸之前赶紧走!

邻居:我现在就去叫管理员。

等着瞧吧。

赞恩跑到邻居家里砸东西。

赞恩:我会把你的房子都拆了!

混蛋房东到底在哪里?

邻居:离开我家,不然打烂你的头!

赞恩回到家继续撬锁。

赞恩:闭嘴!

闭上你的嘴!

邻居:快点滚!

赞恩一边撬锁一边喊。

赞恩:我要拿回我的钱!

外景,街道上-白天繁忙的街道上挤满了汽车,司机们不停地按喇叭。

外景,街道上-白天在炎炎烈日下,赞恩和约纳斯坐在街边一个卖二手旧鞋的小摊旁。

他们的衣服、手和脸都很脏。

赞恩看上去很失望。

约纳斯大声哭泣着,赞恩抱着他,哄他别哭。

赞恩的眼睛因为疲劳、饥饿、缺觉而布满了红血丝。

他站起身来,放下约纳斯,然后把塑料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到盆子里。

约纳斯天真地看着他。

赞恩(对约纳斯说):待在这儿别动。

赞恩迅速离开,消失在街角。

他走了几步,然后回头看了一眼约纳斯。

约纳斯在后面蹒跚地跟着赞恩,满脸无辜的样子。

赞恩:回去!

回到那里去。

约纳斯四处走动,对着赞恩笑,朝他挥手。

赞恩走回去,试着让约纳斯坐下来,这样他就没法走动了。

赞恩:回去,回去那里!

赞恩转身走了。

他再次转身,看到约纳斯朝汽车跑去。

赞恩迅速跟上约纳斯,一把抓住了约纳斯的手。

汽车司机在按喇叭。

赞恩:到那边去。

约纳斯倒在地上。

赞恩感到很为难,他拉起约纳斯,牵着他的手。

他把约纳斯放下来,用绳子把他的一条腿拴在墙上。

然后赞恩又拿着塑料袋走了,还看了一眼约纳斯。

约纳斯想要移动,但是动不了。

赞恩坐在街对面的人行道上,用痛苦的眼神望着约纳斯。

他看到约纳斯在哭泣。

赞恩擦干眼泪,迅速走到约纳斯旁边,解开他腿上的绳子,然后打开一袋薯片给他吃。

内景,公交车-白天赞恩坐在公交车上,约纳斯坐在他腿上。

赞恩看着约纳斯。

赞恩看上去很无助。

约纳斯一脸天真地抚摸赞恩的脸。

外景,露天市场-白天赞恩拖着约纳斯朝阿斯普罗的店铺走去。

赞恩看上去遭到了挫折,神情沮丧,筋疲力尽。

他的眼里充满了泪水。

外景,露天市场-白天我们从远处看到赞恩在跟阿斯普罗说话。

赞恩一边哭一边擦着眼泪。

阿斯普罗摸着他脏兮兮的头发。

阿斯普罗(打电话):是的,朋友。

听我说……我要送个小孩过去。

他现在看上去像一只小狗,你给他拾掇得像个人样。

你能做到吧?

我要把他送出国。

好的。

阿斯普罗(对赞恩说):干吗耷拉着脸?

赞恩:没什么。

阿斯普罗:我们谈好了这事儿。

你有证件吗?

身份证或者出生证明?

赞恩:我不知道,可能在家里吧。

阿斯普罗:我需要你的证明文件。

身份证、注册信息,哪怕是一份有你照片的报纸也行,都可以……这样我才能从贝鲁特港口把你带出去,明白吗?

你能做到吗?

赞恩点点头。

阿斯普罗:不用担心约纳斯。

我这么喜欢他。

我会给他找一户好人家的。

跟你一起去的人会照顾好你的。

你还记得为我工作的亚西尔吗?

你去找他。

他会带你去理发店。

然后你回家去,带什么东西过来?

你的证件。

赞恩:我的证件。

阿斯普罗(数钱):明白了吗?

这里有……一百,两百,三百,四百。

拿着吧。

赞恩:你不是说给五百美元的吗?

阿斯普罗打了一下赞恩,轻声说。

阿斯普罗:你还以为吃喝不要钱吗?

一百美元是你的饭钱,明白了吗?

亲一下。

照顾好你自己,好吗?

走吧。

阿斯普罗把约纳斯从盆子里抱出来,放在他的桌子上。

赞恩靠近约纳斯,抱着他亲了亲。

阿斯普罗:好了,你该走了。

我说了我会照顾好他的,行了吗?

赞恩看了约纳斯最后一眼,然后拖着装着空盆的滑板车走进了市场的一条小巷子里。

约纳斯坐在阿斯普罗的桌子上。

他一脸天真地看着赞恩离开。

内景,公交车-白天赞恩坐在公交车上,悲伤地看着约纳斯的安抚奶嘴。

他的指甲里满是污垢。

内景,理发店-白天理发师在给赞恩理发。

赞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擦着眼泪。

外景,公交车-白天赞恩下了车。

他把装过约纳斯的空盆扔到了垃圾桶里,好像扔掉了他生命中的一章。

但是他还拿着他的塑料袋。

外景,街道上-白天赞恩沿着街道往家走。

内景,赞恩家的楼梯-白天赞恩爬着楼梯,他重新审视这个带给他噩梦的地方——一根漏水的排水管,发霉的墙壁,楼梯上两个孤独的孩子。

他来到家门口,发现门半开着。

他慢慢地推开门走进去。

内景,赞恩的家-白天家里很安静。

赞恩的父亲在沙发上睡觉,抽了一半的香烟放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桌上还有切了一半的苹果、一包香烟、一个打火机、面包、一个盘子和一杯威士忌。

赞恩熄灭了香烟,盯着他熟睡的父亲。

赞恩走进卧室,打开抽屉找他的证件。

赞恩在抽屉里翻找证件的时候,听到背后传来妹妹们的声音、婴儿的哭声和他妈妈的声音。

赞恩转过身,看到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妈妈。

赞恩的妹妹:赞恩!

苏阿德(吃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赞恩:不关你的事。

苏阿德打赞恩,对他大喊。

苏阿德:你到底跑去哪里了?

这些日子你都跑去哪里了?

去哪里了?

去哪里了?

去哪里了?

该死的!

赞恩:反正我不是回来看你和沙发上那个混蛋的。

我是回来拿我的证件的。

苏阿德(讽刺):哦!

当然了,我的宝贝儿子!

塞利姆,快醒醒,你儿子要拿他的证件。

塞利姆醒了。

赞恩:我的证件呢?

塞利姆:这段时间你跑到哪里去了?

赞恩:不关你的事,只要把证件给我就行。

塞利姆:不关我的事?

你要证件干什么?

想当收垃圾的工人吗?

赞恩:我的证件,我的身份证,任何证件都可以!

塞利姆:谁在乎你?

谁在乎我?

谁在乎我们家的任何一个人?

赞恩愤怒地往地上扔东西。

塞利姆踢了桌子一脚。

塞利姆:别跟我这儿摔东西装老大,你这个小混蛋!

塞利姆站起来拽着赞恩。

塞利姆:回来拿证件是吗?

过来!

我有很多证件。

塞利姆打开一个小盒子,把里面的证件拿出来。

塞利姆:你要哪一个?

塞利姆坐在椅子上。

塞利姆:我有能把我送进监狱的证件。

我有驱逐令……苏阿德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

塞利姆:这里还有最重要的证件。

赞恩恼怒地走开了。

塞利姆:回来,你应该看看这个!

塞利姆抓住赞恩的胳膊。

塞利姆:这个是医院的证明。

它可以让任何人伤心。

我们就像蝼蚁一样微不足道,我的儿子。

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们就是寄生虫。

你要么接受没有证件地活着,要么你也可以从窗户跳下去。

明白吗?

滚出去,不然我杀了你!

塞利姆把赞恩推出去。

苏阿德:够了,塞利姆!

塞利姆拽着赞恩大吼。

塞利姆:去告诉让你回来拿证件的人,“我父亲从来不在乎!

也从来没有给我们办任何证件。

”你这个小畜生,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该死的!

赞恩:谁去了医院?

苏阿德:别再说了,塞利姆。

不要再说一个字!

赞恩(问他的妹妹们):谁去了医院?

谁去了医院?

谁在医院?

大家都保持沉默。

塞利姆(大吼):在我把他撕成碎片前,让他滚!

该死生了你!

赞恩(哭喊):谁去了医院?

赞恩抓住他妈妈的胳膊。

赞恩:谁去了医院?

塞利姆开始哭泣起来。

塞利姆:小混蛋!

赞恩(对他妈妈说):告诉我!

谁去了医院?

(擦着眼泪)那个混蛋对她做了什么?

赞恩打他的父亲。

赞恩:他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塞利姆看起来很沮丧。

塞利姆:萨哈尔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赞恩走到房间,从抽屉里抓起一把刀。

赞恩:她死了?

她死了?

我让你看看谁死了。

赞恩拿着刀跑出去。

赞恩:我让你看看谁会死……苏阿德(尖叫):他拿了一把刀!

内景,赞恩家的楼梯-白天赞恩狂怒地飞奔下楼。

他的父母在后面跟着他。

塞利姆:我要把你活埋了!

赶快回来,你这个狗娘养的!

我空手就能杀了你!

外景,街道上-白天心意已决的赞恩拿着刀坚定地朝阿萨德的杂货店跑去。

他的爸爸妈妈跟在他后面。

赞恩来到阿萨德的杂货店门口。

有几个人站在那里,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内景,警察局-白天一位警察押着戴手铐的赞恩走进警察局的办公室。

赞恩的脸上和手上都沾了血。

警察:把他的手铐解开。

赞恩面朝墙站着,手放在墙上。

赞恩脱掉衣服。

一位警察正通过检查赞恩的口腔和牙齿来判断他的年龄。

内景,关押非法移民的拘留所-白天赞恩穿着内衣站着。

一位法医正在检查赞恩的口腔。

内景,拘留所的走廊-白天不同的抽屉里放着按照国籍分类好的文件。

内景,拘留所的牢房-白天囚犯们按照国籍被关押在不同的牢房里。

他们面无表情,看上去有气无力的。

过道里有几台换气扇。

栏杆间放着一些塑料水瓶。

内景,拘留所的牢房-白天狱警打开一间牢房的门,赞恩走进牢房。

内景,法院审判室-白天阿布·阿萨德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儿子阿萨德来到法官面前。

法官:你是……谁的丈夫?

那个女孩叫什么?

阿萨德:她叫萨哈尔。

法官:萨哈尔。

萨哈尔嫁给你的时候多大年纪?

阿萨德:11岁。

法官:11岁。

你觉得11岁的女孩适合结婚吗?

她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吗?

阿萨德:我觉得……是的,她知道……她己经成熟了,她己经到了那个阶段……赞恩(愤怒):真的吗?

我还真不知道她像土豆或者西红柿那样会成熟!

法官:赞恩,冷静一点儿!

阿萨德:我真的不知道她会死。

我们附近很多女孩都是这个年纪结婚的。

我岳母也是这个年纪结婚的……她现在就在这里,健康地活着。

法官:你们结婚多长时间她怀孕了?

阿萨德:两三个月。

法官:她怀孕期间一切正常吗?

阿萨德:一开始我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但是后来,她开始流血。

大出血。

法官:然后发生了什么?

阿萨德:我和她父母一起把她送到了医院。

她死在医院门口,医院不让她进去。

娜丁:能告诉我们,为什么医院拒绝接收她呢?

苏阿德开始哭泣。

苏阿德:因为她没有证件。

法官:律师,我觉得够了。

苏阿德(哭着说):我一辈子像狗一样生活和干活,为的是让你站在这里审判我吗?

你凭什么审判我?

你过过我的日子吗?

你吃过我吃过的苦吗?

你从来没有,以后也不会受那些苦!

你做噩梦都想象不到那些苦。

如果你过着像我一样的日子,你没准儿早就上吊自杀了!

想象一下你只能给你的孩子们喂糖水,因为家里没有其他东西可以给他们吃。

为了让我的孩子们活下去,我可以犯各种罪!

他们是我的孩子,是我生命中的宝贝!

没有人有权利审判我,我是我自己的法官。

他们是我的血肉。

你明白吗?

塞利姆擦着眼泪。

内景,拘留所的走廊-白天一个男人在拘留所的走廊上走着。

内景,拘留所的牢房-白天拘留所的两位工人把一个大盆里的食物倒出来。

内景,拘留所的警察办公室-白天一群囚犯排成一排。

三位警察站在办公室里,其中一位警察拿着一张纸大声念名字。

从扬声器里能听到一位警察念犯人的名字。

内景,拘留所的牢房-白天男子牢房里,犯人们躺在地上等着。

内景,拘留所的走廊-白天一个外国女人笑着跳舞。

一群乐手免费弹奏吉他。

他们唱着歌走过监狱走廊。

赞恩安静地坐在牢房里,一边吃着苹果一边看着外面。

这群人继续走到隔壁的牢房,几个不同国籍的女人挤在一间牢房里,拉希尔也在里面。

她坐在一个角落里沉思着。

她的脸肿了。

乐队的演奏让几个女人觉得有趣,但是拉希尔对此不感兴趣。

乐队在不同的牢房前停下来,给这些被关押的人带去一些欢乐。

赞恩无语地看着这荒诞的场面。

内景,男子牢房一白天一群男囚犯在祈祷。

赞恩坐在那里,满脸冷漠地看着他们。

内景,女子牢房-白天一群女囚犯在拥挤的牢房里祈祷着。

内景,男子牢房-白天赞恩睡在牢房里的床垫上。

内景,女子牢房-白天女牢房里拥挤不堪。

她们试图在酷热的中午躺在仅有的几张床垫上入睡。

拉希尔也躺着,陷入沉思。

内景,男子牢房-白天赞恩躺在床垫上,眼神空洞而悲伤。

内景,女子牢房-白天一个斯里兰卡女人吃着三明治。

通过扬声器,可以听到警察叫赞恩的名字。

警察:赞恩·哈吉,带上你的东西,准备换地方。

拉希尔听到扬声器里赞恩的名字,感到很困惑。

内景,监狱的走廊-白天一位警察把赞恩带出牢房。

拉希尔迅速起身走到牢房铁栏杆处,往外看是不是赞恩。

戴着手铐的赞恩跟在警察后面走过拉希尔的牢房前,拉希尔绝望地看着赞恩。

拉希尔:赞恩?

赞恩?

赞恩?

赞恩!

赞恩!

你怎么在这里?

赞恩,约纳斯在哪里?

赞恩!

赞恩,约纳斯在哪里?

赞恩!

我的儿子呢?

约纳斯在哪里呀?

在哪里呀!

你把他交给谁了?

我儿子一个人在家。

拉希尔牢房里的其他人都震惊了。

赞恩回头,看到了拉希尔。

拉希尔开始疯狂地尖叫,敲着牢房的栏杆。

她的狱友们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拉希尔一边喘气,一边支支吾吾地说着话。

她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内景,监狱办公室-白天赞恩和拉希尔坐在一位警察的办公桌前。

赞恩描述着阿斯普罗的眼睛颜色。

赞恩:眼睛……这里……是蓝色的,蓝色,蓝色。

警察感到困惑。

警察:他两只眼睛都是蓝色的吗?

赞恩:不是。

一只眼睛是棕色的,一只眼睛是蓝色的。

内景,少年监狱-白天在监狱栏杆后面,赞恩满脸痛苦地看着外面。

外景,少年监狱-白天监狱楼的屋顶上装有铁丝网。

外景,少年监狱的操场-白天赞恩背靠着墙,安静地坐在地上。

几个孩子在踢足球。

外景,少年监狱-白天从外面看赞恩的牢房。

内景,牢房-傍晚赞恩坐在牢房的栏杆旁边,盯着外面看。

内景,牢房-傍晚少年犯们正在看一档关于丑闻和各种小故事的脱口秀节目。

他们抽着烟。

赞恩安静地坐在那里看节目。

一位观众打电话跟节目主持人现场连线。

观众:我看你的脱口秀节目有段时间了……我知道你总是谈论社会问题……外景,少年监狱-白天赞恩在狱警的押送下走向监狱的探视区。

内景,少年监狱的探视区-白天苏阿德穿着花裙子坐在探视区里抽烟。

赞恩在入口处看到了她,盯着她看。

苏阿德站起来亲吻赞恩。

他们坐下来说话。

苏阿德:你还好吗?

你感冒了吗?

生病了吗?

赞恩(感到厌恶):恭喜啊,你不再穿黑色衣服了?

苏阿德:我给你带了些糖果。

吃吧,赞恩。

你为什么这么生我的气呢?

我也无能为力。

她是我的女儿,我也失去了她。

赞恩:你来这里干什么?

苏阿德:我怀孕了。

你将会再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赞恩(感到厌恶):我的心在痛。

苏阿德:我希望是个女孩。

我们会给她取名叫萨哈尔。

赞恩:你的话刺痛了我的心。

苏阿德:你出来的时候,她可能己经能走会跑了……赞恩:我不想在这里见到你了。

你没有心。

赞恩拿起袋子,当着他妈妈的面愤怒地把袋子扔进垃圾桶。

赞恩想要离开探视区。

赞恩(对狱警说):放开我!

我要走!

外景,少年监狱-傍晚少年监狱的日落。

内景,牢房-傍晚几个少年犯在看上次他们看的脱口秀节目。

孩子(电视上):自从我爸爸去世后,我再也没笑过……节目主持人(电视上):本周关于虐待儿童的特别报道带给观众很大的触动……赞恩躺在床上听着这档节目。

内景,监狱的走廊-白天空荡荡的监狱走廊。

节目主持人(电视上):如果您有什么看法,请拨打09658856……内景,牢房-白天赞恩靠窗坐着,盯着窗外。

内景,监狱的走廊-晚上赞恩在电话亭里,他拿起了电话。

节目主持人:赞恩,你旁边有大人在吗?

赞恩:有一位警察。

节目主持人(震惊):警察?

赞恩,你是从哪里打的电话?

赞恩:监狱。

内景,牢房-晚上其他囚犯们正在观看电视节目,其中一个人听出了赞恩的声音。

囚犯:那是赞恩在说话!

他们震惊了,激动了,互相告知。

节目主持人(电视上):监狱?

哪个监狱?

另一位囚犯:是的,这是赞恩的声音。

赞恩(电视上的声音):少年监狱。

节目主持人:赞恩,你为什么给我们的节目打电话?

我们能帮你什么?

内景,脱口秀节目演播室脱口秀节目主持人对着摄像机说话。

赞恩(演播室里的声音):我要起诉我的父母。

内景,牢房-晚上囚犯们大喊大叫,他们敲着门以引起其他牢房囚犯们的注意。

囚犯(大喊):嘿,伙计们!

另一位囚犯(大喊):赞恩上电视了!

外景,监狱的窗户-晚上大部分少年犯们把衣服伸到窗外挥舞着,他们大喊大叫。

内景,监狱的走廊-晚上有些犯人敲打着牢房门。

内景,牢房-晚上节目主持人(电视上):这是现场直播。

你想说些什么?

外景,少年监狱-白天赞恩正在狱警的押送下朝监狱的探视区走去。

赞恩(画外音):我想让大人们听我说。

我讨厌那些养不起孩子还要生孩子的父母。

我的父母都给了我什么样的生活?

只有辱骂、拳打脚踢?

用链条、软管还是皮带?

我听过最好听的话是:滚开,你这个狗娘养的!

滚开,你这个混蛋!

内景,少年监狱的探视区-白天赞恩朝娜丁走去。

娜丁站起来,伸出手迎接赞恩。

赞恩(和节目主持人通电话)(画外音):生活就是狗屎。

比我脚上穿的鞋还要肮脏!

我生活在地狱里,受着煎熬,就像我想吃的烤鸡一样。

娜丁(微笑着):你怎么样?

内景,囚车-白天赞恩从囚车里下来。

他戴着手铐,由一名狱警押送。

赞恩(画外音):生活就是个婊子!

我以为我会成为一位好人,一位受人尊敬、受人爱戴的人。

但是并不是这样。

内景,法院的走廊-白天赞恩走在通往法院审判室的走廊上。

画面的背景音是赞恩在电话里说的话。

赞恩(和节目主持人通电话)(画外音):我们是地上的垫子,被人踩在脚下。

内景,法院审判室-白天赞恩满脸痛苦,眼神疲倦。

他对自己的妈妈说话。

赞恩:你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也会像我一样。

苏阿德安静地看着赞恩,一句话也不说。

她低下了头。

法官:你希望你的父母怎么做?

赞恩:我希望他们以后都不要再生孩子了。

法官:大声说!

赞恩(大声):我希望他们以后都不要再生孩子了!

法官:你希望他们以后都不要再生孩子了?

赞恩:是的。

法官:我觉得他们不会再生孩子了。

赞恩:那她肚子里的那个呢?

还会生出来,不是吗?

法官和赞恩的父母默默地看着赞恩,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内景,法院档案室-白天法院书记员走进一间档案室,把一份卷宗放到一堆卷宗中间。

这间档案室里堆满了卷宗。

内景,仓库-晚上一队警察突击搜查一间仓库,仓库里一片黑暗。

一位警察打电话跟电视节目主持人连线。

警察:我们突击搜查了一间仓库,有人被关在里面……内景,阿斯普罗的家-晚上警察突击搜查了阿斯普罗的家。

他正和一群人坐在家里抽烟。

阿斯普罗看上去很震惊。

内景,仓库-晚上一位警察抓住阿斯普罗,把他推到墙上。

另一个人也被警察抓住,站到阿斯普罗旁边。

警察们用手电筒照明,通过仓库门上的洞眼往里看,寻找被困在里面的人。

警察们破门而入,看见来自不同国家的人坐在黑暗中,情况糟糕。

他们也找到了约纳斯,他哭得非常大声。

一位警察走过去抱起了他。

内景,贝鲁特机场-白天拉希尔和其他几个女人在机场里等待着,她们周围都是警察。

拉希尔左顾右盼。

忽然,她看到一位社工手里抱着约纳斯,微笑着朝她走来。

拉希尔疯狂地朝她儿子跑过去。

她一把抱住了约纳斯,不停地亲吻他,满脸幸福的泪水。

内景,监狱的走廊-白天赞恩被一位狱警押送着,走在监狱的走廊上。

他的双手铐在后背。

内景,一堵灰墙前面-白天赞恩一动不动地站着。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照相机镜头。

摄影师:站在线上,赞恩。

往右边偏一点儿。

不,往左边。

太多了,再往右边点儿。

赞恩按照摄影师的要求摆姿势。

赞恩:不,这是我的右边。

这是我的左边。

摄影师:把头抬高一点儿。

目视前方。

微笑。

赞恩没有笑。

他看上去有些悲伤。

摄影师:微笑,赞恩。

这是你的身份证照片,不是死亡证。

赞恩终于露岀了一丝笑意。

(全剧终)

 7 ) 何以为家:生而为人,何处是家?

人越长大,好似越来越不忍接触一些残忍绝望的故事,但事实上,这个世界,从不缺少残酷,不是我们不去接触就能够回避得了的。

电影《何以为家》便是最近在上映的一部残酷主题的片子,看完让人无比压抑,残酷的剧情,残酷的本质。

看《何以为家》前,我并不了解片子的梗概,只看了一眼豆瓣评分,看完之后心情沉重,清晰地听到散场的其他观众,表示再也不要看这样的电影,实在扎心。

但我想,我们仍旧需要这样的电影,去展现那些丑恶与残酷,它们是有记录价值的。

电影故事以倒叙的手法展开,12岁的小男孩赞恩,因持刀伤人被拘留,绝望之下他又将亲生父母告上法庭,在赞恩的控诉里,父母生下赞恩与其兄弟姐妹,却丝毫未尽养育的责任,他们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在赞恩仇恨而绝望的眼神里,你完全想像不到这是一个12岁的小孩。

赞恩为何要持刀伤人呢?

因为他最亲爱的妹妹萨哈,被父母卖给了小卖部老板阿萨德做妻子,萨哈最终因早孕大出血未能及时救治而去世,赞恩得知消息后暴怒,愤而伤人,做出了他所能够做到的最大反抗。

赞恩一家人是叙利亚难民,逃亡到黎巴嫩后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一家人拥挤在破烂不堪的房子里,他们没有身份证明,父母只能做着散工,孩子们也必须到街上卖果汁,为小卖部打工贴补家用,家里孩子很多,嘈杂不堪,父母不管不顾,烦闷的时候还会打骂他们而出气,12岁的赞恩有一丝和年纪不符的成熟,他受不了这样的生活,特别是当他得知父母将要把妹妹萨哈卖掉时,赞恩想要设法拯救妹妹,他拼命阻止,试图带着妹妹一起逃跑未果,得到的只是父母的一顿呵斥和打骂。

在片中,萨恩离家出走过一次,遇见同为难民身份的单亲母亲泰格雷斯,他住在泰格雷斯家,为她照顾仅两岁的儿子约纳斯。

泰格雷斯由于非法入境需要假身份证,为了攒钱她被迫出卖肉体,结果在黎巴嫩警方扫黄打非的行动中被捕,泰格雷斯被监狱收押期间,12岁的萨恩带着2岁的约纳斯过了一段极度艰难的日子,这也是片中较长的段落,为了养活自己和约纳斯,赞恩不得不拼尽全力,乞讨、偷摸、学着一个人制作并贩卖软性毒品饮料的生意,就像之前协助母亲的那样,为了生存,他们活得就像是蟑螂或是臭虫那般。

电影在展现赞恩与约纳斯一同乞讨生活的段落,甚至有些让人忍俊不禁的桥段,譬如赞恩骗他人约纳斯为何是黑皮肤时,他说因为妈妈在生约纳斯那段时间喝多了黑咖啡;又譬如约纳斯这个小黑家伙在片中极活跃的身体姿态,实在容易逗笑观众。

但表面上有多幽默,故事的骨子里就有多绝望。

最终赞恩不得不卖掉约纳斯,他想要筹钱出国,逃离这永无止境的日子,生活就像是一滩狗屎,不比我的鞋底干净。

最讽刺的桥段莫过于此了,父母会卖掉自己的妹妹萨哈,赞恩末了却也只能抛下那个不是弟弟却胜似弟弟的约纳斯。

12岁的孩子终究只是个孩子,他能够理解的或许仅仅是眼前所见。

而电影正是以这样一个极端故事展现了中东难民现状的一斑,12岁的赞恩他不会知道为什么父母生下他们却不好好养育?

也不知道为何自己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

他越想要逃离却为何怎样也逃离不了?

赞恩并不知道的是,或许在战争之前,他的父母兴许可以依靠工作给予孩子们基本温饱的工作,而战乱之中,却催生了无数与赞恩同样家庭同样命运的孩子。

赞恩并不是特例,他只是无数难民堆里并不起眼的一个。

若不是这样一部叫做《何以为家》的电影,我们也不会记住赞恩这个名字。

生而为人,何以为家?

这不仅仅是赞恩其一家人的宿命,电影侧面展现了许多其他难民,电影自始至终夹带着一股聒噪而吵闹的人群声,流浪街头的孩子遍地都是,躲在阴暗角落里,尽是消瘦而病弱的难民群,等着死去。

在这个世界里,人命最不值钱,赞恩11岁的妹妹被卖做人妻只能换来的几只老母鸡,他们没有身份证明,濒临死亡医院也拒接,他们想方设法买身份,偷摸拐骗赚钱,梦想着偷渡去另一个国家重新开始,可谁也不知道那会不会是另一个梦魇的开始。

电影根据真实事件改编,且已经做了不少美化,真实的故事只会比电影更残酷,那些成群结队无家可归的难民,只会比电影所展现的更绝望。

相比之下,赞恩已经很幸运了。

名为赞恩·阿尔·拉菲亚的小演员,2004年出生于叙利亚西南部城市达拉,后以难民身份与家人逃往黎巴嫩首都贝鲁特市并在那里居住了八年,他在片中扮演同名的自己,演着自己的故事。

电影推出后在国际范围内均获得认可,赞恩得以与全家迁往挪威并在那里接受学校教育。

可我们都知道,并不是所有小孩都能够像赞恩一样幸运,这世界上那么多难民那么多穷苦人家,他们也并不会通过一个偶然事件而改变命运,更多的是无能为力、流离失所,以至于惨绝人寰、饿殍遍野。

世界有时很小,我们只能够感同身受于自己身边的喜怒哀乐,也只能够看到眼前的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可世界终归很大,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生活从来都没有那么美好,多得是残酷与绝望。

封面图:《何以为家》剧照你还可以:乘着热气球逃离东德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通天塔如果你喜欢本文,请点赞赞赏转发到朋友圈,你的鼓励是我的动力,你的沉默会让我也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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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 像你这样的孩子存在这世界上,让我稍微对这世界有了些期待。

每年的北京电影节都会盲选一两部不熟悉国家的电影来看,这次是黎巴嫩电影《何以为家》,电影的原名叫《迦百农》,看电影之前,我去查了下资料,主要说这是圣经中的一个地名,是耶稣被迫离开家乡后曾经停留过的一个地方,在这里传道,据说这里出现过很多神迹。

我看到还有一个引申的意思,是杂物堆积的地方。

而根据导演自己的说法,这个片名的意义是一种失序,在文学领域里,很早就有人用这个词来表示混乱,她只想表达混乱,和那个具体的地名无关。

如果导演真的是这样想的话,只想记录混乱和苦难的话,那么我只能认为,这部电影是冥冥之中,有神明捉着导演的手拍摄出来的作品了。

因为在整部电影中,始终有一道人性之光,透过小男孩赞恩的一举一动,照进坐在黑暗中观影的人们的心里。

许多人观影后说这部电影太悲苦了,而我感到的却不仅仅是被这些苦难所震动,还有人性的救赎。

对我来说,这可能是这几年的影视作品中,最让我感到治愈的一部电影,上一部大治愈作品,是韩剧《请回答1988》。

生活在黎巴嫩贫民窟的十二岁小男孩赞恩的原生家庭,是典型的豆瓣某控诉父母的小组里的故事,而且只会有过之无不及,他的父母不仅仅是穷,而且是赤贫,却没完没了的生孩子,把刚刚十一岁的女儿出卖给房东的儿子当童妻。

赞恩没有学上,在杂货铺帮工,被父母非打则骂,但是这个早熟的男孩,极爱自己的妹妹。

发现妹妹来月经了,就偷偷的把她带去洗干净,帮她偷卫生巾,嘱咐她不要让父母发现。

可是小孩子怎么能斗得过大人呢,最后赞恩的妹妹被爸爸拖上摩托车送走,赞恩和母亲打吵一架,离家出走,在外过起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整个电影将近两个小时,可以用全程无尿点这样的粗俗但却非常说明问题的方式来形容。

电影是低成本制作,没有什么大场面,也没有什么特别戏剧化的清洁工,但是整整两个小时,观众却被紧紧的抓住,无时无刻不牵挂和担心着男孩的命运。

作为一个成年人观众,看到他那么弱小的身躯在街头游荡,不知道他要往何处去,担心他下一个镜头就会被拐卖,会被残害,我总希望电影里出现一个大人来帮助他一下,然而好心的清洁女工的出现,让我们知道,即使是大人,面对着苦难的生活,也是自身难保,没有能力帮他太多。

这个孩子就是一个奇迹,他足够聪明,又机灵,能够想尽一切办法自己活下去,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但这些都是我看这类电影里,可以预想到的。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导演还能在这个贫穷的男孩身上让我们看到一种高贵和尊严,这的确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他自己本身就是这个世界被践踏和被伤害的儿童,但是当他看到比自己还弱小的孩童时,他却比那些大人还懂的什么叫做责任。

最让我对这个孩子打心里喜欢的是,他的内心世界不仅仅有善良和慈悲,更有反抗的勇气,保护妹妹和父母做对,保护比自己弱小的小男孩,当他得知母亲又怀孕的时候,他更是向法庭提诉,控告自己的父母,勇敢的向整个成人世界喊出自己的心声:“我要控诉父母生下我。

我想让那些无法抚养孩子的父母,不要生下孩子。

”面对大人的世界,他是无力脆弱的,也是无奈的,但是他并不是完全绝望的,他始终在反抗,他倔强的脸上没有惧色。

甚至就连这句话,他都不是为了自己喊的,他是为了那些比自己更弱小的弟弟妹妹,为了母亲肚子里还没出生的孩子奋力的大喊。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人格的魅力,竟然让我这个老阿姨产生了一种信赖和依赖之感。

开始的时候,我总是希望谁来救救他,后来我慢慢相信,他是来救我们的。

他被父母虐待,当童工,失去妹妹,流浪街头,如果他遇到坏人,受到勾引,成为贼,去偷,去抢,去骗,对人无情无义,对大人憎恨,怨怼,对比自己的孩子心狠手辣,我可能不会怪他。

但是他并没有。

如果他走向犯罪,成为社会的毒瘤,甚至成为连环杀手,可能就是我们现如今最常见的那种自媒体喜欢的套路文章,每次有恶性犯罪出来,就很挖罪犯的原生家庭是多么不幸,父母太溺爱的,太冷漠的,太控制的,反正罗列一堆,都变成了一个罪犯任意践踏别人的原因,仿佛他才是值得理解和同情的人,而受害者只是个无足轻重倒霉蛋。

我真是烦透了这一套。

感觉心理分析中的原生家庭论是彻底的被滥用了。

难道那些原生家庭不幸福的孩子,最后就都成了反社会人格的魔鬼吗?

记得《犯罪心理》里有几集,讲一个非常天才的连环杀手,最后抓住他的时候,Hotch审问他的时候就对他说:有一些你这样经历的人,长大会变成杀人犯。

他反问:有一些?

Hotch回答:还有一些,变成抓你的人。

这个时候观众才会想起来,《犯罪心理》小组里的成员,几乎都有不堪回首的往事。

混乱肮脏,令人绝望的迦百农,是可以出魔鬼的地方,也是个出天使的地方,是可以见证神明的地方。

黑暗之中,能看得到的那一抹人性之光,仿佛一个奇迹。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个电影是非常治愈的,《迦百农》这个电影名,对我来说,不仅仅意味着混乱,贫穷,绝望和苦难,它比这些更意味深长。

我并不觉得赞恩这样的孩子,长大后就能够和原生家庭幸福的孩子一样,完全没有心理上的问题,但是就像我身边许多原生家庭非常不幸的朋友,他们需要用一生去治愈自己的童年,带病生存,但是他们从没放弃过,靠自己的意志超越自己的原生家庭,他们依然相信善良和努力的去成为一个好人。

在我的眼里,我的这些朋友就像这个十二岁的男孩一样,他们才是人性之光,他们都是我心中真正了不起的人。

就像中岛美嘉在那首歌里唱到的那样: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是因为还没有遇见到你,像你这样的人存在这世界上,让我稍微的对这世界感到喜欢。

像你这样的孩子存在这世界上,让我稍微对这世界有了些期待。

本文收录于

只愿你曾被这世界温柔相待8.0水木丁 / 2022 /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9 ) Life is a bitch

最早看到的剧照是一个小男孩靠在墙上,怅然若失,另外一个小婴儿穿着不那么整洁的袜子靠在他旁边,好像并不太能理解眼前发生了什么。

今天看完电影,有点失魂落魄,好像明白了剧照上的那个“世界”。

一出影院,繁华的商业街,推婴儿车的精致太太,开limo的成功男士,咖啡店,男男女女,恋爱族群,讨论打game的学生仔...如此强烈的反差,令人产生了不适。

很难想象,一小时前还沉浸在黎巴嫩贫困区的我,此刻却坐在麦记里,听朋友诉说他的日常爱情故事,一边浏览今晚要登场的德国男模队。

所以,电影说穿了,到底是不是一堆无用的热情呢?

除了电影院里无数“好惨啊”式的感叹外,似乎并不能改变什么,这样想着就好沮丧。

但转念一想,电影真正的力量并不应由“有用”“无用”这样的标准去主宰。

当一部电影能在一个人的心里激起浪花,一分钟也好,一小时也好,这都是它的胜利。

电影对准黎巴嫩的一户“庞大”的贫穷人家,男孩赞恩是家里的老大。

说是老大,其实也就10岁上下。

都说人各有命,赞恩也有自己的命,只不过烂透了。

看到校车经过,他会羡慕,但低头一看,手里拿的不是书本,而是沉重的煤气罐。

很明显,命悬一线的人是没资格谈精神探索的。

他的懂事,令人心疼。

关于自己的生活,赞恩很少会去想反抗的事,即使想上学,也只是试探性地cue了下老爸便作罢。

而一旦涉及自己的兄妹,他就像是付诸了全部的勇气一样。

当妹妹萨哈要被父母强制嫁给邻居,赞恩帮妹妹制定了逃跑计划,在强势的父母面前,他用自己弱下的身体替妹妹挡子弹。

的确,在悲伤无处不在的生活里,赞恩很少会去想自己。

妹妹来了例假,赞恩毫不犹豫脱下自己的t恤给她当卫生棉,无数次冒着危险去杂货店偷卫生棉...观影时,总是这样想着,当赞恩的弟弟妹妹一定很幸福吧。

只是,那种“被保护”着的滋味,大概12年来,赞恩都不曾体验过。

他弱小的身体穿梭在车水马龙间,犹如一个不被注意到的存在。

对他来说,明天起床后,又是颠簸的一天。

日复一日,也许直到生命终止的那一天。

妹妹萨哈还是嫁给了邻居,11岁的她后来被迫怀孕,大量出血夺去了她年轻的生命。

而那个邻居在诉说这个悲剧时,如同在陈述一个平淡无奇的自然规律:“我的亲戚也都是在这个年纪嫁为人妇,他们现在都还活的好好的。

”那样的态度,简直令人心碎。

萨哈的离去(嫁给邻居),促使了赞恩离家的念头。

离家的日子里,他遇见了一个黑人妇女,这个妇女同样命苦,坠入爱河后诞下一名男婴,因为没有身份证,只能以黑户的身份给别人打黑工。

妇女收留了赞恩,也算是一种交换,一个提供住宿,一个提供育儿服务。

毕竟,赞恩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照顾人。

惨事一桩接一桩,就像下不完的暴雨。

黑人妇女某日因黑户身份被捕入狱,这样的不辞而别使得赞恩和男婴彻底被流放了。

电影大部分镜头里,赞恩都在想方设法要活下去,但就像他曾经对待自己的兄妹那样,赞恩总是把男婴的需求放在首位:购买婴儿食品,偷奶瓶...穷途陌路的时候,他们被房东赶出来,赞恩就把小婴儿放在铁盆里,费力地拖着他走街串巷,和DNA对抗着。

对那些处境优渥的人来说,他就像顽强的病毒。

父母的不负责任与自私,通通转嫁给小朋友。

赞恩的父母是幸福的,因为自己的儿子会替他们承受沉重的人生。

压抑的镜头里,也会有温暖的成分啊。

在黑人妇女出门工作的时候,赞恩抱着还未掌握语言的婴儿,给卡通片配音时发出搞怪的声音;当见到陌生人时,男婴哭闹着要赞恩抱....动荡不堪的生活,他们拥有的好少,但好像又拥有很多。

想到马雅可夫斯基说过:“人必须选择一种生活,并且有勇气坚持下去。

”可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人都有选择的权利,相反,悲苦的生活选择了他们。

全片最心痛的镜头便是,赞恩在得知妹妹萨哈不幸死去后,拿着刀冲出家门,嘴里念叨着“我来告诉你们什么才是[没有了]。

”电影并没有给出赞恩捅人的镜头,而是直接切换到赞恩被带进警署的画面。

捅伤邻居的时候,大概是赞恩唯一能获得喘息的瞬间,看起来捅的是人,但也像在捅这个操蛋的世界,或者说,这个该死的国家。

这个年纪的孩子,才开始认知世界的B面,而赞恩呢,不但早就理解完毕,而且现实世界已经把他对这个世界的美好幻想颠覆了个够。

复仇好像并阻止不了什么,恶果还是会继续。

母亲又怀了一胎,如同一个生活的诅咒,那个新生儿将重复赞恩的命运。

这太令人绝望了,一个“恨”字怎么讲得完?

而那个曾与赞恩相濡以沫的男婴,五年后,十年后,他大概也会是另一个赞恩,在苦难不断的人世间,奔赴着生死未卜的命运。

混乱不已,四面楚歌,犹如“迦百农”,不按常理出牌的悲伤,不规则,无边界。

映后,各种各样的大人围住了男主,想要跟他合影,谜一般的热情。

而小朋友看起来一脸的忧伤,接受着发生的一切。

对男主来说,这并非电影,而是他所出生国家的现状。

魔幻现实主义,不仅仅只有魔幻。

ps:写在6.17 siff我的电影公众号:filmpublic

 10 ) 《何以为家》:黎巴嫩儿童不是职业

五月中旬的时候,漫威电影《复仇者联盟4:终局之战》已经迈过40亿元票房大关而余威未减,在中国历史票房榜单上位居《战狼2》与《流浪地球》之后。

在诸多超级英雄的合围之下,只有一部似乎名不见经传的黎巴嫩电影、一部由女性导演拍摄的现实主义“惨片”突出重围——正是《何以为家》。

票房超2亿之后,它已然创造奇迹。

黎巴嫩电影乃至黎巴嫩,对中国观众来说都是陌生的。

在经历了上世纪末长达15年的内战后,新世纪的黎巴嫩罕见地在叙利亚、以色列及巴勒斯坦等国家和地区之间的土地上独善其身,但和平的局面依旧无法帮助黎巴嫩电影在世界电影的版图中确立位置。

似乎只有《羞辱》(The Insult)的导演、一度在国外拍片的黎巴嫩人齐德·多尔里(Ziad Doueiri)在近年来获得声誉,他在2017年的这部作品帮助主演卡梅尔·巴沙(Kamel El Basha)斩获威尼斯影帝。

如今,美丽的黎巴嫩女导演娜丁·拉巴基(Nadine Labaki)同样在戛纳等各大电影节上收获了世人对黎巴嫩电影工业的注目。

与多尔里不同的是,娜丁·拉巴基的创作从未脱离黎巴嫩的现实,更从女性的视点出发,温柔地关照着这个国家底层社会的女性与儿童。

与关注女性命运的前作《焦糖》《吾等何处去》相比,新作《何以为家》更具尖锐的现实批判力度,以小主人公赞恩的视点串联起难民问题、未成年人包办婚姻、青少年犯罪及人口买卖等严峻的黎巴嫩社会现实。

在这样一部意旨明显的电影中,我们得以窥见由真实出发的若干面向。

第三世界国家的电影创作倾向必须是批判现实的吗?

如此议题先行的电影会伤害电影的真实性吗?

在“惨”与“真实”之间,电影真正的面貌何以分辨?

一、“黎巴嫩儿童不是职业”——从第三世界国家电影的创作倾向说起巴勒斯坦诗人达尔维什曾说过:“巴勒斯坦人并非一项职业或是一个口号,他首先是一个人类存在。

”从他的抵抗之诗里,我们惊讶于他意图去除的世人对巴勒斯坦人的所有偏见以及本民族的所有孱弱与定势,因为他们同样“热爱生活,摘折杏花,在初秋雨落时感到寒战”,“回应身体的自然欲望、而不是别的指令去爱……”。

那么相似地,娜丁·拉巴基的创作仿佛也在向我们宣告:黎巴嫩儿童同样不是职业。

他们不是天生地就要生活在破烂的房屋里,生活在父母的强迫劳动与殴打以及无教育、无保障和无身份的局面之中,他们拥有像世上其他所有儿童那样幸福生活的权利。

这几乎就成了拉巴基通过赞恩之口所完成的核心控诉:我根本不该被生下来!

导演本人在片中扮演律师一角于是,《何以为家》借由倒叙形式及法庭戏份所完成的导演对全片真实影像的态度——从一个第三世界知识分子的良知出发的批判性。

由此再反观电影所反映的黎巴嫩社会现实,即便导演堆砌了种种惨状,我们也无法苛责于此——这本就是第三世界国家在建立完善的电影工业体系之前一条赢得经验、资源与国际注目的必由之境,中国在1930年代的左派电影如此,柬埔寨导演潘礼德的作品亦是如此。

对悲惨现实的银幕再现,既是导演的道义所在,更是作为媒介的电影对民族国家的重要性所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电影作为媒介对美国一点也不重要,可对于柬埔寨、对于伊朗、对于黎巴嫩,几乎就是其国人反思本民族,以及世界投来好奇之一瞥的全部意义与动力。

即便如此,中国或欧美的影评人仍或许永远都不会走上贝鲁特的街头,因此大可以不负责任地视本片为贫穷与混乱的第三世界奇观。

但实际上,真实在该领域成为至高无上的美学规则。

我们可以直白地说,对现实的批判性影像就是他们首选的创作倾向,电影就是他们的武器!

这是娜丁·拉巴基可贵的创作态度,她与身为本片配乐师的丈夫抵押房子获得资金,并用3年的考察、6个月的拍摄和2年的剪辑完成了这部作品,几乎像独立纪录片制作者那样跳脱在电影工业流程之外;并且,那么幸运地,《何以为家》通过了审查,最终安然地面世了。

从《何以为家》出发,非工业的散点式创作将蕴含着黎巴嫩电影的无限未来。

在戛纳获奖以及在去年的上海国际电影节展映时,这部电影的中文名还是直译而来的“迦百农”。

那是《圣经》里耶稣曾经传道的地方,后来在文学领域中成为混乱与失序的象征——这就是拉巴基对母国的“一锤定音”,是早在剧本写作之前就定下来的片名,几乎就奠定了全片的所有基调。

二、真实的悖论——神性角色与电影的间离在经过上述的论断后,再来审视《何以为家》中真实的维度。

拉巴基在长时间的考察与准备中了解黎巴嫩底层社会的难民与街头流浪者,由此在他们中起用了了全片的所有非职业演员,并让他们的生活状况与亲身经历决定了电影的细节——这是一次让电影去了解它的主角的创作。

非职业演员真正地获得了在表演时的天然优势,因为他们以个人经验应对着手持摄影前、自然光效下以及熟悉的破败环境里的所有几乎无确定剧本的情境,好比在镜头前重新过一次人生,以致于他们甚至不惧怕特写,不像侯孝贤电影里的素人一样站在镜头的远方。

最重要的人物是男主角赞恩,小演员的真名就是赞恩,是一位没有身份的真实的叙利亚难民。

他熟悉电影的所有情节,几乎就与电影融为一体了;他那在苦难中历炼出的冷漠与早熟,在所有戏份中都不曾露出笑意的忧郁的琥珀色双眼,帮助赞恩的角色成为一个被神化的形象;在他瘦弱的身躯后,闪烁着无数的难民儿童的身影。

这是全片最为失真又是最为关键的设置。

拉巴基曾谈及她可能的创作缘起:一个在土耳其海边死去的小孩,她的照片在全世界流转,但如果这个小孩能够讲话,他会说什么?

这就是赞恩形象的意义,一个复活了的、替所有遭罪之儿童发声的神的孩子。

因此,赞恩代替所有孩子,以质疑生命起源的方式在法庭上起诉自己的父母生下了他;以及,如先知一般让妹妹隐藏来月经的事实,因为她会被父母以已经长大、可以结婚了的理由卖掉。

让人困惑的是,现实中的赞恩实则在身边遇上过不少这样不幸的女孩,那么拥有超越同龄人的成熟的赞恩一角,又以拼凑起他的神性的那些现实的碎片为根基。

这是《何以为家》中的真实的悖论。

我们来审视赞恩在全片的所作所为:阻止妹妹被卖而失败、逃离原生家庭而依附于一位埃塞俄比亚单身母亲、独自照料她的孩子约纳斯却最终因移民欧洲的诱惑而将其卖给人口贩子、因妹妹的去世而向其丈夫持刀行凶、被关进少年监狱并最终起诉自己的父母。

在如此大体量的影片情节中,赞恩一角一直超负荷地承担着全片意图呈现的所有黎巴嫩社会议题,这在其他议题先行的电影中往往会把角色压扁,并伤害电影的写实调性。

《何以为家》却成为了例外,即使赞恩的形象才开头成熟到了结尾,未经任何逐步塑造的过程,但我们依旧被沉重与肃穆的现实感充盈,因为这些事件就是黎巴嫩底层难民生活本身。

面对移民诱惑时卖掉约纳斯的挣扎、面对约纳斯母亲时的躲闪、面对妹妹身死时的愤慨与爆发,以及面对再次怀孕的母亲后毅然决然地做出起诉父母的决定……太剧烈的戏剧性,却又是那么具有可信度的底层写照。

我们不曾坠入电影堆叠惨状而达成的悲剧里,反倒因为太过密集的情节点与具有神性的形象而天然地感知到电影所完成的间离,乃至思索现实本身——这是《何以为家》与一众“卖惨”的电影的本质区别。

于是,电影中两处借由航拍镜头完成的对贝鲁特废墟般地景的描绘得到了一个妥帖的安置:这是电影在分明地阐释它的上帝立场与现代“贫穷”神话的塑造。

这一切无碍于真实,甚至让我们更加反思真实。

电影的自反性更加惊艳地体现于全片最后一个镜头:摄影机化身成为赞恩拍摄护照的相机,照相师的画外音指导着赞恩,然后他终于极为罕见地对着镜头露出一丝颇为复杂的微笑。

这是朝向观众的笑容,是朝向中产阶级精英子女乃至所有正常地度过了幸福童年的孩子们的瘆人的笑容。

我们惊出一身冷汗,在一个猝然的闪光灯快门中才缓了过来。

于是你理解了这个特写的意义,它的意义不亚于德尼罗在《美国往事》结尾处的那个价值两千万美金的微笑。

(发于《文艺报》2019年6月12日第8版)

《何以为家》短评

虽然类似的现实命题在曼多萨和达内等人的作品里都有过多次展示,儿童视角也并不新鲜,但相较于前者凌厉猛烈的手持镜头,拉巴基选择稳扎稳打回归正统拍法,风格不再凌驾于内容之上,手法上当然也显得温和许多,两条线自然汇合,同时又以Zain视角带出整个混乱错杂的环境,以至于最后法庭上的诉求来得云淡风轻却又感人至深。过于频繁和激烈的剧作冲突或许有悖现实主义原则,不过用“催泪”二字来仓促为这类片盖章我始终觉得不妥,生活本身的苦痛又何止是催泪那么简单...另外也可以和去年同入奥外五佳的《羞辱》对着看,两部片法庭戏上的不足都被不少人选择性放大,但仔细一想应该还是属于瑕不掩瑜的存在。回过头来看,这部和同届的《小偷家族》放在一块确实属于一时瑜亮,不然猜测按照大魔王领衔的上届戛纳评委阵容的口味,十有八九会把金棕榈颁给这部了。

6分钟前
  • 柯里昂
  • 力荐

希望能跟喜欢的人一起去院线看

11分钟前
  • XEcstasy
  • 还行

依托地缘神性传说,用影像“救世”,何尝不是又一次人道主义和批判主义的天性泛滥与天真纠缠,所有矛盾和错乱在此高度移情的空间体系中皆再无多少指正的意义,毕竟最终的导向还是朴实而深刻的。

15分钟前
  • 文森特九六
  • 还行

C+,很可惜,导演的探讨核心并非以往少有人触及的父母与孩子之间原生的矛盾,而是意图展现人间地狱般的社会。影片自有其“意义”所在,但挤奶汁痛哭这种戏亏导演想得出来······谈不上厌恶,但是每一秒的配乐都这么灾难也实属难得。整体制作属于看起来粗粝的“精良”。

19分钟前
  • 我们敏熙
  • 较差

男童太成人化,宣泄得很动人,缺乏儿童的视角。

24分钟前
  • chichiuchiu
  • 较差

没有达到期望值,总觉得有些东西还没有说清楚就结束了,比如他自己的父母的形象不够清晰,倒是藉由黑人女子很明确的表明了什么叫母亲。以及在这个时代下,可能真的没钱就不要生育了比较好。20191014

25分钟前
  • 半袖
  • 还行

现实题材挣分。特别反感“我穷我有理”还有各种难民道德绑架。最可取的一点是“有人生没人养”就不要生。生孩子没有资格标准是个很可怕的事,说冷酷一点,和流浪猫狗一样都该结扎。被挖掘成演员的孩子想去瑞士回去瑞士了,还是举家安顿的福利 哇哦,其他孩子呢?呵呵 很讽刺

30分钟前
  • 我也不在乎
  • 还行

本来给2星的,看评论里圣人太多,给1分好了。

34分钟前
  • 如果我是编剧
  • 很差

非常非常非常虐心的一部电影。贫困让人生而不平等,小男主角生于贫民窟,毁于贫民窟,自己是个享受不到父母之爱的孩子,却意外地担起了“爸爸”的责任。抛给观众的是一道伦理题:如果父母没有能力养孩子,是否有权生孩子?小男主角在现实中就是个难民,本色出演光芒四射,盖过了叙事本身存在的一些毛病。对于中国观众,这个故事还可以从侧面了解欧洲的中东移民这个议题,电影中的小男孩没能去到瑞典,现实中的小男孩幸运地因本片而去了挪威。

39分钟前
  • 私享史
  • 推荐

电影和评论都让人无语 结尾居然落脚在探讨穷人生育权这种道德问题上 谁给的资格一个个的都去道德审判?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还是白人救世主好 多纯洁多高尚 给点甜头就让群众集体被麻痹 完全忘记叙利亚难民根源是谁造成的 其实这部电影并不是想告诉我们贫穷/多生/难民的真实处境 而是给我们展示了一个全新的美帝文明:你看 我们吃人肉都学会用刀叉了呢!

40分钟前
  • 阿尔贝·加喵
  • 很差

确实很不喜欢为了苦难而苦难,只有展示而没有深层思维的,脏兮兮,苦哈哈的电影

44分钟前
  • a雨霖林
  • 较差

狗血 刻意 煽情 第三世界奇观 脱节的剧本 跳脱的叙事

46分钟前
  • 杰诺拉泽
  • 较差

他者眼中的恶早已成为这些人生活的常态,于是便在不动声色间令人倍感痛心;对于儿童演员和非职业演员的调教着实强悍,遗憾在于终究没能将反戏剧化贯彻始终,大段的配乐和最后的控诉显出了些许的流俗。

49分钟前
  • 托尼·王大拿
  • 推荐

比《无人知晓》差了十个《佛罗里达乐园》

52分钟前
  • 翻滚吧!蛋堡
  • 还行

从一句话的简介 就直击心灵 再到120分钟完整故事 一直受到着冲击与震撼。 三个看片小伙伴 开篇就哭的稀里哗啦 结束 已经泣不成声 真的是一部还没看完就想让全世界去看的电影。那句在法院上12岁的小ZEIN的发言:我要控诉父母生下我。我想让那些无法养活孩子的父母 不要生下孩子。

54分钟前
  • 力荐

西方圣母白莲花主义者狂喜片

57分钟前
  • 自胜
  • 较差

#Cannes71# 头号种子果然牛逼,目瞪口呆的「黎巴嫩昆虫记」苦情戏。不是第二幕写脱线了和最后二十分钟说教和煽情过分估计就压倒性好评了,但看今年的局,搞不好就是个金棕榈加影帝😂 黎巴嫩达内加「无人知晓」的配置,虽说是拉巴基一贯的概念先行,但是下手实在是特别狠。

60分钟前
  • 胤祥
  • 推荐

如果不是小孩最后被安排去了欧洲(和HK某人一样出来带头反抗自己国家就可以被安排去耶鲁读书呢),以及明显的宣扬欧美拯救世界(欧美在中东抢夺资源扰乱秩序不就是造成这些贫困儿童的原因之一么),本片可以四星。19年的短片《妹妹》是“献给我们没有出生的兄弟姐妹”,而本片的热评是“人类为什么要执著生子”—这不正是多子多孙的欧美人瓦解亚洲家庭观念的企图么?既然这是一部政治电影,那也只能带着政治眼光评论了,毕竟政治是公共事务,每个人都是影响它及被它影响的人,有必要对一些现象作深层次的思考,包括电影。

1小时前
  • 鸣悦
  • 很差

更喜欢前半程 一切疼痛纯真荒谬美好的东西都只是突然在冷漠无奈的基调之上一闪而过 比如摩天轮上行突然出现的清冷海面 躺在寄住的家中看向窗口隐隐作痛的闪回 这里的节制是如此有力 以至于最后突然降临的人道主义光芒和除恶扬善都像是在发放安慰剂并明确告诉你这就是安慰剂 但仍然十分可看 小主演们表演实在精湛 还是免不了一场哭 /Аврора

1小时前
  • Настя
  • 推荐

1、缺乏普遍性。在我们上上代人几乎每家每户都生五六个孩子,不是每个父母卖儿卖女,也不会有哪个做子女控告父母。不是每个家庭都是千万资产亿万资产。怪罪客观条件很懦弱。我们是人,我们有双手。要知道这个世界,最初就是那些一无所有的人创造出来的啊。2、问题表面化。贫穷的人就不配恋爱不配结婚不配生儿育女了吗?怎样才算是能照顾好子女?有钱固然重要,但作为父母的人品人格各方面是否达标更重要。我就见过不少熊孩子跑到别人家打砸,随地大小便,父母毫不约束。我看父母挺有钱的,这个也算是照顾好子女吗?3、缺乏艺术性,电影要有电影的属性,简单做成社会新闻,还不如一档综艺节目来得直接来得刺激。

1小时前
  • sgrl
  • 较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