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法·帕纳西《出租车》里面,他搭载的第二个乘客,一个租碟片的电影专业学生,询问帕纳西如何找到合适的主题,他回答说:“那些电影都拍好了,那些小说也都写好了,你要从别处开始,灵感不会自己抛出来。
”这仿若在指涉帕纳西自己的创作——在其他电影都拍好的情况下,从元电影加伪纪录片开始。
帕纳西早期的《白气球》俨然是《小鞋子》的同类型作品(他为阿巴斯担任过几年的助理导演),而到了第二部电影《谁能带我回家》,就使用了自己的伪纪录片形式,后面《生命的圆圈》与《越位》均关注伊朗女性处境议题,以致在后来的采访中,他被记者提到,“你的电影可能会给人一种在伊朗只有女性被压迫的误导的印象”他回答道“我们想要展现女性被圈起来的困境,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不谈论男性的原因。
但是在某种程度上我们也在处理有关男性的问题。
”此后他的创作总是面临着当局的禁止与骚扰,并且成片必须用难以设想的方式运去参加电影节,比如帕纳西请朋友在家中用数码摄录机和iPhone偷偷拍下纪录自己囚禁生活的《这不是一部电影》被藏在蛋糕中偷渡到了戛纳。
这样令人发指的创作环境(创作空间的极大限制)无疑会限制导演的镜头语言表达,但帕纳西却成功找到了一种与之相抗衡的方式。
从《出租车》开始他就加入了元电影的要素,在此它仍然只是一种形式。
而《无熊之境》中,元电影的要素却深度参与了电影本身的表达。
或者说,在《出租车》那里,元电影只是作为一种导演表达的工具,而《无熊之境》之中,后设的要素已经深度参与了电影本身的表达,或曰后设的运用在这里已然是帕纳西的高度自觉,它通过这样一个命题显现——在字面意义上的电影已死的情况之下,后设电影兼具反思与反讽功能的承担,从而实现对先验的唤询。
在《电影中的电影》一书中,作者杨弋枢这样给元电影下定义——元电影是指关于电影的电影,包括所有以电影为内容、在电影中关涉电影的电影,在文中直接引用、借鉴、指涉另外的电影文本或者反射电影自身制作过程的电影都在元电影之列。
元电影将电影自身作为对象,标示了一个内指性的、本体意识的、自我认识与自我反射的电影世界,包含着对电影艺术自身形式和构成规则的审视。
《无熊之境》中,国境外的土耳其的情侣演员与国境内的伊朗的导演共享者来自影像的威胁,但一种是未开化般的村民的他者强加,另一种却是从影像中看到了可怕而不能接受的现实的压迫。
二者对于影像的态度决定了截然相反的命运。
以摄影机替代古兰经(这两者共享着一种虚伪)的起誓的导演获得了村民与其说是宽恕不如说是饶过的放行,最终仍然目睹那对情侣的死亡。
这或许也意味着现实的情节并不依赖于影像,他们所极力想消除的终归无法避免,我们所极力想证白的最终却让现实给你一个耳光。
这是后设电影中的“自我认识与自我反射”的要素,达到了一种反讽的效果。
固执地相信影像之真,而要为角色也是为自己的命运做决断而质问导演的演员却走向真实意义上的边境之海,既是为自己也是为信以为真实的角色取得对背叛的救赎,这是逃离失败的意义;也是为了还原影片中女主角成功实现逃离的情节,这是逃离成功的意义。
这不禁使人想到马丁·斯科塞斯《出租车司机》对后来里根总统的行刺者的启发。
后设电影对于影像的反思的本体意义便在于此——影像反映不了真实,但对真实却有着指导的作用。
用《红楼梦》的话来说便是假作真来真亦假。
反讽与反思便是对影像当不当真的态度所限定的两种结果。
而一般的后设电影只有那反思的一面,或者不如说是沉思,比如深谙后现代哲学理论的陈翠梅拍出的《野蛮人入侵》。
《无熊之境》所展现的反讽的艺术却只能在电影已死的情境下产生。
阿巴斯在《樱桃的滋味:阿巴斯谈电影》中提到1979年伊斯兰革命后的伊朗:“每个在伊朗工作的导演都找到了自己的方式表达自我,尽管他们不得不在审查制度的阴影下工作。
你甚至可以说,创造力的发展与不良环境成正比,艺术家的定义之一便是能够将限制转化为创造力的人。
如同哈菲兹所写:‘只有将我们囚禁的东西,才能让我们自由。
’”帕纳西无疑是将限制转化为创造力并能不断实现超越的佼佼者,如果说《出租车》仍被视为一种对先前电影的直白的同语反复,《无熊之境》无疑完成了一种超越。
如果说审查制度导致的是被禁锢的头脑、锁死了表达的内容。
那么后设电影的形式就是拓展了表达的维度,并召唤一种电影的先验真理。
也就是说后设电影的形式意义最终仍然想达到一种反形式,返璞归真。
《无熊之境》中作者的介入与表达太过于强烈,颇有一种“救亡压倒启蒙”的感觉。
然而这种独特的形式仍然是值得欣赏的,它来自于帕纳西对电影长久的固执的探索。
在早期的采访中帕纳西亦曾坦言“观众并不在我的思想中有什么份量,我不把观众看成是我必须要去根据他们想要什么和他们想要电影如何而迎合品味的人。
或许美国电影是建立在拍出高票房电影的想法之上的,但那有他们自己的问题。
而我只有一个我充分信任的观众,那就是告诉我怎样是对怎样是错的我自己的意识……我觉得是我的观众会自己来找到我的,而不是我去寻找观众。
如果所有事情都由我脑海中的观众来创造,那么将没有艺术作品是由任何的真诚创作出来。
许多伟大的电影都是作为私人的反映而创作,但都在之后。
或者在制作出的同一时间得到认可和欣赏,那是因为电影创作者首先想要表达出免于任何观众或其他东西的干扰的思想。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帕纳西的创作依然是自由的。
自由还是艺术?
对于伊朗电影老炮贾法·帕纳希而言,这根本不是一个选择。
作为大导阿巴斯的副导演出道的他一直是一门火炮,从不在妇女歧视、言论压制、保守传统的议题上闭嘴,历经软禁与监禁,被限制拍摄、接受采访和离境,所以,不断突围,坚持拍摄就成了他和团队的创作标志。
在这部新片中,他扮演一个虚构的自己,租住在伊土边境的村子里,遥控剧组拍摄一对伊朗夫妇希望从土耳其逃往巴黎的电影。
村子很小,wifi很糟,但阳光炽烈、村民淳朴,然而帕纳希的快乐采风意外地引发了一场不断升级和失控的危机,这场起初还有点俏皮的乡村闹剧一步步走向黑暗的转折。
这一次帕纳希把自己放在故事的深渊之中:一方面,他成为受传统习俗压迫的贱民,受到大众私刑,这微缩复制了他所遭受的国家迫害;另一方面,乡村是一个特权的隐蔽所,导演通过视频通话来行使权力,而他的任何决定都可能以艺术的名义背叛现实。
在这张阳光灿烂但阴风呼啸的乡村风情画中,没有图像是无辜的。
尽管世人又一次感叹这位叛逆导演在黑暗中坚持创作是个奇迹,但这部新作是帕纳希作品中最残酷的,可以依稀感到审查似乎在压倒他的坚持,并开始在其中留下非常深的创伤(050)。
电影给人一种模糊不清的感觉:到底是我们看到的,还是导演让我们看到的?
是我们自己想看到的,还是别人想让我们看到的?
如果你觉得有人给你洗脑,对立的另一方有没有也在给你洗脑?
我们都是在被暗示中长大,我们认同的暗示,被认为是好的、关心的、有爱的,无论做什么好像都是对的。
我们不认同的暗示,被认为是坏的、恶意的、有害的,无论做什么我们看着都是错的。
这里面有传统和当代的冲突,哪个是好的,哪个是坏的?
能简单以好坏来分吗?
很多时候,我们都在边缘的夹缝里生存。
不同的人,会投射出不同的熊。
在村民看来,导演是个偷窥者、侵入者,在导演看来,他觉得自己是个拯救者,甚至可能是神。
就像在中国,当年改革开放,什么都是西方的好,传统的坏,如今回头看,西方的好未必好,传统也不见得坏。
传统和改革不是对立的。
电影的结尾,导演刹车了,但并没有告诉我们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这个停顿在说什么,也会引起人们投射出不同的结果和愿望。
我也有一个投射,在这传统和当代的边缘,要三思而行。
你认为的对和好,带来的也可能是伤害,就像网络上各种意识形态的暴力一样。
心理咨询中也会遇到类似的问题,一个原生家庭存在困难的人来求助,咨询师怎么办?
站在原生家庭对面支持来访者反抗?
还是站在原生家庭的立场劝说来访者?
无论站在哪一边,都会强化来访者内心的冲突,并不能帮助到来访者。
如果站在原生家庭的立场,来访者就更加孤独无助,更加受伤。
这有点像那个跳海的女演员,真正伤害她的,是感到爱人背叛。
独自离开、陌生的国度对她来说并不意味着自由。
如果站在原生家庭的对立面,来访者可能一时兴奋,但是并没有足够支撑他离开原生家庭的心理结构。
这时候,你让他把过去的(传统)的心理结构拆掉,他并没有办法在现实中生存下来,结果可能二次创伤。
这就像那一对私奔的年轻人,被现实杀死。
影片没有交代,为什么片中的导演要远居一个边境小村,遥控一部电影的拍摄?
亲临现场不好吗?加上通讯信号不良,经常断线,这戏导的磕磕巴巴的。
讲的是一个偷渡的戏。
而戏中的男女主演真的要偷渡。
但现实条件又受限。
另外一条故事线。
边境的小村中,片中导演是在体验生活采风吗?
用文明的眼光看着落后的陋习自称传统,一言难尽。
一天剧组中的一个工作人员A来找导演,一度要带他偷渡?(这是为什么呢?
当导演反应过来的时候,坚定的回绝了)进入边境区前,A发出信号。
获得允许的信号后,才进入该区域。
然后A又发出一个要穿越的信号。
这样的桥段演出来好真实啊。
但是影片并没有把两个信号细节呈现出来,也算是保护吧。
小村中的一对相恋的年轻人,计划为私奔而偷渡。
穿越边境区时中弹而归。
整部影片就这样戛然而止。
显得仓促又震撼。
计划体质,病入膏肓,但依然苟延残喘,似乎时日未尽。
社会主意老兄弟,底层贫苦,极少数已觉醒的民众受压迫感强。
说到国产影视为什么总是创作乏力的时候,总有人提及更受压制的伊朗电影在重压之下反而更加频出佳作。
但这“更加”明显是强加的,谁也算不来,如果伊朗电影不受抑制是不是会出产更多的影史佳作。
怎么在重压之下钻出续命的气孔,伊朗电影确实值得认真学习。
被禁言后的《出租车》让贾法尝到了另一种“公路片”的甜头。
宗教的问题,制度的问题,人心的问题贾法举重若轻一带而过。
《出租车》以现实包裹现实的真实饱满让贾尔法成功拿下了金熊奖。
但更大的国际声誉,更多的被关注了让贾法作为了“伊朗问题”的罪人。
创作自由连及人生自由都被不容抗议的剥夺了。
电影开篇,导演用视频远程监督电影拍摄是贾法又一次的猛烈回击。
虽然电影的锐气减掉了,重复的方法论也让大部分观众不再有深观细部的“好奇心”。
但贾法所提示的问题依然值得深思。
贾法不屈服的个人气魄依然值得赞赏。
阿巴斯是伊朗电影的最高峰。
贾法帕西纳是大师衣袍的继承者。
如果强力限制依然持续,伊朗电影就将真的止于阿巴斯。
“穷途末路”的贾法就永远不能像恩师阿巴斯一样抵达关照生命的上界。
但贾法如果能继续扛住压制抵达更高阶的感知境地,精神胜利的高歌又将多添欢悦。
如果不是帕纳西“扮演”的导演,跑到伊朗的边境小村,远程操控工作人员在境外的土耳其小镇拍摄电影,又怎么会发生两起死亡事故呢?
不仅拍摄电影里的女演员跳海自杀,连他呆的村庄那对“亡命鸳鸯”也在偷渡时被枪打死。
这一切可都是帕纳西为了自己的艺术理想,执意拍摄政治向电影酿成的灾祸。
虽然都是虚构,《无熊之境》好似也在反思导演这一角色可能有的伦理困境。
本身,帕纳西构想这部电影,设计电影中的电影,就是为了表现伊朗严苛的政治环境:为什么人甘冒生命危险偷渡边境,因为自由价更高。
同时,他还在电影中置入了自己的现实处境:由于此前偷拍电影并在国外参展,帕纳西被限制出境,也不能在国内拍电影,因此想出一条权宜之计——跑到国内的边境小村,通过网络远程监督彼国的拍摄进程——既没出境,也拍成了电影。
帕纳西作为导演,当然有着他自己的创作私心,这种私心就是要反映伊朗的社会现实,完成自己的政治表达。
但这个意图无法靠他一人完成,还得建立在演员的表演上(一种牺牲行为)。
跳海的女人之所以自杀,是因为无法忍受电影中途做出的修改——引入走私犯的角色,让男人和她一起逃亡,男人拿到的却是假护照——这意味着男人走不了,电影呈现了虚假的内容,与她原初接受的拍摄协定不合。
在此,作为虚构角色之一的导演帕纳西要负全责,因为是他将虚构引入了真实(当然电影中的电影本身就是虚构),从而让演员无法分辨虚实。
同样,边境村落的情侣被悲催打死,帕纳西也有责任。
他拍下两人的合影,被女孩原定的未婚夫获悉——一种奇怪的习俗,剪下女孩脐带的男人就将成为她的丈夫——事实上,两人并没有感情。
这张照片如果公开,不仅会对未婚夫的名声造成损害,同时影响整个村子的声誉。
男人、村长以及村里年长的男性都给帕纳西发来了“通牒”——必须交出照片,并且删除。
帕纳西到底有没有拍到这张合影呢?
应该是有的,但他对此作了否认,既为了避免麻烦,也为了成全真心相爱的情侣。
但他没想到的是,事情越闹越大,情侣最后双双殒命,他自己也不清楚能否从中脱身。
电影很好地探讨了影像具有的欺骗性。
首先,让真人在一部虚构的电影中扮演自身,营造出纪录片式的真实幻觉:这是作为导演的帕纳西到真实的边境小村,指导在另一个国家的工作人员拍摄电影,电影里的演员都是现实生活中的素人,并且扮演自己。
其次,在电影虚构的框架内再置入虚构的拍摄,所谓电影中的电影:一对情侣在土耳其边境小镇偷渡的故事。
虚构的再虚构,事实上让第一层虚构变得真实,帕纳西不再是扮演叫帕纳西的导演,而就是他自己,他确实在指导境外拍摄,而整部电影是对他此次拍摄过程的记录。
再次,是现实走入了虚构,真实的走私犯出现在拍摄的电影中,变成角色,引出男女演员间的情感矛盾。
当女演员在拍摄中途突然对着摄影机向导演喊话,第二层虚构打破了——类似此前《谁能带我回家》里小女孩的突然“罢演”,戳破电影的虚假之幕——让观众恍然间醒悟其实没有演员,他们都是生活中真实的人,从而制造出《闭幕》中“现实是虚构之虚构的再虚构”的概念。
帕纳西对着相机发誓:他没有拍下照片,相机在此成为现实的见证。
而村民之所以畏惧照片,也是因为照片是对现实世界的如实呈现,具有呈堂证供的效用。
不按《可兰经》,而是对着相机发誓,说明了现代技术对传统习俗的冲击。
如果说按《可兰经》发誓是作为观念的宗教至上,那么面对相机起誓是否称得上科学理性主义在现代社会的全面胜利?
可惜的是,村民都被骗了。
对擅长通过“造假”来惑人眼球的帕纳西来说,相机记录的永远不会是真实,因此他可以对着摄影机撒谎。
如果对着《可兰经》撒谎,他就必须承受良心的谴责,很可能是做不到的。
摄影机救了他,也助他迷惑了村民,就像他用摄影机迷惑观众那样。
这真的是一则关于影像真实性的寓言:眼见不为实,相机不可信,那什么是真实的?
siff📍曹楊影城“Our fear empowers others. No bears, just paper bears.”好像盡頭還有光,好像我們還有機會逃離。
「我忍受了無數酷刑與監禁,為了保持我心中的信念。
可為了一本護照,為了離開這裡,我需要非法偷竊另一個女人的身份,偷竊了她的人生,這背叛了她也背叛了我自己。
」Memory stick的上繳、導演當著村民們的面的多次自證,比不上在Quran 的「神」與代表村莊聲名與權威的「村長」面前的一句起誓。
「只要在起誓室裡發過誓,就算真的犯錯大家也會相信你(沒犯錯)。
」導演用他的攝像機替代了古蘭經,這是他對傳統教法、保守封建制度的無聲反對與抵抗。
古蘭經裡有村民們信仰的無上的神,攝像機前是導演用言說和行動堅持表達的真實。
Gozal 和Solduz 死在逃往邊境的路上,Zara 放棄出逃投河自盡,未繫安全帶的警示音滴滴作響,敲在每一個觀眾的耳邊。
突如其來的劇終,銀幕畫面轉黑,影院在黑暗中陷入一片寂靜,片尾最後一條字幕亮起,底下掌聲一片。
No bears, no fear.
2010年12月20日,因为危害国家安全和做了不利于国家形象的宣传,贾法被判6年有期徒刑,20年内不得制作或执导任何影片,不得写剧本,不得以任何形式接受国内外媒体采访,不得离开伊朗。
在此之后,贾法仍然以各种方式拍摄了5部电影,分别是《这不是一部电影2011、《闭幕》2013、《出租车》2015、《三张面孔》2018、《无熊之境》2022。
电影的主题基本分为两类:被限制拍摄时期的心境、对伊朗政治的批判以及对于自由的渴望;对于电影表现的虚构与现实的探讨。
在《闭幕》中,代表创作人格的作家把自己封闭在豪华别墅内,用窗帘遮挡阳光,躲避在安全屋内。
对于他来说,外面的世界只有黑暗和雷雨。
而代表自由人格的女人却渴望自由,为了自由甚至愿意走进大海献出自己的生命。
而这正是导演被限制拍摄电影时期的心境:被封闭在代表伊朗的别墅内,在创作和自由间左右摇摆,最后选择继续创作放弃了自由。
《出租车》中,出租车既暗示导演被困在伊朗国内,也暗示着他失去经济来源后的落魄。
但同时出租车也代表着行动,对应着拍摄电影的摄影机,记录着车外和车内的现实。
红灯之后就是绿灯,只要行动,总有一天能摆脱困境走向光明。
《无熊之境》中,导演被困在代表伊朗的边境村庄中。
整个村庄都是传统的黄土风格,暗示着整个伊朗思想的传统和保守。
导演逃出村庄的镜头中,一道道土墙仿佛一个迷宫,暗示着导演的无法逃离。
而当和村民狭路相逢,必须避其锋芒才能顺利通过。
除了人身自由被限制,导演的创作也基本只能在暗地里进行。
《闭幕》中,作家只感躲在别墅里偷偷创作,但被一直被追求自由的女人骚扰,无法完成创作。
《出租车》中,导演采用偷拍的方式继续去捕捉现实,但是最后监视者还是找到他,去抢夺他的储存卡。
《无熊之境》中,导演只能通过网络远程遥控在土耳其境内的剧组进行拍摄。
电脑屏幕代表的就是摄影机镜头,是导演拍摄电影的权力与权利,但被国家无情剥夺。
没有信号暗示的是拍摄自由的丧失,于是他开始寻找信号,其实是在寻找自由。
贾法曾经是阿巴斯的副导演,电影纪念在很大程度受到了阿巴斯的影响。
第一部作品《白气球》的编剧就是阿巴斯。
阿巴斯在创作生涯的末日的主演母题就是电影中虚构与现实的关系。
在《樱桃的滋味》中,男主车窗内构成了一个戏剧空间,车窗外构成了一个现实空间。
乡村三部曲《何处是我朋友的家》、《生生长流》、《橄榄球下的情人》,前一部电影在本部中是现实,在下一部电影中就成了虚构的故事。
《特写》通过日常化对白、嘈杂背景音、无意识动作、设备故障增强影片的纪实感,达到模糊真实和虚幻的目的。
影片通过改编真实事件创造虚幻,又通过增强纪实感向观众展现新的现实。
阿巴斯揭示了电影的本质:电影即记录真实,又创造虚幻。
所以戈达尔说电影始于格里菲斯,终于阿巴斯。
因为在格里菲斯利用经典剪辑法在电影中创造了戏剧空间,而在阿巴斯的艺术探索中逐渐逼近现实。
贾法也继承了阿巴斯对于电影展现的真实性的思考,并且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闭幕》中只有导演和作家拍摄片段、导演下海等少数镜头是发生在现实空间,其余镜头均是导演内心的映射。
但是这种电影的虚构却反应了另外一种真实,导演内心的真实,而真实世界的画面却在虚构空间中成了手机拍摄的虚构视频。
《出租车》中导演用偷拍镜头最大程度记录真实,但是整部电影却仍然是导演创作剧本拍摄的虚构故事。
在《无熊之境》中更是通过戏中戏的形式对于这一母题进行了进一步探索。
导演被困在边境村庄是影片的现实,而拍摄的电影是虚构。
但真实情况却恰好相反,拍摄的电影才是真正的现实,因为它暴露了在拍电影;而整部电影对于我们才是虚构,因为它经过了编剧创作、摄影师拍摄和导演的剪辑。
当镜头从电脑屏幕移到导演身后,就暴露出电影的虚构属性。
即使导演拍摄的电影是对男女主真实经历的记录,但是所有的镜头包括演员的走位都是被导演远程操纵着。
甚至当和导演失去联系,剧组为了防止重拍停止了拍摄。
而且即使如实记录,有很多镜头摄影机也无法涉足,比如和蛇头交谈的镜头。
所以当女主卸下伪装,戳穿电影的谎言,我们才会发现无论摄影机如何忠实记录,总会有导演权力的操纵,电影一定会创造虚构。
在导演拍摄的电影之外,导演也用相机去记录村庄的画面,其中一张照片就成了现实。
但我们无法知道导演是否拍摄了这张照片,虽然从导演查找照片的镜头可以猜测应该没有拍摄,但毕竟摄影机没有拍摄导演拍摄的内容或者摄影机里记录的内容。
于是电影不仅可能创造虚构,它甚至可能创造未知,因为摄影机拍摄的内容和保留的内容是电影的一部分,没有拍摄或者被剪掉的内容也是电影的一部分。
影片里导演给了甘布摄影机,让他去记录洗脚仪式。
结果当他把镜头对准人群,所有人都在说他把锄头换成摄影机,成了大导演,动作也开始有了表演性质。
当他把镜头对准地面,所有人意识不到镜头存在,便开始说导演的坏话。
这就是电影的局限性,当他对准现实的时候,人们发现了摄像头就会开始不再现实,于是电影也无法忠实记录现实。
导演电影的拍摄地是在土耳其,但对应的确是现实中的伊朗。
影片开始摄影机在不同人物间流转拍摄了一个长镜头,用来记录现实,但当电脑屏幕暴露,电影产生的虚构就被拆穿。
男主从白色调的封闭胡同中走出,走进女主工作的相对开放的彩色街区,暗示两人从伊朗逃出生天,来到了相对开放的土耳其。
两人面临着两种选择:第一种是回到故乡伊朗,第二种是用假护照偷渡到代表自由的欧洲。
这是导演当时内心的挣扎,是继续留在伊朗被限制自由,还是流亡海外去追求自由。
男主和女主分别对应了导演的肉体和精神,肉体和精神无法分离,所以女主始终不愿放弃男主。
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留下。
女主十年间一直在忍受痛苦,一直被流亡、酷刑和监狱折磨,暗示着导演十年的精神一直饱受折磨。
男主代表的肉体由于受到监视和控制,所以无法搞定护照逃离伊朗。
而在伊朗他也一直饱受欺凌,被路人殴打,被狗代表的警察监视。
即使在生日派对上,他也无法感受到欢乐,只能独自去眺望代表自由的海洋,但却被围栏拦住无法达到。
男女主作为演员,自然被禁锢在电脑屏幕中失去自由,始终处于导演权力的控制和监视下,一举一动都要听从导演命令。
而权力必然会产生谎言,所以最后男主才会用假护照去欺骗女主离开。
但让女主自杀的其实不是谎言,而是不能和男主一起离开的事实。
导演也认清了自己的现实,只要肉体被禁锢,精神就无法完全获得自由,只能在自杀后留在自由的海洋中。
电影在拍摄的过程中必然性会产生虚构,但却在完成时传达出导演内心的现实。
影片中共有4个传统:老奶奶给导演讲述的上个时代只要摘下喜欢女孩的头巾就能成为她的新郎的故事;婚礼当天村里的男人和女人分别给新郎新娘洗脚,让他们的爱情像他们的脚一样纯洁的仪式;在女孩出生时,以哪个男孩的名义为他剪脐带,未来她就要嫁给这个男孩;只要向真主发誓,那么无论真假,誓言都会被村民相信。
四个传统明显和宗教相关,其中第一个和第四个更是直接来源于宗教,暗示着宗教对于伊朗传统的影响。
整个村庄可以看成是伊朗的缩影,村长代表着权力着,长老们是传统的化身,村长要依靠他们维持自己的统治。
整个村子对于雅谷和戈莎婚姻的维护,本质是对于传统的维护,目的是为了维系这个村庄或者国家的统治。
而戈莎的情人索杜斯读过大学,思想更加现代进步,所以他参加过游行示威,代表着传统的反叛者。
导演用相机记录现实,也记录下这对情侣反抗传统的现实,于是他引火烧身。
九岁男孩的证词不被法律和律法认可,却可以指证导演,讽刺了伊朗没有法治精神。
而作为导演朋友的村长为了让导演交出照片,竟然用他曾经去过边境的事作为要挟,暗示着伊朗权力者的虚伪。
整部电影其实是在影射导演的真实经历,因为拍摄电影记录现实反抗传统,最终被权力剥夺了自由。
在副导演带导演去边境的夜晚,打光明显的偏暗,暗示着导演被困在传统村庄的处境。
甚至有一个甘巴在光中他在黑暗中的构图,适应传统的人才能活在光明中,挑战传统的人只能被丢进黑暗。
影片里老奶奶给过导演一种她喝了三十年的茶,可以清洗肺里的焦油,这是村里的传统。
而导演给她吃镁片,治疗她的疾病,这是现代的医疗方法。
导演对于村庄就是一个传统的挑战者,所以他才会受到很多村民的排斥,在甘巴拍摄的视频中听到很多坏话。
去往边境的汽车中同样黑暗,车灯暗示着光明在前方。
到达边境,土耳其一侧灯光金碧辉煌,而伊朗一侧伸手不见五指,暗示着这个国家的黑暗现实。
但导演始终没有跨过国境线,虽然他内心明显想要逃离这个国家。
可能是他无法放下这个国家的人民,那些遵守着传统但又纯朴善良的人民。
影片里有两个人始终照顾着导演的起居,分别是甘巴和老奶奶。
甘巴给导演提供梯子帮他拍摄,帮助他完成电影追求自由。
而老奶奶给导演做饭,给予他精神食粮。
在导演去对自己的证词进行宣誓之前,导演被一位老者叫住。
老者告诉他很多人用谎言发誓,但是无论誓言真假,都会赢得人们的信任。
只要导演撒谎,这事情就算告一段落,导演也能从中脱身。
为了让他停留,老者骗他前面有熊,需要和自己一同前往。
老者向导演揭示了统治的本质,权力通过制造谎言去维系传统,目的就是让所有人遵守传统保持国家的稳定。
有没有熊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人们担心有熊而感到恐惧,从而自觉听从权力者的命令。
宣誓的屋子里有老人和小孩,老人代表着传统,小孩代表国家的未来。
老人通过让小孩参加仪式保证传统向下一代传递,但老人和小孩数量的对比暗示着国家未来的衰落。
导演没有选择服从,他用摄影机去记录真实挑战国家的传统,用真实去刺穿传统的谎言,于是被认为不尊重传统。
传统的卫道士也暴露出他们的爪牙,直接和传统的反叛者索杜斯展开冲突。
导演只能躲在屋子里旁观,窗子暗示着他和村民的隔阂,也暗示他的自由进一步被限制。
对应着现实中导演因为拍摄电影去反应伊朗的真实触犯了权力者的利益,因此锒铛入狱,并被限制了包括拍摄电影的各种自由。
至此导演在电影内外实现了统一,权力为了维持统治会制造谎言,那些戳破谎言的人都会受到他们的惩罚。
导演认为电影会产生虚构和未知,但并没有否认电影仍然可以记录现实,并揭露权力制造的虚假。
在电影内,虽然故事产生了虚构,但是展现了导演内心的真实;在电影外,虽然存在着没有展现的未知,可是摄影机仍然成为了戳破谎言的利剑。
即使伯提亚没有欺骗萨拉,但因为无法一起离开,她最终还是会自杀。
即使导演没有到过这个村庄,戈莎和索杜斯最终仍然会挑战传统试图穿越边境最终中弹身亡。
导演反思电影会制造虚构和未知,但他仍然肯定电影记录真实的力量,它能够挑战权力制造的谎言。
导演到达的边境区域是蛇头和走私犯的地盘,警察和军队的势力无法涉足,所以不可能知道导演到过那里。
在导演拒绝发誓之后第二天就被人举报,明显是村长作为权力者被挑战权威后的打击报复。
于是在村里人都因为戈莎和索杜斯的死亡陷入混乱时,导演逃离了村庄。
但影片的结尾他停下了车,走向了人群,他终于不再逃跑,选择直面这个国家的现实,哪怕迎接他的是更加可怕的惩罚。
不知道前方是否有熊,但他已经战胜了内心的熊。
背景里传来的狗叫是那些导演的监视者,它们再次席卷而来,通过限制导演创作的自由去维护那些权力者制造的谎言。
#SFFday 3##NoBears##无熊之境# 目前为止观影最佳!!
今天坐在电影院里,才真的发现一种强烈的‘何不食肉糜’之感!
发现人类的悲欢真的毫不相通。
在大多数白人面孔的簇拥中,坐着的这一两张亚洲面孔/和伊朗本土移民者可能才真的能感同深受这部电影叙述的‘悲惨人生’。
真的是在该笑的地方笑不出来,该哭的地方感觉到无尽的绝望与窒息…(回想起当初看盲山时的窒息,真的有一种’回光返照’之感…)我不明白为什么白人看电影,需要在任何能找到笑点的地方(即使真的完全不好笑)展现他们的‘幽默感’,或者他们默认一部电影应该是轻松的/诙谐的/有趣的,是能引发笑声而不是坐立不安的…不停的听到有人离场的动静,以及总有不合时宜的几声‘HaHa’! 还有结束后只有敷衍地潦草地几秒掌声,都让我觉得好难过…这么好的电影!
这么好的导演!
我真的好想站起来振臂高呼,给予它至少20分钟的掌声!!
这个世界真的不公平!
回想昨天看‘所有谎言之母’的摩洛哥女导演在开场前还能上台为自己辛苦拍摄的电影做介绍,结束后还能有机会回答观众的问题,而今天这部伊朗导演此刻正在坐牢。
真的唏嘘不已!
影片的结尾可以说是让人难以消化的!
— 跨越边境被射杀的人,被村民敦促赶紧离开的帕纳西,无法离开伊朗而选择跳海自杀的女主角…在安全带警示音和手刹声里戛然而止的影片,把我‘封印’在座位上,这种难以诉说的绝望与难受,真的欲哭无泪啊欲哭无泪…白人们开始谈笑风生,纷纷离场。
但我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黑白色…坐在回程的火车上开始思考,面对不公与悲剧,我们该如何选择?
当然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悄然离开,保全自身,但无所作为的我的心在绞痛…想要离开的女子一遍遍诉说和痛斥戏中戏里的‘不真实’,‘真实’的生活是:护照是假的,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和她相爱的人离开/逃离伊朗,然后她选择跳海自杀…在边境落后村庄的习俗中,女生降生后为她剪断脐带的人会成为她今后的丈夫(多么荒谬绝伦的传统…)而女生与她相爱的人私奔逃离边境被射杀,尸体被遗弃在溪流石上…即使没有人看到过熊,但熊却无处不在,存在于所有 ‘有熊的国家’。
所有的悲剧,一切声画都如刀光剑影般向我涌来。
查看其他人写的影评才知道导演为争取自己的自由和权利开始绝食抗议,真的难过到无以复加…然后再回看坐在影院里享受特权和高高在上的白人们,他们发出的笑声只让我觉得刺耳无比!
以及让我更加感概这个世界完完整整的‘权力结构/体系’的无可撼动之绝望!
这种深深的无力感让我甚至无法支撑自己走出影院。
不得不选择离开踏上异国旅途的每个人,都在自我折磨着。
因为我们永远是异乡人的身份不会改变,故土难离但好像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来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自由国度,所看所想皆是虚妄。
电影里导演来到边境眺望远方的灯火阑珊,在得知自己踩在边境线上立马退回去的那几步,是在故土与新世界之中,恒横着的巨大的精神离散。
“被困”与“离开”其实我们都是活在无熊之境里的人…
可能是因为研二选修了一门多文化建筑的课,接触到伊朗的建筑和文化,所以一直对伊朗非常感兴趣。
看过一次别离和我在伊朗长大,被种草了很久随风而逝却一直没机会看,阴差阳错在上影节看了这部无熊之境。
导演被政府禁止拍摄+禁止出境,或许只有带有某种“政治正确”的表达才能在世界被看到,但依旧是部不错的电影。
有两个点非常触动我。
一是誓言厅里村长的开场白:今天在座的是村中长者 青年,对面是孩子们,他们是未来的希望,来学习传统仪式,未来将由他们守护。
影片中村民数次说过,传统对他们非常重要。
在稳定不变的环境里,传统由世世代代言传身教,这种维系稳定又强大。
这些曾身处高位、西化的精英们在这种有庞大群众基础且坚固的力量面前显得不解且无力。
有趣的是,他没有按传统对着古兰经发誓,而是要求用自己的方式:用摄影机录下来,给每个人一份拷贝,从而达到誓言的真实性和不可推翻性。
并且还安排了当事人对誓言与处理结果不满,公然反抗传统权威的情节。
他作为从大城市来到边境山村的入侵者,动摇了传统的力量。
但终究入侵者被驱逐,反叛者在穿越边境时被枪杀。
第二个是Why should I leave?
借由Zara之口说出,实则是导演自己的呐喊。
为什么不能在我出生、父母朋友亲人都在的地方得到合理的权力和自由的发展,而不得不选择出走呢?
导演来到边境,眺望远方灯火,得知自己已经踩在边境线上,又马上退回去的那几步让我好难过。
故土滋养着自己的精神和灵魂,而离开就意味着永远成为一个异乡人。
故土难离,纵使自由却孤独若浮萍。
最好玩的是点题的那段对话。
被村民吓唬说前面有熊出没,进来喝杯茶稍后结伴一起走。
在茶馆被好言相劝,“在我们这里,你只要发个誓,所有的矛盾都会平息。
”又悄悄附耳道:就算发的誓是谎言也没关系!
在传统的高压下,是形式主义的一场表演罢了。
既被传统驯服,又玩弄传统于股掌之上!
Our fear empowers others,No bears! 熊不会出没,而恐惧会。
ps 以安全带提示音为结尾真的绝了啊,伴随着片尾字幕出现,让人不安的滴声仍在继续。
#siff# 真是很独特的现实讽刺电影啊。没有自由,没有希望,没有未来,只有压抑,每个人都害怕有熊的时候那些人就达到目的了。联想到世界杯伊朗全队拒唱国歌支持国内女性维权运动,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在此地能看到这个电影就是胜利了。
镜头内还是镜头外,都是逃脱不了的无望之境。
....真是捡着阿巴斯玩剩下的在拍。。。
警戒,前方熊出没
像某种道德故事,显现意图和现实之间的罅隙。寻找信号以及与一根筋的村民打交道的段落有点像阿巴斯的感觉,遥控拍摄戏中戏则是帕纳西自传性的故事吧。
太自恋了,不如写篇演讲稿在镜头前念好了。
7/10 多重互文 拍得过于直白 有些无聊
SIFF 2023 第四场 第三世界的震撼 导演很伟大
平行悲剧。
Film Forum.,半睡半醒看,没完全get到。心疼伊朗人。
关于border as intertextual device,戏中戏不仅仅是为了打破所谓的“墙”,而是再一次强调现实荒诞本质的一体统一。Jafar Panahi在这样的条件下依然展现了他是怎样出色的storyteller, 而“熊的幽灵”是另一种形态的self-policing/sanctioning,在这样的premise下,“离开的恋人们”仿佛注定走向悲剧的终点。我们为什么要离开?而离开又意味着什么?关于leaving的母题放在我们熟悉的语境里,竟也是同样的严肃而残酷。
#SGIFF2022# 他还能拍电影,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不必对帕纳西太苛刻,因为他光是举起摄像机就足以威胁到自己的生命。(Ciné Lumière Screen 2)
导演确实师出阿巴斯,延续了《特写》中的那个话题,艺术的痛苦更有价值吗?当艺术造成了真实人生的痛苦,它能以艺术为名被豁免吗?两条线的穿插很精准,政治的、传统的,同时也是艰难的,虽然讨论在立意上不占新意,但拍出来是好看的。
看过后细想才发现本片不仅以城市中产和农村人口两条线交叉展示了导演、演员、村民、传统和自由的无路可走,更是直接以导演本人身份混淆剧情和纪录的边界。破除地域文本,该片是所有类似体制的国家独立制片人应当学习的对象乃至殉道者。人生而不平等,在威尼斯和在上海观看本片的观众各自抱的又是什么心态呢?
1.bear no more.2.苛政猛于虎,礼教狠于熊。3.5
1.5
#Venezia79 伊朗城乡大悲歌,一个导演拍了一部自己怎么拍一部电影的电影。接地气,又混乱,又现实
真实和虚构的边界不断被模糊,就这点而言构思还是挺不错的。两个悲剧的结局,是否意味着文艺之冷酷而坚硬的现实前脆弱不堪呢?
Jafar Panahi老毛腔不改,政治宣传淹没他一贯想表达的,也不能忽视手法的蠢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