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脱离自身的经历,以创作的方式表达想表达的东西,不止步于沉浸在自己的经历和情感里,是很重要的。
一个导演不能剥离出来的话,就会带太多的个人的东西,而损害了作品的完成度。
」——钱艺妮
2019年,有一部华语影片在第13届FIRST青年影展上吸引了观众的目光,被评论为“让人惊艳的处女作”;在今年的上海国际电影节中,它又入围了亚洲新人奖最佳影片的角逐。
这部电影便是去年华语独立电影的黑马《慕伶,一鸣,伟明》(2019)。
它也让年轻的导演王梓与其背后的团队,一下跃入了大众视野。
cinewoo 特此邀请到了《慕伶,一鸣,伟明》的制片人钱艺妮,听她分享了影片制作的幕后故事与作为一名独立制片人的心得。
图 | 《慕伶,一鸣,伟明》(2019)海报入行想要做些不一样的事情Q:您当时是怎么想到做制片这一行,又是怎么样进入这个行业的?
钱艺妮:我本科其实学的是法律,跟电影和艺术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毕业之后也在律所和四大事务所工作过,但是感觉有一段时间比较迷茫,还是想要做一些不一样的事情。
然后有了一个机会,北京有一个栗宪庭电影学校,我就来了北京,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上海,在北京呆了到现在有5年了。
从冬春影业开始做电影制片的工作,后来去了英皇电影,去年开始做独立的制片人,然后做了我们《慕伶,一鸣,伟明》的项目,包括还有周子阳导演的新片《乌海》(2020)的制片人。
图 | 《乌海》(2020)海报当时是在冬春的时候是也是刚刚转行,开始接触电影制片。
之前更多是作为一个观影的影迷,从观赏的角度去认识电影。
开始做这个工作了之后,就从电影制作者、创作者的角度去接触电影,就不太一样。
在冬春的时候,(我)在中山影院做了周子阳导演的第一部作品《老兽》,还有胡波导演的《大象席地而坐》,以及王小帅导演的《地久天长》,(这些)大概是在冬春的时候几个比较重要的文艺片。
图 | 《老兽》(2017)海报
图 | 《大象席地而坐》(2018)海报
图 | 《地久天长》(2019)海报幕后因为电影聚到一起Q:所以您虽然对于制片这条路是半路出家,但是已经有了很多经验。
您能不能聊一聊初次见到《慕伶,一鸣,伟明》这部电影,您是什么样的感受?
是什么样的契机促成了您这次和黄梓导演之间的合作?
钱艺妮:我当时看到我们片子的成片初剪的时候,印象很深刻有两点:一是,它确实很动人。
你能够看到导演在这个片子里面倾注了特别深沉的对家庭血浓于血的那种情感。
虽然他表现得很克制,但是那种情感的力量,我觉得在青年导演里面是非常的难得的。
讲爸爸的生病了之后,他又选择了用一家三口,三个人个体的视角去讲这三个人各自的情感和成长,还是展现了通常我们会赋予人的一些身份标签背后他们个人的内心状态。
我觉得这种作者性也是很难得的。
以及,我觉得非常惊喜,在第一部长片处女作中,他能够在电影个人电影语言上掌控力这么强。
我觉得他将来的在电影上的路,可能性会很大。
图 | 《慕伶,一鸣,伟明》(2019)黄梓可能也跟你们有提到,当时在前期拍摄当中,他家里人在各方面,资金、拍摄、制片上的帮助特别大。
在家里人的帮助下,他能够完成这一部处女作。
他是在广州拍的,然后他来了北京。
他的剪辑、调色师、我们后来的出品方,包括我们的另外一个制片人赵晋,他和他的公司,都是因为导演和这部片子聚在一起。
可能黄梓导演他不太善于言辞,但是他其实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
他通过他的电影来跟我们交流,跟观众交流,他在电影里表达了很多东西。
图 | 钱艺妮(左)与导演黄梓(右)Q:我们听闻当时有一些补拍的内容。
您可以聊一聊怎么样产生想要补拍一些内容的念头吗?
或者说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去进行这样的拍摄呢?
钱艺妮:主要还是创作上的原因。
他其实初剪是自己剪的。
后来的剪辑师刘新竹也是《春江水暖》、《老兽》的剪辑师。
她进来了之后,他们开始聊剪辑上面的一些想法,发现有一些地方还是缺一些东西,才能够建立起跟观众在情感上的共鸣,所以决定去补拍。
其实18年、19年这两年,影片都有当时的版本。
最早已经有国际A类电影节,想要邀请这个片子去竞赛和展映,但是他(黄梓)对自己的东西还是要求比较高,所以婉拒了。
还是希望能够把这个片子完成度上做到最好,再去拿出来给大家看。
其实他对创作上的要求还挺高的。
图 |《慕伶,一鸣,伟明》(2019)Q:您可以分享一下这部电影以后的一些规划吗?
还会想去参加更多的电影节吗?
钱艺妮:我们接下来国际电影节方面会去澳门国际影展,也会去莫斯科电影节。
我们也是计划今年下半年能够有找一个合适的时间上院线,跟大家见面,能够让更多的人在大银幕上面看到这个片子。
图 |《慕伶,一鸣,伟明》(2019)初衷创作需要抵达人的内心Q:您已经担任过很多部电影的制片了,从一位制片人的角度去看,您最看重的新导演哪一个方面?
或者您最看重他们哪一种特质?
钱艺妮:我觉得不光是新导演,作为导演,作为一个创作者,最重要的是对于创作的态度。
他的创作的初衷应该是很真挚的,这样他创作出来的东西才能够抵达人的内心。
这一点对所有的创作者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
其次才是他选择什么样的题材、想说什么样的故事、想表达的主题、社会性,包括他的导演能力,这些都是相辅相成的。
但是那个核心是最重要的基础。
图 |《慕伶,一鸣,伟明》(2019)Q:所以这次黄梓导演也是因为这种诚挚的创作态度,很快吸引了您是吗?
钱艺妮:没错,我觉得他一个这几个方面平衡得比较好的一个青年导演。
虽然他的故事源自于他自己的真实经历,有一些原型,但是他又能够跳脱出来,作为一个创作者的角度再去把它作为一个作品来做。
他能够脱离自己的自身的经历,以创作的方式表达他想表达的东西。
这个脱离也是他在这个片子里面完成得比较好的一个部分,他没有光是沉浸在自己的经历和情感里。
有时候(一个导演)不能剥离出来的话,实际上就会带太多的个人的东西,它作为一个作品可能就没有那么高的完成度了。
图 | 黄梓导演(左)与制片人钱艺妮(右)制片尽其所能实现导演的愿景Q:大家很多时候会看到一部作品往往总是先想到导演,很少会想到制片人,但制片人其实是非常居功至伟的。
您现在也是独立制片人,您认为作为一位独立制片人,做到哪些事才能更好地帮助导演成就一部作品?
钱艺妮:制片人就是后勤,就是要帮助导演实现他在创作上的想法,需要解决方方面面的问题,它主要就是解决问题、实现导演想法的一个岗位。
电影最核心的创作理念肯定是导演的,所以我们总是会说电影是导演的艺术。
制片的工作,确实更多是服务于导演的理念的。
在实现的过程当中,肯定因为现实的种种原因,我们会有一些妥协,或者想一些折中方案。
但总的方向肯定都是为了实现导演在创作上的理念,把电影拍出来。
图 |《慕伶,一鸣,伟明》(2019)Q:在您的工作中,您会碰到和导演共同去探讨一些创意内容的情境吗?
钱艺妮:会,因为有时候导演也会问大家。
比方说,导演也会综合听取主创、团队里的大家具体的一些看法和建议。
因为有时候导演在自己的创作里面,可能自己是清楚的,但是也需要听一下外面人的感受,判断这个东西是不是能抵达旁人。
所以大家会一起探讨某一个创作上的话题。
图 |《慕伶,一鸣,伟明》(2019)Q:您之前自己也执导过短片,对您来说,导演和制片人在您自己的经验看来,最大的不同在哪里?
钱艺妮:那个是学生作业的时候拍过的一个短片,所以不是太成熟。
导演思维肯定跟制片思维完全不一样,有时候甚至是相悖的。
导演是基于创作,是很敏感的,但制片有时候相反,是要去方方面面处理事务性的事情,所以思维方式和创作的思维方式是相悖的。
就好像看电影的时候,我们作为一个观赏者看电影,和作为一个创作者去解读电影里的构成元素、拍摄机位,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思维方式。
做电影做艺术评论和做艺术创作其实也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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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近几年的文艺片都拍“飘”了,我就不点名了,反正最近看过的一些,要么就故作矫情,在正常的对话里突然冒出些看似玄妙却谁也不懂的台词,要么就刻意去剧情化,平淡如水却又不见生活。
《小伟》给我的感觉还是很舒适的,因为看到了生活。
我自己也曾是癌症家庭的一份子——我父亲2011年因胃癌去世。
全家面对压在头顶的死亡的克制和压抑,我是经历过的,在真正的死亡到来之前,不允许大悲,但心里的阴云笼罩,偷偷跑厕所打120,人前嬉笑人后哭,这些细节在电影里都把握得很好。
影片算是导演为自己人生拍的一部回忆录,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母亲慕伶,她如大多数中国女人一样,操劳一生却得不到理解。
她因忙碌而沉默,因沉默而卑微,因卑微而悲哀。
但影片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关于“行”的隐喻和典故,这个“行”可以指“走”,也可以指“跑”,也可以是“逃”,也可以是“归”,甚至可以是“停”,但不管怎样,都是一个在路上的过程。
电影有一个支线情节,就是邻居家总是偷偷逃跑的痴呆老太太。
因为她知道那个家不该是自己最后的归宿,所以年纪大了,就想回到梦里的家园。
可是在外人看来,她只不过是老年痴呆罢了,所以她每次出走,都要被送回来。
一鸣一家也不会管她,他们自己家都千头万绪。
影片反复提到父亲脚臭,也说到一鸣自己脚臭,这可以说是导演自己记忆中的生活细节,也可以看作是一种隐喻。
因为走的路太多,到的地方太远,脚在鞋子里闷久了,自然会臭。
可伟明父亲却非说这是芬芳的,对啊,一生走的路,成败与否,怎么能允许他人随便就一口否认。
还有一个,老师总在讲阿基里斯能不能追上乌龟。
关于阿基里斯悖论我们就不谈什么微积分了,我觉得它在这儿的隐喻是,我们永远无法撵上既定的命运,哪怕我们脚步已经很快,命运只是拖着缓重的脚步沉稳地行着。
先他们一段的命运,成为始终环绕影片的惨雾愁云。
那么努力想摆脱这一切,可死亡就在前面等着,你还不能跑慢一点,总要追上它,成为它的附庸。
这对于年轻人来说是太不能承受的事,所以一鸣想选择逃离。
他与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候,是自由潇洒的,所以他太想跑远一点,跑出学校,跑出这世间所有的喧嚣。
最后他的朋友,一只鞋子被保安拽了下来,他朋友又扔掉了他一只鞋。
可以说,总有不得不留在原地的拘束,总有万般不自由让一个人没办法飞翔。
而那只被扔掉的鞋,可以说是对自由的向往,身体虽不能赴行,心永奔之。
然而一鸣又下山,把鞋子扔了回来。
出走美国,或是留下陪病父度过最后的时光,人生渐渐好像,变得不在于最后的抉择,而是这抉择中间所必经的思想上的撕裂。
快结束时又讲到一个只能追逐阳光的人的故事。
有人只能追逐阳光,因为TA看不得黑暗;有的人追逐阳光,是因为TA经历过黑暗里无止境的绝望,所以TA不得不“逃”,TA只有逃。
然而黑暗在后面追赶,TA只能加快脚步,跑快点,再跑快点,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这又让我想到,王家卫那个关于“无脚鸟”的比喻。
我们的人生都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有的鸟生来就没有脚,它甚至都没有时间思考,为什么这是我的命呀,思考只会坠落,只有不断扑棱翅膀才是意义。
阿基里斯永远在追乌龟,我们永远在追一个未知。
可惜人生没有什么写好的剧本,都是摸着石头过河,都是跌跌撞撞地成长,踏过山河,发现自己的努力只是为了最基本的两个字:活着。
可以说,三个人,孩子在“逃”,母亲在原地踏步,而父亲,已经逃过一次,现在他对于人生的理解,就只剩“归”。
第三段我觉得最有毕赣风格,关乎一种沉静的死亡气质,关乎梦境的回归。
兜兜转转地找寻,最后回到的家园如梦似真,恍若隔世,这对于很多在异乡飘零许久的人是有感同身受的。
我们国人最讲“落叶归根”,似乎回到故土了才算完整,但很多人不解的是,如果对故乡那么留恋,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留在故乡呢?
所以说到底,我们所留恋的,是记忆中被美化了的故乡,那是当一个游子沉湎于无声的呼唤时,内心会浮现的一个可以逃离的场所,避风的港湾,失落的精神家园。
但它一触就碎,当你真的踏上故土时,又会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恍惚感就由此产生,我想这也是毕赣电影里所有呓语和梦幻的出发点。
伟明还有点不一样,他是带着死亡踏上这片土地的,一个将死之人如何回望自己的一生?
俯仰之间,已为陈迹。
人生不过鸿雁踏雪,生死由不得自己,不知从何始,不知在哪终。
或许父亲也意识到自己带给他们母子俩的沉重,在火车上有了那段经典的场面,他努力按住自己的孩子跟自己睡一张床,还邀请妻子一起躺下。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只想完成许多未竟的事,比如和最亲近的人,再接近一点,没有任何罅隙地相拥。
因为平时,大家心都很远啊。
每个人都像一座孤岛,不是么。
最后影片以一些生活琐事结尾,我们大多数普通人人生也不过如此吧,面对生死的无可奈何,也不能总在悲伤中度日,努力装作正常,心里却知道一切都不正常了,大石压胸口,再喘不过气来,当镜头在拍你了,总得笑一笑吧。
终于决定开个自己的公众号:Imagine Heaven。
虽然故事背景在广州, 可是整个sound scape/城市景观/地貌与我所在城市差不多, 永远嘈杂的施工声/交通声, 山的公园, 面色凝重的匆匆行人, 狭窄的居室, 日落时昏暗的阳台, 所以尽管生命体验重合度不高, 仍然让我感到亲近. 摄影上有非常多的思考, 失焦的开头前中段缺乏的曝光最后的过曝/为了突出阴影, 无补光或者弱补光的人脸特写/医院里鬼魂般的兼顾不上的燥点长镜头/超现实小岛的俯视大远景. 虽然伟明的段落有超现实的部分, 不过整体的调子都是现实主义的, 所以当一些运镜和打光设计感很强时, 还是会有镜头的在场感, 比如空境之后还慢摇一两秒, 转移观众的视角焦点去堆满药瓶的茶几, 还有时候会有很明显的用光影做成frame来突出视觉信息, 不过我也完全不讨厌就是了. 我还喜欢晾晒这个元素, 里面有很多晾晒的镜头, 隔壁老奶奶的看护在他们逃学时撑上的晾衣杆/小岛上被大风摇拽的被单/正在滴水的衣物/晾衣服都有一个自己的特写长镜头/最后母子的抽烟会话也在几排晾衣杆前进行.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有意为之, 也许只是生活感的塑造也不一定. 不过于我来说, 衣服里的水被太阳和大风蒸干, 亦是一种挣脱的象征(对应了伟明离开小岛, 一鸣想要离开中国, 慕伶想要离开这个困境), 尤其在南方城市里, 潮湿的感觉几乎永远没办法摆脱. 伟明也常常拖着身体坐在阳台的独椅上, 太阳落山都不舍得离开. 而且悬挂着的衣物好似一具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仅保存了人曾经的记忆和痕迹.超了短评字数限制才转到长评, 有幸看了柳州唯一的点映场, 观影体验很好, 还哭了几次, 很是被导演和制片团队的真挚所感动, 很多细节也许不是太准确, 可是还是想把这些话记录下来!
去看了《小伟》,没有我想象中的好,但是因为足够真诚温柔克制收敛,所以还是打动了我。
这是一部关于死亡的电影,准确来说应该是一部关于“死亡不在场”的死亡电影,导演拒绝展示出疾病和死亡的冷酷惨烈,几乎是以一种日常化的方式展开对生活的追踪思考。
整部电影划分为三段,对应着母子父三人的叙述视角,结构上有点首尾呼应之感,结尾即开端。
通过幻想与现实、梦境与存在、过去与未来、死亡与新生的对立融合,将生活中茫茫无边的焦虑、痛苦、反抗与逃离像雾气一样拢在整部片子之上,使得最后的表达充满了一种只能顾及当下的不彻底和暧昧的美感。
这种当下性没有任何承诺,无法具有超越的意义,所以看起来琐碎与平庸,不过这就是生活呀,这就是通过对死亡的叛逃描述一种生活的存在性,对普通人来说,生活的常态就是接受,不是英雄式的剧烈反抗,也不是软弱的屈从与跪下,而是接受,然后活下去,这也是这部影片风格个人化的原因,导演拒绝用一种更有力量的方式影响大众,他没有选择一种讨巧的策略,他不鼓舞人心,他不呼唤正确,他拒绝了一种媚俗的升华,于是看完之后会找到一点平静和稳妥之感,也挺好的。
导演和父母的合照消失在大荧幕,字幕开始出现的一瞬,我很想说点什么,可我意识到所有路过我的大脑和想从口中跃然而出的词语都是那么的无力,无法形容一部汇聚作者经历、饱含充沛情感、充满穿透力的作品。
整部影片观感极度流畅,不会情绪未满匆匆切换,也不会过度煽情节奏过慢。
其实结合我个人的拍摄经历,很难相信这是一部处女座。
不知这部半自传体的作品杂糅入多少黄梓导演的个人经历,但我想没有经历过的一定不可能如此深刻。
导演用《罗生门》分视角描述的方法,通过一家三口的三个角度,完成了一个家庭陪伴着一个癌症患者从确诊到离世的全过程。
慕伶真正的诠释了何为克制冷静的崩溃、何为温暖安静的痛苦、何为无望摇摆的坚强。
是为了丈夫隐瞒病情,为了儿子故作坚强,为了倒数的日子装作温馨幸福。
双手合十高举头顶在医院走路倒退着走,边走边给伟明演戏隐瞒病情的责怪着打错单子的护士,同时深深向她们鞠躬致歉。
一瞬间,这个女人的所带来的力量不能更加有冲击力,善良又坚强、勇敢且温柔。
毕竟生活大多数时候,大家都在硬撑着继续往下走,没有人是真正会让崩溃占据全部的生活,也没有什么机会让一个拥有各种责任、身份的成年人彻底的崩溃。
相比较,一些影视作品中出现独自失踪、暴饮暴食、归隐避世的角色崩溃、爆发,反倒是自由的让人觉得幸运、羡慕了。
一鸣,可以说是一个感觉距离我很近又很远的角色。
我们年龄相仿,看着他在校园里、和兄弟们相处的模样,共情是自然而然的。
但他又离我很遥远,他的成长是显而易见却又无声无息的。
从和妈妈别扭的相处、对未来有自己的安排,到得知爸爸患病后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一切很顺利的过渡,一鸣几乎是让人觉得理所应当的懂事了。
这种成长来不及痛彻心扉,来不及自我回味、自怜自悯。
相比较拿到大学录取通知时我和家人的状态,一鸣懂事的让人心疼。
对着病入膏肓晒太阳的爸爸,装作读英语笔记的读出自己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那小心翼翼的重复两遍的“admission to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一鸣必然是纠结的,他渴望父亲听懂并表达支持他,同时也害怕自己给本就困难的家庭带来更多的负担。
那一瞬间,失落和期待的矛盾完美融合。
其实在伟明的片段中,不得不提的是导演极佳的摄影技巧、构图。
我心中最佳的一个镜头是在船上,固定的镜头透过玻璃拍摄相互依偎着的慕伶、伟明。
而儿子一鸣的倒影同时出现在了玻璃上,一家人出现在同一块玻璃上,却和彼此分隔着。
我大胆的猜测导演想表达一鸣向往离开追寻梦想和家庭产生分隔的状态,同时我更大胆的猜测影片片名《小伟》,是暗指儿子“一鸣”就是“小明伟”,和当年离开舟山老家的明伟一样,渴望闯荡一番。
或许这正是这样,才在后来非现实的老宅中,一鸣听见了缝纫机声,“看见”在父亲离开家乡前奶奶为他做黄衬衫的幻境。
说到导演的运镜、构图,真的令人惊叹。
无论是上山被废弃窗户框架框住的明伟,还是最后坐在茶几上喝水看明伟所录影片的一鸣也被自家窗户框住;无论是站在山林中渺小的一鸣,还是站在山巅渺小的明伟;无论是手持镜头从病房奔跑到楼梯口,看见慕伶送走小姑子夫妇时的模拟明伟视点,还是明伟去世后,手持镜头从明伟生前总躺着的沙发上移动到房间,再移动到天台常坐着晒太阳的椅子时模拟的明伟灵魂视点,都让人感到惊艳。
在我的看来,面对与至亲“生死离别”最痛苦的不是他们死亡的那一刻,而是早已养成的习惯,在他们离开后也不能改变。
这一点仿佛与导演的感受有所重合,一鸣最后一场戏:回家依旧是把衣服放在进门的第一把椅子上,书包放在第二把椅子上,接过妈妈递上的水,喝着水打开电视,没有坐到沙发上。
镜头是在正对沙发茶几的窗外拍摄的,看着电视的一鸣仿佛忽然看到什么开心的东西,笑了起来,自然出于习惯的扭头看向父亲生前常躺着的位置,当他的目光看见的是空荡荡的时候,笑容凝固在了脸上,直戳人心。
我认为一个导演在拍摄影片的时候,一定要考虑的是观众观看时的心理状态、心理预期。
在慕伶的片段,有一场医院戏,我认为这是一段导演处理的极好的一场戏:拿着收据的慕伶在人群拥挤中被挤入电梯的角落。
固定的镜头拍摄着被定格了一样的慕伶,观众并不会因这样的镜头感到无趣。
共情着她内心焦虑焦灼的同时,我们不像她一样不被任何人所打搅,画外音给了我们关于看望病人带果篮的一段对话,是很现实、很真实的一段对话。
观众会下意识的猜测“是什么人”、“和主人公是否有关系”,但导演并没有立刻解答疑问。
画外音给了观众电梯门开对话结束的信息。
观众不难想到发出画外音的人离开,而慕伶仍在电梯,不受影响的看着收据。
观众会开始更加疑惑。
很快导演镜头切到慕伶走楼梯下楼,遇到了高中同学,再回到病房,看见小姑子夫妇带着果篮在伟明的床边。
导演这时才解答观众的疑问:慕伶坐过了电梯楼层,而讨论不该买果篮的人或许就是小姑子夫妇。
更讽刺的是离开时,小姑子刻意提示果篮送来给一鸣和慕伶。
一系列的镜头行云流水般流畅、自然。
标准的“观众知角色不知”状态,观众会恍然大悟,角色被蒙在鼓里。
如此一来,观众更感揪心。
《小伟》作为一部处女座,其呈现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不论是其剧作还是其制作都呈上乘,是用了心的创作便更需要用心体会。
因为一些经历,跟影片产生的共情远超预期,同时与作者的共鸣感也达到了一定的程度,因此《小伟》进入了我的top10无疑了。
我非常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创作出这样的作品,也渴望有更多这样的作品走向更多的人。
《小伟》是青年导演黄梓的处女作,导演本人看上去青涩、内敛,声音也软软的,带有浓浓的南方口音,是个不怎么张扬但内心坚定的人。
拍《小伟》的时候,黄梓还不到30岁,但故事已经酝酿了三四年,期间他四处找投资、跑创投,想要将这个带有自己私人情感的家庭故事拍出来。
而这一切都始于家中的一次重大变故,即在他从纽约大学艺术学院退学回到广州,又没有正式工作的时候,黄梓的父亲突然得了癌症,并于不久后离世了。
电影是导演的回忆,也是一个梦,大概逝去的亲人,只能在梦里相见了。
《小伟》的故事三个段落组成,每个段落对应一个人物视角,分别是母亲慕伶、儿子一鸣和父亲伟明,主要讲的是父亲伟明确诊肝癌晚期之后,一家人生活上的改变和他们各自的困境。
片中描绘的家庭生活也是导演本人家庭生活的缩影,一家人既紧密相连,又各怀心事,而在这家人的爱与疏离中,我看到了一个中国家庭的真实面貌。
电影中,父亲患癌之后,种种问题扑面而来,首要的问题便是家人是否要告知伟明他的真实病情。
母亲一开始选择了隐瞒,联合儿子、亲戚朋友和医生护士们共同制造了一场骗局,告诉伟明他只是肝硬化,让他放宽心,于是在这段时间里,除了伟明本人真的感觉轻松,身边的人都只好故作轻松、强颜欢笑。
然而想瞒不见得瞒得住,随着病情加重,病人的怀疑也就越深。
就在伟明开开心心回家的当天,他吐了血,那一刻他全懂了。
作为一个成年人,理论上,伟明对于自己的病情是有知情权的。
但在实际生活里,大多数家庭担心患者承受不住,纷纷选择了隐瞒真相,能瞒多久是多久,甚至有的癌症患者直到去世都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
因为在我们的传统文化中,家庭是一个联系紧密的集体,更缺少个体的权利意识,家人们会很自然地觉得我有责任替病人做主、替他承担这份精神压力。
问题是,这样的事真的可以被家人替代吗?
中国的家庭看上去联系紧密,什么事都要一起面对,以为这就是爱,却缺少对彼此个人边界的尊重和有效的沟通。
近年来有越来越多家庭题材的电影关注到这一点,如在去年金马奖的最佳影片《阳光普照》中,父亲都可以为了儿子好去杀人,却不能关心和理解一下自己的儿子真正需要什么。
同样在《小伟》中,活在一个屋檐下,三人之间也有着或多或少的疏离感,病情暴露之后,父亲在家中养病,感到失落,开始自暴自弃,儿子在学校抽烟、翻墙、翘课,母亲则忙里忙外的,是最辛苦的一个。
然而从父子二人的视角看过去,母亲的辛苦并没有被看到和理解多少。
电影中有一幕是一鸣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母亲在门外冲他喊:“隔壁的婆婆走丢一周了,我不明白她家人为什么不去找她,你是不是希望我像她那样你就开心了?
”这一刻,母亲因家人长久忽视自己而积压的不满终于爆发。
这里也反应出中国家庭内部存在的另一个普遍问题,即女性在家里不受重视,女性在家中的劳动付出也不被看到。
导演本人也说过,他觉得中国社会的家庭,女性不是在一个主导的位置,所以电影中的母亲更多成为了父子的陪衬。
现实生活中,女性在家庭中的付出常常是被忽视的,虽然我们的社会文化惯于把照顾家庭的责任归到女性身上,但是家庭中的劳动,既不像社会上的工作可以换取实际的报酬和社会地位,还可能被家人们视作理所应当,认为女人们天然愿意为爱付出。
日本社会学家上野千鹤子就在《父权制与资本主义》一书中犀利指出:“所谓的女性专有领域的‘关怀’、‘照料’实际上是‘以爱之名的劳动’( a labor of love)。
无论用何种意识形态来粉饰遮掩,女性在家中所进行的工作是的的确确存在的,并且是如果她们不做的话就必须找人来代做的‘劳动’。
而家庭主妇们只能在‘爱’的名义下默默承受。
”就像上野千鹤子说的,家庭中的劳动是有价值的,也是必不可少的,却总被社会文化认定为这是女性的责任而非男性的,可即便有家人们的肯定和感激,也不能说这就该是女性做的事。
就在不久前,华坪女高张桂梅校长怒斥她的一个女学生做了全职太太。
不自立自强的视频流露出来,又掀起了一波关于女性做家庭主妇就不是独立女性的论战。
从中可以看出,我们的社会并不认可家庭主妇的价值。
但与此同时,仍然还在要求女性要比男性承担更多的家庭责任。
事实上,许多女性就是在被社会文化要求承担更多家庭责任的前提下,才处于无法平衡工作和家庭的困境之中,被迫中断职业生涯、回归家庭。
而在家庭的这种疏离背后,还有深沉的爱。
电影里,慕伶、一鸣、伟明三人之间细腻、复杂的情感是非常动人的,就像伟明一时崩溃,把药扔到地上,慕伶也生气不理时,一鸣会默默地将地上的药一颗颗捡起来、放回去,他们三人始终彼此关心,即使不爱言语。
电影结尾,伟明离世后,母子俩一起平静地收拾遗物,怀着共同的哀伤,生活继续,突然移动的镜头仿佛是父亲的眼睛,仍默默地注视着这个家。
绝症和死亡带来的哀伤,逐渐填满了这个家庭的裂缝。
而在电影之外,通过感受这个家庭的变化与处境,可以让我们重新思考、理解自己的家庭以及我们的社会文化。
愿我们每个人都能被看到、被理解、也被爱着。
——首发毒药,勿转——
预期太高了,导演处女作的值得鼓励,但也具备各种处女作的问题,映后访谈导演说这是一个根据个人经历改编的电影,没有勇气将它拍成纪录片,我能理解这充满着主观的感受,但把事情讲清楚是另一个问题。
儿子线叛逆少年们翻墙,导致保安重伤昏迷,接着这件事儿又怎么样了呢?
这又与父亲癌症有什么关系呢?
直到最后我都没明白,儿子最后为何要放弃出国。
他家里到底有没有经济问题,父亲还说过国家政策好,有医保,留学的钱并没有花掉。
这是一个多么毛骨悚然的故事,母亲的心理阴影面积得多大啊。
儿子叛逆期闹脾气,丈夫得知自己癌症闹脾气,都是冲向母亲的。
最后丈夫病逝,儿子放弃留学机会,这是为什么呀?
电影最后用一个超现实的情节,儿子与父亲重合,到底想表达什么呢?
这个情节又是如何导致的放弃留学的决定的。
导演说这是一个与自己父亲对话的电影,那么最需要沟通的是什么问题呢?
我觉得,还是跟母亲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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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伟》的结尾,镜头起身,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影片开头同样恍惚又充满回忆的天台坐凳上,仿佛一个行累但可以心歇的父亲。
无论这样的首尾衔接是好是坏,《小伟》都抓住机会完成了某件可能对导演黄梓来说重要的事:为悼亡父亲的电影主题探清叙事轨迹。
除祛瞟一眼简介即知的内容外,《小伟》的三段式结构,理所应当的来源于其原名《慕伶,一鸣,伟明》的自分结构,父亲伟明已过世,母亲慕伶仍健在,一鸣自己应该还有着尚未可确定无疑的未来,而过去的终将会过去,未来的还在远方,无论是对刚刚成年的儿子,亦或饱经世事的母亲来说都是一样,这表达了一个绝对真实的人生意象-生活在继续。
人生应如此的视感,从线性叙事的顺序出发,应该按照过去→现在→将来般可经验在父亲、母亲、儿子的顺序下来讲述,才有那种人生的感觉,但在《小伟》中,实际却是按照母亲、儿子、父亲的顺序讲述,这一方面预示着电影叙事的风格化,另一方面这种不寻常则构成了耐人回味的叙事脉络,其回味来源于适应-无论是朋友、同学的暂别还是亲人的永别,对于每个人来说,都需要用一段时间去习惯。
在这之后,生活应该怎样继续才会是需要解决的问题。
而在《小伟》充满自顾自存在感的镜头语言之中,情节里始终有一个因为癌症而注定要逝去的父亲,可以形成最终的封闭,而成为难以规避的故事事实。
祛戏剧的泛焦处理,或可以归结到黄梓编剧经历的稚嫩不足,或也可能因为有些经历的情感他不知道怎么表达出来,而更像是一种祛时空的补偿性措施。
而从第三段父亲{伟明}的无逻辑回溯与现时交叉的所谓“梦”的开始,那些扩展的额外在地形式,也渐渐因为形式上与名义上的接收者-儿子与母亲,和真正的接受者-观众 不断错失而趋“散”,虽然时空会因为场景总是框定在广东的小家、老家、学校、医院等因循旧景的叙事空间而凸显出实在,从而不至于过度缺乏存在感,但故事本身因为父亲的渐行渐远,是在逐渐丧失存在感,它并不适应也并不应该被那种积累情绪、累积存在感作为驱动力的镜头捕捉和呈现,创造共情首先需要能移情的想象共同基础。
简言之,我们作为观者和慕伶、一鸣作为母亲与儿子共同知道只有父亲会逝去的事实而已。
而这样“散”的失衡又会造成新的问题,即叙事无法被父亲逝去的事实封闭,可但是,艺术正是因为有限的形式才能成为“艺术”,就像电影不可能永远进行下去一样,叙事时间终将结束于一点,而形成一个先于《小伟》结尾的封闭,所以在结尾,不被提及却已经确定逝去的父亲就和开篇提到的那个仿佛还健在的父亲形成因果,另一段叙事轨迹也就显现了,进而反过来对“祛戏剧”进行修正,而使{伟明}的第三段呈现出一种在整体中,又无法融入整体叙事的感觉。
回看《小伟》中{一鸣}部分漫不经心的“阿基里斯与龟”小故事,阿基里斯在理智的推导之下当然是永远追不上乌龟的,极限永远存在于他们俩之间,但从经验角度来讲,恐怕没人会否认阿基里斯几乎瞬间就可以追上甚至超过乌龟,所以这段在笛卡尔完备性唯心论下的时间,就必然不可能是一段真实绵延的时间,而只是一段被截取的晶体时间(博格森语)。
在某种程度上,这一段基本能当作对{伟明}段落的绝佳转喻,也是坐落在整个故事时间中,{一鸣}对{伟明}不必言明的情感,终将因为人不得不活在当下的生活终将继续,而回流到{慕伶}。
所以,视开头和结尾显然已经显形的叙事者为“历史的父亲-现在的母亲-未来的儿子”的三位一体的话,那么在其善始善终的循环之中,就必然因为存在先于本质,而有着儿子也已可以歇心释怀的答案。
诚如加西亚·马尔克斯所言:“父母是挡在你和死神之间的一席门帘”。
细细想来,黄梓在拍摄这部悼念父亲并珍惜母亲的电影之前,可能就已经和生活达成了和解并可以继续前行,而那席门帘,也终究只是虚掩着罢了。
身为广州人,我很少在国产电影里看到以广州人及其生活为背景的作品,而这部新片不仅出自一位广州本地的年轻导演,而且完全用粤语拍摄并在国内上映,更是凤毛麟角。
从这一点来看,实在值得推荐和鼓励。
该片曾于2019年First青年电影展上获得评委会大奖,经历了改名的命运,终于在本周末上映。
一部好电影,往往在细节上取胜,尤其是用粤语来讲述广州人生活的电影。
遗憾地,这部影片的三位主演令我感到失望,尽管他们说的都是粤语,但是我一听就知道是来自香港的演员,很多口音和用词方面的细节跟我们广州人还是有区别的。
不过这对于非粤语地区的观众来说,似乎没有太大问题。
其次,母亲的扮演者表演痕迹太过明显,就是那种一板一眼的流泪表情等等,相当娴熟,后才知道她是专业的舞台剧演员。
我觉得她在这个写实的故事里,感觉不太融洽,而且她那部分又出现在第一段,自然让我感觉频繁出戏。
最后,不得不提的是儿子一鸣和同学在学校厕所偷偷抽烟那场戏,对话内容实在太过生硬尴尬。
并不是说说粗口就能贴近真实,感觉编剧在写这个段落的时候,并没有用上真实的体验,导致可信度大打折扣。
也许是广州本地人的缘故吧,我对于这些语言上的“瑕疵”总是难以忍受的。
好了,讲完这些不满意之处,还是好好来谈谈影片的优点。
明显可以看出,这是一部融入导演不少亲身经历的作品,在最后的“彩蛋”部分足以证明。
然而,这却有别于云淡风轻的现实主义题材,可以说是一部由一家三口的不同视角拼合而成的私密温情而不乏野心的导演处女作。
这又是一个围绕绝症的家庭伦理故事,普通的一家三口因父亲伟明被查出末期肝癌而改变。
母亲慕伶的第一段采用现实主义风格,手持长镜头跟拍刻画出她在得知丈夫身患绝症后的身心沉重打击,得不到儿子的理解。
第二段讲述儿子一鸣得知父亲患病后,在学业上承受的压力与对前途抉择的困惑,他收到美国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但不敢告诉爸妈。
这一段开始融入梦境的段落,在青春校园类型情节里增添不少新鲜感。
第三段算是最出人意表之处,整个剧作风格大变,由前两段的现实风格,没有来由地转向超现实情节,幻想和时空穿越的画面接踵而来。
三种风格迥异的视角和叙事口吻算是较好地衔接上,不过偶尔也浮现出突兀的不适感,这也许暗示着老一辈和年轻人对待生死的不同态度。
母亲一直忧心忡忡,儿子则在忧心和抽身离去之间陷入迷惘,反而是父亲本人却一身超脱,带着全家重回故乡拜祭老母亲,最后更在回程火车上谈笑风生,抛却了疾病的烦扰。
导演不惜在高潮处用超现实段落回避了“死亡”的沉重感,彻底消解了这种因绝症而陷入痛苦的俗套情节。
最后一幕更采用亡魂的“幽灵视角”给这个平静的生活流添上几分灵动感,令人倍感惊喜。
一家三口对待生死表现出不同的态度,实则暗藏着父子两代人在传统观念下对家庭亲情羁绊关系的思考。
面对人生前途大事,和亲人病重即将离去,两者之间如何取舍的抉择,儿子出国留学与当年父亲毅然告别家人远赴广州的情节遥相呼应。
父亲当年与儿子当下做出了不同的抉择,父亲已然离去,但儿子会有怎样的未来呢?
影片留下了开放的答案。
这种回归平淡的处理再一次避开了刻意煽情的套路,更显真实和亲切感。
上周末上映开始每天看排片,要么时间不合适,要么是配音(方言电影),今天发现附近威秀居然新上,上座率算是近期去看片最高了。都涉及癌症小红花的确是个爱情片,本片这种你猜不到下面要发生什么,疲惫也在于此,边看边自问自答,商业片“朗朗上口”激发愉悦感。三段视角,对青春期少男既不了解,也不信服。香港演员演广州一家人,作为北方人挑不出什么,父母有华章。可能成本受限(车戏无法卸玻璃上移动支架)但也突出了现实的质感,丰富的环境声,上次听到这种声音好像还是《神探亨特张》。在这种质感上用长镜头调度增添魔幻感,乡村就很好(可能因为是我陌生),医院就略显没必要。有几个长镜头感觉抽帧严重,伴着旁边影厅的重低音,像头脉搏在太阳穴上跳。语言可以隐藏很多故事背景。最后放出导演家人录影,倒是把前面比下去了
家永远是归处与来处。
对这种又臭又长压抑得一b的家庭纪录片式伪电影实在是无感
老實說,學生作品還比它好....
散
喜欢,导演处女作表现太好了,感觉比很多导演还要成熟。台词写得自然真实,镜头调度也很优秀,第一章医院的长镜头拍得真好。比起最后一段似梦非梦的场景,我更偏爱前两段,对广州人来说真的太熟悉太亲切了。导演说不喜欢架空城市的剧情设计,确实做到了。结尾那一段真实录像眼泪横飞。
极强的三维空间感寓于用心而讲究的构图与场面调度之中,自然而然的社会化视角寓于个体、家庭、校园、社区、城市与乡村的不同社会场域的取景与故事展现之中,极其细腻而敏锐的生活观察与感知能力寓于出色的生活细节捕捉与精准还原当中——黄梓导演的剧情长片处女作,可谓“一出生就风华正茂”,实在让人期待他接下来的影像作品。
Not my type
27/3/2021 @ 英皇iSquare。慕伶和一鳴兩段都不錯,只是個人不太喜歡尾段偉明那種虛幻交錯的處理手法。
家庭戏拍的挺好的,包括广州的环境影像化都有深深植根地域的联系,就是太急于展示电影中某些玄妙时刻的使用,那些梦境以及结尾的曝光是想法也是生硬的败笔。作为学生电影还是学生气过重,在自己的想法上还未很好的梳理清拍摄路径,加入过多混淆视听的元素其实是一种折损,在未认清影像和虚幻的本质时还是谨慎去这样拍摄为好。一鸣的段落拍的很好,整体的成片模仿各类名导的元素有些突兀,和另一部地域性电影《春江水暖》比较就知临摹和创作的区别了。
IGC导演映后专场# 虽是以导演个人经历为蓝本,但依然照见了绝症/重疾对很多家庭的侵袭撕裂。镜头在一片混沌中晃进251房,又在白茫茫里淡出这个曾经的三人之家,三段式,三视角,再借用氤氲的魔幻现实穿插人在死亡与恐惧面前的游离,克制之下,更为动人。最佳三段:医院走廊长镜头(慕伶)、小区走廊尽头抽烟(慕伶一鸣)、凝视海风中的黑夜(三人)。另外,有几个配角貌似是配音的(医院食堂)一星鼓励广州本土导演!加油!!!
诚意是有的,但是导演没有去直面自己和父亲联系。让我感觉,父亲与家很距离感。说实话,简介写的都比电影刺激,简介的最后说父亲做了一个改变家庭命运的抉择,然后影像表现呢,却散落一地,我想这些背后的事情,编剧和导演是没有搞明白吧。想要冷静克制的表达,但又距离哈内克的表达甚远。有些场面调度,我觉得没呢让我眼前一亮的,运用的很生硬。其实最后那个导演的真实彩蛋让我觉得要好看的多。假如在最后回放一段曾经的录像带片段,是不是要比过曝结尾这玩意儿好呢?
一部分人拍电影是有疗愈作用的。第一部分特别惊艳,那种调调有点台湾电影的感觉。第二部分调性略有变化,有一些超现实的部分进入,会稍显生硬。整体的情感是克制的,也没有很满地表达,作为处女作很难得。很喜欢最后一个镜头,由现实向电视里的记忆横移,再用过度曝光的方式“召唤”出父亲的灵魂,在情感上建立起联系。
今天看排片太少果断没去工作去看电影了。庆幸自己去看了。近来的几部国产年轻导演的作品可谓惊艳。广州人自己拍的广州有地道的广州味道,广州不仅仅是小蛮腰、珠江新城、二沙岛、沙面。。。语言(在地人的广州白话、医生护士的普通话以及海岛的方言(不知是否客家话))的运用非常喜欢。作为自己的亲身经历能拍到如此克制、哀而不伤实属难得,没有陷入自恋和自怜。声音棒,叙事略微不成熟,但也因此有了处女座的风格,没有掉入别人的风格中。父亲走之后的那一段日常家庭场景的描写让我想起《天水围的日与夜》里的云淡风轻。海岛省亲一段很多人吐槽,我却非常喜欢那一段蒙太奇。1988年的导演,回头看十多年前发生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声响?导演给了诚恳的回答。一个人包场看的。非常推荐所有人去看。
年纪大了看这些有些会特别难过。这个故事这么难过又这么平常,周围很多家庭都经历过。正常拍就好了,其实不需要花里胡哨的
反而是前半部分写实的内容更打动我,但也仅是浅尝辄止
我是觉得蛮可惜的,被《伟明》那一Part给拖了后腿,中年男人的寻根+梦境(那个调色滤镜太违和了)不新鲜也没有必要。总分总的结构和章节之间的衔接都是很流畅的,没有花技巧也没有想很多,如果不是自己有亲身经历,生活逻辑层面不会呈现的如此小而准。
虽然期望过高,但发现故事居然发生在广州,很是惊喜。一家人介于折磨与亲昵之间的关系,很现实,也很骇人。可在长久消损下,山上的小卖部畅想,火车上的戏弄,餐馆里的相约,楼台上的烟,阳台上的灰,甚至那个看电视时意识的回身,都是自由的暖光。在日常里,渗入一点似是局外人又似是镜中人的佐料,再添些时空交叠的恍然,还拿各种口号来映照,挺见导演的想法与潜力,但要是拍得、演得、剪得再顺畅些就好啦,毕竟已是个能去“苛求”的好作者了。期待更多岭南叙事。对了,三个男人四次小便,都没洗手……@虞社。三星半,下次加油。
不适合大众观看。因为我是学电影的所以看得还挺快乐,但是我妈看得很无聊昏昏欲睡。故事平淡日常,拍摄有自己的小设计,但是年度最佳,说不上
总感觉哪里不对,什么年代了还在瞒病情那套,自己住什么病房没点b数吗。然后亲友同事线没有,儿子学校线意义不明,绕回到遭遇变故的家庭关系的巡回、检视人生,重新发现,穿插点亦幻亦真的家国私货,以悦上意。ps:结尾的致敬是新人导演的流行的卖家人做法。(这么说似有不妥,但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