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捕聂鲁达》里,关于警探与逃犯、虚构者与被虚构者、政治与艺术,在这些众多的二元对立中,我们看到了两个主体间的相互影项,相互渗透。
但这两个主体又似乎只是一个主体的两个面向,是智利本身的一体两面,在智利,一切暴力的,强权的,艺术的,理想的,肮脏的都能在这里找到源头。
我们如何在混乱中寻求康米主义。
这是个追捕的过程同时也是个创作的过程。
在警长的第一人称叙述中,我们渐渐辨认出聂鲁达的形象,一个极富魅力的天才诗人并且饱含着浓烈的政治理想,所到之处尽是人们的欢呼雀跃。
一个不恰当的比喻,聂鲁达就如同一个拖着长长粘液轨迹的蜗牛。
所经之处,都潜藏着他的痕迹。
在聂鲁达的逃亡中,聂鲁达流窜于智利的各个角落,从党员回忆到地下妓院,从北到南。
我们又借由聂鲁达的踪迹漫游了智利。
我们看到了智利的人民。
人民的概念,在全片中占据核心地位。
警长一开始认同于自己的身份为一名警察的儿子,在追寻聂鲁达的过程中,不停的去感聂鲁达之所感,去寻觅聂鲁达的气息,到最后,他的自我指认转变为认同自己是聂鲁达的儿子,是人民的儿子。
“人民”的概念,只有在20世纪的历史中才有如此深刻的内涵与意义,是20世纪的历史造就了人民,也正是人民才创造了20世纪的历史。
当我们在谈人民的时候,我们谈论的往往不是一个特殊的群体,我们在谈的是人类普遍意义上的自觉,人应该拥有什么,人应该去抗争什么。
Marx提出了无产阶级的概念,但人民是比无产阶级更庞大的概念,他可能来自于不同的阶级,不同的种族,不同的文化,但他们共属于人民。
在电影中什么是人民?
是工厂里朗读聂鲁达诗歌的工人,是妓院里歌唱的男妓,是路边衣衫褴褛的小姑娘,也是竭力护送聂鲁达的党员同志。
所以,电影的主体是什么,是聂鲁达吗?
不是,是聂鲁达背后的所谓人民的力量,是人民支撑起了聂鲁达,聂鲁达不是巨人,人民才是那个托起聂鲁达的巨人。
人民相信理想的力量,相信艺术的力量。
在警长的追寻中,这是一场身份的找寻之旅,他透过聂鲁达反身看到了自己,一个警察与妓女的儿子,在阅读聂鲁达的作品中,他又分享了聂鲁达的生命,他又变成了聂鲁达的儿子。
而聂鲁达的生命是人民所给予的,所以他最终成为了人民的儿子。
这是一场盛大的追捕,也是一个盛大的身份认同,由政治下降到平民。
当警长对着总统秘书的轻蔑言论说:“没有什么平民可以站在我的头上。
”,他已经站在了人民的对立面,所以聂鲁达也一直将他书写为一个配角。
直到最后,意识到人民身份的他,聂鲁达将他的名字书写了出来,他终于成为了历史的主体,成为了主角。
再回到聂鲁达,作为诗人的角色,他所承担的就是见证与书写,他是人民的口舌,是一切无声处的发声者,为历史的无言处去做辩护。
他的笔,如同上帝,上帝说有光于是便出现了太阳,诗人见证了苦难,于是就有了诗篇。
诗人高大的同时也必须卑微,他必须接受一切人的爱意与吻,聂鲁达在面对男妓的拥吻他毫不抗拒,这就是诗人之使命所在,要有融入黑暗、融入混乱的能力。
要融入酒精,妓女,歌声。
所有的高雅都是布尔乔亚对诗人一厢情愿的想象,诗人应是混乱的集合体。
诗人的笔墨从不为他自己而生。
故事背景是1948年的智利,原本受共产党推崇的当选总统, 在二战后的苏美冷战对抗中投靠了美国,于是开始驱逐迫害共产党。
诗人政治家聂鲁达,作为智利最知名的共产党,也开始了举世瞩目的的逃亡。
电影用大胆的想象力把诗人与警察之间的追逐进行了诗意的探寻和重构,让我们更直观地体验文学和电影相互渗透结合的乐趣。
一开始就是象征意义浓烈的超现实场景,智利的议会在厕所里举行,领导人们一边解手,一边讨论政治,这样的场面本身说明了一切。
影片让 盖尔·加西亚饰演的警察通过画外音表达着自己的思想和对他的追捕对象聂鲁达的观察,他想象着自己是妓女和警察头子的儿子,带着清晰明确的信念和目标开始了追捕。
他带着鄙夷的眼光看着左翼的精英分子们,他们其实是脱离人民的。
“艺术家、知识分子、律师,他们曾周游世界,满载而归,纵情享乐,感受不到穷人的汗水。
”“共产党痛恨工作,他们宁愿烧教堂,这让他们感觉更有活力。
”诗人在逃亡,却希望近距离感受追捕他的人,不想藏在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他每次留下一本侦探小说给追捕他的人。
随着追捕的深入,执着的警察追寻着诗人的足迹,读着他的作品,体验他的思想,他的身份开始模糊,倒在雪地里的人相信自己不再是警察头子的儿子,而是聂鲁达的儿子,人民的儿子。
这部传记片没有试图记录聂鲁达的生平,而是通过作家塑造的警察的独特视角来展开,警察通过追捕诗人来寻求自己身份的过程中,也带着观众探寻了诗人存在的意义。
在这场追捕过程中,我们也看到了诗人虚荣、自私,贪图享乐的一面,用一个保护他的人的话来说:“你希望利用这场迫害把自己变成圣人。
”也有对他的价值观的质疑,贫困女工指着没挨过穷的精英左翼们问“当实现了共产主义之后,是我和他们一样,还是他们和我一样。
”而他本人不再是电影评判的标准,他存在的意义是他的文字。
他的文字影响了他的人民,让他们噩梦般的生活有了意义,也让他笔下虚构的人物有了血肉。
我想这正是这部传记电影让我们看到的聂鲁达,这位伟大的诗人存在的意义。
帕布罗·拉雷恩的一部邪恶华丽的电影,关于智利政治家/诗人。
帕布罗的《追捕聂鲁达》以政治歌舞开始,变成黑暗童话,以命运华尔兹结束。
听那些俗气的三拍子音乐。
节奏进入你的血液(就像血液进入最后一幕的雪景一样)。
以你的伴侣为例。
他/她应该玩得开心,尤其是如果之前确信这位智利导演(《后事》、《第一夫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惨主义者的话。
不过,最好先复习一下这位诗人/政治家的生活和工作。
否则就会是:“哦!真的吗?聂鲁达是一位同情共产主义的参议员,在20世纪40年代末的智利逃亡。
我不知道。
在发表诺贝尔奖获奖歌词的同时,还发表国情咨文?”
非拉丁美洲的观众,即使部分迷失,也会认出该大陆最著名的艺术输出品——魔幻现实主义。
这是导演帕布罗和编剧吉列尔莫·考尔德龙用幻想为他们的追求情节壮胆的方式。
盖尔·加西亚·贝纳尔,疯狂的眼睛和胡子,扮演警察侦探诞生于聂鲁达的想象。
(他是费克斯探长,偏执到孤雌。
)讽刺风格无处不在,从一个富丽堂皇的沙龙开始,客人们在那里使用开放式的小便池。
然而,他的语气是权威的、狡猾的,有时是邪恶的奢侈。
而路易斯·尼科笔下的聂鲁达也配得上菲利普·诺瓦雷笔下的《邮差》:两个矮胖的、光辉灿烂的显贵的预言家,凝视着流亡者享有特权的永恒。
By:Nigel Andrews
Very intriguing film with an interesting pov. I didn't know much about the poet or modern Chilean history and learnt a lot. Very glad that I watched the film.
如果你不喜欢《第一夫人》,那你可以试试看这部《追捕聂鲁达》。
虽然出自同一个导演帕布·罗拉雷恩之手,同样都从政治背景切入人物,同样只截取主角人生中的一个阶段,同样有着灰暗的色调和别致的镜头风格,两部电影在本质上有着很大的不同。
《第一夫人》仍是一部中规中矩的人物传记,除了娜塔莉·波特曼的演绎过于喧宾夺主之外,剧情显得过分平庸。
但《追捕聂鲁达》却在传记片的形式上走得更远,让这个深入人心地历史名人跳脱出书本、传记、百科地描述而不拘一格地呈现。
电影开场,镜头旋转推移跟随着聂鲁达进入参议院的洗手间。
这位共产党参议员同时也是人民最热爱的诗人对背叛左翼支持转而投靠美国的智利总统大加伐挞。
共产党受到当权派的清洗和压迫,公开批判总统的聂鲁达更是遭到总统党翼的弹劾和追捕。
总统先生对他的受欢迎大感嫉妒:“这个人只要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一万名工人就会安静下来听他用那种特殊的声音朗诵这首诗”。
西装革履严肃紧绷的警察佩卢恰努适时出场。
这位自认为是警长之子的年轻人一直对聂鲁达穷追不舍,从妓院到街头,从熙攘的城市到荒芜人烟的安第斯山,却又总是让狡猾的诗人在最后关头逃脱。
所有历史都记录下聂鲁达在这段故事中不可推翻的结局——他成功逃往阿根廷,并流亡欧洲,继续歌颂他所热爱的世界。
而电影则给予佩卢恰努一个意义模糊的结局——死亡或者重生。
一个意义丰富的聂鲁达——热情洋溢的斯大林主义者,人民的宠儿我们所熟知的聂鲁达,是热情洋溢的共产主义者,是曾经流亡海外的政客,是获得的诺贝尔文学奖的诗人。
拉雷恩镜头下的聂鲁达则赋予这个人物更丰富的意义,他既热爱人民——他曾为异装成女人的男妓朗诵诗歌、为衣衫褴褛的乞丐披上外套,同时也是人民的宠儿——共产党人保障他逃亡途中衣食无忧、妓女贫民替他隐匿行踪、甚至是农场主也愿意庇佑他逃脱追捕。
但他也是苏维埃政权的最高捍卫者——斯大林的“情人”。
他认为只有苏维埃民主制才能拯救人民于水火,即使这样总统府将铺满碎花生壳和碎酒瓶,律法尽是拼写错误,但“墓地里再也不会充斥着被处决的政治犯”,却浑然不觉古拉格的噩梦真相,这是他作为诗人的天真无邪和盲目热情。
聂鲁达也是一个沉湎于酒神精神的狂欢者,从不拒绝女人们的追捧和物欲享乐。
他是舞会上的阿拉伯的劳伦斯,轻抚白马深情朗诵“今夜我能写出最哀伤的诗句”。
他并不否认在共产党内所拥有的特权,在与醉酒的女党员的争论中以玩笑化解质疑:共产主义实现后,所有人都将与他一样“在厨房里进食,在被窝里私通。
”他是第一任妻子口中的善良人,以亲昵的口吻将第二任妻子Delia叫做“小蚂蚁”,却也经常耐不住隐居的寂寞与妓女彻夜纵酒狂欢。
拉雷恩对诗人并没有太多政治和价值偏向的判断,既没有颂扬,也没有同情,亦没有贬低,而是忠于表现他极端浪漫主义和自由主义的诗意精神。
电影对这个人物的情感更多是出于对这个人民宠儿的爱。
这样一个聂鲁达距离历史教科书越远,越是具有大胆而犀利的意义。
创造和被创造的佩卢恰努——在诗意上接近聂鲁达,在叙事上接近博尔赫斯然而聂鲁达并不是这部电影的唯一主角,它创造了另一个主角:追捕者奥斯卡·佩卢恰努。
这也成为电影超越传记片格局的一个突破。
在这个人物正式登场前,他第一人称的内心独白作为画外音就伴随着聂鲁达的出场一同响起,并贯穿电影始终。
来自于警察的独白动摇了以聂鲁达为主角的地位,这既是一场虚构和真实人物之间的博弈,也是虚拟和现实的共振。
佩卢恰努既是追捕事件的参与者,是捕杀共产党人的压迫者,也是画外音中冷静克制的旁观者,而成为狂热而追求自由的诗人的对立面。
他的自叙并不存在任何局限,仿佛来自于一个预知事件前因后果的幽灵,总是与先他行动一步的诗人同在,把未知当成过去那样无法挽回,以冷眼观看的讥诮观察聂鲁达的每一次行动、每一次逃脱、每一次朗诵。
由佩卢恰努的画外音所带领的叙事创造了一个诗意的迷宫,让跟随他的视角探索故事的观众在观看中迷失方向。
电影通过Delia之口宣布聂鲁达对这个追捕故事的创作主权,同时也宣布警察这个人物的虚构性:“在他的剧本里,我们都围绕着主角转……他创造了你,把你写成一个可悲的警察”。
而佩卢恰努则对自己的虚构和配角属性表示不服,他说:“在我的故事中我抓住了他,我把他关进了监狱。
我会让他入睡,然后看着他做梦”。
这个故事的创作署名权究竟属于谁?
是导演和剧作者安排了主角们的命运?
还是热衷于追捕游戏的聂鲁达设计了这场盛大的逃亡?
还是立志于留名历史的野心家佩卢恰努正在改写历史?这个故事的阅读者又是谁?
是正在观看主人公命运走向的观众?
是酷爱侦探小说的聂鲁达?
还是被塑造成总统走狗,却在精神上越来越接近诗人的警察?
这场盛大的追捕和逃亡在智利南部的安第斯山脉到达高潮。
从汽车到摩托再到马匹,从三百名警察的大规模搜捕到单枪匹马的追逐,佩卢恰努的境遇陡转直下落入势单力薄的劣势。
在濒临死亡之际,佩卢恰努在雪地里大声呼喊聂鲁达的名字:“巴勃罗!
巴勃罗!
”而他内心的独白却是“我一直在追逐雄鹰,却始终不会飞翔。
”聂鲁达则循着枪声,朝着他的追捕者的方向走去。
最终他们相遇了,聂鲁达这样描述他的追捕者:“是的。
我认识他,他是我的警官,我的迫害者。
”此时佩卢恰努的独白同时响起,与诗人的话语重合:“我那穿着警服的幽灵。
我梦见他,他也梦见我。
他观察我,调查我。
你看看你写下了什么警官,你写下了雪和马匹。
你塑造了我。
”佩卢恰努的独白充满聂鲁达般的诗意和暗喻,而这个人物被创造出来的方式则在文学的意义上更接近雨果和博尔赫斯。
就像雨果笔下最伟大的逃亡者和最执着的追捕者冉阿让和沙威一样,佩卢恰努和聂鲁达彼此成就了彼此,彼此塑造了彼此。
沙威从小生活在苦役营,对警长父亲的耳濡目染与父亲的不断“言传身教”,使这个人物被打上守护制度执行命令的烙印,正是他所摆脱不掉的宿命。
沙威对于制度的维护和隐藏的恻隐之心成就了冉阿让在苦难之下的光芒,冉阿让的屡次逃遁和宽容善良,断裂了沙威作为政府工具的意义,而完善了他作为普通人的人性意义。
而佩卢恰努则在沙威的宿命之上更进一步,开始书写自己的命运。
最初佩卢恰努身上被打下这些反派人物所共有的烙印:政权和制度的走狗、残酷而不苟言笑的警察。
然而在观察、追捕诗人的过程层中,他开始阅读诗人故意留下的侦探小说和诗集、亲吻诗人的第一任妻子、紧紧追随诗人的踪迹来到智利南部,而不断探索并丰富自身的意义。
如果说聂鲁达的政治立场和浪漫多情还有历史记录可以追溯,那么佩卢恰努则像一块空白画布一样可以被任意涂抹。
他的母亲是无名的妓女,而他父亲则有各种可能,既可以是贵族也可以是平民,既可以是仅有几个硬币的农和工人,也可以是拥有至高权利的警察局长。
佩卢恰努出身的暧昧和无迹可寻正如这个人物的虚构性一样,充满流动的意义和不确定的认同感。
他的觉醒就好比博尔赫斯小说中那些参与观看自己命运戏剧的观众,和那些把自己放入小说文本成为主人公叙述自己经历的听众,僭越虚构而进入现实。
在死亡之际,佩卢恰努终于挣脱了传统叙事中他应遵守的角色:伟大诗人的对立面、权力机构的抓牙、残酷无情的执法者,也跳脱聂鲁达给他设下的角色陷阱:一个局限于自我认知的可悲警察,而是亲自参与、书写、导演自己的命运悲剧,并意识到自己对于聂鲁达这个人物的反哺,而成为诗人逃亡故事中的一个重要角色。
佩卢恰努的独白在最后道:“我本来自于字里行间,而现在我已成为有血有肉的人。
”这是导演和编剧背后的野心,他们像博尔赫斯一样想方设法让人物变成作品中虚构的读者和作者,而这种虚构终将延伸向一个更大胆的入侵现实的尝试,将虚构人物引向现实,而将观众引入小说/电影。
电影阴沉的灰蓝色调,轻快旋转的镜头和不断变换的对话场景更是促成了这种虚构和现实混淆的迷幻气质。
Larraín导演的父亲是知名智利右翼人物,有 Wikipedia Page 的那种。
所以,大家觉得电影里那个探员究竟是谁呢?
探员说母亲是妓女,自认为生父是警察。
这或许也是说导演以前的自我认同是右翼死忠,国家政权维护者吧。
我觉得本片像是一个以导演的视角探寻聂鲁达是谁的expedition。
这个探员实在是太诗化和文青了,像是生活在祖国春风下的理想主义年轻人。
包括导演亲口承认的向摩托日记致敬的桥段,也体现了这一点。
这是一个切格瓦拉式的富裕青年寻找自我的故事。
或许整部电影的来源就是导演读者聂鲁达的诗和传记,对聂鲁达进行消解和重新认知。
而追捕的过程本身也是一种重塑聂鲁达的过程。
而最终的“合体”则是出身右翼的导演与智利第一共产党的统一。
导演终于点破,他自己虽然出身名门,但也是人民的一员。
聂鲁达来自人民,而他的艺术创作创造了那个时代的人民,并且影响着现在的每一个智利人。
可以说聂鲁达作为智利国民人物,既为智利人民所塑造,也塑造了现代的智利人。
感觉这是一部有智慧的作品。
好一部诗一般的寓言。
如果你知道聶魯達怎麼死的話,或許你對《流亡詩人聶魯達》那充滿希望的結局會有截然不同的感受。
現實中的聶魯達,數年前曾被開棺挖墳,為的是調查他在四十多年前究竟是如官方所說的死於前列腺癌,還是被當時剛奪權的暴君皮諾切特(Augusto Pinochet)毒殺。
電影中的聶魯達,經過一番「老鼠捉貓」的長途捉迷藏之後,終逃離智利,在歐洲的自由國度繼續吟詩,享受著政治鬥士和多情詩人的光環。
那時候距離詩人之死還有二十一年。
導演Pablo Larrain嘗試把聶魯達逃亡的歷程拍成詩一般的形式。
追捕聶魯達的警察Oscar不單就史實而言是虛構的,他在故事中也是半虛半實,在追捕過程之中由詩人藉文字賦與血肉。
分鏡與剪接違反了慣常的連貫性,節奏如Trailer一般跳躍,與懸疑緊張的情節互相干擾,刻意但沒驚喜。
攝影強調天然日光,質感類似《復仇勇者》 (The Revenant),珠玉在前,動機和效果皆成疑問。
電影未提及的是,聶魯達後來回國、選總統、又換了一個妻子,並助其戰友阿連德(Salvador Allende)在1970年踏上總統寶座。
三年後的9月11日,總統在政變中自盡,詩人則在十二日後逝世。
人們懷疑他其實是被特務打毒針而死的。
2013年,繼續步阿連德後塵,聶魯達被挖墳驗屍查死因,兩年後結論只是「很可能遇害而非病逝」。
至今人們仍無法確定聶魯達的死因。
法醫報告並不比他的情詩更真實,始終詩人應該躺在情人而非法醫的床上。
(刪節版原載於am730「730視角」2017年9月5日)
故事围绕着逃亡的聂鲁达和追捕他的警察奥斯卡展开。
前者是浪漫而理想的大诗人,是坚信共产主义的左翼精英,不惧追捕还要同妓女狂欢,为下层人民作诗而成为大众情人。
后者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总统走狗,妓女的后代,自认是警察的儿子,实际上一直迷失自我存在的意义。
但随着追捕的推进,他开始一点一点被诗人“塑造”。
警官这个角色的涵义,以及他与诗人的关系,真的很抽象。
起初觉得诗人是极度聪明而无畏的逃亡者,警官则是极度自大而悲情的追捕者。
后来进一步发觉,警官和诗人之间似乎是一种相互依赖,相互塑造的关系。
诗人是游戏的设计者,不断引诱警官。
警官也一次次上套,执著地继续着追捕,直到呼号着诗人的名字倒下,最后重获新生。
看到一篇影评里对本片两人的关系用了“虐恋”这两个字眼,我觉得颇为恰当。
第6届#法罗岛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第1个放映日为大家带来《追捕聂鲁达》,下面为大家带来前线逃亡者迷离虚幻的诗意评价了!
Pincent:具备叙事性的同时具备文学性和诗意,对创作者与被创作者、主角与配角、虚构与写实的处理以及警探的视角堪称精妙,追捕的过程也是追随,在雪山终于合体,残酷又美丽。
视听轻度迷幻,大量环绕镜头运动。
薛Tony:虚虚实实,好迷幻。
日烦夜烦:虚实之间的文学性电影,某种程度上有着法国新浪潮和前苏联诗电影的气质。
故事不是最重要的,结构和叙述本身才是最重要的。
迷离而诗意。
淡水河边:很有诗意,非传统传记片立意也不错,但是这个剧本上很多点都有问题,角色塑造也感觉不太够吧,一个人物传记对于聂鲁达的介绍和描述感觉差一点。
了却烟硝:真的是浪费时间,看完这部电影我真的是感到一阵眩晕。
开头说政治就不太友好了,中间追捕开始还终于有了那么点样子(然而各种巧合依然很无聊),到最后强行拔高到个人身份的认知真的很让人莫名其妙。
导演如果想讲一个追捕的故事那就好好讲,别牵扯到什么哲学性的东西,不仅显得不伦不类,大家也不会买账。
fire_storm:拉美的光怪之域,一出荒诞的追捕,大量逆光摄影在柔和滤镜下赏心悦目。
聂鲁达的一生是被文学政治和女人填充的,本片进行了颇有层次的剖析,诗人、政客,直到自由意志与自我认知。
Her Majesty:调色颇似美颜相机。
如果写成小说应该很精彩了,因为足够浪漫,且故事带有文学性。
法罗岛岛主:想用梦幻的色调渲染浪漫艺术气息,奈何这粉扑扑的滤镜实在太过少女,就差没嗲兮兮地高歌一曲《我是女生》,实难和沉重的历史过往以及自我身份的认同两个极其严肃的话题联系到一起。
滤镜用力过猛全盘崩塌,常出现在东亚东南亚恐怖片中,最终效果是让电影看起来无比廉价。
结局着实感动了一下。
大大大大大白猫:也许吸引导演拍这部片的并不是聂鲁达这个人而是从聂鲁达身上抽象出来的“诗性精神”,但是后半段彻底泄了气。
建议导演多看几遍《邮差》。
我略知她一二: 我曾孤单如隧道。
群鸟飞离我身,而夜以其强大的侵袭攻占了我。
为了存活,我锻造你如一件武器,如我弓上之箭,如我弹弓里的石头。
但报复的时刻已到临,而我爱你。
“爱是这么短,遗忘是这么长。
”向诗人致敬,诗人永生,今夜我能写出最悲伤的诗句,明天我也能离开最伤心的城池。
我倾听着辽阔的夜,失去她后更加辽阔的夜,诗句一字字跌落在了我的心中。
“我喜欢你沉默的时候,因为你仿佛不在。
” 斯诺-纳什维尔:Oscar和Neruda这两个角色刚好代表了两个群体:一边是在政权压制下幸存下来的艺术创造者,他们仍有着话语权;另一边则是独裁统治之下不公正判决的执行者。
电影讲述着两人从未停歇的猫鼠游戏,两人都试图用对方的幻想来验证自己的政治立场,最终以创造者一方的胜利结束这场游戏,而执行者一方迎来属于他的结局。
#FIFF6#DAY1的主竞赛单元场刊评分稍后会在广播中为大家释出,请大家拭目以待了。
【风格】难能可贵的诗意(风格)影片。
以这种诗意气质来展现聂鲁达的风格。
【视角】写人物传记,视角/切入点特别重要,影片截取了他人生中的一小部分,也就是他被当局通缉并追捕的那一段时光。
因为电影受自身条件的限制,主要是时间只有两小时,所以要讲述他的整个人生是不可能的。
好多传记影片,就是因此而导致失败。
“追捕聂鲁达”是的确发生的历史事实,但故事中发生的“追捕”,相信是虚构的,是个极有创意的“故事”。
影片的亮点之一,就是尽管影片选择了这么一小段经历,但是并没有因此削弱了对传主人物描述。
而是见微知著地展现了他的个性特质,价值观念和丰富多彩的个人世界:展现了作为历史名人的他,对美食、美酒和美女的享乐主义的态度,对底层劳苦大众的同情和对共产主义理想世界的真诚向往。
尤其是他对诗歌、爱情和革命——浓缩他整个人生的三个主题——的激情。
【人物设置】设置警察这个人物相当精妙,事实上,警察这个角色,就是聂鲁达的镜像,或他的第二人格。
通过警察(这个人物)和聂鲁达(他的追捕对象)以互文关系——相互映照、对抗和诘问——塑造了聂鲁达这个人物。
不仅通过警察对“追捕对象”的视角和认知,甚至直言这个追捕游戏本身这就是诗人创作的故事的实际演绎。
在好多侦探影片中,有此种“猫鼠游戏”,但将这种“把戏”用到‘真实’的人物传记影片中,的确是种很好创意。
【幽默讽刺的场景】影片开头,议会大厅内设置的小便池,议员们一边辩论一边小便。
以此来表现肮脏的议会政治。
【人物塑造和故事】当然,影片出彩之处,是在于它塑造了一个鲜活的“诗意”人物,以及围绕这个人物发生的故事。
事实上,前面提到的亮点——影片视角、人物设置等,都是为这个人物和故事服务的。
【真实与故事】回顾真实历史。
聂鲁达一生中,至少有过2次重要的被追捕经历,都是被当局追捕,然后被迫逃亡他国,一次是在1949年,一次是在1973年。
影片故事讲的是49年的那场追捕,是并以他最后离开智利(1949年2月),经阿根廷去苏联,并到巴黎参加世界和平大会作为结局。
影片讲述的是这次追捕事件,整个过程富有相当的戏剧性和传奇色彩。
但另一次,发生在1973年的那场追捕的结局,不仅没那么幸运,简直是相当血腥——以聂鲁达的死亡而告终。
1973年9月11日,智利发生了由美国中情局策动的皮诺切特军事政变(美国相近解密的文件真实了这点),当时的民选总统阿连德在政变中壮烈牺牲(相当悲壮)。
诗人态度鲜明的反对政变并准备出逃,但就在计划出逃的前一天,他“被送往”圣地亚哥的圣玛丽医院,随后就在那里去世(9月23日,即政变后12天),官方公布的死因是“前列腺癌”。
从事发当时起,对他死因的质疑就不绝于耳,更令人怀疑的是,聂鲁达在圣玛丽医院的医疗记录完全消失,甚至连他几年前担任法国大使时的医疗记录也找不到了。
独裁政府被推翻后,当局进行过对此死因调查,2017年,智利政府表示,非自然死亡的怀疑“高度可能”是正确的。
不久,由16人组成的国际科学家小组终于得出结论——一致否认聂鲁达死于“前列腺癌”:“百分百肯定不是。
”而此前有关媒体报道说,根据智利政府发表一份关于聂鲁达的内政部文件:“诗人被注射了一种令心跳停止的止痛药,可能导致他的死亡。
”【历史重现】影片中展现的革命浪漫主义,共产党人和底层人民(甚至土著及其领主)的同情和支持,以及广大民众(知识分子,普通民众和)共产主义理想社会的向往。
影片中对共产主义深入人心的描叙真实可信,以致远超上世纪的苏联影片和中国主旋律影片对共产主义软实力的促进、提升或增益。
好晦涩难懂哦,各种随性的镜头和剪辑,诗化的旁白和台词,Gael García Bernal再次勇敢证明165也可以当男主呃!
6.5吧,镜头诗意但音乐太满了哎~
10/100。#补FIFF6#真的是浪费时间,看完这部电影我真的是感到一阵眩晕。开头说政治就不太友好了,中间追捕开始还终于有了那么点样子(然而各种巧合依然很无聊),到最后强行拔高到个人身份的认知真的很让人莫名其妙。导演如果想讲一个追捕的故事那就好好讲,别牵扯到什么哲学性的东西,不仅显得不伦不类,大家也不会买账。
有风格
有点像是在看罗贝托的书。喜欢这种诗意的叙事方式。
好自恋好厌女的左男
调色迷人的影像诗,格局很大的“路边野餐”。是作品让浮生一梦的人类永恒。
这小滤镜 这光线玩的 666 看过几部波拉尼奥的小说 聂鲁达这个名字简直像神话一样如雷贯耳 一个诗人 一个政治家 而且最重要的是个男人 一个有魅力的胖子 电影基本都表现出来了 至于墨西哥男神的角色也很有趣 活着活着 变成了故事 也是够诗意了
8/10。时空的断裂,立场的延续,词语的交汇,逃亡者与追捕者间的精神默契,最诗意不过的历史改编
黑色电影侦探故事般的旁白中,唯美的光影浸透了聂鲁达的浪漫诗意,不同时空中的连续动作则为它的诗意增添了一抹迷幻,拉雷恩与编剧吉尔莫的合作,是用警探这个角色来对照与解构聂鲁达其人,在达成这个目标同时,这个角色也在对叙事本身的解构中起到了重要作用,这部电影是拉雷恩对自己实力的又一此力证
詩人通過虛構創作假想(或真實)的追捕來論證文字的意念和迷惑性。更深一層,創作的動力是否都來源於政治的壓迫?導演似乎在鏡頭後面說,所有藝術都是不純的
8.5/追捕者和逃脱者像一对双生子,政治身份像幽灵一样缠绕诗人聂鲁达的私人生活和文学生活,意识形态对个体生活全方位渗透,相互排斥又相互吸引、相互塑造。但同为诗人和社会活动家,聂鲁达的政治表达并不是对艺术的破坏,相反是价值的丰富。艺术家不脱离政治,是为了有一天艺术可以真正摆脱政治。尤其当世界愈发下沉,真的诗人不会岁月静好,无论这首诗出自李沧东还是聂鲁达。最后雪地里的落幕有些《千年女优》的味道。追捕者最后要求聂鲁达说出他的名字——奥斯卡·佩卢恰努,因为"说出",他不再只是追捕者,一段虚无缥缈的追逐,拥有了人之为人的确证和意义。(后半段浪漫至极,如果前半段再紧凑一些就更好了。
逃亡与追捕的悬疑片还是诗人自身的纪录片?诗一般的镜头语言,即使被禁锢被约束着,思想依旧是自由的奔放的。他们永远追捕着他却不愿捕获他,追寻他的过程本身就是聂鲁达精彩的创作历程。
写下你的名字
摄影很美。对于导演这种神叨叨的叙事风格还是…
个人不是很喜欢这种风格。
旁白太冗杂
通过提前构建好的叙事文本——警长的旁白,叙事进行中的人物以全知的视角提前透视了将来的事。片头的场景设置泄露了整个事件的荒诞,因此聂鲁达的逃亡与警长的追捕形成了类似消除紧迫感的舞曲,节奏性地你来我往。于是电影叙述的核心不在此刻的境况,而是人物形象(双人)的重新塑造。(待上映重看)
It feels like the director’s masturbating in front of the audience.
电影的叙事、画面和配乐,让人感觉仿佛在缓缓地读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