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比》这个电影,我从出路透就开始关注。
本来被高司令的“肯”油到,已经有点不想看了。
可剧透出来都在说“肯是反派”。
这就又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很想弄清楚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如果真把肯(芭比的官方男友)搞成反派,那这款玩偶还会有人买吗?
不对,肯他似乎,可能,大概本来就不太好卖。
我印象中的肯是清爽英俊的,和高司令这个扮相实在是相去甚远。
对于今天的孩子“芭比”大概是一款过时的玩具,甚至在关节娃娃这一品类里都并不算高级。
但在我小时候,芭比是女孩们攀比的对象。
几乎每个女孩都拥有至少一只芭比,或正版,或盗版,或正盗版混着玩。
最火的是彩虹头发的芭比,买到你就可以在班里横着走了。
即使班主任在班会上严厉的批判了这种消费主义行为,大家依然乐此不疲。
但即使是在那个芭比极度普及的时代,仍没有人会买肯,至少在我认识的女孩里没有。
她们甚至会买那条宠物狗都不会考虑肯。
肯的存在,似乎只是为了装点商场玩具柜台,给芭比系列增添一点故事性。
他是芭比可有可无的附庸。
电影保留了这样的设定,在玩偶芭比的世界里,作为女性的芭比是绝对的核心,她们住在漂亮的粉红娃娃屋里,可以从事各种工作,建筑工,政客,宇航员。
与之相反,肯的身份只是芭比的男朋友,他们只出现在沙滩和派对中,甚至无法住进芭比的豪宅。
电影中的芭比的豪宅做的很像真实售卖过的娃娃屋,搞得很好,很还原。
下次继续。
代入一下,如果我是肯,在见到了现实中由男性主导的世界后,我大概也会“黑化”。
事实上我并不认为电影中的肯是反派,虽然这个人物并不讨喜,可他这条线,性别一换,完全可以吹“觉醒”。
只不过“觉醒”后的行为有点走偏了。
不愿成为异性的附庸,争取平权是没错的,走向另一个极端搞“父权”就大可不必。
套用葛玲的金玉良言“翻身是让你自个儿站起来,不是骑别人身上。
以上,也就这片子最大的话题点,有关他是否挑起了“两性之争”?
以及那些我们对于性别的“刻板印象”。
出自《编辑部的故事》市面上的芭比娃娃其实选择很丰富,各种肤色,各种身材的都有。
且美泰公司近些年有意识的在增加产品的包容性,消弭一些负面的解读。
但在我们的印象中,芭比就是那种无脑的金发美女,丰乳肥臀,是物化女性的一个象征。
那么这种印象是怎么形成的呢?
这大概是因为芭比娃娃的原型本来就是“成人玩偶”。
(就是懂都懂的那种成人玩偶)一款儿童玩具源自略带颜色感的成人玩具,听起来不可思议,但它是真的。
最初的“芭比”是创始人露丝.汉德勒根据一款名为莉莉的德国“成人玩偶”改造而来。
而莉莉这个形象最早出现在出版物《bilb》的连载漫画中,身份是交际花,经常会被搭讪与骚扰那种。
最初版本的芭比穿着暴露,身材火辣,几乎与莉莉别无二致,电影开头致敬《太空漫游2001》那段中出现的就是初代芭比。
可以说,这一形象从诞生之初就带有强烈的男凝意味。
电影开头致敬的初代芭比
画面致敬了《太空漫游2001》芭比过于性感的外观,在当年也确实如同把太空黑立方扔进大猩猩堆,引发了不小的恐慌。
很多慧眼如炬的母亲看出她是“属于爸爸的娃娃”但这些质疑却并没有阻止她的畅销。
因为孩子们喜欢这个更为成熟的“玩伴”。
原型lilli与爸爸的娃娃至于制造这款“火辣玩偶”的初衷,也确实如电影《电影》开头所说的那样,是希望儿童玩具职业化,成人化。
因为美泰的创始人露丝.汉德勒观察到她的女儿在玩能换装的纸片人,纸人可以cos各种职业,可玩性比那些只能玩过家家的婴儿状玩偶强很多。
而“芭比”和“肯”这两个名字,分别来自她的女儿芭芭拉,和儿子肯尼。
嗯,很好,又德国又骨科,要素很全面。
但从各种意义上,芭比与肯确实是一个妈生的,让他们俩“搞对立”未尝不是“相煎何太急”。
露丝.汉德勒与她的芭比娃娃有意思的是《芭比》电影中也出现了露丝.汉德勒以及她早已离开的美泰公司。
其中美泰公司的装修明显借鉴了1967年的电影《玩乐时间》。
只不过方格子里面的女性员工似乎比1967年还要少。
着影射了现实职场对女性员工的隐形歧视。
电影《玩乐时间》除了过于性感,芭比备受诟病的另一点是“制造身材焦虑”。
这在电影中也有体现。
毕竟做为玩偶,芭比不会发胖,不会有小肚腩,甚至拥有超逆天的腰臀比也不用担心妊娠纹。
一旦一个玩偶身材变得不完美,那么她就需要穿越到正常世界去纠正这个错误。
芭比公关史上两次大失利。
一次是1992年,他们推出了一款有声芭比。
而这款芭比会发出“数学好难”的感叹,这被认为是鼓励女性追求漂亮而放弃聪明,另一次惹祸的是一款玩具书,上面赫然写着“如何保持身材?
”“不吃。
”
如何保持身材,不吃!
人们开始质疑芭比过于纤细的外形。
虽然那只是一种设计,从功能性上说,拉长脖子是为了穿上厚重的娃衣时,领子不至于挡住下巴,而过于纤细的四肢与腰身可以方便服装的穿脱。
美泰公司其实可以自圆其说。
但确有数据表明,从小接触芭比的女孩会更容易产生“身材焦虑”。
至此,芭比似乎彻底变成了物化女性的代名词。
刻板印象中喜欢粉红色的金发女郎,愚蠢而只关心外貌傻女孩。
在1993年,甚至出现了反对芭比的组织——美国芭比解放组织协会。
(简称BLO)这些言论与电影里中学女生对于芭比的指控如出一辙。
成人化的玩具变成愚蠢幼稚的代名词“超过五岁就不在玩了”。
此后,美泰公司花了很大的力气去扭转芭比在大众心中的印象。
这其中包括推出女性榜样系列(把那些在各行各业中做出突出成就的女性做成娃娃)以及做一些外观“正常一些”的玩偶。
比如2016年登上《time》杂志上小肚腩的芭比。
有小肚腩的芭比但刻板印象很难被打破,不管你如何去改造一个玩偶,只要她的设定还是女性,那些特征就无法消弭。
而一些“女性化”的东西总难免会被扣上男凝的标签。
其实不管是什么方向的凝视总带有约定俗成的刻板价值观。
有的时候我们可以换位思考一下。
就好比电影中提出的那个终极选择,平底鞋还是高跟鞋。
曾几何时,高跟鞋是女性的象征。
能在三寸细跟上站稳的女人高瞻远瞩,她们都是职场上的狠角色。
而近些年解放身体的声量开始崛起。
有关高跟鞋带来的拇外翻,骨盆前倾等负面问题引发了大量的讨论,高跟鞋似乎又变成了阻止女性进步的枷锁。
粉色,它代表女性力量。
但也被赋予“不聪明”的刻板标签。
当年帕里斯.希尔顿曾扬言“如果她选上了美国总统,就要吧白宫刷成粉色。
”全世界都在搓手准备看她的笑话。
帕丽斯希尔顿那个著名的染粉白宫言论但其实,粉色没有错,高跟鞋也没有错。
善也好,恶也罢,那些标签还不是人类赋予它们的。
比如粉色,长久以来被认为是属于男性的颜。
,在1918登载与《Smithsonian》的一张插画中,男孩子穿着粉色的裤装,而女孩子穿着蓝色的连衣裙。
至于原因,建筑大师柯布西耶在《东方游记》中的一席话或许能揭示答案,他说“所有健康而原始的民族都喜欢粉色,因为那是血液和肌肉的颜色。
”
1918年的杂志内页而高跟鞋,它自古以来就是一种男鞋。
因为男人爱骑马,鞋跟与鞋身之间卡槽可以很好的卡进马蹬中,这是一种功能性设计。
且男性也更在意自己的身高,据野史记载,太阳王路易十四的身高只有156公分,他一生中最爱的事就是穿着他那些高跟鞋跳舞。
路易十四和他的高跟鞋我们都知道,由于雌性激素的作用,女性很难练就男性那样发达的肌肉。
又由于要装下子宫,女性的腰臀比大于男性,腰曲也更大,这使得女性在长期穿着高跟鞋的过程中更容易骨盆前倾。
基于此,“粉色”和“高跟鞋”更适合男性是非常有生理依据,且非常科学的一个结论。
那他们是怎么开始代表女性的呢,这其实还是源于商家故意制造出来的“差异”。
目的还是为了多卖一份商品给你。
有研究表明“粉色代表女孩,蓝色代表男孩。
”这是在二战之后的婴儿潮时期,商家搞出来的一种促销手段,目的是为了让弟弟妹妹不能穿哥哥姐姐的穿不下的衣服。
从而迫使孩子的父母多买一份。
真的有很多家长掉进了这种消费主义陷阱,我父母就是。
在我小的时候,房间的墙壁是粉色的,婴儿床是粉色的,我的存钱罐,抱枕,连衣裙和衬衫都是粉色的。
因为我是女孩。
我的爸妈为了购买这些花了不少钱,如果不向他们灌输“女孩必须用粉色”这个概念,用亲戚朋友用剩下的,把这些钱存下来,搞不好能天通苑交个首付了。
在这个过程中时尚杂志也没少推波助澜。
40–80年代知名时尚编辑Diana Vreeland就很钟爱粉色。
她是那个时代的时尚女魔头。
奥黛丽赫本主演的《甜姐儿》中,主编的角色据说就是在映射她。
《甜姐儿》那部电影也贯彻了粉色至上的理念,鼓吹用粉色牙膏,粉色香波,粉色主宰一切。
电影《甜姐儿》中鼓吹的粉红时尚芭比中,肯的舞蹈就是致敬《甜姐儿》中的小酒馆舞。
芭比中肯的舞蹈借鉴了《甜姐儿》里面赫本的造型,就是袜子改成了粉色。
至此粉色成为了“新时代的黑色”是时尚的象征。
套上了这层外衣就更能刺激消费了。
把高跟鞋包装成女鞋同样是商家的套路,一旦它开始代表成年女性,有了时尚趋势,就能卖出去更多。
知名的消费陷阱“粉红税”就是这个道理。
同样的成本,只要换个女性喜欢的粉红色,加上“限量”“珍藏”等标签就可以买更贵。
所以,到底是谁在引导对立,制造刻板印象呢?
答案不言而喻。
说回到《芭比》这部电影。
有很多评论说它在引导性别对立。
其实不然,一些隐形的性别歧视真的存在,任何影视作品都不应该回避。
而幻想世界中芭比与肯的对立其实拍的很幼稚又很“缓和”。
肯做为男性玩偶,穿越到现实生活中也并没有因为男性的外观而拥有更多就业机会,因为他没有学历,没有专业资格证,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芭比为我们构建了一个梦幻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你可以体验不同的职业,不同的人生,不需要付出努力,也不会失败。
但现实却不是这样,它充满了无奈和艰辛。
人不是玩偶,不可能做到完美无瑕的。
所以归根到底,这还是在说一个小女孩要不要追求梦想的故事,无关性别对立。
芭比诞生到如今,也有70余年了。
她已经成为了一个文化符号,围绕着她的夸赞与讨伐始终未断。
做为一款成人化的玩具,她确实改变了女孩只能“哄孩子”的娱乐方式,但也因为过于性感的外观引来诟病。
有关她的存在对于女性的意义,是积极或是消极,我以为不应该妄下结论,因为她已经存在了太久,你不能以现在的眼光评价一款过去的玩具。
当然,我也并不认为芭比能够代表“女性觉醒”。
诚然,她是是一款有职业的玩偶,但却不能说她开启了当代女性的就业之路。
毕竟她只是一款玩偶,是小孩子的游戏。
小孩子过家家能有什么了不起“觉醒意识”呢?
她们只是在单纯模仿成年人而已,当她们的妈妈是家庭主妇,成天围着锅碗瓢盆转,她们也会有样学样,幻想自己也是妈妈,学着洗衣做饭,照顾玩偶宝宝。
而当她们的母亲有了工作,她们自然也会幻想自己会成为职业女性,时髦而独立。
与其说说芭比唤醒了女性的就业意识,不如说是女性就业成就了芭比。
有什么样的市场才会有什么样的产品。
反而,真正促进美国女性就业率提升其实是二战。
因为男人都去打仗了,工厂里的活儿没人干了。
说到底还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一切都是生意罢了。
TL;DR:我不喜欢电影作为一种艺术最终表现为“说教”这么笨拙的方式,哪怕是女权说教;我还认为电影过于温和,把男人往傻瓜恋爱脑方向写,最终只是让女观众feel good。
而把父权制的成功实行归咎于女人被洗脑,只要被教育一番就能破除洗脑,这种女权主义网红卖课podcast的逻辑也是挺有问题的。
就现在的烂市场而言,这可能够了,但也没必要说不得。
1956年,美泰联合创始人Ruth Handler把一个成人玩具从瑞士带回了美国——Lilli,起源于德国《图片报》上刊载的色情漫画女主角,身材火爆,穿着清凉,道德宽松,没什么脑子。
她是刻板印象中的金发“捞女”,在第一期漫画里就搜寻着“高富帅”,之后也会用报纸蔽体,哭诉“大吵一架后,他带走了所有他送我的礼物。
”Handler后来说她并不知道Lilli是个男人的玩具。
他们会把她悬挂在车里,或者在酒吧扒下她的裙子。
总之,当Lilli进入了美泰公司,经过了几年的精心设计,以中产邻家女孩的形象再现后,征服了美国和全球市场。
当人们称“芭比和性化女性无关”时,这样的起源历史证明了事实恰恰相反。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正是消费主义、商业营销、大众市场和向女童贩卖美梦,把Lilli从完全服务于男性的角色中拯救。
《图片报》Lilli (Science & Society Picture Library/SSPL/Getty Images)双重否定在宣布芭比真人电影制作之前,美泰的股价一直在下跌,虽然他们迫于时代进步推出了多到不能再多的多元化芭比,但是从完美女人梦中幡然醒悟的新一代妈妈们开始用钱投票,而头脑更活络的迪士尼已经让艾尔莎成为了女孩的梦中爱豆。
艾尔莎并不沉迷于时装和物质享受,她身为虚拟角色,其人格和行为不受消费社会影响,她是一个超能力女王。
《芭比》前半部分的“自己骂自己”,是明智却又唯一可行的复活法。
在“拨乱反正”之前,总要检视一下历史上的过错,最好是做成meme自嘲,让观众心领神会并一笑了之。
影片承认,芭比的无穷种职业可能性,看起来超前时代,比如在1963年便是女企业家、1965年成为女医生,在阿姆斯特朗之前就登月,但它和手游卖皮肤卖道具一样,不过是扩张了产品线以迎合更多人群,对于现实世界的影响力其实很有限。
当然,没人指望玩具可以改变世界,它顶多映射了当时的流行思潮。
她在1980年变成了黑人,之后还会发展出更多族裔、肤色和发色,并且在油管正经地讨论种族问题。
可是一提起芭比,人们头脑中出现的仍然是金发美人,是永远年轻的时尚达人,拥有现实中不可能存在的身材,是盛装的帕丽斯希尔顿。
玩娃娃的女童在提前扮演母亲,玩芭比的女童在提前扮演不存在的完美成年女性,这种进步可能不如美泰声称的那么显著。
安迪·沃霍尔晚年以珠宝设计师BillyBoy*为原型,绘制了那副后来被卖出73万英镑的芭比图像,而BillyBoy*尽管热爱芭比,却也说过:“如果我有女儿,我不会给她芭比娃娃。
我不想让孩子们沉迷于不断获取(物质),以及对高跟鞋和时装过度关注。
”
安迪·沃霍尔的芭比诱惑、潮流、消费主义,在这样的既定印象下,尽管美泰一直声称芭比是在赋权女性,可对于这个角色的改进和打补丁,那些一切使她们不那么肤浅的努力,看起来永远是一种挣扎。
她曾经和节食食谱捆绑贩卖,也发出过“数学太难了”的语音;2020年的轮椅芭比推出时,人们发现她的轮椅进不了dream house的电梯。
而当美泰在2006年为新品“curvy Barbie”(丰满芭比)宣传造势时,大家发现“丰满”也是夸大其词——按比例计算,丰满芭比的真人版身高是167cm,腰围将是63cm,虽然已经比经典芭比的54cm更加现实,但也显然是多数成年女性达不到的标准。
在测试组中,女孩们看到丰满芭比就开始窃笑,说她“胖”。
显然,因为经典芭比的存在、因为影响芭比的社会标准以及芭比带动的苗条美学,让孩子们对完美身材产生了难以逆转的幻想。
2006年刊登在《发展心理学》上的一篇论文发现,早早接触芭比的女童,比拥有其他玩具的女童,表达出了对苗条身材的更多焦虑;她们看到芭比的图片后,自尊心就会降低。
BBC将“丰满芭比”和英国女性的平均身材对比千禧一代女性对变态瘦美学的摈弃,让旧时代的芭比迎来了存在危机,这也是《芭比》中萨沙诚实吐槽的中心论点之一。
但是《芭比》的态度也很明确,一边展示并接受新生代的批评,一边通过单纯的玛格特·罗比告诉我们——芭比是个出发点积极的玩具,是人类将父权制下的社会价值和身份焦虑投射到了她身上。
而她给妈妈辈带来过的那些梦想和寄托,那样的感情连接,萨沙们应该不懂吧。
反思也到此为止。
自嘲更像是一种no comments的文献综述。
美泰在自己的电影里玩自己的梗,也毫不犹豫地展示出各种套装。
当你听到影院里此起彼伏的“好好看,我就想要这个”时,你就知道这种自嘲型广告的大获成功。
说教现场广告又如何?
营销又如何?
无数个账号会说这是女性创作者、女性制片人、女性主演们打造的女权商业大片,它让全球女性在影院里开心团建,甚至让部分男性深深破防,这不就够了吗?
可能我对导演抱有更高的期待,因此最后看到这样一部广告片,在女权议题上蜻蜓点水,在执行层面像一部样板戏,才感到低于预期。
如果说前半部分除了自嘲,还有些巧妙的讽刺(比如美泰的管理层全是男性,只有男人才懂怎么靠卖梦给女人赚钱等等),那么在主角们回到被Kens篡权的Barbieland后,剧情开始一泻千里。
它的前半部分有多平衡现实与虚拟、充满多少狡黠的幽默,后半部分就有多unserious多傻白甜。
问题在Barbieland里爆发,在Barbieland里圆满解决,因为无关现实,因而能像过家家一样简单。
对于Ken和男高管的智障描写,带来了一种抗日神剧的氛围。
痴迷于父权制的男人被塑造得如此可预测、好击败、虽然他们不承认,但竟然都是心系芭比的恋爱脑,他们最后失败,是因为追逐芭比而雄竞,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和欺骗谁,这是我们希望的模样,却并非现实真正的模样。
当然,我不了解男人,也许多数男人真的就这么笨吧,毕竟看到这样温和的电影都能破大防。
但聪明的少数男人已经给芭比打了五星截图宣扬自己女权主义者的身份好睡人了。
父权制的建立和维持,当然不是洗脑女人这么简单。
电影把Barbieland沦陷归咎于芭比们对男言男语没有抵抗力,可我也找不出女总统想做足疗师伺候男人的任何理由。
在这里,终结父权制的方式是对每个芭比喊一堆说教台词唤醒她们,这种洗脑与反洗脑,是剧本捷径(lazy writing),也完全剥夺了她们的自主性。
而这段台词大约像《猜火车》tmd大电视和《安多》自由宣言一样传遍社媒各个角落了,因为它诞生的目的显然就是这个。
编剧写下这段台词,半是真心,半是幻想过了它被贴在芭比粉的背景上截图到每个人时间线上的样子。
还真对了。
你会以为格雷塔这种水平的导演可以用一些更巧妙的方式进行表达,但她清楚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芭比》被定位为一部女性友好电影,所以它无需进一步做到更多,直接喊口号就好,甚至可以用大段台词给观众上思想品德课而不会遭到任何批评,哪家主流媒体敢从剧作角度批评这种样板戏?
这可能是最让人失望的地方。
“只要搞女权就够了”应该不能justify这种懒惰写作,Show don’t tell也应该是个基本功。
细数我自己喜欢过的流行女权影视,《末路狂花》《利器》《三块广告牌》《疯狂麦克斯4》……没有一部需要用大段台词朝观众的耳朵灌输。
紧跟这段说教之后,是Ken的脆弱展现,是Ken的伤心落泪,男女主达成和解,篡权这种小事很快被抛在脑后,告诉大家不要痴迷于性别对立。
Barbieland仍旧由女性掌权,男女和睦,比先前更美好;现实里仍然是男高管稳坐钓鱼台,其实什么都没有变——它也可能在号召观众像经典芭比一样起身反抗,和你邻座的女观众握手,向还没来得及看的女人安利这部片。
总之,你可以找到一切理由为它的决定辩护,看在它想达成世界女性大团结的份上。
《芭比》就好像经常把“女孩子香香软软最好了,好想和女孩子谈恋爱”挂在嘴边的那个直女。
然而全女社群不是乌托邦,有人类的地方就会有复杂关系,把女性之间的关系简单处理,反而又像一种自我安慰。
看完Showtime的《黄蜂》,再来看单纯甜美姐妹情,觉得这就不像真的。
它无疑不是真的,一个在幻想世界里发生的故事,最终是给玛格特·罗比形象的玩具赋了权。
轻巧地表现了父权毒素后,葛洛丽亚回到现实,继续为她的男老板打工;芭比选择承担真人女性的一切,她拥有了生殖系统,在我们以为她要去面试时找到了妇科医生(或者去找医生造一套,总之是正常人想不到的发展,但我拾起女权主义者的身份也可以给你吹一万字)。
大家哈哈一笑,骂骂男的,想想Barbieland的性别权力结构和现实相反,为我们女人争了一口气,放心了,又可以继续生活了。
我想这部电影或许自己都没想好重点要说什么,于是想哪个方向都轧一角。
芭比和葛洛丽亚、芭比和露丝的情节到底是很触动人心,母女线显然有更大的潜力,然而Ken的支线又是非常不严肃得傻气到底;可能是为了喜剧效果,意在讽刺觉醒企业真实结构的男高管,后半程完全变成了Jar Jar Binks似的低级笑料;芭比粉因为这部电影重新成为流行色,人们都在号召不要污名化这种粉色,但是转头一看,现实芭比换上了更“得体”的职业套装。
这是一部ok的电影,但不是那部电影。
一出夏日喜剧,剧作质量和它的话题度并不匹配。
如开头所说,是我想太多为它赋予了过高的期待,而它只要做到现在这样就大获成功——一个由女性掌权的项目,创作出来既赚了钱又让女观众看得开心,确实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PR上赢麻了,营销载入史册。
在经历了最成功的rebranding后,美泰再次造出了伟大的赋权梦。
匪夷所思的是,华纳还觉得有必要讽刺一下扎克施耐德版《正义联盟》。
第一个从父权制洗脑中清醒的芭比,说“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好喜欢扎版正联”。
是要表达父权毒男就喜欢扎版正联,还是女人喜欢扎版正联就是被父权制洗了脑?
扎导的粉丝两年前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他们move on了,显然华纳还没。
当我们表达困惑时,还会收到“扎爹说不得?
”的回复。
如果扎克施耐德真的说不得,那么扎版正联2017年就剧院上映了,我们也不会进行这样的对话了。
正是因为施耐德和他的粉丝是谁都可以嘲讽的简单目标,它才会出现在完全无关的电影里,作为倾心有毒父权制的标志。
而这个有毒父权制标志,即便被赶出了DCU,前两天还发推支持营销为负的《蓝甲虫》。
我不得不身边即世界地解释一下。
我和我的大多数女性网友都是因为喜欢诺兰、喜欢扎导而结识。
呵,诺兰粉,又是一个倾心父权制的red flag。
当初 #ReleasetheSnyderCut 的发起人里,有位贡献巨大的女士因此承受了无聊人士的长期网暴。
现在你知道了,真的有女人真心喜欢扎版正联。
当然,也可能因为我被父权洗了脑,毕竟女人就是容易被洗脑啊,好笨,这不等着“女权主义”救世主把我骂醒吗。
- FIN -首发于:墨带(ink_ribbon)
对各种无意识的父权制(并不总是与性别绑定,电影中也点明了这一点)意识形态的呈现非常准确,比如某个肯给某个芭比介绍《教父》为什么必看的场景绝对典中典,在电影院里笑死[捂脸]。
那句被很多人引用的台词确实把父权制内在矛盾呈现出来了。
需要指出,《芭比》开场对《2001太空漫游》开场的戏仿绝不是仅仅为了搞笑或者表达迷影情结。
《芭比》的对库布里克的解构显然有和库布里克科幻杰作对话的意图。
和《2001太空漫游》中人类自我意识和理性由那个绝对他异的黑石激发不同,《芭比》中自我意识(self- conscious)是在关于自身的否定性瞬间出现(即主角芭比想到死亡的时刻):包括之后芭比世界其他芭比在被肯洗脑后的重新觉醒也是在听现实世界母亲为她们介绍了她们尊崇的资本主义和父权制意识形态内在张力后才有了真正的自我意识。
电影里包含大量的自反(self- reflexive)元素(打破第四堵墙的旁白、角色台词、突然被引入的现实元素如BBC《傲慢与偏见》等等),不断引导观众反思自身的种种预设的不稳定性。
比如对虚构与现实的明确分界线的预设:虚构角色当然不可能像电影里那样来到现实世界,但虚构角色、IP在物质和实践层面塑造现实社会中人们的意识形态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比如无意识的父权行为模式(无关男女)。
比如zzzq式伪女权,永远发表正确的口号用正确的词,但不真正改变日常行为和实践。
《芭比》把女性主义平权在思辨和理论层面的推进放到了流行文化作品中,至少不像某些电影停留在“渣男害女”这种极度幼稚的二元对立阶段。
对我而言这种自反性表达的最高点是电影里这段场景:那个拿了“诺贝尔文学奖”的芭比在觉醒后说她想起自己是作家,想起扎克施耐德导演剪辑版《正义联盟》。
这句台词观众如果细想一下会发现几乎把批判和讽刺的炮火指向资本主义文化工业体系里所有相关方。
比如,资方以及capitalism之下商业电影的生产机制。
好莱坞和美泰为了赚钱可以投钱拍打自己脸、骂自己的电影。
比如,某些粉圈观众,无脑护主缺乏对不同电影风格的包容意识毫无自己的电影审美判断和思辨能力。
比如,打着艺术表达自由旗号行割韭菜之实不断自我炒作、蹭热度的饭圈导演。
比如,文艺评奖-评价机制:一个芭比过去仅仅因为是芭比就能拿“诺贝尔文学奖”。
比如,买了《芭比》电影票就发朋友圈标榜自己看了部有深度feminist电影的观众(我真就在电影院碰到旁边观众全程不好好看电影一直拿手机拍照发朋友圈)。
以及,《芭比》这部作品自身。
这句台词被言说出来这个事实本身就在言说如下命题,《芭比》是一部不断自我反讽的无厘头电影,不要把《芭比》又树立成某种新的“父”(如这一类评价:“《芭比》是最完美的feminist作品!
”)。
但对我个人而言《芭比》和格导《小妇人》《鸟小姐》类似,快要绝杀的时候总感觉差了口气。
一方面我对她拍摄《芭比》所参考的理论和电影作品有所了解,所以电影故事和呈现方式对我个人而言没那么惊喜。
思辨层面较当下的理论讨论而言没有推进。
另一方面我感觉她在最关键的问题上还是退了一步,没有深入下去:比如电影中现实世界母女一开始的紧张关系在我看来是电影最该展开的部分,可以把芭比所引发的自我分裂、自我他异化主题作进一步探索。
因为这关乎“我们”内部的冲突如何处理这个抽象问题以及与之相关的具体议题,比如女性内部的阶级差异、母女代际差异背后的意识形态差异、平权革命后第二天肯和芭比的相处等等。
对这些问题《芭比》没有作太多探索和呈现。
对这些难点,格导都以一种很讨巧的部分糊弄过去了。
比如现实母女的紧张关系在到芭比世界后就被解决了一大半。
芭比总统呼吁要尊重怪异芭比这种“我们”内部的异类、给她个职位就“弥合”了过去对她的歧视,有些遗憾。
虽然一部电影不能解决现实里所有问题,但在一种虚构和想象的维度通过影像-文本实践去探索的工作其实可以做(这反而是学院里的思辨所做不到的)。
不过最后现实母女一家给芭芭拉送行的那一段还是稍稍给电影注入一点实在界的力量:就在一系列镜头和剪辑的铺垫让观众以为芭芭拉要在现实世界实现自我(她找到了工作、她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理想!
)的时候(一种主流话语中预设的女性解放模式),格导用台词告诉观众,芭芭拉其实是去看妇科医生。
芭比和《芭比》在这个瞬间获得了真实的肉身。
本文首发于“后浪电影”。
随着奥斯卡颁奖季的到来,捍卫《芭比》的言论战再次打响。
不知学院是不是有意为之,对这部2023年全球票房第一、并以女性主义为题材的电影,大方给出了最佳男配角等8项提名,却独独少了最佳导演、最佳女主角最有意义的两项。
高斯林随即发布长文,“没有芭比就没有肯”,力挺两位女主创。
也难怪影迷们不联想——女人的功劳都给男人摘了,这不正是电影里父权社会规则的重演吗?
另一面,中国导演谢飞在豆瓣上给《芭比》打了三星,并称它毁了美国电影。
一下撞在枪口上,谢飞恰恰是《芭比》抨击得最厉害的那种父权社会典型形象——上了年龄、有地位的男人(参考美泰公司的高管们),厌恶《芭比》理所当然。
现实和电影再次形成完美互文,喜欢《芭比》的人们自然奋起,口诛笔伐。
那么问题来了,作为一名女观众,不喜欢《芭比》可以吗?
当我说不喜欢《芭比》时,是不是等于我站在了它所抨击的父权队伍那一边?
《芭比》是一部成功的电影,但不是_________。
当我想讨论《芭比》时,脑子里总会冒出这样的句子。
比如,它不是一部好电影。
但如何定义“好”,恐怕又要引起无休无止的争论。
那么我试图再缩小一下范围,在讲述女性主义题材的电影里,它不是一部让我感到满意的作品。
2023年暑期档《芭比》上映时,我一度抱着较高期待走进电影院,但两小时密集的观点输出配合高饱和度的彩色画面,最终让我的眼睛和耳朵败下阵来——我在电影院里昏昏欲睡,醒来时,肯的王国即将落败,芭比带领的女人们重夺天下,观众们发出热烈的笑声。
也许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我应该在精神极度饱满的情况下走进电影院,准备接受一番颇有共鸣的洗礼。
于是我打消了说出“我不喜欢《芭比》”的念头。
当我郑重在流媒体重新观看《芭比》,试图坚定地站在女性主义立场这边为之辩护,再一次地,我的眼睛和耳朵又败下阵来,陷入重度疲惫。
诚然,《芭比》以非常有创意的方式输出了一番基本的女性主义言论。
对世上大多数观众来说,它可能“基本”到需要用这样暴烈的方式输出。
比如电影中最长的那段独白,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道出女性普遍面临的困境。
而它在设计之初似乎就已预计了被新一代“截图党”们配以粉色文字传播的属性。
这样一番猛烈的抨击,哪个女人不为之鼓掌叫好?
但这正是我对《芭比》厌倦的地方。
讲述女性主义的方式千万种,它选用了最简单、最粗暴、最不电影的方式——也许“电影”的定义是需要被重新定义了。
《芭比》更像是一篇三段式论文,罗列观点,由主角讲出,等大家鼓掌,谢谢,再见。
它的讨巧之处就在于,一番正确言论包裹了没什么关联的视听语言——来点儿色彩,来点儿歌舞,来点儿笑料,人们不知不觉在视觉奇观和辛辣言论中度过了愉快的两小时,甚至是不费脑筋地,全然接受这令人欢欣的乐园。
正如一个疲惫的上班族下班后走进琳琅满目的超市,各种商品,包装美观,价格友好,它们的广告语还一致打出直述你心声的话语——“是啊,我们就是这样的人!
就值得这样的世界!
”你怎可能不被取悦?
但是,仅仅如此就够了吗?
对苦于女性主义无法传播的女性观众来说,够了,毕竟它在最大范围去抨击大家想抨击的事情。
《芭比》变成一个既有效、也有力的窗口,它甚至非常体面地(在资本的帮助下),宣泄了女性之前无法集体宣泄的情感。
女人们可以在这部电影上映期间毫无顾忌地穿上粉色衣服为之狂欢,拍照、打卡,购买粉色配色的各种周边。
电影中的台词被广泛传播,为广大女性发出宣言。
《芭比》成功地成为一种符号,即使大家都知道它是被制造的符号,也心甘情愿。
但是对另一部分喜欢电影的观众来说,《芭比》更像是一场盛大的广告营销,而不是电影。
电影,只是它作为产品面对消费市场的方式,一种媒介,连结了女性消费者的情感。
但如果要从电影(艺术)的角度去谈论《芭比》,去掉那些多余的文化符号,它显得十分悬浮、干瘪,更似一场粉色PPT的大型说教现场。
讽刺父权可以以最快速度建立女性阵营。
但《芭比》的讽刺,是一场蜻蜓点水,说服了背后投资者美泰公司主动自黑,骑上那小单车,供人踩在脚下乐此不疲。
肯和艾伦也都不是什么真正有力的男性角色,建立的王国如此悬浮,仅靠几句煽动就被打下——现实世界的男性联盟可有如此脆弱?
推翻假父权的芭比乐园,就等于女性主义的胜利了吗?
电影以“死亡”引起芭比的存在危机,但实际故事的讲述,避开了这个严肃的问题。
整个电影看下来,芭比如何获得成长,似乎轻描淡写,倒是高斯林演的肯去现实世界走一遭,发现父权社会的规则从零建立王国,更让人印象深刻。
即使肯是一个喜剧角色,他也成功转移了人们对真正的女性生存危机的注意。
像芭比一样作为客体被凝视是最大的问题吗?
身材、美貌焦虑是最大的问题吗?
无法直面自己的性器官是最大的问题吗?
在我看来,都不是。
《芭比》巧妙在因为避开了对生殖器官——生育的讨论,也自然避开了对女性面临的最主要生存困境的讨论。
“母性是使女性成为奴隶的最技巧的方法。
”波伏娃在《第二性》中如是说。
社会将女性与生育、家庭、儿童教化捆绑,女性就自然受训,以生育为基本“功能”存在于世,为家庭付出终生无偿劳动,并因此始终处于父权社会的下风,无法获得真正平等的财富、政治权利。
当电影《芭比》把她的年龄限定在二十几岁,总有美妙的恋爱泡泡,她就不需要面对这真正复杂的人生。
她结婚了怎么办?
她怎么养育孩子?
她如何重回职场?
她还有好工作可以选吗?
她是不是要为下一代的下一代继续付出直至死亡?
她怎么做她自己?
哪有时间、金钱、牢靠的社会联盟和保障?
穿上漂亮的西装就是职场女性了吗?
那些以完美芭比赋形的女律师、女医生、女艺术家,哪个不要面对这些具体存在的问题?
就像一个传统童话,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地在一起,《芭比》也是如此,她和肯分清你我,“我做我,你做你”,宣告这个童话的完美结局。
然而真正的女性危机是在那之后才出现的——芭比穿上西装,然后呢?
她能顺利地冲破接下来更坚固、更不可抵挡的藩篱吗?
那几千年形成的荆棘和大石,才刚刚开始出现。
和年轻气盛的肯较量一下算什么,不过是大餐之前一口小小的芥末。
然而对捍卫《芭比》的观众来说,这一点芥末引起了大众效应已经足矣。
毕竟人们看到了父权制度的荒谬。
——然后呢?
然后我们继续自己的生活,我们记住了肯的好笑;粉色,大量粉色。
如果有谁是真正的胜利者,我相信胜利并不属于芭比,而仍属于背后的投资者美泰公司。
毕竟,芭比娃娃的陈旧品牌形象终于升级了。
当我们不喜欢一部成功的女性主义电影时,并不等于站在女性主义的对立面。
观看1991年的《末路狂花》,我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电影中女性真实存在的危机在整个公路旅行中被展现——不需要主角直白密集地说出大量苦衷,毫无尊严的家庭主妇、始终在低薪行业生存的女性、冷漠无情的丈夫、陌生男子的性暴力……这些统统只需影像——电影的语言,就可一览女性危机的广袤“风景”。
那些男人都是“肯”,但原本羸弱无力的他们都发出了比肯更强的能量。
仅需以家庭地位、以强奸、以性骚扰、以诈骗偷窃等方式,足以令两名女性不断被动陷入危机。
而女受害者们始终无法向男性掌权的社会道出自己被害的真相,只有一路逃亡,直至发现,死亡是最好的归途。
当电影中的两个女人,一枪引爆卡车司机的油箱——那场爆炸,就代表了她们的愤怒。
当电影中的两个女人,深夜穿梭在荒芜凶险的沙漠公路——那旅途,就代表了她们面对的人生。
当电影中的两个女人,被无数警车围剿——那以绝对男性优势扬起的尘土,就象征了整个父权制的牢笼。
当电影中的两个女人,给出彼此肯定的眼神——那真正自由、看透身后一切的沉默,就是她们成长的句号。
真正的女性主义,不可能在一片合家欢中完成“你做你自己,我做我自己”的理想结局,而必然有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斗争——通常,以女性的死亡为终点。
《末路狂花》直面女性的生存危机,道出那真相。
也不要忘了,写出剧本的卡莉·克里,获得了1992年奥斯卡最佳原创剧本,也是女性主义的一次胜利。
——也许,我原本期待的《芭比》,是一场这样的讨论。
狂欢不是我所厌恶的,我欣然拥抱它的狂欢。
但狂欢之后,我们能否从电影中留下什么,回味什么,是我对《芭比》更多的期待。
正如去年在奥斯卡大获全胜的《瞬息全宇宙》,作为一部女性主义电影,它并没有获得许多中国观众的喜欢。
但杨紫琼的获奖是一次大快人心的胜利——或许对喜欢《芭比》的观众们来说,意义更在于此。
“你的姿态,你的青睐,我存在在你的存在”,这句歌词出自梁静茹的歌曲《崇拜》。
在我青春期第一次对喜欢的男生心生懵懂的感情时,听着这首歌,我仿佛找到了自己对于爱情最贴切的表达。
不知道为什么,那时的我会在不经意间美化甚至神化喜欢的人,在心里为他塑造一个完美又崇高的剪影,把他当做世间真善美的代表,刻意忽视对方那些不算难以察觉的缺点。
我对爱情的最初理解就是这样,和崇拜这种感情难以分割,多愁善感的时候,还会心生讨厌自己的感慨。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像一个天平,在我把对方抬到制高点的同时,也将自己低入尘埃,以至于心甘情愿地依附于对方,一遍遍地唱着“我存在在你的存在”。
在观看《芭比》这部电影的时候,我总是回想起曾经心智尚未成熟的自己,那个对爱情充满憧憬、愿意在爱情中自我矮化的孩子。
现在的我所理解《芭比》这部电影讲述的故事,恰恰是芭比从三个层面,一步步走出附属品的定义,找寻自我存在的过程。
我想把自己理解的这个故事讲给那些为情所困的孩子听,讲给过去那个对爱情一知半解的自己听,感谢现在的自己通过思考、质疑、批判,从不自爱的爱情观中解脱,替从前的自己收获了成长必修的学分。
玩具独立于主人的存在影片的一开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芭比横空出世,以一种时髦感十足的造型打破了女孩子们对玩偶的固有认知,从此风靡全球。
影片提到,芭比有各种各样的职业和社会角色,她们帮助女孩们从小树立了梦想,推进了女性在公权力领域的高歌猛进。
与之相对的,是芭比去学校找到Sasha时对方毫不留情的戳穿——芭比的出现使外貌不符合主流审美的女生更加自卑,是消费主义对女性钱包的营销陷阱,是严重阻碍女权运动发展的绊脚石。
在此时,芭比第一次对自身之于人类的意义产生动摇。
芭比是玩具,是人们用来娱乐消遣的手段,就像今天填充着人类生活的电子游戏。
我在最近才了解到有一种收纳类的电子游戏,游戏内容就是把一个杂乱无章的屋子收拾整齐,把需要收纳的物品高效地、美观地整理到位,在得知这样一个游戏种类时,我难以抑制内心的震惊。
在手游风靡我国的十几年里,做到破圈层的女性向游戏寥寥可数,让不怎么接触游戏的群体也听过名字的,可能只有《奇迹暖暖》和《恋与制作人》,前者是换装类游戏,后者是恋爱类游戏,这两类是被贴上“女性向”这个标签的游戏主流。
令人费解的是,在男性玩家在格斗、竞技类游戏中通过打斗和杀戮释放生物进攻性本能的同时,相当数量的女性玩家还在游戏这种消遣中服美役、谈地位不对等的恋爱、收拾房屋。
在男性通过游戏忘却文明的约束,把现实中不被允许的暴力行径宣泄于虚拟世界的时候,女性依然在游戏世界里被规训着要把自己收拾好看、要懂得对男性示弱、要擅长做家务。
当人类开辟了一个领域,男人可以在这里不再扮演人,从而享受生物本能乐趣的时候,女人还在规规矩矩地扮演女人。
在男女领域天差地别这方面,玩具可谓和游戏一样。
男孩的玩具是玩具枪,是玩具车,是各种球类运动用具。
而女孩的玩具,是在告别了那些给人带来恐怖谷效应的娃娃之后,迎来的芭比娃娃。
男孩的玩具在上手以后直接游玩,而女孩的玩具不过是她们进行角色扮演的道具。
我也曾思考过,为什么现实中不会出现像电影中肯的道场套装那样受欢迎的男性娃娃,为什么芭比娃娃在创造了一个个销售奇迹后,没有人去尝试一下这类玩具在男性市场中的潜力?
答案很简单,都谈不上男孩是否喜欢,而是因为男孩根本不需要。
男孩的玩具只要握在手中,就会被男孩不留余地地操控,男孩的主体性从玩游戏这个动作中就足以体现。
相反地,是一个个芭比娃娃承载了一个个女孩的梦想,是女孩们在芭比娃娃身上获得了对某一职业的第一印象,是女孩们把自身投射在了这些芭比娃娃身上。
男孩们拿着玩具,就已经形成了他们对世界的实践活动,他们不需要任何载体去自我投射就能完成对世界的探索,他们掌控世界的主体性不证自明。
而女孩,尚处在玩玩具的阶段,就已经被引导着去寻找她们与世界互动所必需的介质。
在影片的高潮,Gloria声嘶力竭地诉说着自己作为女性生活的压力,动情地说到,她不曾想哪怕一个玩具,在她以一个女性的形象呈现在世界的时候,同样面临着取悦于人的疲惫。
那么这份疲惫里,是否有一部分是因为被寄托了她们主人的梦想?
玩具可以脱离于主人,找到独立于主人的存在。
所以女孩们,也不必在游戏世界里活得如此辛苦,也不必把自己的梦想寄托在玩具的身上,因为你们自己本就拥有实现梦想的力量,本就拥有直接与世界对话的主体性。
女人独立于男人的存在肯去了现实世界,在这里第一次意识到父权制确立了现实世界的运行规则。
他把自己短短半天里的所学带回芭比乐园,竟然令人意外地把芭比乐园改造成了肯之国,这大概也说明了父权制的建立和维系只需要野心,不需要什么脑子。
在芭比和Gloria母女一起回到芭比乐园时,已经换了天地。
所幸她们通过教育影响了其他芭比,帮助她们觉醒了女性意识,之后引起肯们自相残杀,最后成功夺回了芭比乐园的主导权。
肯们内斗归来,发现自己的道场又一次变回了芭比的梦幻小屋,在痛哭一场接受现实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和芭比接吻,确认他们的恋爱关系,继续作为芭比的附属活着。
这何尝不是现实世界的写照呢?
伴随着女性在公权力领域的全面失语,母系社会早已被父权制接替,有多少女性还在坚持着与不公斗争,又有多少女性早就放下了芭比乐园,作为男性的附属品活着就已经心满意足?
在一段婚恋关系中,放弃了人格独立、思想独立、经济独立后,寄希望于对方对自己的感情,把这当做自己生存的基石,这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
且不说爱情这个概念的受众就是女性,在一方绝对强势的情况下,权力也会集中在上位者手里,当一个人在一段关系中掌握杀伐决断的权力时,很难说他不会暴露出不好的本性。
也正因此,在芭比夺回芭比乐园这个乌托邦以后,女性要做的是着眼于现实世界的朝野。
要做的绝不是在女性缺位失声以后,依附于男人的权力而活,而是争取自己的权力。
是让最高法院有更多女法官的席位,是让人大代表的女性占比进一步提高,是让舆论媒体有更多的女性声音避免它沦为男权的喉舌,是制造业的女性设计者杜绝把并非性别专属的商品天然地设计成男性便利,是女性内容创作者永不言弃地启发每一个潜在的女性主义读者和观众。
在芭比乐园,肯的父权近乎成功了,可是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一方面预示着父权制不可避免地通过战争自取灭亡,一方面是因为肯的设定里残存着对芭比的爱情,而这也是他们的改革难以彻底的根本原因。
回到现实同样如此,女权运动的推进道路上,“爱男”就是最大的障碍。
只有女人不再前仆后继地献身于婚恋关系,不依附于男人而活,不做Ken’s Barbie,女权运动才有真正贯彻到位的那一天。
女性独立于社会的存在在影片的结尾,芭比在经历这一切后,最终决定作为一个人去尝试着开启新的生活,她问创造了自己的Ruth,自己是否有这样的资格,自己的决定能否通过她的批准。
Ruth让她闭上眼,伴随着Billie的歌声,影片闪回了一个女孩成长经历的点点滴滴。
再睁开眼,芭比难以抑制地流下一滴泪,我发现自己也情不自禁地落泪了。
这个片段和芭比坐在长椅上观察身边的世界那处一样,让我想起了《心灵奇旅》曾经带给我的感触,是一种化繁为简的生命意义。
是“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是让人生最后记得的美好都是平凡小事的超然。
芭比第一次来到现实世界感受自然,得到了对这个世界第一次真实的感触;在跳出一个玩具的定义,决定成为人的那一刻,感受到对人生第一次难以磨灭的体验。
她终于不再是人类定义的玩具了,她终于可以自我地活着,不用去刻意追求熙攘的、严格的意义,如果她愿意,也可以在某个时刻去思考死亡这样宏大的议题。
玩具的出厂设置,是在放进盒子的那一刻就设定完成的,可是人类的出厂设置是在什么时候告一段落的呢?
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在出生的那一刻。
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在我们形成完整的世界观之前,我们都在被世界用一个个概念、一句句规训反复地调试着出厂设置,而我们余生永无止尽地自我探索的旅程,正是用自己的思想与出厂设置对抗的漫漫长路。
而如果你是一个女性,在你咿呀学语的时候,在你懵懂无知的时候,在你豆蔻年华的时候,你都会被进行这样的设定:女孩子不要爬高上低还是文静一点好,女生的理科思维就是比不过男生,女生不需要学习好以后嫁得好就行,女生在家不做家务以后去了婆家怎么办……这些,都是女生的出厂设置,它无法从胚胎里自带,却严丝合缝地写入了每个女生的基因里。
在《小妇人》里,Joe在妹妹去世后情绪崩溃,对着母亲泣不成声:“女性除了情感还有独立的思想和完整的灵魂,她们除了美貌还有进取的野心和可贵的才华,我受够了人们说爱情是女人唯一的宿命,我受够了!
可是这一刻,我真的好孤独。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也崩溃痛哭,也是在那一刻,我真正理解了觉醒女性意识对一个女性何以伴随着难以言说的剧烈痛苦。
她受够了人们说爱情是女性唯一的宿命,却也是长久以来忍受着这样的说教充斥着成长的每个角落,以至于成为一个女性的出厂设置。
她觉醒了女性意识,明白了婚姻掩盖着男女关系不对等的实质,明白了爱情不过是男权社会给女性塑造的一个虚伪的概念,可是,那一刻实实在在的孤独,正是出厂设置在她身上留下的烙印。
女性意识的觉醒,意味着要从此一点点地与出厂设置进行抗争,意味着要推翻那些诉诸了无数遍以至于刻在潜意识里的道理,意味着从此否定过去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信以为真并且认为理所当然的既定事实。
就好比有天你突然发现,我们不应该做一个善良的人,曾被我们奉为圭臬的美德朝夕之间都成了累赘,是被教太多黑白以后茫然地发现世界的灰色,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察觉到理想与现实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这太难了。
芭比最后不再作为一个玩具活着,终于作为一个人活着,在这个时候,她终于卸下了出厂设置给她的沉重负担。
我想故事到这里,也是在告诉每一个女性,你可以不再作为一个女人活着,而是终于作为一个人活着。
你不必去迎合社会对于某些女性特质心怀叵测的赞美,不必去理会社会对于你不符合女性品质的猛烈批判,不必去在意社会对于你某些身份角色的道德绑架,你大可以随心所欲,也可以离经叛道。
在这个时候,你也终于能从出厂设置给你的囹圄中得到解放,你终于发现,那些出厂设置,那些针对女性的社会准则,其实根本不值一提。
而这,除了你自己,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允许。
不再把美德寄托给年少时喜欢的男孩,不再依附于和自己处于婚恋关系的男人,不再把不假思索的信念献给男权。
玩具会独立于主人存在,女人会独立于男人存在,女性会独立于社会存在。
我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女性相互搀扶着走出觉醒那一刻的阵痛,看到那个褪去定义的本真的世界。
到那时候,我们都能笃定和坚信,我不再存在在你的存在,我存在在我的存在。
可以想象上映之后会有人攻击电影的场景了。
但《芭比》就是无可争议的好电影,是当下也是未来最重要的一部关于人类存在主义的电影。
《芭比》故意用最梦幻最荒诞的方式写下女性推翻父权制的一个可能路径。
芭比的世界既是在模仿人类的世界,也是人类世界的倒置。
芭比世界的诞生,是女性创造者美好的乌托邦念想,但同时现实世界中女性待遇的不公终于有一天刺破了芭比世界的和谐。
于是芭比与肯来到了人类世界,但人类的观念却像一剂病毒注射到了他们体内。
对于现实世界,芭比感到害怕,因为路上不断地有男性骚扰她。
而肯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因为他接触到了父权制的概念,原来真实世界是一个由男性主导的世界。
比如其中一个片段:肯想在现实世界找份工作。
肯:给我一份工作人:为什么?
肯:因为我是男的人:(为难)但现在这是个劣势了。
肯:那你们没有很好地贯彻父权制。
人:好吧(小声)其实我们把它隐藏得更好了人类的观念就这样被肯传染到了原来的芭比世界,毫无防备的其他芭比就这样成了逻辑无懈可击的父权制的附庸。
然而一些觉醒的芭比就此开始反抗。
电影还有许多名场面,展示男性魅力经典时刻,比如“装无知问男人《教父》的意义”。
但这绝对不是一部仅仅只有一些讨巧的性别段子的电影。
电影的落脚点是,人的存在主义问题,无论是芭比还是肯,无论是美泰公司的CEO,还是现实生活中的普通人,我们存在的目的是什么,我们的ending又是什么,这是困扰现代人的一个重要问题。
不管是电影还是芭比,它们都是人类创造出来克服存在主义危机的事物,也许人的存在就是没有任何meaning,就是被烦恼困恼,然后不断克服它。
一个女性很难不从其中获得共鸣和启发,从来没有一部如此豪华制作的电影是由女性主导,并对女观众如此友好,从来没有。
另外,本片只有114分钟,没有一个镜头是多余的,也不搞上下部这样的噱头,可以放心观看。
《芭比》这片要是一开始就宣传青少年、子供向、轻喜剧也没啥,要是理解成一个《史酷比杜》型的项目估计还算挺好看的,而且肯定就把我这种恶臭保守摇滚遗老排除在外了,我也不会闲得蛋疼在这里写文章……问题是它一直说它女权、尖锐、奥斯卡、高司令要冲影帝、日韩观众都破防、谁受不了谁是小仙男了啊,社交媒体上简直铺天盖地的营销啊,那肯定观影预期截然不同……我的体验就是我被骗了,简直想退票。
首先,作为一个好莱坞大制作(划重点是好莱坞大制作),它的视听语言也太令人震撼了,我非常难以想象2023年了居然会有好莱坞大制作通过演员们站桩、轮流演讲的方式,去把一个故事完全用对话旁边念出来?
被洗脑的人通过可以直接跟他们说两句就幡然醒悟?
最后一幕是两拨人打着打着没声音了?
说转变立场就转变了?
这样的场面调度和人物写作,在电影学院交作业也会被老师喷得狗血淋头。
如果你尊重电影这门艺术,窃以为真没必要如此认同一部视听语言如此粗糙的【好莱坞大制作】。
它并不缺钱和时间去打磨剪辑、场面和剧本。
其次,整部电影的文本组织,非常像是写论文,完全不是写好莱坞电影。
剧作结构完全遵照一个品牌形象拆分的方案结构,整个片子完全可以拆分成一个七八十页的PPT,安个标题《论美泰集团旗下玩具产品线在zzzq时代的形象改革及芭比品牌老化问题相关解决方案若干》——然后我们会发现,如果想做上述方案,那么照搬这部电影就可以,基本一段一段的连配图带文案电影里都有。
甚至,摘了那些文案,这个电影居然其他任何情节都没有太多,而且它不是论文电影、艺术电影,它是一部好莱坞商业电影诶……至于现实深度,那就更迷惑了。
片中这些芭比连那啥器官都没有 ,我无法理解芭比和肯们要如何与这个世界的人们产生任何共鸣。
那啥器官分明是我们地球人大量喜怒哀乐抑郁狂喜的根源。
这部电影据说是反父权,于是影片一开始便弄了一大堆隐喻,后面发展了半天,观众发现,居然完全是纯粹概念化的表达,空洞的好像美帝八万刀学费的私校大学生写女性主义论文,从头至尾都是一幅”没受过欺负的脸“。
现实生活中深受父权荼毒的人,生活状态是什么样的呢?
是全职宝妈被全家人一起PUA每天痛苦的要死还自我说服很快乐,是女大学生哭着在酒吧门口让人给她介绍乐手她要当果,是一群男的聊以后有钱了换老婆,是007好几年的女高管一出场就被一群人嘴不知道昨天晚上伺候哪个大哥……哪怕你说男的也是父权的受害者,那么场面也是——小镇做题家辛苦还房贷,拾荒大哥终身老处男,企业长子被迫撑起家族重担……所以我们再看《芭比》,不难发现,在这方面,现实中女性乃至男性的困境,那是完全没有任何触及的(请勿和我强调外国人的生活里没有上述烦恼,已经2023年了);整部片子荡漾在愉快的美国中产阶级大house生活烦恼中,而且这群中产还完全不会陷入房贷和裁员危机。
不妨说,《芭比》这种片子顶多就是讲了一些无忧无虑的女性的小烦恼,完全绕开了芭比娃娃为广大女生制造身材焦虑这个最关键的点,这种烦恼还被浮夸的美术风格给冲淡了——依我看大多数女的目前最需要的指导可不是什么寻找自我和be anything,她们生活的困难也不是没有某个器官,相反,是她们的自我没有机会释放,同时有太多人觊觎她们的器官。
最后,我估计又有一批人要来说,《芭比》是院线中少见的反父权电影,不管拍成什么样子,都应该支持。
我只想说,这个问题请参照第一条。
一部资金充裕的好莱坞制作,却能允许所有演员都在站桩,机械性地像PPT般念出中心思想,这个中心思想还是各种公众号翻来覆去的老生常谈。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把它奉为反父权的伟大作品。
女作家,女导演,女音乐家,女科学家,以及其他行业上一直在努力表达女性问题的女性,真是大有人在,只是她们背后没有资本力推,你不一定能看到她们。
不过哪怕在电影领域,女性主义作品也为数众多,很多拍得也很轻松愉悦。
它们在技术和文本上,更贴近当代女性处境。
毕竟不用卖玩具。
仅代表个人观点。
本片上映之前就呼声热烈应该是没少下功夫宣传,看到很多友邻都点了想看,也很贴合此地女性主义表达语境匮乏情况下的迫切需要。
我更是因为关注的一位很喜欢的女性撰稿人兼媒体人给本片打了四星,于是上映首日便特地寻找为数不多有排片的影院前去观看。
看完的观感只能说是一般,倒也不觉得浪费票钱,开分后看到这么高的评分才是最让我诧异和不解的。
片中对父权制的冒犯完全是挠痒痒的水平,但凡稍微看过点美剧的人真的会觉得这部电影很敢说吗?
可能例子不太恰当,本片絮絮叨叨了两个小时,还不如破产姐妹里max因为餐厅给卫生棉条涨价而当众跟老板翻脸那一集让我看得痛快。
芭比们为拯救受父权制荼毒的女孩们,进行的所谓“反洗脑”不过是絮絮叨叨把女人的辛苦处境念叨了一遍,连句对男权的阴阳怪气狠话都没有。
到头来面对失去第一性地位的肯们,芭比们还要好言安慰一个男的“找到你自己”😅我可去你的吧。
片中充斥的粉红色消费主义符号也没什么值得分析的了,连现在美国人都不信的American dream,还放到2023年大肆渲染,不禁让人怀疑是某种复古行为艺术的程度。
电影结尾“一个女孩可以选择成为母亲,不成为母亲,成为总统,不成为总统”的自由人发言更是把我的迷惑程度推向最高,你们新自由主义真的适可而止吧。
整体看下来感觉就是美泰的广告片,女性主义真成一种时尚单品了。
想到《他们对女性主义干了什么》中的精彩注脚:“虽然女性主义运动寻求改变体制结构,但市场女性主义却是将个体摆优先。
作为新自由主义的绝佳拍档,市场女性主义着重的是将结构性议题塑造为个人问题,再兴高采烈地提供商业面的解决办法。
”用洋装、跑车、派对等消费符号堆砌而成的名为“自由”的粉色虚幻光景,在2023年还有这么多人吃这一套我是真的很意外。
要说到童年情怀,我恰恰是最有资格谈情怀的那群人。
我从小玩芭比娃娃一直玩到初一,拥有一个和片中粉红色小房子一模一样的娃娃屋,也是我童年最温馨的回忆之一。
当时不懂patriarchy也不懂feminism,而这个小房子在我心中种下了一颗名为"a home of one's own"的种子。
正因为情怀,我还是留了三颗星。
再加上本人学识浅薄也没系统读过什么性别研究理论更不自诩激进主义者,平时更是常因为自己作为一个异性恋而对斗争产生的动摇性而自惭形秽。
所以连我都看不太下去的东西在此地sns还能有这么多拥趸,我是真的真的真的,非常意外。
只想说,这么一部充斥工业糖精甜腻的爆米花电影,只因为贴了女性主义的标签,就能有这么高的评价,让我不禁对此地的女性主义kol们,还有sns上那些沸沸扬扬的声浪产生了一丝不解——这种粉红色塑料质感的东西,真的就是你们想要的“女性主义”吗?
一开始看到物料中肯强烈的存在感,有kendom还有ken的内心独白歌,其实是有点担心影片会成为某种”关于男性”的女性主义电影,毕竟高司令牌大梗又多,而且女性主义电影里的虚弱有趣陪衬男性又是如此容易获得关注和喜爱,但格导很明显在另一个level,她不仅仅是利用肯生理设定上无生殖器男性形象来做一些对比解构和讽刺,更重要的,格导利用肯在barbieland的女性处境,给了被撕裂的真实世界女性一个温柔的拥抱。
肯的生理形象是一个金发大胸抱着冲浪板但根本没下过水的站在海滩(此处还有beach谐音梗,最后ken发现自我也是在说自己不仅仅是beach)上的男人。
他是芭比世界里一个普通的被嘲讽被忽略被边缘化的肯,这就是影片前半段他的作用,他是芭比社会分工调转的表现,是陪衬芭比的现实世界男性无视男性无处不在骚扰侵犯的对照组,是父权制掌控世界顺便伪装一下在乎性别平等的见证者,说白了就是陪芭比带我们参观一下格导建立的世界,他唯一的重要性在于他不重要。
而当肯带着父权制病毒轻而易举的污染了毫无父权制抗体的芭比们,成立了kendom,他才真正有资格展示自己内心的怀疑与迷茫,如同现实世界中的女性,只有当你掀翻他们的屋顶(请注意在芭比世界肯并没有自己的屋顶可以掀),才会有人听你唱两句你心里的感受。
芭比是完美的,多元的,强大的,富有的,快乐的,她梦幻就是因为她够不真实,她的外表衣着是父权制告诉女性你们要爱的,她的财产事业是女性渴望而难以企及的,她美好,她让女孩的梦想不再是成为母亲,但她也让女孩子的精神被铁丝牢牢固定在了那个精美的纸盒子里,需要一连串对父权制的诘问才能解救出来。
如果故事仅仅是这样,仅仅告诉芭比们你们不要被父权制蒙蔽双眼哦,它对女性的要求是那么矛盾,那影片也就太过夸夸其谈,道理是对的,但毫无用处,多么肯的行为。
还好格导没有止于此,我醒过来了,然后发现自己一无所有,我都不知道自己离开父权制要怎么活,我也没办法离开,即使法官总统ceo里根本还是男性的工作,我还是只能生活在这里,这是真正落地的问题,这是芭比没办法回答的问题。
这时候肯的最重要的作用出现了,他的女性处境的体现。
芭比的权力机关还是不愿意实现芭比和肯的平等机会,但是肯有了些微小的进步,肯也在努力思考自己,除了芭比之外的自己,掀翻了一次屋顶的肯在体验过打排球后会甘于一直当拉拉队嘛?
第一次的内讧(话说要打架去练舞室打这个梗真的很好笑)之后,下一次争取权利时肯会有什么改变呢?
没有人知道,但当我离开电影院,离开这个粉红梦境,我深深感受到了格导影片中无处不在的温柔,她是相信肯的处境会慢慢变好的。
芭比和肯是女性完美的枷锁和失落的现实。
可能男性也会从电影里看出一些对男性柔和气质的包容和不要去学方头明的劝告吧,我本人是不太在乎。
最后芭比去看妇科医生还是很令人惊喜的结尾,芭比已经足够聪慧富有和自信,她才不会像我们想象中一样在父权制社会找个班上,她要做的是满足自己的好奇,认识实实在在的肉体上的真正的自己。
还有一句不得不说的话就是,罗比您太美了。
新增一体两面铁证,芭比周边手袋,翻手为B,覆手为K,好可爱!
为什么发明芭比?
我们没有一个人长得像芭比。
在电影中提到多次的洛杉矶世纪城看完电影《芭比》,这是电影里提出的问题。
一看导演是格蕾塔·葛维格,就知道《芭比》不是马里奥拯救公主那样的动画大电影,而肯定是女性题材的现实主义风格。
故事开头,在芭比乐园无忧无虑的芭比有一天突然想到了生死问题,于是和其他芭比们告别,去真实世界追寻真相。
真实世界里糟糕极了——女性要瘦,但不能太瘦,要说“健康”;要好看,但不能太好看,因为会威胁到其他女性而危及自己的姐妹角色;要工作努力,又要兼顾家庭,要有领导力,但不能太咄咄逼人……而芭比正是制造出来象征完美的女性形象。
即使她们被赋予了各种身份,作家、博士、诺贝尔奖获得者……她们仍然一个个丰臀细腰,柔若å无骨,是父权社会中的女性形象,用时髦的话说,叫做“男凝”。
这是电影的第一层含义:我们没有一个人像芭比。
到这里,影片打破了第一层刻板成见——我们不需要父权社会中的完美女性形象。
于是,格蕾塔开始了她的计划:玛格特·罗比饰演的芭比从男权社会中逃跑。
而逃跑之后,她发现了另一个现实问题:女权和男权对调了之后,女性能做什么?
肯——电影中也有好多个肯——游历了现实的父权社会之后,发现男的在现实世界中原来可以这么爽,于是建立了自己的Kendom,而芭比意识到,这个社会不能简单地用非黑即白的男权或女权加以区分。
肯们不论在芭比乐园中的附庸地位("no one cares about Ken"),还是在Kendom中的不可一世,都是单面的,正如芭比在芭比乐园和真实社会中都找不到自我一样。
于是,格蕾塔赋予了影片第二层含义:打破男权和女权的刻板成见,每个人都需要寻找自己。
回到开头提出的问题,有人创造了芭比,消费主义售卖芭比,但没有一个人像芭比。
我们都是普通人,不能24小时踮脚穿高跟鞋,皮肤会发红,内心的自我可能是古怪黑暗的——但为什么要创造出芭比和肯这样的角色呢?
即使是芭比本人,也需要寻找自我(影片用戏谑的画外音暗示,如果你长得像玛格特罗比,那可能不需要)。
因此,影片的最后,芭比和自己和解了,迈出了在真实世界生活的第一步。
为什么我只给这部电影打三星呢?
因为我觉得格蕾塔虽然打破了两层刻板成见,但却给观众设立了第三层。
看完电影,我和S说,你们美国人还是太傻白甜,反对男权,然后又反对男权和女权的二元论,结果还是给观众上课,教我们既要反对这个又要反对那个,最终给的答案还是大部分美国电影的结论:你们要追寻自我。
你看人家欧洲电影,根本不给你任何答案,像《晒后假日》《悲情三角》那样闷闷地让你自己思考,含蓄得多。
我觉得自己还挺幸运能带S去看这部片——里面有段母女情节颇为打动我。
芭比以为自己和青春期小女孩有bonding,巴巴地跑去找人家,结果被小女孩用女权主义教育了一通,结果发现,和自己有bonding的原来是小女孩的妈妈,因为女儿青春期叛逆而拣起了女儿小时候的芭比玩具来怀念,并最终引领芭比走入新世界。
不知道S以后在叛逆的时候,能不能有一点想起她妈。
最后说一句,我同意电影的画外音,如果我长成玛格特·罗比那样,那当个芭比确实没问题……从《花滑女王》到《巴比伦》,竟然还有人说她是票房毒药(我其实一直很迷惑“票房毒药”这个词的含义,为什么电影票房不好就怪演员?
何况票房和电影质量没有直接关系)——长成这样就算是票房地狱我也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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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困了,跟念经一样催眠,一款看似很时髦的样板电影,镜头语言是平庸的,叙事方式是很蠢的,人物是死板的,内容是肤浅的,思想是靠喊的,歌舞编排得也够难看的,不过美术挺有水平的
女人解释说这是温和的平权,男人已经破大方了。平权即是女权。平权是谁和谁平,谁是得势一方谁是失势一方是很明显的。所以支持平权意味着支持女权。女性不要给自己枷锁,你无论平权还是女权,男人都不再觉得你温和,只会觉得你要翻天了。所以去特么的平权,我就是要支持女权主义。
就这?!
当然是满分,只是肯带回来的父权制和马都能给女人洗脑成功,说服力差点。
原来这么温和,这都能破防我就真的无法共情男的了。
和朋友一起看芭比,在昏昏欲睡二十分钟,面无表情半小时,看到教父梗之后互相吐槽笑了笑,一个隔靴搔痒的语录合集体电影,都感觉这电影很无聊。本来我以为芭比最不济也得是末路狂花的类型,我抱着一种看被解救的姜戈那样高刺激感的片子去看,结果这个片子隔靴搔痒,人物塑造一般,故事也没讲好。作为女性观众我不觉得自己被这个故事讨好了,我觉得我被糊弄了,被营销蒙蔽欺骗了。这个电影非常表面且概念化,人物之间的转变快到让人想不明白。如果你想写一个女人的自我意识萌发与成长,那你就抓住那个女人去写,如果你想表现父权制,那你就不能高度概括性的说一句我们把他隐蔽的更好了然后完事。如果你要表达,那就痛快一点,如果你要批评,那就辛辣一点,不要到最后只是素材的叠加,语言的堆砌,毕竟你选择的艺术形式是电影,不是讲课用的PPT。
令人难过的电影。父权制和资本主义密不可分,而《芭比》是在资本主义的语境下批判父权制,里面的女性主义就像一道精致的粉色甜点,一只轻飘飘的粉色气球。银幕变暗后,娱乐在延伸,现实还在继续。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么拙劣的电影表达了,所有的起承转合/角色内心/电影内核,都是通过台词直不楞登喊出来的,仿佛读了一篇全文嘲讽普信男号召女性要做自己的公众号鸡汤文章,写得并不好,但还是过了十万加🤷
不敢相信这是Greta Gerwig拍的片。一个在LadyBird里把母女关系刻画得如此精妙的导演,在讨论性别对立/矛盾时竟变得这样肤浅甚至和微博田园女权一样有点令人生厌。
硬要通过男性觉醒来表现女性觉醒,故事弱了。
很忧伤的电影。对男性的调侃表面得足以让豆瓣上的男性都会心一笑,小女孩在最初的最初对芭比的批判却深刻得难以直接回应。电影里的主角芭比可以变成人,试着去摆脱它作为商品所被指责的劣根性,但,只是主角而已。
难怪男的那么怕女权,我看着肯逐渐自信也像在看恐怖片
不承认物化女性的玩具想要洗白以涨销量
电影院的女人默契发出了快活的笑声。时代之声。
哪怕只是空喊女权口号,也希望能有越来越多这样的商业片
告别完美,活出自己。父权当死,芭比当立。
女性的要求很简单,能够在电影院坐在一起开怀大笑小小的冒犯一下父权制,我们就愿意为它买单😋
天天见这片饱誉五星好评,稳定在八分,让我误以为自己错过了在电影院观看冲奥佳作的机会。周末不带任何偏见耐心地看完了,如坐针毡,一坨屎,看完觉得像是看了一个三流导演拍的超长彩色歌舞广告,尤其是最后芭比玩具轮流播放的那一幕,太像广告了。和隔壁豆友评价的一样,这片子身边朋友如果有觉得能打三分以上的,尽快绝交,免得殃及自身。近几年这些打着“女性成长”、“女性权益”的自媒体号、出版社书商、影视公司有几个对得起自己良心的,熙熙攘攘皆为利往,说实话蛮不要脸的,把社会价值观嚯嚯成啥样和自己无关,反正钱进自己腰包了是吧?评价标签:油腻、呆板、刻意、媚化、丑态、幼稚、单薄、无叙事、空洞、同性恋化、走极端、视野狭窄、生硬植入、zzzq、美式吓人的夸张假笑与表达、夹杂着宣扬资本主义价值观式的“反动”
电影唯一的缺点就是少了虚空投篮的动作
女性主义做成的大喊口号的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