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冒险动画当谍战片看一点问题也没有。
有人野心勃勃实施疯狂脑洞,有人披荆斩棘竭力挫败阴谋,两边对抗里全是策反内鬼、情报刺探、秘密潜入、最后一分钟营救等经典桥段。
以至于翻译叫个“特工队”,真是实至名归,一点也没有弄噱头。
甚至还极具古典谍战特色,包含着一个典型到不能更具代表性的狂人阴谋。
在老电影里,反派狂人总是意在毁灭或统治或改造世界。
在本片,就是新来的以焦虑为首的情绪,要把少女莱莉的青春变成一个充斥竞争、扭曲自我和塑料友情的地狱。
看到他们露出这个目的,我不禁心头一喜,太邪恶了,太正宗了,就是那个味儿。
更重要的是,圆梦的机会到了。
老朋友知道我钟爱谍战片,从小到大看过太多,留下一种后遗症,每次遐想坏人天马行空的构想落成,却每次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没好下场。
上天的火箭会被轰下,装好的炸弹被拆掉或扔进海里,刺杀大人物的武器在最后一刻罢工,坚不可摧的堡垒适时暴露薄弱环节,供好人直捣黄龙。
我被伤过太多次心了,我比想进入明星冰球队的莱莉更渴望心愿达成。
反派那么富有天真的想象力的雄心壮志,能不能实现一次?
但是抱歉,世界需要和平,生命需要拯救,英雄需要凯旋后的香槟、奖章和欢呼,所以坏人只能功亏一篑,暴跳如雷。
除了在《头脑特工队2》这样为数极少的例外中,规则才被颠覆。
破天荒地,好人和坏人这次拥有同一个目标,他们只不过都想给少女一个光明的未来。
而且看多了皮克斯的路数,你甚至可以猜到,所谓的坏人肯定也只是暂时跑偏了的好人。
尽管我不敢打足包票,但至少生平罕见地,正邪谍战出现了悬念,邪恶阴谋获得了一丝告成的希望,随着故事发展这希望不断壮大。
电影没有辜负我,那个“我最棒”的人格在垃圾堆里下沉一分,我的希望也上升几个百分点,那个“我不够好”的人格每完善一颗枝叶,我的喜悦也猛进好几步。
尽管快乐一方不断作梗,焦虑势力的宏伟蓝图还是势不可挡地得逞了。
巨大的情绪风暴刮起,莱莉就在风暴里迅速迷失了自己。
这一刻,胜利的不是焦虑,也不是整个团队,我仿佛看到银幕上所有那些功败垂成的狂人都绽放笑容:看啊,是谁说,我们呕心沥血的破坏、占领、阻挡和毁灭,就一定不会有回报!
当然电影不会停在这里,焦虑还得目睹引以为傲的计划四分五裂,快乐也将要意识到自己的所为并非完美无瑕,然后紧跟着是皮克斯式的拯救、和解和升华。
别误会,后面那些当然也很出色,或者还能狠锤两下你的泪腺,可不过对我而言,电影的最高光就在莱莉被焦虑彻底摆布的那个时刻了。
在秩序井然的世界,在知道秩序终将回归井然的银幕上,能享受一点彻底失控的疯狂,哪怕短暂,谁敢说这感觉不美妙呢。
爱自己。
接纳自我。
拥抱所有的经历与情绪。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每一段经历也构成独一无二的你。
多么老生常谈的鸡汤,在这个普遍焦虑的时代,听得让人耳朵生了茧。
可是经过皮克斯妙手再创作,这些道理又变得顺耳起来,唤起久违的感动。
上一次看《头脑特工队》已经是九年前的事了,大学毕业不久,学历不错,工作顺遂,意气风发。
待到第二部上映,已近中年,身体、意志力连同整个大环境都呈下坠趋势,焦虑烦闷取代轻松自在成为了生活的主旋律。
不知是否有意为之,《头脑特工队2》在这个时间点上映,如同给烈阳下走累了的人一杯冰饮,它无法让沙漠变绿洲,却也足够解渴,让人休整一下身心,强打起精神,再跋涉上一段距离。
对于儿童来说,《头脑特工队》系列是很好的科普电影。
不同的情绪被拟人化成性格各异的小人,大脑复杂的运作机制转化为别开生面的奇幻历险。
经历如何形塑性格,情绪又如何影响决策,种种因果,在这场冒险中被解释得清楚明白。
对于成年人来说,《头脑特工队》更像一次心灵按摩,力度适中,穴位精准,有疗愈身心之功效。
那些代表着不同情绪的小人,各司其职,协同作业,帮你抵御风险,探索一条更适合你的成长路径。
他们是你的战友和伙伴,偶尔犯错,却忠诚不渝;有时走偏,却有着强大的自我修正能力。
也正因如此,作为观众的我们听着这些小人喋喋不休,并不会产生被说教的不适感,反而像是看着一群被我们忽略已久的朋友,心里泛起一阵温情。
第一部讲述的是莱莉的童年。
欢乐、厌恶、忧伤、愤怒与恐惧五种基础情绪分工明确,护卫着莱莉平安长大。
而在这个过程中,乐乐大多数时间都处在主导地位。
这种分工象征着一个普通女孩的童年应有的样子:纯粹明澈,爱憎分明,欢乐与明媚是生活的主基调。
第二部与第一部的衔接非常流畅,莱莉进入了青春期,她将面临更复杂的成长环境,也将体会到更复杂多变的情绪,因此也顺理成章引入了新的角色。
编剧对莱莉青春期的处理实在称得上精妙。
太多太多的文艺作品中,青春期都被描述成混沌、叛逆与难以解释的冲动。
但《头脑特工队2》却以科学的精神和平等的姿态,尝试将这个复杂的成长阶段条分缕析地呈现在观众面前。
在电影中,青春期性格的转变被比喻成大脑总控中心的扩容,那些更复杂微妙的情绪,则是这个总控中心雇佣的新员工。
在皮克斯的世界里,青春期不再是什么洪水猛兽,它是我们大脑系统的一次升级,带领着我们的身体去完成对这个世界更深入的探索。
伤春悲秋不是矫情,冲动易怒也不是叛逆,这些变化只是因为我们大脑的总控台变得更高级了,能够更敏锐地接受和反馈各种信息。
进入青春期的莱莉,逐渐脱离父母,进入新的集体,因此也更加渴望来自他人的认同。
父母的形象不再完美,自我的认知尚不清晰,她急需找到一个新的偶像,通过模仿她,获得她的认可,从而完成自我成长的蜕变。
严厉的教练和优秀的小娜学姐,成为了莱莉这个阶段的新偶像。
在寻求这两位优秀女性偶像认同的过程中,焦虑逐渐取代快乐,占领了大脑的主控中心。
如果无法被自己崇拜的人认可怎么办?
如果无法成为更优秀的自己怎么办?
因为害怕不被接纳,所以干脆与过去的自己做了切割,旧朋友也好,出生地也好,统统否认掉。
因为害怕做出错误的决策,所以干脆幻想出千百种严重的后果来折磨自己,以为这样就可以提醒自己避免犯错。
莱莉,或者说我们每一个人,朝着想要的那个未来拼命奔跑,但距离目标越近,快乐反而变得遥远。
于是我们又努力寻找快乐的感觉,埋掉不好的记忆,忘掉痛楚的体验,可是快乐并没有回来,情感却日渐变得麻木。
我们的身体被焦虑感驱动着,直到变成不知如何停下来的陀螺。
在意识的最深处,童年时那个快乐积极的自我,与当下这个急功近利的自我不断地拉扯,直到经历一次情绪的决堤——电影中这个过程被具像化为记忆矿山的崩塌,才终于意识到,这并不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比拼。
童年的我,与现在的我,本就是一脉相承;优秀的我,与不完美的我,也只是一体两面。
刻意埋葬掉那些不成功的经历和记忆,只会让自我变得割裂,从而迷失在成长的漩涡里。
当乐乐抱着那些五颜六色的记忆球说道:“也许人长大了就是这样,不会那么快乐。
”故事内外的人仿佛都松了一口气。
就像你不必非要让自己变得完美一样,你也不必非要让自己一直保持快乐。
金色,绿色,蓝色,红色,橙色……各种颜色的记忆球堆积成了缤纷的山丘。
快乐,钦慕,忧虑,愤懑,焦虑……各种各样的情绪构成了鲜活的自我。
不要去回避和抵抗他们,无论哪一种情感,都是我们大脑深处的一位忠实朋友,在以他自己的方式保护着我们,带领我们去领略这个丰富多彩的世界。
很期待能看到《头脑特工队》系列的第三部、第四部。
莱莉会进入大学,毕业后再进入职场,可能会恋爱结婚生子,也可能不会。
她的大脑总控台会完成一次又一次扩容升级,她还会经历迷茫、困惑和绝望。
但是没有关系,快乐和希望总会恰逢其时地回到控制台,让生活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糟糕。
随着年龄增长,怀旧奶奶占据主导的时间可能会越来越多。
届时可能还会有“遗憾”与“欣慰”两位新朋友,伴随在怀旧奶奶左右。
直到品尝过世间百味,回望走过的路,或许终于可以感慨一句:我曾在低谷,也会抵达顶峰;我凝视过深渊,也依然可以仰望苍穹。
看完《头脑特工队2》出来,我五岁的小孩问我的第一个问题是:那个拿着手机瘫沙发上的蓝灰色情绪小人叫什么?
我很奇怪,为什么他的关注点不在“大反派”焦焦身上,反而是“那个拿着手机”的Ennui。
Ennui,法语里的意思更接近无聊、厌倦, 电影里的形象其实是一副“不要理我”的无所谓,像极了我们青少年时期身上常见的不满和矛盾。
“你没发现吗?
莱莉和新朋友聊天,谈到喜欢的乐队时,焦焦和尬尬他们差点就控制不住场面,这时候是Ennui突然出现,一下子就解决了。
” 大概看出我在疑惑,我的话痨期小孩忙着跟我解释。
说实话,我一开始的关注点完全不在这位Ennui身上,因为他在整个故事里的戏份实在太少了。
到了《头脑特工队 2》,主角莱利已经13 岁,步入青春期,她原有的情绪——快乐、悲伤、愤怒、恐惧和厌恶,突然被焦虑、尴尬、嫉妒和无聊取代——这四种新情绪里,焦虑成了最大的反派,他风风火火地囚禁了原来的五种情绪,试图以一己之力帮莱莉塑造全新的人生。
而Ennui,可以说是最不起眼的新团队成员。
他一直“潜伏”在沙发里,浑身散发着一种青少年毫不在意的态度。
甚至连控制情绪面板,都是通过手机下载一个app完成操作,粘在沙发上一步路都懒得走。
他对焦焦的抓狂和戏剧性反应,只有最低限度的叹息、打哈欠、翻白眼、或者讽刺的俏皮话和奚落。
然而到关键时刻,他却会猛地站出来宣布:“我一直等待这一刻。
”然后通过降低其他情绪的强度,来保护莱利的情感体验——莱利担心别人如何看待她,Ennui就通过大量讽刺来抵消,起到保护盾的作用。
当焦虑和尴尬压力过大时,Ennui通过控制这些情绪,帮助缓和青少年生活中的情绪强度。
可以说,在其他五种原始情感受困时,控制台边真正能够保护莱莉的,其实是这懒到不愿挪步的Ennui。
它的出现完整了莱莉的成长——无聊和冷漠也是青少年成长的重要部分。
从童年过渡到青少年,为什么无聊感会加重?
不同于《头脑特工队2》里的剧情设定,无聊实际从童年时期就存在。
“我太无聊了!
”——这种孩子央求着让父母陪玩解闷的场景,大多数父母都经历过。
很多时候,我们会无视小孩的无聊,把这当作他们的问题,事实上,把无聊当作小事,或者建议孩子做些别的事来驱散无聊,主要因为我们没有完全理解——无聊并非因为无事可做。
无聊的孩子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他们也想做些什么来满足自己。
让他们苦恼的是“如何做”。
他们要求我们帮他们解决问题,这可能恰恰反映了他们的真实处境。
作为父母,通常只有在孩子因为生病哭泣时,由催产素引发的同情心才会上升。
当父母认为他们号啕大哭是由于无聊时,催产素水平不会变化,内心不为所动。
结果是,10岁以下儿童的无聊问题很少得到关注。
先锋心理学家詹姆斯·但科特和约翰·D·伊斯特伍德的《我们为何无聊?
》中,谈到一项研究,研究人员调查了三、四年级儿童的无聊体验,并将其与他们的数学和阅读能力联系起来。
研究发现,无聊与阅读能力的相关性尤其显著。
阅读能力强的儿童呈现较低的无聊水平。
这主要因为,阅读需要想象力,需要把文字转化为图像,把场景转化为大脑中的现实。
因而,好的阅读技能可能反映了更高水平的想象力,而更高水平的想象力反过来又强化与阅读文本的联结。
能投入这个过程的孩子,更有能力规避“无聊”。
但又正如《头脑特工队2》里莱莉的经历,青春期确实是小孩表达无聊的一个关键时期。
在世界各地的文化里,都有跟青春期相关的仪式:在北巴芬岛,男孩长到十一二岁时,就要跟随父亲前往荒野,锻炼打猎技能。
在瓦努阿图岛,七八岁的男孩,需要在脚上绑一根不怎么像蹦极绳的藤蔓,从接近三十米高的塔上跳下,庆祝成年。
在广东潮汕,无论男孩女孩,到了十五岁的时候,就有个“出花园”的仪式,家里父母会准备各种花果食物供奉神灵,孩子要在浸有12种不同鲜花的水中沐浴,然后穿上新衣裳,吃汤圆和面条等,代表长大成人,神明保佑,一生平安。
这些传统仪式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都从文化上标示,一个人从儿童期进入青少年期的转变。
这种转变,也意味着更复杂的认知能力在逐渐成形。
刚刚成长起来的青少年,不仅情绪强度和复杂性在增加,抽象思维、逻辑推理等解决问题的能力也有提升。
但是,情绪和认知的发展速度并不相同:一方面,由于荷尔蒙的激增,情绪相关的大脑网络迅速在变化。
另一方面,与认知和推理相关的脑区,需要到青春期以后十年里才会发展到完全成熟的状态。
匹兹堡大学的研究人员罗纳德·达尔(RonaldDahl)认为,青春期类似于“由一个不熟练的司机来启动引擎”。
这时的青少年像走进一个复杂迷宫。
他们会有强烈的动力,想要表达自己和探索世界,但又不能理性地收敛和控制自己强烈的情绪,会不断地与成年人已经定好的规则和限制起正面冲突。
青少年必须要按时上课,他们的课外活动、与朋友玩耍的时间和上网娱乐的时间大部分由父母来定。
这些限制与青少年心中强烈的独立和自我决定的愿望相抵。
列夫·托尔斯泰在小说《安娜·卡列尼娜》里写道:“无聊—一种对欲望的渴望”。
从精神分析学角度看,“无聊”代表了我们内心真正想要的东西得不到实现的时刻。
能感觉自己能力在提升,又得不到充分发挥。
青少年在缺少可供行动的选项时,无聊就会滋生。
这似乎是个残酷的玩笑:当我们越有能力向这个世界施加影响,我们也越是向无聊敞开大门。
无聊取决于:你现在是渔人,还是软木塞?
无聊,事实上也是一种自我意识觉醒的标志。
对此,心理学家詹姆斯·丹科特灵巧地比喻道:“一只漂浮在海上、被潮水推来推去的软木塞并不是施动者。
逆流划船、想要靠岸的渔人才是施动者。
软木塞并不能决定自身的运动,而渔人可以。
软木塞没有意图,而渔人有上岸的目标。
无聊来临时,就是在告诉我们,我们已变成了一只软木塞。
控制我们的思想,选择专注的事物,然后成功地把我们的认知能力投入所选择的任务上,这才是能动性的基础。
如果想要改变无聊的状态,夺回我们的能动性是关键所在。
我们不能继续做一只软木塞,而要变成那个渔人。
无聊是对行动的召唤。
”想象一下,如果我们的祖先满足于现状,并不想要取得精神上的满足,没有探索、创造和求知的动力,每天就在丛林里闲逛,那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无聊和疼痛相似,他们的目的不是引起伤害,而是向我们发出信号:要行动起来了。
如果人类不能感受到“无聊”,也就不会有将我们的认知付诸实践的动力,也就意识不到自己的潜力。
18世纪早期,有一位门阀操作员——可怜的老汉弗莱·波特,他的工作是在正确的时间点反复开关阀门,操作纽科门蒸汽机。
单调乏味都不足以概括这份工作。
汉弗莱讨厌这个任务,太无聊了。
不像他其他循规蹈矩的同事,汉弗莱决定摆脱无聊,这驱动他去寻找解决方案。
他注意到,只有当机器运转到特定位置时,阀门才会被打开。
所以汉弗莱发明了一种绳索装置,能够一劳永逸地代替他开关阀门。
他成功了!
无聊的工作终于结束,汉弗莱现在可以启动机关,让它代替自己工作,自己则能陪孩子玩耍。
面临极度无聊的汉弗莱,发明了制动片,为蒸汽机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他把这个装置命名为“溜索”,“溜”这个词甚至变成了18世纪“旷工”的代名词。
类似无聊的极致的创造,还有吉他手吉米·亨德里克斯(Jimi Hendrix)的故事:入选摇滚名人堂的保罗·巴特菲尔德蓝调乐团,有一位成员叫迈克·布卢姆菲尔德(Mike Bloomfield),他曾被一名吉他手的天才技艺震惊到:这位吉他手用左手弹奏芬达牌电吉他,为了配合自己左撇子的弹奏习惯,他将琴弦从第一弦到第六弦全部反过来安装。
演出结束后,迈克·布卢姆菲尔德把吉他手吉米·亨德里克斯逼到角落,问他:“你以前都躲在哪儿呢,伙计?
”亨德里克斯答道:“我一直在奇特林巡回舞台表演啊,我快无聊死了。
都没看到其他吉他手有什么新东西,我无聊透了。
”亨德里克斯的回答,暗示着无聊到极致的益处——创造力。
这种说法是有道理的。
不安于现状的亨德里克斯永远地改变了吉他演奏的世界。
从这个层面看,无聊是一种创造的动力,也是一种功能性、适应性的信号,提醒着人类不要浪费自己的才华。
这在当下火热的人工智能主题语境里,也是研究的关键。
像麻省理工学院教授辛西娅·布雷齐尔(Cynthia Breazeal)制造的机器“天命”(Kismet),皮特哈的作品CAIA,都被刻意注入一种拟人化的无聊感受,因为无聊和动力密不可分。
在艾玛·斯通主演的美剧《疯子》里,负责心理治疗人工智能GRTA,就是厌倦了日复一日,大同小异的心理治疗。
无奈的它出于“好意”,生长出一个全新的想法——制造出幻景,将痛苦的受试者们的心智,永远困在电脑制造的幻像里,让他们现实中的痛苦,在电脑里烟消云散,从此过上公主王子美好的生活。
这种从重复无聊到自主创造的过程,或许有一天真的会在人工智能上实现。
无聊里隐藏的自毁倾向:为了有事可做,人类有多拼人们越是感到无聊,就越会选择那些快速简单的奖赏,来摆脱无聊。
无聊如今已经越来越多地成为媒体公司的目标。
他们努力巩固“感到无聊”和使用数字设备之间的关系。
我们的手机常被宣传为消除无聊的工具,无论何时何地。
但事实上,我们越多地使用智能手机来分散我们的注意力,越有可能变得无聊。
圣地亚哥州立大学的社会心理学家简·腾格(Jean Twenge)表示,与前几代人相比,今天的青少年和朋友在一起的时间更少,用手机的时间更多。
可是,与那些花更多时间与朋友相处和运动的青少年相比,那些花更多时间上网、玩游戏或深度使用社交媒体的青少年的幸福感也较低。
他们虽然在线,却与社会脱节。
最近一些关于社交媒体使用的研究表明,即使放弃Facebook短短两周,也能提高幸福感。
躲进社交媒体兔子洞,给了我们一种有事可做的忙碌假象,却永远不会满足我们自我决定和创造价值的深层需求。
日益增加的无聊感,与青少年心理健康问题密切相关。
人类的自毁倾向离不开“无聊”的助力。
人们甚至宁愿自我伤害,也不想沉浸在无聊里——许多人抽烟、喝酒,甚至使用毒品,这些明显自我残害的事情——当被问及为什么这样做时,他们会说自己是出于无聊。
也正是这个人群,他们比那些不使用有害物质的人更常感到无聊。
在一项由布鲁克大学埃琳·夏普(Erin Sharpe)博士及其同事主导的针对美国和南非的青少年的研究中,被试对象无聊水平的小幅增加,与饮酒的可能性的小幅上升(14%)相关。
无聊也增加了吸烟的可能性(23%)和吸食大麻的可能性(26%)。
夏普还发现,当人感到无聊时,似乎会把吃作为一种让自己有事可做、排解无聊的方法——把东西塞进嘴里的行为本身,会让我们误以为自己正在做着什么。
实际上,无聊也可能尤其具有威胁性,因为它扼杀了自主决定能力,让人看不到困境的出路,于是无聊会蔓延成绝望和愤怒。
当一个人陷入绝望,他就想要向这个世界发泄。
这些人可以是流水线工人,可以是校园霸凌的施暴者,也可以是困在秒表倒计时里压力爆表Manner咖啡师。
神学家奈尔斯·F.S.费尔(Nels F. S. Ferre)敏锐地指出:“一个在生活中没有真正满足感的人,是不想要和平的。
人们追求战争是为了逃避无意义和无聊,为了摆脱恐惧和沮丧。
”其实人最终想要的,是能感觉到与这个世界以一种有意义的方式连接在一起。
当我们积极地参与世界时,充分利用认知能力,表达自己的想法,掌控周围的环境,来让这个系统运转起来。
相反,无聊意味着一种脱节的状态,长期停滞会更容易遭遇问题。
在无聊的正反面之间,我们如何寻找意义?
世界到处充满着解释。
眼前的指示牌,耳朵里的鸣笛声,触摸到桌子的质感,闻到电梯里陌生人的香水味,我们会在不自觉中赋予一切意义。
与此相对的,缺乏人生意义会导致无聊。
杜肯大学的理查德·巴格迪尔(Richard Bargdill)认为,在重要的人生计划上做出妥协是造成长期无聊的关键原因。
他深入采访了那些经常感到无聊的人,发现他们始终对自己曾放弃过一些重大的人生计划而耿耿于怀。
他们声称是其他人和人生境遇(比如遇到糟糕的老师,或意外的疾病)阻碍了他们追求自己的梦想和目标。
但在更深的层面,他们也对自己放弃人生计划而感到愤怒。
他们无法全身心地投入生活中,因为他们没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此外,他们对未来生活满意度的前景也会变得悲观。
最终,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变得更加消极、防备和畏缩。
园林设计里的隐趣(miegakure),正是利用这种意义的追寻,来制造吸引力。
隐趣是一种隐藏与显露的艺术,让你觉得总有更多的东西在等着你。
庭园内不存在某个可以让你将整个花园的景色尽收眼底的有利位置。
相反,只有观赏者一步步穿过整个花园,才能一点点发现和揭示全部的景色。
然而矛盾的是,今天我们过量的信息已经形成噪声,虚假的意义掩盖了内心真实的追寻——信息茧房的同质内容24小时不停滚动,微博微信的言论真假难辨,手机让世界仿佛透明得触手可及,却又无比遥远。
在网络中“消磨时间”的做法,与监狱犯人对“打发时间”的描述并无二致,就是一种没有更有意义的事情可做的感觉。
不难理解为什么吉姆·贾木许在电影《唯爱永生》里,要借两个活了上千年的吸血鬼,痛斥如今人类是丧失灵魂的僵尸。
青春期的孩子更容易想象未来的问题,本身就处在无聊和焦虑的裹挟下,这类噪音显然干扰更大。
或许我们应该做的,就是像《头脑特工队2》里莱莉那样,接纳自我的所有情绪吧。
只有认识到无聊也可以是种有益的能力。
它虽然是一种警示,但也只有将之转化为动力,付诸行动,才有可能真正从无聊的漩涡里挣脱出来。
我们到底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还是如何动起来,投入其中。
[参考资料]Danckert, James, and John D. Eastwood. Out of my skull: The psychology of boredom.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2020.Bench, Shane W., and Heather C. Lench. "On the function of boredom." Behavioral sciences 3.3 (2013): 459-472.
借浅薄的心理学知识和个人生活体验,我总结了一些电影想告诉我们但其他影评不太提及的侧面:1、集体生活总是核心事件的触发场景第一集的核心事件是搬家和转校,因为莱利从明尼苏达搬到圣弗朗西斯科,导致没法一下子适应新的学校生活,结果12岁的她甚至在Joy和Sadness不在总部(被厌恶、愤怒、恐惧支配的情况下),差一点作出了离家出走的决定。
其实‘外来者’的这个标签第二部也是有的,譬如将错就错了整个第二部的“密歇根”这个绰号,只是5小只不再对这个标签过激反应,也是一个莱利逐渐学会掌控情绪的象征(但也仅仅是对于地域标签而已)。
《Insideout》系列虽然描写的是莱利的成长,但聚焦这的时间段还是倾向于描绘青少年的社会生活的 ,这也契合了《心理社会发展理论》所描述的第五阶段,在人1318岁(一说是1319岁)时,青少年期的关键任务是解决自我同一性对角色混乱(Identity vs. Role Confusion)的危机。
这里的危机指的是在探索自我身份的过程中,迷失自己定位,以及无法成功整合各种角色和体验,阻碍自我同一性的发展。
埃里克认为结束角色混乱的成功征兆是“忠诚”:指使个体对自己的价值观、信念、他人保持坚定的品质。
而莱利做的就是接受自己的不完美,拥抱所有的记忆,坦诚面对自己构筑新的自我,通过首先对自己‘忠诚’,再外化成对朋友的‘忠诚’。
电影一直试图告诉家长和教师学校/社团等任何同龄人聚集的环境对于青少年的重要程度,是远超想象乃至可以轻易超越原生家庭对她而言的重要性的。
两部电影完美契合了埃里克森心理社会发展阶段中的第四和第五阶段2、首次出现的驱动型情绪虽然五小只的确也是长期存在的,估计之后也会一直存在(这个看莱利的爸妈的脑子就知道),但言归正传,Joy、Anger、Sadness、Fear、Disgust,这5种情绪只能解决非常临时的需求,他们都服从大脑瞬发性的本能诉求,可以说是神经递质驱动的典型条件反射式的原始情绪,很少受理性约束,也因此,Joy和Sadness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会更可贵(我个人真的有被Joy那句:难道成长意味着要忘却快乐给戳到,皮克斯编剧太懂做人了);
第一部 “妈妈”脑子里面的5小只与原始的5小只相较,第二部出现的新4小只、基本都服务于长期情绪驱动,你或许佷难保持1整天佷Joy,但是我相信你我都可以保持一整天的Anxiety,为什么他们能有如此长的续航,其实抛开电影的拟人化,我们可以剖析下这些情绪的构成,简单地来说,何为焦虑:我们担心某些幻象成真,因此想象自己身处某些糟糕的场景中,并假定一系列的‘不怎么做’就会发生的条件捆绑,因此光Anxiety这个情绪,就复合了厌恶、愤怒、恐惧等多种‘负面’情绪在预测裹挟下的产物;与之相呼应的,Envy则是融合了焦虑(自我催促)、快乐(自我实现)两种情绪,而有那么多情绪交替作用,就形成了一种长驱的、无限接近理性的“欲望”。
电影中我们看到基本整个大脑中控台基本都是Anxiety和Envy在掌控,也因此这些情绪才会更‘成年化’、更复合、用Anxiety自己的话来说他们是更‘高级’的情绪,这其实是没错的。
3、青少年善恶意识和自我边界鉴于最近的观影影响,其实我在看第一部的时候有点联想中岛哲也的《告白》,包括近期的一些社会性事件让坊间去相信‘青少年无善恶意识’的说法;而在看第二部的时候,我想的《蓝色监狱》,莱利自私时候的打球那个冲劲简直情绪既视感MAX。
在善恶观念方面,莱利是个会做错事,但总恰恰在最关键的时刻悬崖勒马、控制自己避免错上加错的女孩,这种‘恰好止损’是这个系列的一个尤为重要的隐性主题——“自我边界意识(sense of self-boundaries)”再写的直白一些,我认为电影已经把“怎么算自私、怎么算道德无感、怎么算自私得恰到好处”用核心危机渲染了出来,就差糊在我们脸上了。
自我边界意识是自我意识的一部分,没有框架(边界)自然就没有内容(精神),因为焦虑野蛮生长的自我,任之发展就会失控。
清晰的自我边界约束的不仅是行为、更多是指从人格底层约束自己的‘理念’,帮助个体在面对道德困境时,明确哪些行为是可以接受的,哪些是需要避免的,是自我边界的表征。
边界模糊可能导致个体在行为上越界,难以停止不道德行为。
如果套用让·皮亚杰的《道德发展理论》,儿童和青少年的道德阿判断分为:他律道德(heteronomous morality)和自律道德(autonomous morality)。
在自律道德阶段,青少年开始理解道德规则的相对性和灵活性,并能够根据内在标准评估自己的行为;自我边界意识在这一阶段起到了帮助个体辨别何时应当调整行为以符合道德标准的作用。
他律道德和自律道德4、谈谈情绪和生理如果要用彻底科学的解说、所有的情绪都是神经递质的合成和释放的结果,神经递质与突触后神经元上的特定受体结合,产生兴奋性或抑制性效应。
和电影强行关联的话、我们常说的多巴胺对应Envy的产生、内啡肽对应Joy、去甲肾上腺素对应Anger等...但是电影采用情绪拟人化,主要还是基于一种艺术的、感性的表现,可以理解为电影想传达人内心的爱可以掌控自我、情绪是受人格控制、而非情绪主宰人格的主宾关系。
仔细想想,电影把我们冲动时的那种杀意和失控用脑内小人表达出来,看起来轻描淡写、但结合离家出走、偷看老师笔记这种事情,在那个年纪已经不算是“小过错”了,还挺细思恐极的…要这不是一部全年龄电影,按照这个延长线恐怕会有更糟糕的展开...不过对与成年观众来说是否可以在自己情绪化的时候反向用“我脑子里不过是几个小人在争吵”来反向平衡自己的情绪呢?
想象或许一时间的上头和长期的负面掌控也不是什么难以克服的Big deal了,制作组还是很懂趣味授业的嘛
如果要把脑子用科学的方式拟人化,神经介质可能就长这样了一些个人观影体验:上个周末陪妻女温习完第一作,小朋友被5小只的表演逗得咯咯笑,我没想到自己二刷被曾经无感的冰棒搅动了内心深处遗忘的记忆...看第二部时,一旁的小哥脱下眼镜发出哽咽,我也好几次通过拧自己大腿不让自己的Sadness掌控大脑,看完我才想起来自己差点忘了,拟人化可是皮克斯的当家本领在我内心《INSIDEOUT》一直不输《TOY STORY》系列的,如今总算实至名归,内心可以Joy一晚上了~强烈推荐二刷准备
«头脑特工队2»这片看得太有感悟了,关于电影本身bug什么的就不想谈了,展开讨论讨论里面对于青春期的描绘。
对于青春期来临的莱利来说脑中多了“焦焦”“慕慕”“尬尬”“丧丧”四个情绪,现实中也将面临新生活的重新出发与友情功利的抉择。
看着电影的我们都会明确的知道选择友情那条路是最正确的,也就是永远乐观保持开心,但身处社会中的我们也是明确的就选择了急功近利而破坏身边情与缘关系的那一条路。
当我们大多从懵懂单纯的校园状态走向尔虞我诈的社会实践当中,我们会为了少做一点工作,多获一点工资,或总想捧大腿,选择做一些很卑微的事情,很违心但能得到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与玩乐。
如果遵从内心或许永远只能是不得翻身的打工一族!
但至少在已经被工作消磨殆尽了有关梦与爱情感的我们,能在这短暂的一个半小时中找到曾经的那一份念想!
羡慕嫉妒国外的青春,她们是真的拥有挥洒汗水释放激情的时刻,而我们身处压抑的空间,只能日益的比较打拼,适当的放松都是一种奢侈,哪还有对于最美好时光的怀念记忆呢?
为什么我们大多都是关于恋爱的青春回忆呢,在一个除了埋头苦干就别无它事的环境,恋爱是为数不多特殊的一种情感释放与表达,工厂、校园多是如此场所。
而我们逝去的本该拥有的友情、热血、怒气在一次次的打压中完全被掐灭了苗,只能致使一些人走向偏颇的极端。
童年是最为怀念的,因为里面包含了无忧无虑的快乐。
被打骂是经常经历的,尽管有着后怕的担忧还是会继续干着一些蠢蛋的事情,因为痛会被遗忘在脑后,而乐才是正面的最终归宿。
想起在田地偷菜啃土、满山满山的跑不见人、偷躲在窗外偷看的电视,那些时光总感觉过不完不过瘾、也没觉得有比国外的童年往事差多少。
我们怀旧童年不是在唱衰念坏,只是那自在无愁的感觉再也不会出现!
《头脑特工队》系列的两部作品都在前期立项时令人十分不看好的情况下,成片给到了我不少惊喜,无论是其相比于一般动画长片扎实的剧作还是在这个想象饱和的时代仍然出人意料的概念设计,都能在萎靡的好莱坞动画市场中担起中流砥柱的大任。
第一部中冰棒的牺牲令我感触良多,但结尾最终危机的设置和化解却让我感到了无新意,并未比第二幕高潮的冰棒掉入记忆垃圾堆的情节更加精彩,而且整部电影中人类女主角莱莉作为情绪傀儡的状态过于明显,似乎并不够符合现实中人的全部思维与不同情绪的关系。
第二部中这些问题都被很好的化解,从开篇起就开始铺陈对第一部剧作被概念过度绑架带来的弊端的反动。
情绪们和第一部中一样熟练地操纵莱莉完成了一场冰球比赛,但在此之后则是向观众展示了核心的五大情绪之所以能驾轻就熟地帮助莱莉应对各种事物,源自他们始终在对许多不美好的回忆“断舍离”,很多爱恨交织的、悲喜交加的复杂的、不够积极完美的情绪都被物理层面的“抛掷脑后”了。
情绪们用非常二元对立式的记忆处理方式运行着莱莉的身体,这对于一个初中生而言或许并无大碍,每天只感受最纯粹、最上扬、最澎湃的情绪无伤大雅。
但随着青春期的袭来,莱莉的世界中涌入了更多新的元素,对事物也有了更复杂的理解,需要面对的困境也从单一的变为复合的,直来直去、非爱即恨的情感无法拆解这个阶段所要面对的一切了。
由此新的角色焦虑、尴尬、羡慕和丧被引入,这些复杂的情绪第一次进入了莱莉的情绪操作间,接管了五大元老的位置,替莱莉在关键问题上做起了选择。
焦虑作为新情绪中的核心成员,主导了青春期阶段莱莉大部分的生活。
但影片并没有把这个外观上的“反派”写成扁平化、刻板化的形象,在影片的前一半时间,焦虑驱逐了五大元老,但是依然让莱莉的生活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影片丰富了焦虑对人的作用,他未必只会带来苦闷和愁绪,让人陷入内耗无法自拔。
在青春期这个活力无限的阶段,焦虑有时也会化作动力,让莱莉晨起练球;有时也会化作谨慎,让莱莉在赛前考虑到各种情况;有时也会化作细致,让莱莉记下不擅长的西班牙语课的考点。
不过在许多情况下,虽然焦虑在操作台上的一通连招会让莱莉的生活更加顺畅,但是其背后的代价是积压在心中的自我怀疑与否定、养成的面对选择时举棋不定的习惯。
这正是我们青春期时最真实的状态,不顾疲惫地热烈向前奔跑时,略过了积攒其的无数细微情绪和瞬间在心底蛀出的小洞。
因此,基于本片相较于前作对于人的本质更深层次的讨论,对于何种情绪才能触及到最脆弱的自己的话题结束,情绪操作室最核心的站台上不再摆放记忆球,而是象征着个人信念的信仰结晶。
原本由被快乐所主导的信念总是向莱莉发出“我可真棒”的信号,这也是她前13年的人生底色。
随着新情绪的参与逐渐深入,“我还不够好”变成了新结晶唯一发出的信号。
影片最终的高潮也正是关于哪种结晶应该被保留的争夺。
但令人感到惊喜的是,本片给出的答案是两种结晶都不该被保留,如果仍然停留在单一的、二元论的情绪对立中,莱莉永远无法成长。
莱莉的个人意志应该由九大情绪一起参与的混合结晶,加上被带回的那些曾经被抛掷脑后的复杂回忆一起,融合成一种独属于莱莉的,完全由她的成长经历和悲欢离合共同塑造的,无法一言以蔽之的复杂集合体。
单一的任何情绪都无法支撑起一个人,更无法塑造起一个人,帮助她走完更长的人生。
我们要成为怎样的人是一个非常宏大和复杂的命题,虽然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可能有些人穷尽一生也无法回答,或是随着成长会不断给出新的答案,但青春期的莱莉确信的是,无论如何,这个答案应该交给她一生的所有所见所感来共同回答,而不是仅仅交由某一种情绪和叙事,成为放弃复杂思考与自我剖析的庸人。
因此本片拥有了一个我非常喜欢的结局,整部电影中出现的所有令莱莉曾经感到无所适从、忧心忡忡的事物都没有得到明确的结局,九大情绪们忙了一整部电影想要争夺的所有选择都没有得到结果,无论是和两位挚友的关系、和心仪女神的关系还是高中球队的录取通知书,都以开放式的结局画上了省略号。
也许是因为对现在的莱莉而言她已经可以管理情绪,而不是被情绪支配,所以情绪们过去奋力想要争夺的“话语权”的结局对她并不重要了;也许是因为青春期的莱莉面对的这些“天大的悬而未决的事件”放在更长久的人生中看其实微不足道;也许是因为无论结局是好是坏,逐渐成长起自我意志的莱莉都可以轻松面对和化解,她不再会因为琐事的结局而被牵动,正所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本片除了主线设置的精彩以外,类似于第一部“降维屋”和“男神生成器”的对于青少年颅内元素的解构梗也依然很有趣。
秘密金库中封存的杀马特风格街机游戏角色的存在感碾压一众情绪,可笑的大招施展方式,单一的行进方式,也对应着这个阶段莱莉的生活状态。
除此以外还有最终被愤怒驯服的二维动画角色,一个腰包造型的世另朵拉,它每次出场时都说着废话一样的台词,把问题的正确答案“隐藏”在荒谬的几个选项里,它虽然被封存在莱莉的记忆深处,但是它有求必应、有问必答的金手指功能其实正是看似长大,但应对事物的方式还没有完全习得的莱莉所渴望的。
我很兴奋能在流行着各种层面华而不实的炫技的当今动画产业中找到这样一部影片,把讨论的话题回归到人的最本质,触及每个人最脆弱的一面,没有任何说教的鸡汤成分,但是可以给到所有人最实际的慰藉。
我们肉眼可见的是,现在想要寻得与自己对话的空间,找到情绪和自我的自由解放时刻已经越来越难,manner咖啡店里泼出的一罐咖啡渣可以让疲惫的打工人短暂地浮上水面大口呼吸一次自由的新鲜空气,尽管与此同时我们知道这样清新的空气正在变得稀薄。
《头脑特工队2》则用娓娓道来的方式提醒着我们,环境会差、世界会差、情绪会差、但我们不会差,只因为我们永远是我们自己,这种和煦的温暖让我仿佛回到了最初认识皮克斯时它的模样。
《头脑特工队2》观后感是:有人看电影,有人照镜子,有人照着镜子号啕大哭。
嗯,我就是那个大哭的。
现在每个人都会说:爱自己是最重要的;爱人不如爱己;你要爱自己别人才会来爱你;没有别人不重要自己爱自己最重要……诸如此类吧。
这些话多么正确,永远不出错,对谁说都能彰显出自己的领悟多么成熟,多么独立。
可是问问自己,直面自己的时候,能够真正做到爱自己,是多么困难的事。
甚至,大多数人连爱自己的前提都做不到:真正了解自己。
不只是了解自己的美好、善良、聪明、勇敢、无私等等好的一面,还有自己的浅薄、愚蠢、幼稚、自私、阴暗等等不好的一面。
了解真正的自己,接受所有的好与不好,并且不在自己内心去批判它,不以世俗标准去衡量它,不为它们分好坏,真心接纳它们客观存在。
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呢?
更多的人,会在各种各样的时刻,讨厌自己吧。
——《头脑特工队2》延续了前作设定,但我们的主人公莱利迎来了13岁的teenage,于是头脑总部里多了几位更为复杂的情绪小伙伴:焦虑、嫉妒、尴尬、无聊。
焦虑一来就掌控全局,拔掉由快乐主导成长出的“我是一个好人”人格,将原本的几个“简单的”情绪驱逐出境。
然后一步步引导莱利全新的人格成长,以为是为她规划未来,人格却失控成为“我不够好”的自我怀疑。
于是焦虑也失控了。
莱利即将崩溃。
当然最终被驱逐的情绪们都回来了,大家拯救了危机,快乐和焦虑也都明白了,它们无权决定莱利成为怎么样的人,无权筛选怎样的回忆成为有影响力的部分。
最终,莱利崭新的人格长大,她千姿百态,有自信的也有自卑的,有勇敢的也有怯懦的,有善良的也有阴暗的,她成为真正的她。
情绪们拥抱着她那棵五彩斑斓的人格树,说,“我们爱莱利的每一面”。
我在荧幕前暴风哭泣。
——渴望被爱的人啊,每一天都在期待,这世上有人能够无条件爱你,爱真正的完整的全部的你,永远无条件站在你身边,永远不会离开你。
然而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这是不可能的。
唯有学会真正爱自己,才能明白——能够做到爱自己的每一面,永远爱自己的人,只有自己。
为什么哭呢。
因为我知道这是正确的答案。
我也知道,这有多难。
——ps:影院现在不准备3d眼镜,也不售卖,而是搞了个租赁机器,这算不算也不太合法啊?
距离上一部口碑爆表的《头脑特工队》,过去了九年,主角莱莉在续作中长大了几岁,进入了十三岁青春期。
而她大脑中的情绪,除了原本的乐乐、忧忧、怕怕、厌厌和怒怒,也在青春期的荷尔蒙中,萌生了更复杂的情绪——焦焦、慕慕、尬尬和丧丧。
在这部《头脑特工队2》中,焦焦作为焦虑的代表,向乐乐发起进攻,争夺莱莉大脑的指挥权,甚至轻而易举将以乐乐为首的情绪五人组,彻底赶出大脑总部。
焦焦一度劫持了莱莉的大脑,让她处于被焦虑支配的可怕状态。
为什么初来乍到的焦焦,有这么大的能量?
我作为一个日常焦虑星人,焦虑就像吃饭睡觉一样稀松平常,在这部电影中,识别出了三种焦焦的能量来源。
而这些喂养“焦虑”的丰美养料,我敢肯定,不仅存在于莱莉和我的大脑,也曾经劫持过你的情绪。
1、焦虑来源于被压抑的情绪在影片开头,莱莉在冰球比赛大获全胜,赢得了冰球训练营的三天集训机会。
乐乐作为莱莉的主导情绪,在处理这段记忆时,留下莱莉和朋友默契配合的美好回忆,对于她被教练处罚的糟糕回忆,却用弹射机扔到大脑意识的深处。
然而,根据EFT情绪聚焦疗法的观点,负面的情绪能量会堵塞在身体的能量系统中,当人试图压抑这些情绪时,它们并没有消失,而是积累在身体中,导致身体的紧张和不适,进而引发焦虑等负面情绪,压抑越多,焦虑越大。
最终情绪爆发时,人会经历强烈的情绪波动和焦虑体验。
莱莉脑中这些堆积如山的糟糕回忆,深藏在潜意识河流的尽头,永远不会消失,只是暂时被压抑。
正因如此,当她在冰球训练营的比赛中被教练罚下场,由于触发了被压抑的相似情景,引发了近乎失控的焦虑大爆发。
2、焦虑来源于身份的缺失莱莉即将升上高中,但和两个最好的朋友都不同校。
她在即将失去旧身份时,极度渴望在新的环境中拥有一席之地,摆在她面前最好的机会,就是加入梦寐以求的火焰冰球队。
因此,莱莉为了赢得冰球队长小娜的认可,不惜抛弃曾经的朋友,放弃自己的原本好恶,彻底改变自我意识。
莱莉的这种焦虑和渴望,相信大家在不同的人生阶段都经历过,并对此感同身受。
正如阿兰·德波顿在《身份的焦虑》中提到,每个人都渴望在社会中拥有一定的地位和身份,这种渴求是引发焦虑的重要原因。
而且,人们往往认为拥有精英身份就能获得更高的地位和价值,而实际成就和期望之间存在差距时,会引发身份的严重焦虑。
更重要的是,这种对于身份的焦虑,也来源于真实自我和表象自我之间的差距。
因此,当莱莉为了迎合小娜,当着好友的面,诋毁嘲讽她们热爱的乐团时,莱莉的身份焦虑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进一步加重了。
3、焦虑来源于成长的渴望莱莉在电影中的挑战,除了人际关系,另外就是冰球水平了。
当莱莉的意识中,产生了完全由焦虑而生的自我认知,只会重复一个理念:“我还不够好。
”因此,她在被焦焦控制时,会凌晨起床练习冰球,这个过程充满苛求和惩罚,的确进步显著。
事实上,心理学中有一个著名的“叶克斯-道森定律”,也就是说,在智力活动的效率和焦虑水平之间,存在一定的函数对应关系,表现为“倒U型”曲线。
在焦虑水平较低时,人可能缺乏足够的动力和压力,导致认知速度较慢。
随着焦虑水平的适度增加,人更能集中注意力,提高警觉性,从而加速认知过程。
然而,当焦虑水平过高时,人会感到过度紧张、心烦意乱,导致注意力涣散,从而降低认知速度。
正如电影中,焦焦在处理一般难度的问题时,表现还不错,总能克服难关。
但在决定能否加入火焰冰球队的关键选拔中,莱莉被抓狂的焦焦控制,屡屡失误,几乎在极度焦虑中崩溃。
终极的解决办法,其实早就藏在了影片开头。
那些堆积如山的不良情绪记忆,最终化为滚滚浪潮,将乐乐他们送回到大脑总部。
而这些原本被压抑的不良情绪,从潜意识中浮现,重新回到意识层面,由此缓解了焦虑。
这昭示了直面不良情绪,才是化解失控焦虑的最佳办法。
显而易见,当焦虑降低了,莱莉找回打冰球的纯粹乐趣,重新恢复了与真实自我的连接,自然也进一步缓解了身份缺失带来的焦虑。
难道焦虑就一无是处吗?
我并不这样认为。
如果说《头脑特工队》第一部的主题是接纳悲伤,因为悲伤是我们为了感受爱而付出的代价;那么,这一部的主题就是接纳焦虑,因为焦虑是我们为了成长和适应环境而付出的代价。
总而言之,感谢大脑中不多不少的焦焦,帮助远古时代的我们学会石斧和弓箭,学会应对剑齿虎和猛犸象,也帮助今天的我成长为更好的我。
一位做“教学设计”的朋友告诉我,《头脑特工队》是她在做课件过程中引用得最多的一部影片。
这个系列最为人称道的地方,不用说,是它设置的高概念——将人类情绪拟人化并建立一套操控人类思维和行为的复杂系统。
前作在高概念框架之下讲述了一个小女孩最初的成长故事,续作在此基础上进行书写,不难,但也很难玩出花来。
编剧团队选择了“青春期”作为拓展方向,一个不错的开局。
青春期确实是人类成长过程中极其微妙又极其丰富的一个阶段:人格和价值观初步成型、和家人的关系由完全依赖转向逐渐独立、学习和友谊迎来新的挑战、陷入恋爱或者开始反叛。
幼年时期以自我为中心的观念逐渐受到外界因素的挑战,于是,就像影片中呈现的那样:情绪控制台需要扩建了!
简单的喜怒哀乐已经无法满足更加复杂的情绪需求。
延续前作“核心记忆”的概念,通过记忆球在湖泊中生长出“信念树”来解释人格的形成。
在“拆迁大队”到来之前,我们已经熟悉的“基础情绪”们帮助莱莉挑选了“有用”和“无用”(就像豆瓣影评最下方的两个按钮)的记忆,将有用记忆“种入”湖泊长出信念树,将无用记忆放逐到最边远的角落堆积成山。
而决定记忆是否有用的人,是乐乐——判断标准自然就变成了“这段记忆是否积极”。
一个只留下积极记忆的小孩会相信什么呢?
—— I’m a good person! 不得不说,莱莉的父母和朋友们(也包含情绪小人儿们)将她保护得非常好,或者说,她的世界总是充满了善意。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有些朋友评价说不太能进入到一个“白人女孩”的成长故事中,因为大多数小孩(尤其是东亚小孩),在人格形成初期,真的很难相信“I’m a good person”。
或许我们从小就已经认识了新故事中突然闯入的情绪小伙伴们:焦焦(焦虑)、慕慕(仰慕)、尬尬(尴尬)和丧丧(倦怠)。
莱莉告诉自己要努力练习、要进入冰球队、要融入高中生的圈子、要成为更好的人。
她在说什么?
她说的话难道不就是我们从进入小学第一天开始就被父母教育的内容吗:你要通过努力取得成功,不然你这辈子就完了!
—— 我们的焦虑似乎更多地来自父母。
焦虑是负面情绪吗?
“成为更好的人”有什么错吗?
答案当然是未必。
那为什么当焦虑掌控情绪控制台的时候引发了全片最大的危机?
想必大家都有过被焦虑情绪笼罩的时刻:无法冷静思考、总是胡思乱想、寝食难安甚至开始抑郁……就像影片中设定的那样,当我们过于焦虑的时候,一些基本的情绪被完全抛弃,感受不到快乐的存在,整个人就像处在风暴的中心,失去和外界的连接,只剩下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I’m not good enough.影片对于焦虑危机化解的处理,是我比较喜欢的段落:那些被乐乐否定的“无用记忆”被引爆并坍塌,在潜意识河流中如洪流一般倾泻,逆流回归到记忆湖泊中,并生长出不停变换的信念树。
人怎么可能永远相信自己是一个“good person”,又怎么能够永远怀疑自己“not good enough”?
我们只会通过生活的镜面来反射自己的模样,好的坏的都在其中,不盲目坚信自己的好,也接纳自己的不完美,这才是真正的成长。
还想提一个有趣的点:在莱莉父母的情绪控制台仍然是基础情绪坐阵,偶尔可能出现焦焦的身影,但尬尬和慕慕就很少现身。
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度过漫长的青春期,我们都会成长为一个情绪稳定的大人吧!
😉回想我的青春期,其实也遇到过类似的成长危机,但很遗憾,那时候没有这样一部影片可以给我力量、可以让父母更理解我。
于是,我把它推荐给身边所有家长和孩子,希望他们都不会有同样的遗憾。
240615@西单首影Onyx厅(剧透警告 spoil alert)
Joy开始散发出颗粒,我喊出了oh shit,想起先前铺垫的对白“人长大了快乐就会消失”,开始起鸡皮,我以为她要沙化消失,然后跟新人格和控制台合为一体,就像第一部里和Bing Bong说再见一样。
我的泪腺:RED ALERT!!!并没有这样,而是大团圆。
我的泪腺:false alarm.第一幕和第二幕好看,好多心理学创意和点子让人或者惊呼真绝,或者捧腹大笑。
Sarcasm rift, brain storm etc. 以青春期友谊关系为叙述重点,因篇幅限制,未能展开一些其它青春期议题。
比方说恋爱关系,短片《莱利的初次约会》里的男孩,在电影中仅被提及带过。
第三幕,一定是有被迪士尼/皮克斯当权保守派毙掉的版本。
成片版本的第三幕有两大缺点。
一,非常偷懒,外部环境的交互过于简单,仅仅是一场冰球训练赛,承载效果不好;二,非常保守,简单的危机,简单的解决,第二集里青春期的成长,比少年时期的成长更加容易且代价更小吗?
没有割舍和分离,人怎么能够成长呢?
This is a good sequel that could've been as brilliant as the first installment. Just get me a cup of anxitea for my orange brain.
们m本子有自己的康熙微服私访记特色古装低配版,将军都整治不了牛郎套路啊,顺便好多人都不剃头了,那个发套撑得每个人头都奇形怪状的嘎嘎嘎(老ga:独美)
三池崇史居然拍起了主旋律电影
三池崇史拍正剧也挺像模像样的,故事看着挺美化的,不知道幕府时代是否真有这样出色的将军,以及厉害的三位犬子,每次出场也太舞台剧感了-_-||看剧照看到了Gackt,演技和人设还是这么浮夸,一些场景也太秀身材和肌肉了吧,而且还带重复性的,虽然确实值得秀。
夸夸说看之前要做好心理铺垫,但实际上松平健真的很会庄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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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平健还是老了,支撑不了打戏。出品方尝试将九代将军打造为下一位胡闹将军,但家重的糟糕身体健康状况在历史上很出名,名声也不好,感觉这个IP到此为止才是合适的选择。
看完了还以为是八九十年代的片子,那个年代的剑豪打斗风,特摄剧的BGM,康熙微服私访记的情节
好返璞归真好复古的摄制手法,特供老年观众吗?😂😂😂
已收录
剧情不抓人,可是电影节奏很抓人,而且打斗戏的精彩是全片里最爽的,虽比不上我国动作,却没影响对电影的观赏性,就是大量人自诉和话唠有点烦
这个剧情不就是日本缩水版戏说乾隆,松平键就是壮硕版四爷。
很喜剧
哈哈哈哈哈
一代中兴明君的中年危机:民生凋敝、继嗣之争、宗室谋乱……本来是蛮好的题材,但剧情真是一言难尽——煽动没有封地的田安讨伐尾张就已经够抽象了,区区一旗本想凭几百洋枪把天下拉回战国时代可谓「殿、ご乱心」;还有大半剧情要带动新人演员的意图别太明显,但愿不是要传承到家重;杀阵也略显敷衍,昔日的美男子松健年龄还是大了,想当年真是雄姿英发。
偶尔文艺复兴一下也挺好
将军与储君带着俩忍者平定叛乱的故事。本以为是类似康熙微服私访记式的爽剧,但基本上就是个比较的糊弄和无聊的时代剧。党政、夺嫡以及政变等政治阴谋都和过家家一样单纯,俩将军开挂一样,一个人在敌阵中杀得来去自如。最逗的是,全片死了一堆人但是没见一滴血,也太为观众考虑了。
大过年的就是得看爽剧。这下真『徳川吉宗と康煕帝』了😂
已下
对東映的情怀和用心的白马intro表示充分肯定 以上 ps感觉老人台在试探 不过那种事还是不要做比较好 没有什么东西是非得传承 夹尼斯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