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导演上一部影片《米花之味》的观感好的多,可能是因为在这一步中摒弃了上一步选择的用蹩脚普通话作为台词呈现方式的基本表演方法,使得演员本身的表演为影片增色不少,另外由于选择了大情节式的叙事方式,人物行为的动机和逻辑都更加鲜明,情节性也比较强,同时影片中制造的笑料包袱在这种更加自然的表演中也更加有效,而在情感方面影片虽然在表现形式上相对上一部煽情过剩的影片来说克制很多,但却总能不时展现出一种淡淡的却更有力的跨越国界国籍的情感。
该影片仍然具有导演对特定民族特定文化习俗的展现,即拥有较强的在地性叙事,但对这种建立于中日关系之上对日本当前战争遗孤这一特殊人群生存状态的表现在题材中却相对罕见,因此对这一视角的选择也体现出了一定的具有进步意义的国际化视野,而其与历史的关联也展示出一定的内容深度。
影片讲述了中日混血儿英泽帮助自己父亲的朋友陈慧明寻找他曾经日本开拓团遗孤陈丽华的故事,影片主要人物有三个,除了上述两者外,还有一个失去了妻子以及几乎失去了女儿的日本男人一雄。
该影片几乎可以看做半个公路片,因为故事的主要线索就是三个人在路上不断去寻找陈丽华,一方面通过他人之口逐渐了解到陈丽华在日本这些年的生活,一方面也见证了许多与中日之间关系相关人物的命运。
他们遇到比较重要的人主要有三个,一个是与返回日本的遗孤协会相关的会长,另外一个是陈丽华的好朋友,同样作为日本人被带回去的聋哑寺庙管理员,还有一个是在中国生活良久已经结婚,但是回到了日本老家,而女儿因为生长在日本,还不已经不会说中国话的中日混搭家庭。
第一位会长在日本做着普通的劳工工作,从他口中我们得知,几乎所有的返日遗孤都做着微不足道的工作,为自己的生活忙碌着,他是第一代返日遗孤的代表。
第二位是很早就回到日本的,但是却因为在开垦团溃逃的事件中染上了疾病而导致年龄很小,就后天聋哑成为了一名聋哑人,而无法与正常人沟通和交流,甚至于和陈丽华的沟通反而更没有障碍,他是这些返日遗孤的精神代表。
而第三类则是那个看似温馨和谐的家庭,他们似乎已经适应了当地的生活,但是仍然自己架起了一个大的电视接收器接收中国传来的电视节目,并且住在深山中,而他们的女儿因为从小生活在日本而无法和中国文化共鸣,这就形成了他们家庭内部的潜在矛盾,也形成了他们家庭与其他日本家庭更深刻的社会矛盾。
从对这几个代表性人物和家庭的观察可以看到在那场战争中受到伤害的日本遗孤的普遍生活困境。
事实上是一种不论在哪个国家都得不到完全身份认同的普遍问题,这是导演对这些历史事件的反思。
除了通过主人公之眼所看到的,主人公一行三人也分别与影片人物塑造的方式与影片所表达的主题和所看到的人和事形成一种同体的共鸣。
小泽是第二代战争遗孤,他很小就随着父亲来到了日本,而后父亲因为与亲戚们的财产交割问题而可能受到伤害返还了中国,但她却留了下来,但是却依旧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影响了自己的恋爱。
奶奶陈慧明则是从小照顾陈丽华,直到她长大返回日本,而后奶奶的儿子去世,陈丽华成了他唯一的亲人,而他这些年来再没有收到陈丽华的信,因此想要去日本看一看。
一雄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但是他的家庭却似乎遭到了变故,因此将小泽看成了他的女儿,而他已经退休在家,因此有充足的时间和小泽一起寻找陈丽华,并且完成女儿在一起相处的情感慰藉。
前两者是直接体现这种历史事件下相关人员的处境和情感生活,而后者则是将这种情感更加普遍化,让更多人能够理解。
但是问题是在这个影片中,导演并没有用更多的比较去详细描述小泽人物内心的变化,以及一雄和家庭的矛盾关系,让我们很难更加清晰的了解他们内心所想。
看完之后我们知道小泽是一个经历过因为身份问题而无法完成自己爱情的人,而他经历过这些看到陈丽华已经重新组建了自己的生活,可能会升起一些新的希望?
对于其他两个人物内心逻辑的闭环说到了较为清楚,奶奶看到对方仍旧过着不错的生活后放下心来回去给她寄信,并且收到了回复,仅仅用书信维系着曾经的情感,而不再去直接打扰双方的生活,21雄也获得了与女儿相处的情感慰藉,但主人公小泽的塑造却无法让人满意。
但是相对而言,导演对于人物的塑造已经比上一部影片好处也很多。
三年前,一部清新脱俗而略带神秘的《米花之味》让不少影迷认识了鹏飞这位风格鲜明的新导演,没想到这部《米花之味》促成了他的第三部作品《又见奈良》。
当年影片在奈良电影节上获奖,根据传统惯例,获奖者有机会跟日本导演河濑直美合作,并由其担任监制,而要求是影片在奈良拍摄。
鹏飞最终选择了二战遗孤这个题材,拍摄了一段跨越60年的养母女情缘。
故事讲述一个中国老奶奶独自前往日本,寻找当年失去联系的养女,并在遗孤二代女孩和退休警察两人帮助下,展开一段意想不到的旅程。
鹏飞导演在这部新片里延续着《米花之味》的风格,用轻松温情的口吻表现一个沉重的历史话题。
关于二战遗孤的复杂历史全在开头的动画里迅速交待完毕,观众想象中的万里寻亲苦情戏演变为一段有关中日文化及语言交流的旅程。
尽管是在完全陌生的日本拍摄,但是导演的准备工夫相当充足,从选角、台词,到气氛,准确捕捉到奈良的生活节奏感,而不时浮现的冷笑话与灵动活跃的电子乐,均给这趟寻亲之旅褪去了悲伤沉重的包袱。
没想到在一部命题作文电影的格局里,导演竟能将自己的作者元素(幽默、神秘感、死亡话题)完全融入其中而不显突兀。
反战的核心话题在公路类型的叙事里逐渐淡化,浮出水面的却是跨越语言和文化隔阂的交流,以及遗孤在融入日本社会时的身份认同。
老奶奶不会讲日语,却能模仿动物叫声和店员沟通;她也能和退休警长通过交换老照片来释出真诚和善意;哑巴管理员与女主角初次见面时的误会由一张素描画而消除。
语言不通并没有阻碍沟通交流,反而沉默不语或者身体动作却能带来幽默感。
相比之下,语言却暴露出身份秘密和引发误会:遗孤二代女孩的口音一开始就被警察怀疑不是地道的日本人,奶奶用俄语道别却被误会是在骂人,更有在日本生活多年的遗孤一代听到日语就挂断电话。
语言在此被看作与身份认同有着密切的关系,遗孤要想融入日本社会,首先要用语言来“伪装” ,才有可能成为同类。
导演在呈现语言与身份认同的思考上有着相当有趣的观点和角度。
叙事碎片化仍是鹏飞导演的弱项,很多充满生活化的细节给人天然的气息,却发觉这些细节难以凝聚成一种有效的叙事意图。
不过,公路类型片的情节又巧妙地掩盖着这种叙事带来的散乱感。
没胶卷的相机、放生的螃蟹,最后的民俗祭奠仪式,这些充满隐喻的细节和片段可谓神来之笔,在明确的指向性之余,还不免带有一丝神秘色彩。
特别是得知养女死去之后的情节,没有过度戏剧化的处理,却用反高潮的设计制造出神秘意味,三人徒劳地在奈良传统祭奠仪式里找人的场面和《米花之味》结尾母女在溶洞里起舞如出一辙。
而结尾三人走在午夜路上的画面,再配上邓丽君的《再见我的爱人》,再次散发出耐人寻味的电影感。
看得出导演鹏飞的风格日渐成熟,自然不得不提影片的监制河濑直美和贾樟柯,得益于两位前辈的护航,这部作品对二战遗孤的话题有更细腻的思考,显然比陈思诚《唐人街探案3》的强行拔高要深刻得多。
作者: 连城易脆 12月9日,第3届海南岛国际电影节进入到了电影展映的第4天,次日,不散鉴片团的打分表也新鲜出炉,荣膺当日评分最高的作品是讲述二战期间日本在华遗孤故事的《又见奈良》。
多位鉴片员都打出了4星和5星的高分,可以说无论是影评人、媒体人,亦或是影迷群体,都比较认可这部作品。
《又见奈良》也成为本次海南岛电影节鉴片团评分最高的三部电影之一。
《又见奈良》的故事背景是一段非常沉重的历史往事。
抗日战争期间,有大量日本老百姓被迫来华作战或者屯垦。
战败后,这些日本军民的后代中有不少人未能正常回到日本,而是留在了中国生活,被不少东北家庭收养。
他们这群人被称为“遗孤”。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随着两国邦交正常化,许多遗孤归国,这其中就包括陈奶奶(吴彦姝 饰)的养女丽华。
他们在中国长大,也常年在这里生活,虽然有日本血统却不会日语,导致找工作非常困难。
同时,特殊的身份使得他们在自我认同方面也出现某种错乱,带来不少现实和精神层面的困境。
2005年,许久未收到养女回信的陈奶奶忍不住思念,远赴日本奈良,在二代遗孤小泽(英泽 饰)和退休警察一雄(國村隼 饰)的帮助下踏上漫漫寻人之旅。
这部展现战争创伤另一个侧剖面的电影在多个电影节和影展都获得了非常不错的评价,而这仅仅是导演鹏飞的第三部剧情长片。
轻松影像下的沉重历史,导演用一种新锐的表达方式展现出不俗的创作实力。
不散这次也有幸直接采访到鹏飞、吴彦姝、英泽三位主创,和大家一起分享一下这部电影的幕后故事。
不散:我们这次在海南组织了一个影迷的鉴片团,《又见奈良》获得了8.0分的来自影评人和媒体的不俗评价,是截止目前海南岛国际电影节展映电影中获得最高分的三部作品之一。
可以说无论是影评人也好还是媒体人也好,对这部电影都非常认可。
不散:一直以来,战后遗孤这样的群体确实受到的关注程度较低,想必鹏飞导演在拍摄本片时也做了大量的搜集和调查,能否分享一下他们当下的一个整体的现状呢?
鹏飞:他们现在的生活状态好一些了,刚刚回到日本的时候不太好。
现在的很多遗孤是靠吃低保生活,然后日本政府会有一些赔偿金,所以他们生活还算可以。
他们刚回日本的时候是补助金,没有赔偿金,因此他们无法接受就去状告政府,说这是你们闯下的祸,你们要赔偿才可以,补助是不够的,加上了赔偿金以后,就还可以。
他们刚回来的时候做的工作比较底层,例如在酒店洗床单,在711便利店连服务员也干不了,因为语言障碍只能做不需要说话沟通的工作,比如在后厨洗蔬菜,然后还有在废铁厂等工作。
那现在随着三代、四代都长大了,这些遗孤的后代们,工作慢慢也都还不错了。
不散:因此正好也想问一下英泽,像电影里的不少遗孤都已经是三代、四代了,那么英泽在电影里作为年轻的一代对那些后代遗孤会有一些什么样的感受和观察呢?
英泽:其实去日本之前我看了好多文献还有书,都是鹏飞导演寄给我的。
当时都是哭着看完的,就觉得很沉重。
但是到了真正接触、观察遗孤二、三、四代的时候,就觉得他们其实跟普通年轻人一样。
他们生长在和平年代,没有像老一辈那样经历过那些战乱纷争,但是战争的隐痛在他们身上也有所表现,他们在日本会受到歧视,在工作上也会遇到困难,他们的生活虽然比一代二代遗孤好一点,但是这种隐痛还是存在的。
不散:片中吴彦姝老师有说俄语,英泽有说日语,看报道说英泽是现学的,那吴老师呢,也是因为这部戏才学习的俄语吗?
吴彦姝:对,过去的年代也会有一些人说一些俄语,就会记得像“西红柿”这样的单词,因为它特殊,有弹舌音之类。
但是电影里的这些词儿都是现学的。
不散:再说回鹏飞导演在这次电影里有一个客串,是一个特别有意思有笑点的段落,这是一开始编剧的时候就设计好的,还是拍摄过程中临时起意?
鹏飞:决定客串的确是临时的,当然也是在开拍之前就决定的,不过这场戏其实是在体验生活的时候发现的一些真实生活细节的捕捉,就用到电影中,有一个语言不通的感觉。
因为平时喜欢做一些模仿,就写了这么一段,觉得特别有趣。
我们找了几个日本演员去试了一下,但是他们都没有我们模仿得好,那就我自己来吧,反正也不用对话。
不散:其实这个桥段在观众之间也有非常深入的解读,它本身有一个幽默的效果在里面,同时展现出遗孤们因为语言问题而在日本生活工作中不得不面对的一些困难。
正好这场戏是吴彦姝老师和鹏飞导演的合作,所以吴老师您如何评价鹏飞导演的这段表演?
吴彦姝:他演得非常好。
其实我觉得演员只要他心里有了以后,表现出来的就是准确的。
尤其是他,已经看了好多演员模仿的不像,导演自己觉得没有达到他的要求,所以他就在那儿模仿,就很好。
他开始说自己要演的时候,我们以为他在开玩笑,但是后来真的是他自己演,挺好的。
同时我也想补充一下,英泽除了在角色上很用功,在语言上也下了很大的功夫,因为她所饰演的角色在奈良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了。
演员自己想要达到一个高点,要求自己说的比较流利,不能表现出一个中国孩子在那儿的感觉,所以英泽下了苦工,利用国际音标、汉语拼音以及自己创造的一些符号来给日本的文字注音,同时又要兼顾说话的速度,因为说得慢了,就会有一种学舌的感觉。
所以英泽是很不容易的,连东京人都夸英泽说了一口非常流利的东京语。
英泽:吴老师总是很鼓励我。
吴彦姝:英泽确实真的很不错。
不散:英泽已经是跟导演第三次合作剧情长片了,三部下来,与导演合作的感受是什么样的?
像上一部《米花之味》的角色和这部《又见奈良》中的角色有什么共通点?
英泽:共通点就是人物性格上她们都很坚毅、坚韧和不怕困难,毕竟都是漂泊在外的人。
其实小泽这个角色更接近我的生活,因为我之前也是在国外留学,自己一个人。
虽然片中的小泽是中日混血,但是长在中国,大学毕业以后才去的日本,试图去融入新的生活,这个状态就跟我以前的留学经历挺像的。
英泽:这次合作也可能是三次合作以来沟通最少的一次,就是各自准备各自的,可能有小一年没怎么见面,直接就去日本了。
然后我们住得也都特别远,我就住在小泽这个角色那个房子里,接着就直接开机了,可能比之前更有默契了吧,或许《米花之味》还在磨合期。
不散:吴彦姝饰演的老人可能代表了一批相应类型的群体,鹏飞导演身边是不是也有类似性格的老年人,是不是也从中汲取了一些塑造角色的灵感来源?
鹏飞:其实一开始养母这个角色在我的脑海里是没有影像的,看了书和纪录片里边的一些采访之后,我希望这个角色能有一种反差,不要太严肃不要太悲苦,而是一个坚强且可爱的奶奶的形象。
后来认识吴老师之后,我就照着吴老师的脸写的。
不散:就觉得非常自然写实。
鹏飞:这两个角色我都是带着她们俩的脸来写的,写的时候就会大概知道角色应该是什么样的一个状态。
不散:这样沉重的题材,导演选择了一个相对轻喜剧的拍法,如今看来效果确实非常好,当初立项的时候就决定这样的拍摄方向了吗?
鹏飞:是的,是的。
你知道我从《米花之味》开始就走有点儿喜剧、冷幽默的风格,有的人能体会到,有的人可能并不一定能感受到。
然后《又见奈良》我就想延续这种风格,因为确实还挺喜欢的。
我会把自己作为一个观众,虽然也有很多很“苦”很“沉重”的作品,也都拍得很好,但是我想电影如果更加轻松一些,或许才能更好地让观众看下去。
所以我是通过把自己当做一个观众,来做这样一件事。
我觉得如果我不喜欢看,那么我也没有办法拿给观众看。
吴彦姝:虽然这段历史是很沉重的,但是鹏飞作为一个年轻的导演可以透过一种全新的视角来演绎这段历史,我觉得这是非常不一样的一个点。
这也是年轻导演带来的一种新的创作思路,尤其是鹏飞。
不散:就是不一定非要苦大仇深地去表达,表面上看似轻松的一个状态,其实内心是非常在乎这件事这段历史的。
吴彦姝:是的,在这样一种相对诙谐的风格下,很多人依然会留下眼泪。
不散:片中没有胶卷的相机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道具,想必也代表着一种极为深刻的隐喻,导演是想借此传达一种什么样的想法呢?
吴彦姝老师和英泽老师在表演这个段落的过程中,自身又有什么样的体验和感触呢?
鹏飞:是的,我的这个设计大家肯定也都感受到了,就是给人一种空找一场、白忙活一场的感觉。
而且我觉得胶卷的相机还有一个时间的感觉,不像现在的数码产品拍摄出来的那样,它有一个时间的烙印。
所以奶奶过来之后,沿路一直拍啊,小泽也帮她拍啊等等的,我觉得是在拍她女儿的一些回忆,她在这个街角拍过照,和她有一种隔着不同时空合影的味道。
那最后落了一场空,最终表达出这样的一种感觉。
相机没有装胶卷这段,我在这个角色里头的设计,一开始就是年纪大了,她忘了。
然后小泽这个角色表达出一种难过,在流泪,于是我就想要安慰她,说没关系的,没有了就没有了。
鹏飞:都在脑子里。
吴彦姝:对,都在脑子里 不散:那英泽呢?
英泽:其实最初看剧本的时候,这段没有台词,看的时候特别心酸,和鹏飞导演聊的时候,我就脱口而出“白照了”,然后导演就加在了这段落里面,也有一个谐音“白找了”的感觉。
吴彦姝:挺好的一个设计安排。
不散:我看电影的开头有一个动画的设计,用几分钟的时间将故事的背景交代得很完整,电影最初的设想是怎样的?
就是通过动画开始讲述吗?
鹏飞:我觉得遗孤这个事儿,出了东北之后大家对这段历史还是不算太了解,对这些人群也相对陌生,我需要把这段历史讲述一遍,但是我不想用字卡的方式,或者画外音的方式,有点儿像之前的武侠片,比如“明朝末年,宦官弄权”之类的形式。
因为电影整体的风格是轻松幽默的,比较轻盈一点,所以就想用动画的方式来讲述。
不散:比较贴合电影整体的气质。
鹏飞:对对对,而且有好听的音乐,然后用动画这种形式就能很快地把观众带入到这个故事的情境中去。
当然这个东西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都很正常,但是我必须得把这段背景讲清楚,才能更好地让故事完成后续的发展。
不散:再回到电影最后的结尾,采用邓丽君《再见我的爱人》这首歌,当时是怎么想到用它来收尾电影?
确实对作品起到了一个很好的推动和提升。
鹏飞:这首歌曲的来源,是我刚到奈良参加电影节的时候,天气还挺冷的,有一天下着雨,我和另外一个日本演员在街上走,小街小巷,晚上还比较黑,觉得也挺陌生的,也感觉很冷。
突然转到一个小居酒屋,特别小,一开门,邓丽君的这首歌曲就传过来了。
然后就,哎呀,一种回家的感觉。
一下子心就暖了。
这首歌看似是讲爱情的,但是爱情的解读是可以有很多种的,也可以是很广泛的,不一定是讲男女之情,也可以是一种大爱,是母女之间的感情。
我希望在结尾处让这首歌陪伴着片中的三个角色继续往下走。
不散:也是一种缘分。
鹏飞:对,我也希望用这样一个中日两地都很知名的歌手把两边的情感和文化联合在一起。
不散:看之前的报道说《又见奈良》这部电影的拍摄周期是比较紧张的,又涉及到中日两个团队的协作,应该会有很多困难。
拍摄过程中感觉最大的困难是什么呢?
鹏飞:我觉得主要还是工作习惯吧,但是也有很好玩的事情,分享一下吧。
比如除了工作习惯的差异外,沟通成本也很高。
比如拍戏的时候,最多的时候得有4个翻译,我旁边坐一个,还有一个跟着副导演。
等于我用中文说“再来一条”,然后翻译用日语说“再来一条”,接着副导演在现场又用日语说“再来一条”,现场的翻译再用中文说一遍“再来一条”,才最终完成这样一个指令的传达。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信息资讯的传达都要走很长的链条。
当天晚上回去我就特别郁闷,因为第一天拍得不顺,我就跟副导演在外边商量,我们得想一个办法,这么简单的资讯要不我们编一套手势吧。
比如说“再来一条”就不用语言说了,就直接用右手掌拍两下左胸,就是再来一条的意思,副导演即便站得很远也能看清我的手势。
“过了”则是右手掌横置在左胸口,“请演员”则设计了一个很可爱的手势,就是比桃心(导演两个手举起来连同头顶比了一个桃心的模样)。
因为有时候导演和演员距离位置比较远,小的手势看不清,所以得设计动作幅度比较大的手势来帮助沟通交流。
大概编了六七个这样的手势,效果就还不错,大幅度提升了沟通的效率。
到后来一个星期后,整个剧组都会了这套内容。
本来我们还以为这是导演组的小秘密,其实大家都能理解了。
于是接下来拍戏的时候,比如拍摄奶奶时,拍完一条后,大家都看着我会做什么样的手势,吴老师也看着我,也用右手掌在左胸口横置比手势,意思就是“我这条过没过呀?
”哈哈哈,就是特别有意思。
不散:提到语言沟通这方面的交流,我想到日本演员国村隼的那段无声胜有声的戏,非常感人。
虽然没有对白,但是给观众很深的触动,不用任何语言,却能完成一种非常有效的对话和交流。
今天因为时间的原因我们就采访到这里,谢谢三位主创带给我们这样一部优秀的作品。
鹏飞、吴彦姝、英泽:谢谢、谢谢。
第37届中国金鸡百花电影节“有福电影”巡展《又见奈良》。
感觉对我来说也算某种意义的“公路片”,很平静的剧情片,看的人心真的会静下来。
中国人永远臣服于“团圆”和“回家”,到最后10min的“明”让我泪目,隔壁也在偷偷抹眼泪。
如果不是电影节展映有免费票,我平常不太会主动看这类型电影。
绝对不是说这种类型不好,其实很多得奖的影片类型都是剧情片,只是个人喜好不同罢了,我平常有时间喜欢看直给的打打杀杀爆米花,感觉特别解压、畅快
《又见奈良》这个片名,从面子上看就是吴奶奶的角色之前只在养女寄来的照片里见过奈良,这次亲眼“又见”了。
里子里也差不太多,本来对奈良或者日本的见识,来自于亲属的描述,现在人来了,又见了。
到更像是导演因为前作在奈良电影节结的缘,这次因为本篇的拍摄才“又见奈良”,如果真的是这样,还真是有够任性的片名。
细细想来,尽管片名出于可能的机缘使然,不过无论如何,奈良这个地方真的是太过适合了。
日本人通常以大和(yamato)民族自称,08年以前,日本政府甚至坚持日本是单一民族国家,即便是按照现在的数据,大和民族也超过日本总人口的99%。
在汉字被正式引入日本之前(大约是中国的南北朝时期),日本只有语言并无系统文字可用,不过yamato这个称呼就一直存在了。
在《三国志》的魏志里倭人传中,还记录了邪马台国女王卑弥呼多次遣使进贡魏国的记载。
需要注意的是,当时来使者是无日语文字可用的,所以卑弥呼应当就是himiko,而邪马台就是介于yapmatai和yamato这样的读音。
有意思的事情来了,曹魏认得他们就是东汉光武帝曾经赐过“委奴国王”的倭人(“倭”通“委”),还因为“委”乃半“魏”,所以愉快得赐了卑弥呼“亲魏倭王”的封号。
当时的日本人显然也接受了这样的封号,再后来汉字大规模传入以后,在表示汉字与原日本语言的对应训读系统里,“倭”=yamato,日本人又取了音读(日语中传入汉字与传入汉音的对应系统)和“倭”完全相同的汉字“和”(音读都是wa),加上表示汉语圈国家高大上的“大”字(参考大清、大韩民国),组成“大和”训读依然是yamato。
日本人很喜欢“和”字,也从中剥出一个部首作为片假名的wa“ワ”,“和”字意思也和我们今日汉语中大同小异,是和睦平和之意,没错,“令和”就有此意。
说来日本人爱好和平,甚至用汉字“和”来做民族符号真的相当讽刺。。。。。。
不过yamato大和的来历确实是这样的。
那yamato本意呢,大约就是山人、山民的意思。
只从地图上认识日本的人会很难理解这层意思,会自然地问难道日本不是海国海民么。
不过熟悉日本地理特点,尤其是深度游过日本的朋友理解起来大概就方便得多,毕竟日本国土面积里将近3/4是山地和丘陵。
所以日本的先人自称是山民完全没有问题。
话说在近畿地区,太平洋到日本海最近的距离还不到100公里,比红海到地中海还要近不少,在大河剧《八重樱》中出场的近代日本教育家山本觉马甚至有过利用淀川和琵琶湖然后挖大约40公里左右的运河来贯通日本的计划。
在如此小跨度的区域,日本先民愣是找到一片前不靠海后不靠琵琶湖的群山包围之中的平地奈良盆地来发育壮大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要知道往东走不了几步就是肥沃的尾张平原(就是信长的老家),再往东就是广袤的关东平原(德川256万石!!!
)。
这也事实上造就了奈良。
在现在奈良县西北的奈良盆地之中,望着周遭在《万叶集》里提过的大和三山-香具山、耳成山和亩傍山,自称yamato山民。
跨过了弥生时代,在古坟、飞鸟和奈良时代成为了日本最古老的国家都城。
没错,大和就是奈良。
然而与因为现代快餐式旅游体验相关习惯,已经几乎与公园的小鹿画上等号的那个奈良不同,奈良其实是真正意义上的千年古都是比京都更为古老的日本。
称奈良为日本本本大概除了拗口一点也没什么大问题。
就在这么一个最最日本的地方,影片开始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与世无争、气淑风和、本格日本的地方奈良(读作yamato大和),依然或排斥或拒绝了它的子民。
这其实一点儿不难理解,毕竟日本当代社会对从众性的要求高到离谱变态的地步。
作为不通日语的小众人群,想要融入日本社会太过困难。
这也塑成了本片的悲剧内核-战争之殇。
导演说这片一定要拍成反战的电影,果然没有食言。
没让陈丽华出场,而是通过一行人的走访调查来让剧情演进。
这一行人也很有特点,有吴奶奶演的遗孤的养母(中国老人),有英泽演的遗孤的子嗣(中日混血在中国出生长大的日本人)还有国村桑演的日本孤寡老人,这样就有了三个视角。
同时,随着老奶奶寻亲的明线,日本战争遗孤的群像也慢慢被揭开。
于是就有了听到“もしもし”就会挂电话的所谓战争遗孤联系协会会长山田,鞠起躬来幅度比日本人还夸张。
于是就有了听着毫无用处的中国天气预报,唱着革命样板戏的曾在牡丹江居住的日本裔夫妇被隔绝在奈良重山之中。
于是就有了山里那对夫妇已经不会中文的女儿明明操着熟练的日语,却对国村隼的角色有着近乎本能的警惕。
于是就有了在那个传说嫁到外县的日本战争遗孤,一边是高高树着为了看中国节目的卫星天线,一边是在汇合了全镇人的拥挤热闹的日本民俗祭中挤到最最内圈的背影。
关于陈丽华,我们也知道她经历很多次搬家,被热爱中国文化的老板娘无端指控偷窃和讽刺地一个聋哑管理人成了朋友,在血缘鉴定失败后彻底沦为边缘人。
至于从未向自己的养母提及的取自于养母名字的日文姓名,大概是一个她自己也未曾相信的身份,亦或是为一直只报平安的自己留下的最后尊严。
影片重头戏是英泽演的清水初美。
出场是在居酒屋里打工。
一个挑不出一点毛病的日本名字和有着奇怪口音的日语(尤其是すみません的せん部分,真的难为英泽了)。
在被提及口音的时候,第一时间回应了“日本人です”,甚至有点攻击性。
打各种短工,做廉价的手工,因为中国血统和男友分手,父母回了中国,举目无亲状态。
相信她也有跟家里联系说在日本一切安好吧。
很多批评说那场哭戏太尬,这都是没看懂这片的主角是谁。
这影片是借吴奶奶角色来讲遗孤群体的。
影片海报上安详温暖的吴彦姝拥抱的人物(疑似英泽)并不能拥有姓名。
当一路陪着奶奶走访调查早已对丽华的境遇感同身受的英泽,听到丽华已经去世的消息的那一刻,她崩溃了。
在那天晚上,看着没有胶卷的相机,她哭着掩饰说“全白拍了”,她说的没错。
陈丽华的悲惨结局对她来说是个残酷的预言,意味着她所有试图以日本人身份融入日本社会的努力很可能全都白费了。
所以,当听说陈丽华可能的新的情况的时候,她的兴奋是显而易见的。
陈丽华对于吴的角色来说是女儿,对于英泽的角色来说是希望。
所以仅仅有个柯尼卡机身还是不够的,富士胶卷是必须的。
剧本还是温柔的,安排了有朋律师来关照丽华,也安排了吉泽桑(国村隼)来帮助吴奶奶和英泽。
这个安排很特别。
故事里设定国村隼是个痛失唯一爱女的退休警察,觉得英泽很像他的女儿,于是想帮她。
虽说这个设定合理合情,也代表了日本人的善意形象。
而此次寻亲之所以能有效展开,还全赖有这样一位全身心付出的奈良好人。
不过细细考量,就因为条件设定太多,导致这样的善意帮助可遇而不可求。
反过来又为遗孤们的在日的生活添了一丝凉意。
想来英泽的馬鹿男友其实也与意思,代表了普通日本人的视角。
即使愿意与战争遗孤这样的社会边缘人交往或者施以善意,但往往结局还是臣服于日本社会的森严而无以始终。
而且相对而言,吴老的角色对于寻得亲人的预期其实并不那么高,大概对于最坏的结果也是有所准备的。
这结局大概就像那只丢进湖里的海蟹,岂是凭一句话就可以让它适应淡水的。
至于吴老的内容太多影评有提及,这边不再赘述了。
影片留下了一个半开放的结局,显示导演的善意。
从它县归来的三人,就这么走着,直到影片结束。
只是国村的无力、吴老的失落、英泽的绝望显露无疑。
当已经从陈丽华讨论到遗孤群体这样的社会群体时,任何个体的行为和能力都太过渺小。
或许明天,吴奶奶就可以飞回东北安享晚年,国村也可以找到葛城的前辈开怀痛饮,只是对于英泽,还不得不继续迷失在奈良的群山之中。
电影还是相当成功的。
剧情安排合理,节奏把控得当。
奈良的镜头也很优美。
片头的动画历史背景讲解确有笨拙之感。
在寻亲主线、遗孤生存状态以及奈良的人文风光描写的平衡上也有失从容。
只是相比《米花之味》的纯粹和生涩,《又见奈良》熟练得让人有些意外和可惜。
总体,当然瑕不掩瑜的佳作。
千百年前,日本先民在奈良的群山之中为日本的未来思考。
千百年后,鹏飞导演在奈良的群山之中为日本的遗孤发言。
当影片进行到一半、我朋友看着老奶奶如此不易陈丽华却还不现身时,我朋友在我耳边说了句,陈丽华可真没良心。
直到最后结局出来,我朋友没再多说话了。
影片的故事发生在二战后,当年战争结束,仓皇逃窜的日本人有些觉得带着孩子逃跑太麻烦,于是把自己的孩子留在了中国。
陈丽华就是当年被留下的那个。
当她长大,得知自己的身体里流淌着日本人的血时,她就想回到自己父母所在的地方看看。
1994年,陈丽华来到日本奈良寻根。
之后与她的中国养母一直保持书信往来,直到有天,这份联系突然断掉了。
养母不知道陈丽华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于是在2005年,她也动身来到日本,寻找11年未见的养女……影片延续了《米花之味》的特色,一切从简出发,冷笑话穿梭其中,在哀婉的调子里弹出些许轻盈。
华语电影似乎很少从这样的角度去反思二战的,所以我觉得这很好,这个角度更接近问题本质,即我们反对的是战争本身还是反对一个国家和这国家的所有人。
我们大多看到的抗日片,都在矮化日本人,尤其是前几年抗日神剧让网友不由得发出感慨:“真是辛苦日本人花了八年的时间才逃出中国。
”好像我们已经习惯性用仇恨的情绪对待整个日本——可我们似乎忘了,那些没有上过战场的、厌战的日本人,或者被迫上战场的,或者虽然当时是自愿上战场但是在战后开始反思的日本人,他们自己在战后会怎样面对自己,面对我们对他们的憎恶?
二战后面对整个民族精神的萎靡,三岛由纪夫意识到不该这般,于是他写下《奔马》这部小说,热烈呼唤国人能重拾战时那种振奋的斯巴达精神;石黑一雄与他正好相反,他在《远山淡影》里书写的那种哀伤,与《又见奈良》是有些仿佛的——抛开民族身份,我们不过都是被大浪潮推着走的个人,有时候浪稍微汹涌点,我们被一个浪头打翻,再爬起来时,茫茫然不知身处何方。
这部影片有个特点,那就是它力图让每个人都丰满起来。
比如小泽最后坐在车上哭了起来,我朋友觉得她哭得很尴尬:她与陈丽华什么关系呢就值得这样哭?
但把她其他部分补充完整的话,似乎她的哭也不那么突兀:她在日本一直做很下等的工作,混得并不好,又因为自己身上带着中国人的特质,所以总会被吉泽这样的人质问,甚至因为她的国籍,她前男友父母不同意他俩结婚。
她的性格在这样的环境里变得愈发敏感,老板又是如此严肃的人,所以她害怕找老板请假,一拖再拖,或者干脆翘班,于是被老板骂得更狠。
心里因为工作本就压抑,又从陈丽华凄凉结局中联想到自己在日本的遭际,当然会在那一刻绷不住而大哭了。
影片很巧妙的一点,就是它始终没有让陈丽华现身。
但我们从陈丽华书信的只言片语里可以看到,她所面对的东西是很“重”的,她在房东的豆腐店里打工,因为中国人的身份,所以店里失窃,房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后面她还被人赶出奈良,这其中经历的辛酸与苦痛,她都没有在书信里告诉自己的养母。
影片开头就有这样的细节,吉泽先生问小泽是哪里人时,小泽说自己是日本人(其实她是中日混血)。
还有一处,小泽与另一个中国人见面寒暄时,先说了一堆日语,最后大叔才打破这份拘谨:“都是中国人就别说日语了。
”可见中国人在日本并不好过。
历史潜移默化的影响是会种在人们心底的。
当小泽的男朋友来小泽家拿东西碰到老奶奶时,老奶奶第一反应说的是俄语。
最后她男朋友走的时候,老奶奶笑盈盈做出个“再见”的手势,嘴里说的却是:“八嘎。
”当然有的人会觉得老奶奶看出来这个人是小泽的前男友,所以故意骂他的,我却觉得,老奶奶可能因为记性不好,或者时间过去太久,她只会说几句日语,也不记得是什么意思,所以下意识说了那句“八嘎”——这也从侧面交代了,中国人对日本人的普遍印象。
(这里有朋友纠正,说俄语的“再见”发音就是“八嘎”,不过我还是想保留最开始写的内容)但如果从正面去讲这些东西,很难轻松抵达“和解”的终点。
所以这些东西导演都四两拨千斤地带过去了,但这并不该被我们忽视。
因为正是这些东西,才使影片抵达哀婉的彼岸。
其实这就是典型的身份认同的问题。
陈丽华论所受的文化教育,她是中国人,论根,她是日本人。
老奶奶作为个人,她只是个来日本寻找女儿的母亲,作为民族集体的一部分,她应该最痛恨日本人。
《色·戒》里的王佳芝也面对过类似的身份认同的困境。
她是个间谍,她也是爱慕易先生的女人。
多重身份之间的互相矛盾,让人不知该做怎样的抉择。
我看很多人都很喜欢那个长镜头:在公园长椅上,语言不通的吉泽与老奶奶,互换年轻时的照片,给对方竖大拇指,又一起做着简单的手工活儿,平静而美好。
或许可以说,他们代表着两个民族,也代表着导演所希望的一种和解——这种和解是面向全人类的。
当我们不断以个人或集体的身份互相攻讦、宣告自己的诉求时,其实我们都很希望这种坐下来享受生活的安然。
只是因为仇恨必须用仇恨来对抗,所以明明希望达成和解的我们,却愈发激进。
在二战那样的伤痛下,谈原谅当然太轻飘飘了,可是不原谅,我们又能怎样呢?
用死亡报复死亡,用一颗伤透的心去伤另一颗心?
真的很难走出这样的困局。
所以影片结尾,导演选择悬置这个问题。
其实我们不妨做这样的猜想,如果丽华还活着,老奶奶痛骂她一顿,指责她的没良心,还是与她抱在一块痛哭流涕,俩人互诉这十多年的辛酸;又或者,老奶奶知道了陈丽华的死讯,她崩溃大哭,茫茫然看向窗外,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好像怎样都不算太好的结局。
故事开头就写下的孽,被历史裹挟的这么多年的伤,怎么可能轻易就握手言和呢?
那就一直走下吧,也许不需要太快知道什么答案,或者把问题交给未来,走着走着,天也会亮,一些不明了的事也会慢慢清晰了。
终于还是决定开个自己的公众号:Imagine Heaven。
太好看了,但太难受了。
低气压,空前的低气压,久违的低气压。
尽管字幕已经出来了,尽管灯光已经亮了,尽管结尾的音乐都挺了,可与我同场的观众没有一个站起来走的,我们全在等一个彩蛋,等一个转折,也许下个路口老人就能与女儿相遇。
然而……导演若不是爱的深沉,就是没有心,这结尾是如此突然,又在情理之中,视角清冷的好似旁观的上帝,又像无声的控诉。
当然,除了这些,我看完还有一个念头冒出来,一个团队,一条线索,寻找一个答案中国人,在日本,有笑点,有悬疑。
跟最近一个电影好像啊!
噢,对了,他们还都关于日本战败后日本遗孤回国后的处境。
你猜怎么着,奈良完胜。
在电影频道前后两次看完,很日式温情的一部电影,演员都挺眼熟。
从头到尾寻找的那个人都没有出现,仅仅是围绕寻找这个人,就衍生出了各种事情,反映出了一些导演想要表达的观点或者情绪,观众跟随着追寻者的视角,一点一点地发现这样那样的情况,有一种娓娓诉说的感觉。
中间老太太去买羊肉那一段特别好笑,语言不通用动物的叫声来询问和回答。
老太太跟女孩子的男朋友对话那一段也好玩,俄语和日语or英语的各说各话,但是男生对baga念念不忘,错位的笑话真心的表达。
对另一段场景,一对归国夫妇表演智取威虎山的京剧非常印象深刻,一个人从小在一个环境中生活,接受的是这个环境带来的习惯观念做法思维,而当他们某然到了陌生的环境,适应是一方面,在这里更多还有一种对我是谁的身份的追寻,也无怪乎陈丽华在认亲失败后还要继续去别的地方寻求,何处安身何处是吾家。
2021314,看了《又见奈良》,很多人或事不能相伴一生一世,但伤感却可以地久天长。
既是电影里母亲的伤心,也有我们对历史、战争的反思。
导演鹏飞,监制是贾樟柯。
电影结尾三人前行的画面,想起《山河故人》片尾涛儿举起双手的留白,故事不一定有起伏,生活不一定有结局。
最喜欢的片段是,佛寺管理员撞响钟声,“钟”本身也有镇定心绪,提示的意味,剧情过半,钟声响起,或许也象征着,我们都该在细碎里有一点清醒,换一种面对剧情和生活的眼光。
《又见奈良》豆瓣一直在7.6分,电影场次也比较少。
我去看电影的那天是工作日晚上,电影院里加上我在内只有3个人。
不过我依然对这部电影怀着浓烈的好感。
观影前扫了一眼故事梗概,背景设计就很吸引我了,是发生在1940年代中日战争前后的故事。
不过导演鹏飞选择了一个与以往不同的视角,这次是从日本人说起。
1945年日本战败退出中国时,在东北留下四千多个日本遗孤,有些孩子后来被当地人抚养,以中国人的身份生活着。
而直到70年代中日建交,日本政府重新寻回当年的遗孤。
有的人踏上了日本的土地,开始了认亲的旅途。
不过影片中的“主角“不是这些遗孤,而是一位抚养了遗孤的陈奶奶,她那回日本寻亲的女儿陈丽华在5年前断了音讯,因为担心女儿的安危,陈奶奶只身前往日本奈良找她。
我给“主角”加了双引号,是因为我认为真正的主角依然是陈丽华,虽然她自始至终并没出现在影片中,只是作为一个名字、一张照片、一段回忆穿插其中。
在与之有交集的人的口述中,她在日本的生活被慢慢地、片段地拼接出来。
在房东的口述中,不会日语的陈丽华很难与人交流,因为付不起房租,她在房东的小吃店里干活。
后来被污蔑偷东西,她才离开了这个暂时的栖身之地。
在陈丽华的书信里,她说,她的思维、行为方式很中国化,还是一直被当做中国人,“回来日本却被当成外国人,有时我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开心的是,她遇到了一个聋哑人朋友,和他反而没有沟通障碍。
在聋哑人的字迹里,陈丽华的亲子鉴定失败了,她失望地离开奈良,想去其他地方寻找家人。
在退休警察的口述中,一位好心的律师帮助她,鉴定了她日本人的身份,她终于得以恢复日本国籍。
不过,最后,她还是自杀了。
在中国,她是日本遗孤;在日本,她是中国人。
这样的身份困境,在影片中不止出现在陈丽华一个人身上。
陪同陈奶奶一起寻亲的女生小泽是二代遗孤,爸爸还生活在中国老家,她一个人在日本打工。
餐馆客人说她像中国人,她愤怒,斩钉截铁地答了一句“我是日本人“。
她交往过一个男朋友,男朋友的父母因她中国人的身份而不同意这段恋情,于是两人分了手。
做交通保卫的大叔和她的媳妇,1岁被带到中国。
回到日本以后,在屋顶上安了天线,中国电视台的声音响彻整间屋子。
是关注中国老家的发展,还是眷恋普通话的味道?
他们宴客的主食是饺子,夫妇俩还为客人表演了一段京味十足的《智取威虎山》。
身份困境似乎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延续下去。
就像小泽尽管已经能娴熟地讲日语,可还是会被当做中国人区隔开。
保卫大叔的女儿才六七岁左右,当别人问起她的名字时,她很犟地回了一句“我不告诉你“。
不想说出自己名字,是因为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中国人还是日本人的方式出场呢?
还是在学校里受到身份歧视,而抗拒这种表达呢?
就算跨越了几代人,群体、民族、国族的身份标签仍死死地打在他们身上,成为别人和他们之间的一道墙,乃至他们心上也自长了一道墙。
这和《台北人》里在台湾郁郁寡欢下半辈子的人们,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这都是战争和历史刻在小人物身上的注脚啊。
虽然故事的结局是令人难过的,但电影里时不时穿插一些积极的片段,导演在克制地表达自己对身份、语言的看法。
不懂日语的陈奶奶怎么跟店员交流呢?
陈奶奶模仿动物的声音表示自己想买什么肉,店员再回以动物的声音告诉她店里有什么肉。
双方在你一声我一声的来往中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一起帮忙寻亲的日本大叔和陈奶奶坐在园林里的木凳上,互相通过照片和手势介绍自己的亲人,后来陈奶奶又教大叔做手工。
两人没说一句话,画面却如此和乐融融。
在这些场景里,当冲破身份的界限后,语言不再是一种障碍,人与人的共处就简单许多。
有意思的是,影片里有一道被特写的食物,我觉得也恰恰是在映射这个问题。
食物的名字是豆腐甜甜圈,豆腐做的,甜甜圈的外表,豆腐来自中国,而甜甜圈是西式产物吧,两样东西结合,也可以融为一道美食。
压在我们身上有关政治和文化的“身份”太沉重,作为普通人的我们很难跨越,却可以跨越。
陈奶奶千里迢迢要找到自己的日本女儿,小泽一开始对陈奶奶寻亲这件事是感到倦怠的,可后来即使知道自己会丢了工作,她也要请假带陈奶奶去碰最后一丝希望。
身份有阻碍,可爱却绝对不会。
抛开影片本身,再往深里想,当我们在思考身份和国族的问题时,这确定不是一个伪命题吗?
当国共战争中迁徙到台湾的大陆人被当地台湾人指着骂“外省人滚出台湾“,台湾原住民就要问了,难道几百年前你们这些所谓的当地人不也侵占了我们的土地吗?
当日本考古学家热衷于证明其祖先是在上古时期就来到日本,以强调日本文化的独特性时,更多的研究却表明现代日本人基因中占主体部分的是来自朝鲜的移民。
我们再把时间往前推,10万年前,现代人类很有可能就是在非洲大陆集体出现,然后再慢慢向其他地方扩散的。
假如这是真相,那他者和我们,究竟又有什么区别呢?
看起来就像是鹏飞自己的日本见闻录,寻找的丽华更像一个幌子。有些人厉害在把幌子当幌子,从后就有很多东西油然而生。没想到在这里丽华就是个简简单单的幌子,所以只能从画面之外/流逝的时间之外的事件原点寻找分析意义,所以就根本没什么意思
有几个点特别不喜欢,比如开场的动画和英泽的表演。相比之下我居然还是更喜欢《米花之味》。
功力还在。剧作有点拉了
【金鸡影展】5/10. 此类题材确实值得探索,中日两位老戏骨也贡献了十分出色的演技,两种文化的呈现与情怀代入也可圈可点。但个人更多感受到的却是乏善可陈的叙事节奏,别扭生硬的喜剧冲突,并不搭调的动画插入,以及个别演员背台词式的粗糙表演,总体观感比较失望。
贴点历史但又不深刻,温情中带点搞笑也不是不可以,但有一种什么都往上拼凑的感觉,与宣传的温情有些相悖。战后遗孤这个主题很好的,但导演想拍反战题材,电影内容又不够,总之,遗憾还是很多的。最后主创人员的见面分享会是辩解会吗?导演总给人一种不太稳重的感觉。以上全是个人感想。一家之言,仅供参考,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补充:“在日本是不会丢东西的。”这句话我个人感觉有些媚日,非常不喜欢,只是个人感觉。看评论有人说在日本不会丢东西,但奶奶在日本丢了女儿,这是不是极大的讽刺?一种“有小礼而无大义”的感觉。
首页有点过誉,这片子最大的毛病是女主角(《米花之味》里明明表现得很好)。摄像太迷了,大光圈拉得死死的,焦段贼短,整个画面看得眼睛累极了。导演在叙事上非常干净,台词尽量让位于画面和表演,也没影响信息呈现,但也仅就于此,唯倒数第二场,三人钻进“迷雾之路”后,以为是一片豁然开朗,但神旨也不诓世人,遗憾落幕。
中国奶奶找日本养女,日本爷爷通过中国女孩重温父女情。《二十二》中日本遗孤的展开版故事片。推进缓慢,摄影普通,如果非说这就是纪录片感的返璞归真,旨在探究这个冷门话题,讲述跨越民族,地域的亲情,那也着实无力深究这凉水般的观影体验。
三点五颗星~干净、明亮而孤独的氛围营造得太好了。喜欢这种很日式的讲故事节奏。
命题式电影 // 俄语里的“巴嘎”是“再见”的意思
题材不错的。拍成这样。。剧本太不成熟了。白瞎了日本顶级演员的配角和河濑直美。感觉市山老师参与的片都这样。导演演动物那里就觉得很违和,日语里动物叫声和中文其实是不一样的好咩,女主都不和领导提前请假等等也违和。无用的镜头太多。
以奈良为城市背景的半命题作文,鹏飞完成得相当不错。一个“体验型”导演,在剧本上下了大量功夫,许多有趣的细节都来自真实体验。也正是这些细节让影片饱满动人,且充满了日本式的幽默、平和、朴实。鹏飞已经通过三部长片证明了自己的创作力和执行力,他有意无意在关注亲情和社会问题,假以时日或许能成为大师级导演。/ 03.07 天山
认真的调研,老演员动人的演技,没有集聚成叙事的冲动,还是偷懒做了浮光掠影的慨叹;不过,永濑正敏段落,拍得非常精彩。
首次主持导演场,着急的问如何看待影像风格——不愿打扰演员。但明显的,如此自谦是出于一种对自己影像的无形义务。当奶奶准备咬下最后一口圆圈时,影像就已出卖了导演,音乐响起,一种光的自然被呈现,接着是一种光的电子,最后是光的影像。导演对影像的侵略在此刻即将宣告完成。当三人同行默不作声,一种诗意替代了演绎,影像拍摄的并非空间,而是一种诗意的凝固。一种文学的留白将天然的遭到电影的拒斥,白并非无言,当白被拍摄,白就是一种言的凝固。对于一位观众来说,当务之急的并非是尝试去做一种对导演意图的概括和遗弃,而是去尝试看到断裂作为一种话语本身。即如此的错认究竟是如何兴起的,一种言影不一的逻辑究竟为何。而我觉得在对这个问题的解答上,哑子喊出的钟声或是一组致命的解答。于是我说是一种肃穆的沉欢,而鹏飞导演让我再说一遍。
真是不行。山寨是枝裕和感。故事很弱,靠搞情怀硬撑,拖沓,有些地方还有点诡异。表演也比较粗糙。
影片细腻又不失有趣的地方,对东北特有历史的关注,以及东北话/日语的转换,唤起内心的波澜。当然,主线仍是一部亲情之间的故事,不能再等的母亲,被遗忘的父亲,不被接受的”日本人”,都在告诉我们,常回家看看,放下执念。#不散观影团#
摄影是随便拉了一个日本路人干的吗
一颗星给吴彦姝老师,如果没有这个木头女主,这部戏会好看一半,她不过是个翻译机,两位老师鸡同鸭讲也可以很好看,不需要木头翻译机。
很温暖的惊喜
鹏飞应该是最会拍命题作文的国内导演了吧,保持了前作的优点,没想到英泽的日语说的竟然很像那么回事,太厉害了。
每个人都在tracing her shadow的时空中寻找一个”自己是什么“的答案 只有母亲永远知道自己是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