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届奥斯卡现场播放了一个讲述女性及少数族裔艺术家如何克服偏见,实现创作理想的经历的短片。
其中,萨尔玛·海耶克说:真正的人性因被刻板印象遮蔽而隐形,而我们的电影工业必须对其葆有最真诚的好奇心。
这句话是对一些质疑的最好回应。
奥斯卡只是追随美国主流思潮的奖项,颁发的从不是“统一全球审美最强影片奖”。
这个年度盛会,对我的意义更多是有了讨论电影的契机,就像一群人围着热烘烘的炕头,圈外人热闹吃瓜,圈内人打口水仗,影迷抱团取暖,都很有趣。
没趣的人只有一种:轻视别人的喜好,不尊重他人的选择,将自己不喜欢的东西羞辱为非权威和垃圾。
作为一个普通观众,我想从以下几点谈谈本片为什么能获得本届奥斯卡最佳影片,以及我爱这部影片的理由。
一、更具“奥斯卡相”① 技术奖被提名的压倒性优势说句不好听也是现实的话:大部分中国观众评判一部电影的标准只有“故事精不精彩”,追求感官刺激,易被煽情,缺乏艺术鉴赏力和技术常识。
而技术指标的重要程度并不亚于剧本。
往前倒推近十年奥斯卡BP技术奖提名概况(★表示获奖):2017《月光男孩》(摄影,剪辑,配乐)2016《聚焦》(剪辑)2015《鸟人》(摄影★,混音,音效剪辑)2014《为奴十二年》(剪辑,艺术指导,服装设计)2013《逃离德黑兰》(剪辑★,混音,音效剪辑,配乐)2012《艺术家》(服装设计★,配乐★,摄影,剪辑,艺术指导)2011《国王的演讲》(摄影,剪辑,混音,艺术指导,服装设计,配乐)2010《拆弹部队》(剪辑★,混音★,音效剪辑★,摄影,配乐)2009《贫民窟的百万富翁》(摄影★,剪辑★,混音★,配乐★,音效剪辑)2008《老无所依》(摄影,剪辑,混音,音效剪辑)一目了然。
当一部电影没有任何技术奖提名,基本可以判断与BP无缘。
本届提名名单,通过筛选排除(符合剧本、技术奖双提名),就明白本届BP是《水形物语》和《三块广告牌》之争。
对比《水》几乎包揽技术提名,3BB的只在剪辑和配乐被提名,势头上稍逊一筹。
② 意识形态成分符合学院保守选择一言蔽之就是很多人总挂在嘴边的“政治正确”。
近五年的最佳影片除了《鸟人》这个“意外”,其他都是紧扣社会热门议题、满足不同群众诉求。
奥斯卡的“去艺术化”是当下趋势。
我在上文打了引号,是表示对这种普遍观点的质疑。
“艺术”和“政治正确”就是冲突的吗?
“政治正确”就是庸俗无聊、不该被提倡的吗?
“政治正确”什么时候被污名化为自动站到了真理与艺术的对面?
我们该警惕和反思这种趋势:将任何饱含心血的艺术创作揣测为对资本的曲意逢迎和投机,是对艺术家的侮辱,是观众的悲哀。
二、唯美爱情若要接受本片的美与爱,大前提是具备多元审美能力,这注定了一大批人无法接受本片。
他们对“美”的判断是单一的,精致的妆容、摆满艺术品的宫殿、优美的自然风光令人赏心悦目,除此之外,超出常识范畴内的事物皆为猎奇和丑恶。
本片的怪物设计师Mark Hill说,设计人员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反复调试捏脸,确保这只鱼人有一张“主角脸”:完美的鼻子、间距恰当的眼睛、不影响颜值的鱼鳃。
陀螺一直随身携带鱼人的背视图照片,以便随时向别人征询意见。
——这些努力,在不解风情的人眼中只有恶趣味。
鱼鳃的运动并非特效制作,图为整理戏服中的无线电集线器观众们渴望被感动。
不爱看电影的人,也能朗诵出振聋发聩的影史金句。
这在《水》通通失效了,一个是哑女,一个是语言不通的鱼人。
当爱无法发声,所以爱无法发生?
谁说,沟通就一定要用声音?
Elisa是在水边被捡到的孤儿,她像是在水中出生,对关于水的一切都非常好奇:晨间在浴缸泡澡,凝视水中煮沸的鸡蛋,描摹窗户上的水滴,工作也是用水清洁污垢。
影片最后,她出生自带的伤痕变成使她在水下自由呼吸的鳃,正如她对Giles比划的:我所有的人生和经历,都在指引着我和他相遇。
水是Elisa和鱼人结缘的契机,艺术推动他们关系的进展。
他们关系的第一次推进,是Elisa在池边放一张唱片,比划着教鱼人单词“Music”,鱼人第一次露出笑容;第二次推进,是Elisa在空旷的电影院找到鱼人,他们默契对视,在荧幕背景下心意相通。
当怪物具备人类的心智和审美,为什么还要称之为怪物?
色彩的变化也反映了Elisa陷入热恋的过程:影片前半段,她工作时穿戴黯淡的灰绿色衣服;和Giles相处时,她会换上稍微鲜艳的松绿开衫;救出鱼人后,她第一次戴上红色发箍;和鱼人第一次做爱后,她换上心仪已久的红鞋,穿了一整套鲜亮的红色,走路时都难掩笑意。
美与爱情,皆由心生。
不仅是被看者的心,也在于看者的心。
三、颠覆改写将童话人物穿上夸张的戏服,抛到现代背景,学会超能力和魔法,才是颠覆与创新吗?
我恰恰认为本片对童话的改写是颠覆的。
电影中怪物/动物的功能大致有三种:1、人类的朋友,与自然连接的纽带2、带有性意味诱惑人类的危险存在 3、威胁人类存亡的反派。
类型1,大多讲述生物从不愿接触人类到被人类驯化、和人类和谐共处的过程,这几年“萌化”“宠物化”风气更甚,说是人类基于物种优越的自以为是不为过。
类型2、3则更不用说了。
《水》的颠覆,是它的怪物没有变成人,这却恰恰也是观众无法接受本片的原因。
在这之前,无论怪物多具备人性,都不会以怪物的形象和人类终成眷属,除非它化成人,通晓人类的语言。
青蛙和野兽终会变成王子,美人鱼和白素贞会化为人形。
本片不仅让女主和怪物相爱,这份爱情甚至是影片中唯一纯粹真实的。
Zelda的婚姻名存实亡,Giles必须隐瞒自己的性取向,Richard的妻子只是他发泄工作压力的对象,只有Elisa能无拘无束地追求爱,主导爱。
Elisa和人鱼无法说话,却比所有“正常人”更像人。
若童话不保留其纯粹的内核,改写就无意义。
即使本片不乏B级情色片元素,歌颂的依然是千百年来不变的主题:无论在何种境遇,都追求爱情与自由。
四、对边缘群体的“正常化”影视中的边缘群体常走向两个极端,要么是不畏艰险强权的励志故事,要么活的不见天日凄惨落魄,唤醒人们对现实的反思。
一些刻板印象正因过度的“艺术化”而生:提到自闭症,是《雨人》《地球上的星星》,都是天赋异禀的潜力股;提到胖子,是曾志伟,沈殿霞,热情幽默,勇敢仗义。
而现实中的他们又是如何?
Elisa的生活规律到刻板:听到闹钟响起床,洗澡,做早餐,上班,每天Zelda都为她插队打卡。
不正和我们的日常一样吗?
按时起床,上班,有一两个交心的同事,偶尔有令人开心的小事。
Elisa的自律并非清教徒式的。
她热爱生活,凝视橱窗里的高跟鞋,想象着穿上它就能变成公主,鞋柜里摆满收藏,每天用鸟形鞋刷刷鞋,走路会哼起小曲。
她也觉得这种生活似乎缺少什么,把毡帽垫在头与车窗间时,望向窗外的眼神平静又好奇。
普通人也一样,夜深人静,他们会做梦,渴望改变。
Zelda和Giles都曾是Elisa的阻力。
“每次去中餐馆,都要救出鱼缸里的每一条鱼吗?
”他们觉得Elisa对鱼人的同情不可理喻。
正因没有自动站在Elisa的阵营,他们的形象才有血有肉。
同情不廉价,友情才更珍贵。
Elisa和Zelda工作时常被指手画脚,Giles的画作卖不出去,被酒馆老板驱赶,他们过得清贫;拿到两张电影券而开心,对着电视学跳踢踏舞,在私底下吐槽上司,他们活得快乐;最不受重视的边缘人,也会像Richard发黑的两根手指,变成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阻碍,他们活的自由。
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
五、古典布景蓝绿色调的墙壁渗透阴湿的气息,窗户边缘一笔一笔刷上的水垢,浴室墙壁斑驳的瓷砖,木柜的裂痕间满是灰尘,既烘托出冷战时期的肃杀气氛,也奠定本片“水”之基调。
Elisa房间墙壁绘制着巨大的海浪,是葛饰北斋的代表作《神奈川冲浪里》,为了不让观众过度关注墙上的画,故意做旧隐藏在墙面中。
阴湿,却不寒冷。
Elisa房间的弧形落地窗,和Giles家的窗户能拼成一个完整的半圆。
两人从共享一扇窗到共享他们的一切。
依偎在沙发上跳踢踏舞、共享蛋糕、逗猫取暖。
书柜、画板、老式电视、地毯,温柔了老旧的空间。
Richard的家是典型中产阶级独栋,她的妻子也是一个典型Blonde形象。
和谐有序的表象下,从卧室染色体状的壁纸能看出一点端倪,象征他们有性无爱的婚姻。
六、迷影情结1962年,是一个人们不喜欢去电影院的年代,Elisa家楼下的电影院,只有零星几个人坐着。
一个从南美洲打捞上的生物,刚刚凶残地吃掉了一只猫夺门而出,下一刻在电影院找到它时,又静静站在空旷的影院中,被银幕播放的画面深深吸引。
取景于多伦多有105年历史的Elgin Theatre鱼人总是被艺术吸引。
唱片机流淌的音乐、Giles的画作、电视机播出的影像都令它痴迷。
“You'll never know just how much I love you.”Elisa想象中的歌舞和表白,也来自她看过的电影。
这场梦想中的舞蹈以黑白色调呈现,是对原片的呼应和致敬。
只有电影中才有这样的爱情,这样的爱情也因电影而起。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电影工业的征途已伸向宇宙边缘,却不愿再触及我们的生命之源。
过去关于海洋的佳作,商业有《大白鲨》,艺术有《碧海蓝天》,再往前看是《海底两万里》《白鲸记》。
近年关于海洋的叙事片不仅数量零星,故事也毫无记忆点。
纪录片拍摄的水下细节愈加逼真,人类就失去对深海的想象力了吗?
世界上90%以上的海洋都没被探索,梦幻神秘的美人鱼,歌声诱人的塞壬,维京传奇的霸王乌贼,在历史上都有真实文献可考,谁能笃定他们就一定不存在呢?
人类对新技术的崇拜,已经盖过对古旧事物的痴迷。
愿本片能为好莱坞的古典复兴带来助力。
七、永不忘记本片的灵感来自陀螺小时候看过的电影《黑湖妖谭》,怪物爱上了女主,可是怪物却被杀死了,这让年幼的陀螺非常悲伤。
他亦同情《弗兰肯斯坦》《化身博士》中不被善待的怪物,少年时代的遗憾,转化为电影之梦,影响了他的一生。
多少曾经鲜衣怒马少年,把童年最初的梦想当做酒桌上的谈资笑料,不屑一顾,甚至踩在脚下践踏。
人们热爱电影,因为电影永远在造梦。
《爱乐之城》结尾的蒙太奇圆了男女主角现实中的遗憾,因此留名影史。
《水形物语》的结尾超越时空,在电影外圆了一个小男孩的遗憾,是更高层次的造梦。
《水形物语》结局的夙愿终偿,和《环太平洋》片尾长长的致谢名单,都在诉说一个最炽热纯洁的梦想:永不忘记。
陀螺在他的私人怪物博物馆Bleak House八、The Shape Of Water把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这是最高的美学概念。
水正具备这种“无形”的特质,透明,柔软,无处不在,有连接一切心灵的力量。
至今都能记得小学学过的一篇课文,海伦·凯勒《我的老师》中对水的描述:我们走到井边,有人在吊水,老师把我的手放到水里。
清凉的水涌到我的手上,老师在我的手心中拼写了w-a-t-e-r”这个词。
开始她拼得慢,后来越拼越快,我的注意力全凝聚在她的手指上。
突然,灵光一闪,我领悟了“water”这个词,它指称的正是这种奇妙的、清凉的、从我手上流过的东西。
就是这个词唤醒了我的心灵,使我的心灵得到了自由,因为这个词是活生生的。
残障者的其他器官有更灵敏的感知度。
他们天生不幸,却拥有一种独有的语言:化无形为有形。
Elisa和鱼人相拥沉入水中,她感受到的是爱情,是生命,是自由。
后记我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时,觉得这就是一个温暖的爱情童话。
看到许多人把本片仅仅提炼成几个苍白的关键词——这也是当今影评人快手撸短评的普遍方式,就觉得,天呐,成人的世界太无聊了。
你们一定也有过这样的童年,那个世界中没有好与坏,只有想与不想,喜欢与不喜欢。
你们觉得奥斯卡颁给“政治正确”很无趣,我觉得,奥斯卡愿意颁给童话故事,很牛逼。
当你拍电影的时候,你总会想着填补某种情感上需求。
我需要去拍这样一部电影,它能让我能继续活在这个世界。
我感觉这个世界处处充满着恶意和不信任,不问缘由就能讨厌、憎恶、嫉恨每个人,把别人想象成恶魔,我想要扭转这种情况。
我想要拍一部电影,好比一首歌,赞叹爱情和电影的伟大,治愈这个世界。
——吉尔莫·德尔·托罗愿电影人永远具备真诚的好奇心。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导演的三观真的是变态。
看不下去,中途离场。
这个女人极其自私。
既不敬业,也不合群。
公共财物喜欢就要偷回家。
为了偷走东西,把敬业的宪兵小伙子毒杀,导演也毫无道德愧疚。
为了搞人兽交,把屋子充满水,不顾楼下影院的感受。
全片所有正常性取向的白人都是恶棍。
唯一不是恶棍的正常白人, 是共产主义者的KGB特务。
自由主义嬉皮士就是这样,我喜欢的东西,大于天。
就算别人为此而损失甚至死亡都不关我事。
我喜欢叙利亚反对派,他们象征了抗争,所以就算他们屠杀基督徒平民也无所谓。
我喜欢难民,可以彰显我有爱心,就算他们到处抢劫强奸也无所谓,反正是别人遭殃。
这是部绿色的电影。
水是绿的。
汽车是绿的。
工作单位许多所在是绿的。
德尔·托罗显然是故意的。
电影开头场景,从梦中浮游到醒转,显示了绿色的微妙。
当涉及水与浮游时,绿色看来如此诗意柔曼;当回到现实时,绿色很阴森,甚至孤独。
实际上,电影里每个人都孤独。
是1960年代美国式的孤独。
女主角是哑的,寂寞的——上夜班,千篇一律的生活,乐趣是在澡盆里撩水自慰。
插画师是孤独的——画作始终没被接受,又是一个同性恋,始终与猫为伴。
泽尔达是孤独的——她是一个处在种族歧视猖獗年代的黑人,有一个背痛得无法动弹,明显也志趣不同的丈夫。
她唯一的朋友是个哑巴。
苏联人是孤独的——自己人不信任他,美国人不信任他,连自己的名字德米特里都像个秘密,不能轻易出口。
连大反派斯特里克兰都孤独——家庭与工作,他都格格不入,乐趣只能从虐待男主角身上找。
他甚至通过买一辆豪车,成为一个标准的1960年代美国成功人士:当然终于也没能如愿。
男主角是孤独的,那自然不用说了——他就像是女主角收养的美丽小宠物。
所以故事也无非是孤独者的彼此救赎。
但还不止于此。
德尔·托罗是墨西哥人。
墨西哥许多故老相传里,现实世界很荒芜,异世界——或者说,死者的世界、幽冥的世界——很热闹,很诗意。
以及:墨西哥人很喜欢绿色——他们国家队球衣都是绿的。
他是个收集了七千张录像带的死宅。
他在美国经受过墨西哥移民的典型孤独。
表现在电影中,就是女主角那种孤独:哑的、午夜的孤独。
要解除孤独,只有将现实世界的荒芜转化为热闹的异世界——所以电影中,快乐的部分,都与水有关,与楼下的电影院有关,与1960年代的音乐、舞剧和招贴画有关。
我简直可以想象,德尔·托罗也经历过女主角遇到男主角前,那些想入非非的漫长孤独。
整部电影,两种镜头最多:其一,单人面对镜头,与镜头对视的静态;其二,斜向45度的动态。
镜头很近。
极少远景。
极少室外景。
长镜头基本来自于对1960年代美国街景的表现。
德尔·托罗显然希望,你驻足于所有人物的孤独之中,近距离感受到他们的压抑与孤独。
因为这种孤独如此让人窒息,所以女主角后来,浪漫到极致的水漫金山拥抱戏,以及舞台对唱戏,都没那么突兀了,甚至让人满意了:既然逃不过满眼的绿色,那么就让水使绿色诗意化吧!
结局,也像是一个对孤独者的慰藉。
反派完蛋了。
插画师被治愈了。
女主角脖子上的伤痕反而成了鱼鳃,让她可以在水中持续呼吸。
所以这结局,比《ET》还完美:ET是孩子们送走了外星人,本片的结局却是如此美好。
那些在人类世界的残缺——哑巴、伤痕、孤独——在水中世界,却异常完美。
我总觉得,女主角性转一下,年轻一点,就是年少时的德尔·托罗——那个来到美国的墨西哥人,在1960-70年代时,希望有一个异世界的什么,来如此拥抱自己,拯救自己的孤独,告诉他:你的一切残疾,我都很喜欢。
那一点拯救,仿佛本片里女主角给男主角的那个鸡蛋,仿佛《潘神的迷宫》里,给石头人安上了眼睛。
吉拿域戴拖路新作The Shape of Water,中港兩個譯名各有吐露。
內地譯《水形物語》,揭示此作與童話這體裁的牽連。
港譯《忘形水》,更為玄妙。
忘記時間的愛,我們喚作忘年戀。
給你一杯忘形水,試問在愛情裡,我們可以忘記的還有甚麼?
昨天的我為今天的我發聲從前從前,一九六二年,冷戰正空前。
名為綺麗莎的啞女於美國一高度設防的實驗室任夜間清潔女工。
她盡忠職守,卻總是活得若有所失。
直到一天,從亞馬遜撿來的魚人剛好經過,帶來潮起潮落。
牠被關進實驗室,科學家把牠當怪人;軍官把牠當僕人;綺麗莎卻把牠當人,甚至愛人。
於焉成了此揉合童話、愛情、恐怖、奇幻於一身的另類怪物電影。
綺麗莎的障礙使她成為社會的邊緣人,電影順其自然為她安排了一些同路人。
她亦父亦友的鄰居是位過氣的廣告畫家,也是一名生不逢時的同志。
她於研究所內的閨蜜同工則是一名黑人女子。
他們也自然成為綺麗莎這場禁戀的同謀。
不知道這個政治太正確的設定有沒有打動你?
戴拖路直言,這電影的時間雖然設定在六十年代,但卻非常針對當下,也談及了他作為移民、作為異類的感受。
畢竟,特朗普要建的圍牆,針對的對象正是戴拖路的祖國墨西哥。
這大概是戴拖路第一次編導「愛情故事」,但仍注入了滿滿的作者風:因其愛戀的對象是一頭怪物。
怪物素來與戴拖路合作無間,在他的前作中皆不難瞥見牠們的身影。
即使故事主線旨在消滅威脅人類的怪物,但他總不忘加插一個與怪物親近的小角色,意欲在大敘事裡開一道後門,通向一座人獸共融的後花園。
例如《悍戰太平洋》(Pacific Rim)裡痴迷海獸的科學家,願意犯險與牠們的大腦接通,終成拯救人類的關鍵;又例如《變種DNA》(Mimic)裡的小男孩以銀湯匙敲奏,巨蟲聽了連連仿效,把小男孩帶進巢穴裡,不喫不殺,男孩把牠們尊為朋友。
而《忘》算是首回,這些心懷大愛的小配角終於擔正,成為可呼風喚雨的主角。
除了怪物之外,戴拖路對水也有不尋常的迷戀。
他的前作皆非常「高汁」。
他的電影世界經常都在下雨,也特別強調泥濘、黏液、血漿的水漾聲效。
前作《鬼童院》(The Devil’s Backbone)中的鬼魅,葬身水裡,但凡現身,血都在向上流竄,無時不在水裡的模樣。
水確保了生命和鮮活,連死人的生命也不例外。
水對戴拖路來說亦是奧妙的所在。
《悍戰太平洋》中有一段獨白是這樣的:「在我小時候,每當我感覺渺小或孤單,我都會仰望繁星。
思疑那上面可有生命存在。
結果我是看錯方向了。
當外星生命要進入我們的世界,牠們是通過太平洋的深處。
」綺麗莎在點頭,她的魚人也顯然不是從天而降的。
高速的童言把一切輾平戴拖路在不少訪談裡提到,《忘》是另一個版本的《美女與野獸》(事實上,二零一七年的新版電影,本來就是決定由他執導的)。
這番說詞減輕了人獸戀的不和諧感。
畢竟,在童話或神話的世界裡,人獸相互幻化,偶有契合,不也奉為日常。
《美女與野獸》的衍生作品不少,此作還有甚麼承傳與更新?
無論是道德上還是外貌上,通常野獸必須要轉化,才能得到美女的愛和旁人的祝福。
未能達標的野獸註定不得善終。
但《忘》裡的魚人,卻不需要任何轉化、馴化,保持原樣能都抱得美人歸。
為了突顯牠的野性難馴,電影安排魚人遇上挑釁家貓,魚人二話不說便往牠的臉深嚼。
目擊血腥一幕,角色們竟也沒有太難過的樣子。
不消一秒便消化了這個事實:牠就是牠。
除了血腥,還有情慾。
這是一個成人版的童話故事。
電影開首,綺麗莎沐身水中,以清秀脫俗的形象出現。
然後睡夢中的她慢慢飄降地面,大水褪去,睡美人開始她的一天,煮她那滿有性意味的水煮蛋。
不止於意味,她也例行浸於浴缸裡自慰。
她是一有血有肉的女子,非常懂得取悅自己。
她為了親近魚人,獻上大量水煮蛋予牠作食物(這個求愛方式大概會讓很多留意性符號的觀眾興奮莫名)。
而當她成功拯救魚人回家,沒多久他們便發生了性關係。
理應是離經叛道的性事,電影對此卻抱有純真。
當綺麗莎把性事與女閨蜜分享,女閨蜜完全沒有作出道德譴責或呈現任何生理不適,也是不消一秒便消化了這個事實:哦,哇。
一切如此迅速和輕省,引申出童話的另一常見弊病,就是奸角太奸,反派反不過來。
故事總是把重心放在主角的冒險和成長裡,另一邊廂的形象往往扁平無趣,其底蘊完全被輕忽。
這也是戴拖路大部份前作的問題。
這次算是稍為修正了這個不足。
《忘》裡的「壞人」有他自己的小劇場。
導演費筆墨去經營他那虛有其表的美國夢—— 近郊愛妻,膝下不虛,與他的Cadillac長驅直進回到未來,但求使命必達⋯⋯ 然後把它毀滅給你看。
雖然我們亦不應忘記那個頗為刻版的衰人—— 當綺麗莎的鄰居向餐廳男求愛失敗,餐廳男秒速反臉大呼恐同不止,導演立即忘不迭為他送上兩名黑人顧客,向觀眾揭示他的歧視無遠弗屆。
轉折生硬,有種不敢笑的可笑,唯有把他想成童話裡的功能性角色才能過關。
非我族類更動人綺麗莎的角色又似是好幾位著名童話公主的結合。
她化身成灰姑娘於研究所清理糞溺和血液,最終又成為死裡等待王子一吻的白雪公主。
最明顯的化身是安徒生的美人魚公主。
電影開始的時候,綺麗莎的鄰居以畫外音說,綺麗莎是「失去聲音的公主」。
正如童話裡人魚公主為了接近所愛,甘願放棄自己的甜美嗓音,愛得啞口無言,最終化為碎沫。
除了同為啞巴,電影也為綺麗莎「人魚公主」的身份埋下了其他伏線。
綺麗莎於襁褓時被遺棄於河邊,被發現時頸上已有三道平行傷痕。
電影尾聲,魚人把中槍的綺麗莎拖下水,吻了她,她那三道傷痕便開裂成鰓,逐水而活成為可能。
這個結局頗為開放。
這究竟是綺麗莎的鄰居(電影中設定的敘事者)用以哀悼亡友的幻想?
還是實際發生的事?
若是後者,是魚人以牠那沒有被清楚定義的「復原能力」,使她「起死回生」了?
還是綺麗莎其實就是某種魚人的後代,與生俱來就有這個潛質,也所以會自然而然被魚人吸引?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不禁問,難道愛不正因為非我族類才動人?
如這電影宣揚的那樣。
跨越有風險,教人心驚膽顫,也才有抵達的快感,即使那快感伴隨死亡而來。
「愛上不該愛的」,可類比的經典例子有洛比桑的《夜海傾情》(The Big Blue),戀慕大海的潛水少年,為了深潛其中,賠上的是一切。
又或者《屍營旅舍》(Cabin in the Wood)裡,迷醉魚人的員工,在妖怪大混戰中遇上牠,歡喜快樂地說:來吧。
個個都愛得不能更轟烈。
與他們相比,綺麗莎可謂全身而退。
完整和殘缺也不過相對而言電影的確切中當下。
「做自己」成為最強盛的宗教,你的缺失總有一天會讓你的「真命天子」愛不釋手。
現在的你就已是完美。
就像綺麗莎在電影裡是這樣解釋他們的愛情:「當他看著我時,他不知道我是如何的不完整,他看到的我就是我。
」的確,時至今日,許多我們從前定義為「殘障」的特質,漸漸成為一個族群,一種身份認同。
在安德魯.所羅門的著作《背離親緣》(Far From the Tree: Parents, Children and the Search for Identity)中就探討了不少有聽障成員的家庭。
雖聾啞有異,但不難類比:「聽人多半假定聽障就是聽『不』見,可是很多聾人感受到的聽障並不是『無』,而是『有』。
聽障是文化,是語言,也是美學,是真實的存在,也是與眾不同的親密關係。
」更有些案例,父母在孩子未誕生時,要求醫生保留孩子的聾啞基因,不作干預,因否定孩子會因此喪失了體驗聾啞文化的機會。
有些父母於孩子出生後,也拒絕讓他們植入人工耳蝸,形容那是意圖摧毀、消滅聾人族群。
這種種主張招惹了社會極大的爭議。
但我們不能否認的是,那個沒有聲音的世界,並非如我們所想,只有失落和缺乏。
那是我們「健全人」無法輕易批判的生命經驗。
(再者,我們的「健全」,在某些物種跟前,也只能自嘆殘缺。
)電影本可交出這個強而有力的宣言,但可能也非導演所願,所以露出了「馬腳」。
綺麗莎快將與魚人道別,情緒淹上來,憑歌寄意,以手語嘶啞唱出You’ll Never Know一曲。
突然電影轉成黑白,無聲變有聲,魚人與綺麗莎在富麗堂皇的背景中載歌載舞。
到了關鍵時刻,殘障還是成為了愛戀的絆腳石,本來超越世俗的感情,竟也稀罕聲畫的加冕,期望愛得主流。
那一刻的綺麗莎非常孤獨,最遙遠的距離非關愛人,而是當她疾呼自身的完整時,卻被導演宣判其殘缺。
你可能也會奇怪,為何離別在即,魚人仍然只顧著喫,對現況懵然未覺?
如果魚人沒有附送傳說(電影裡再三提及牠在亞馬遜被當為神來崇拜)也沒有超能力,牠的舉手投足難道不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以至失智的成年人?
尤其導演的前作《天魔特攻》(Hellboy)裡,有一同為Doug Jones所飾演的魚人Abe Sapien,他的造型與《忘》的魚人酷似(而且同樣喜歡喫蛋),但他能閱讀也能說人話。
與他相比,我們的男主角不免顯得大智未開,也嚴重缺乏內心戲。
不應該被忘記的那些如果導演唯一有談及的魚人遠親,也只有一九五四年的經典《黑湖妖潭》(Creature from the Black Lagoon)。
戴拖路向來有舖致敬癮,電影往往有一長串的對象,以暗語抛眉眼。
那《忘》又可有向荷蘭獨立電影導演Marc S. Nollkaemper的The Space Between Us「致敬」?
兩者情節雷同,俱為無聲的清潔女工在守護森嚴的研究所拯救魚人,色調相近,好幾個鏡頭在比對下亦如同鏡像,只不過它比《忘》早了兩年。
這事情在網上爭議不絕,但戴拖路和電影公司沒有任何回應,而另一邊也沒有出來現身說法。
這事大概會和綺麗莎一樣石沉大海。
許多觀眾感動電影裡的愛情超凡脫俗:識愛梗係愛靈魂。
那末,安排一個貌醜的人類與女主角相戀也能帶出同樣的訊息?
牠是魚人,但畢竟也是「人」,如果牠徹頭徹尾不是人形呢?
甚至如果,這是一部美男與野獸的電影呢?
我們又會否如此受落?
這電影成功地讓我們留在安全範圍,卻同時淺嘗了危情的刺激。
有時在愛裡,我㥃忘記了形相,也忘記了批判。
(原刊01周報 5/2/2018)
本就是一半《黑湖妖潭》一半《安徒生》的怪物呀!
黑湖妖潭动笔前,特意去导演页面看了下。
生于1964,算起来五十大几,是到了该讲情怀的年纪。
情怀一事,对于年轻人来说是没什么意义的。
人在年轻的时候总在畅想未来,每日忙忙碌碌,很少沉浸在过去的记忆中。
情怀与致敬这部《水形物语》,拿金奖之前从未关注过。
(真是多亏了翻译大人了将名字搞的如此“小确幸”。
)完整的获奖名单出来那天,随手翻下豆瓣页面,惊呼这不就是《黑湖妖潭》吗?
头几年,有一阵子很迷“怪物电影”,《黑湖妖潭》刷了好几遍。
当然,于我这代人不过是翻故纸猎奇。
而对于60年代,生活在西方世界的那些人,这部《黑湖妖潭》绝对称得上“集体记忆”。
温斯顿·葛鲁姆的那部《阿甘正传》,我指的是小说。
https://book.douban.com/subject/26274005/有一段情节就是在映射黑湖妖潭。
从太空总署退役的阿甘,去好莱坞参观,被朋友拉去演怪兽。
穿着厚重的胶皮外套,抱着一个名叫玛莉莲.梦露的女星从摄影棚的蓄水池中出来。
其间,由于胶皮戏服穿脱不方便,长时间未小便,失禁尿在池中。
女演员疯狂的尖叫,挣扎。
大概就是调侃这一幕了《阿甘正传》出了名的“小人物折射大时代”,将这一幕写在其中,足见其影响。
《水形物语》的导演吉尔莫·德尔·托罗曾表示:“当女演员朱莉·亚当斯在水面游泳,怪兽在她下方潜泳时,我感受到了爱。
”这也是拍摄《水形物语》的初衷。
《黑湖妖潭》豆瓣链接https://movie.douban.com/subject/1771608/
黑湖妖潭
黑湖妖潭就如同中年人总是絮絮叨叨的“想当年”,《水形物语》一片中充斥着大量的时代元素,我想,这或多或少的掺杂了导演的私人记忆。
例如冷战背景,登月竞技,还有大量对歌舞片的致敬。
片中,一直无法说话的女主角幻想自己在歌舞片中放生歌唱。
这一段的“布景”照搬了《海上恋舞》。
https://movie.douban.com/subject/1296933/男女主演弗雷德·阿斯泰尔,金吉·罗杰斯分别是歌舞片黄金时代的舞王与舞后。
海上恋舞
水形物语还有这一段,在好基友家中的踢踏舞。
水形物语一些其它60年代的电影元素。
比如,反复出现的《路得记》。
https://movie.douban.com/subject/3599025/
水形物语再比如,女主角在昏睡中的某些姿态,看起来很像《蒂凡尼的早餐》。
https://movie.douban.com/subject/1325958/
蒂凡尼的早餐并非是臆断联系,女主角莎莉·霍金斯承认在表演上参考了奥黛丽.赫本,为了达到某种“古典感“。
水形物语事实上,将女主角的家安置在电影院之上,这一设定本身就具有一定的致敬意味。
在影片中,你能反复看到这样的桥段,电视正在普及,影院人影稀疏,甚至混进去个怪物都没人发现。
插画也正在被相片取代。
人们似乎生活在“未来”,但有一些事情并为改变。
主体政治正确上文说道插画,就顺便多提一句。
片中女主角的基友,后来被水怪抚摸生发的那个,一直未定稿的插画事实上画的正是反派一家。
水形物语片子的反派理查德,出场很具黑色电影风范。
而他的家庭则是模板式的美国50-60年代家庭。
基友的插画作品,其中的红色果冻,在后来的剧情中被修改成绿色,因为绿色“比较流行”。
有意思的是理查德的妻子随后就端出了个绿色的果冻。
开最时髦的车,吃最时髦的果冻,这是个紧跟潮流,永不出错的家庭,仿佛插画广告中宣扬的。
水形物语很多人吐槽《水形物语》赢得奥斯卡靠的是政治正确。
主角们分别是哑巴,水怪,基佬,黑人,主旨也无非是小众群体如何面对歧视。
OK,我知道这个“主题”听起来很俗气,但并不能因此而否定它的价值。
如果说“尊重每一个群体的个体差异”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政治正确,那歧视小众群体也是50-60年代的政治正确。
那个时代的人是由衷的相信,黑人和白人的肠道细菌不一样不能共用马桶。
搞基是种疾病,需要接受治疗。
要记住,《水形物语》一片的设定是60年代,大清已经亡了40多年。
(玩笑)我是在电影院看的这部,已经打了重码,然而“水怪”和女主滚床单的时候,依然有人惊呼“辣眼睛”。
更有人说“丑就不要秀恩爱”。
所以,你看,歧视依旧存在。
反复强调,包容,理解,平等本身没有什么问题!
妖潭再说回到《黑湖妖潭》《水形物语》几乎是《黑湖妖潭》的完美对仗。
两片中的水怪都来自南美亚马逊流域。
不过场景却由雨林换到了城市。
人类来到水怪的地盘,遭遇重重险阻。
而水怪,单枪匹马的杀入人类的领地,则脆弱无助到,需要一个瘦弱的小女子保护。
三条横杠的划痕,在《黑湖妖潭》中为探险队的“新发现”,在《水形物语》中则为女主生来所带,最终幻化成腮。
又一种说法是“女主本身携带着水怪的血统,这与她水边弃婴的身份也很吻合。
”还有一个比较有趣的致敬点,《水形物语》一片,在水怪未现出真身前,通过爪子,血迹等方式现身,已烘托神秘感。
这点与《黑湖妖潭》一致。
水形物语片中争议很大的一点,就是女主用手势向同事解答如何与水怪交配。
这真的很——恶趣味!
水形物语我猜这是源于导演本人的疑惑。
因为在《黑湖妖潭》一片中“水怪”就是没有小JJ的。
虽说它不要命似的追逐女主,但似乎抢到手也做不了什么!
请关注胯下责任自然在“海斯法典”,那是美国电影审查最严格的时代,怎么可能在电影中暗搓搓的放黄腔?
但事实上,我当年看《黑湖妖潭》一片是没有察觉这件事的。
(小JJ)并不是思想太单纯,只是自己没有的东西,自然而然的也就不那么关注。
从这个角度看,《水形物语》算是从生物学上为《黑湖妖潭》加了个注脚。
人鱼公主《水形物语》中的水怪常被称为“鱼人”,然而如若它真的源自“黑湖”则更应该是“蜥蜴人”因为《黑湖妖潭》一片中曾反复暗示过,甚至在影片的一开头还出现过一条真蜥蜴。
不过,具体到《水形物语》则不必纠结。
毕竟这一部可称得上是《黑湖妖潭》为表《海的女儿》为里。
作为讲述者的基友用语言反复加强故事童话气氛,“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云云。
水形物语还有高跟鞋的暗指“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
(1.女主角很迷恋高跟鞋,影片中也反复出现了擦拭鞋子的画面。
2.女主角的同事曾多次抱怨,高跟鞋穿着不舒适。
)就如同安徒生所写的“海的女儿”,在人类的世界人鱼是异类,如果无法得到人类的爱就会化做泡沫。
如果说所有“怪兽”和“尖叫女王”的组合都源自《美女与野兽》。
那么这一波“找同类”的操作可以说是将故事推向了童话的另一头。
我们是否能认识到与我们在外表上存在差异的生命体也存在“灵魂”?
我们都喜欢美貌,厌弃丑陋,但最终使我们相爱的并非什么“美貌”或是“善良的内心”,而是认同彼此的灵魂,互相尊重,以及契合。
故事的结尾,作为观众,我并不确信他们是否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但我相信至少————不会“化成泡沫”。
by 肖恩恩恩恩肖水形物语在国内宣发有点一言难尽。
当然意图可以理解,突出了爱情片定位,并大量在海报上使用烂大街的流行歌词来达到宣传效果。
比如“爱如潮水它将你我包围”(中国风的海报还是很美的,打call打call)。
突出爱情片定位,运用洗脑歌词宣传固然可以扩大观影群体,把更多人吸引到电影院,这是宣发的市场定位。
但我恐怕这样会两头不讨好,对“影迷”群体而言,疑似跨物种的文艺爱情故事,以及奥斯卡光环加身的高逼格,恐怕被“爱如潮水它将你我包围”这样的大俗歌词一把从云端拽下。
而被爱情片的宣传忽悠进电影院的普通观众,本以为会在电影院观赏一部催人泪下赏心悦目的爱情故事,却又会被重口味情节和无法产生共情的男主角形象设定,生生把眼泪憋回去。
更何况,把水形物语单纯当做爱情片来看,是对电影的矮化。
虽然,它确实还是不错的爱情片。
1,如果爱情是个洋葱,哪一瓣才是它的心?
水形物语的第一层,就如我们看到的,这是一个爱情故事。
而且是一个男人鱼与哑女的爱情故事。
为什么会设定这样的两个角色?
爱情长什么样子?
我们好像都是知道的。
是杰克与萝丝,杉菜与道明寺,白浅与夜华。
(玛丽苏程度递进那么,如果杰克没有才华,萝丝没有美貌呢?
如果杉菜丑陋,道明寺贫穷呢?
如果白浅不是青丘女帝,夜华不是太子呢?
剧情里还是让他们相爱,观众还能如此入戏吗?
或许吧,但只怕观众不会如此神往。
至少我们潜意识里觉得,这样的爱情,没什么值得歌颂。
现在网文改编IP的一个趋势就是不断拔高主角的条件,他们的出身越来越高贵,天资越来越高,美貌程度从百里挑一,上升到万里挑一,甚至捧到了四海八荒第一绝色。
然后,他们拥有爱情。
甚至他们顺理成章地打压出身和容貌不如自己的配角的爱情,我们还看得很爽。
这样看得久了,连我们自己也分不清楚,是不是只有拥有美貌,财富和高贵出身之人才配拥有爱情?
而拥有美貌,财富和高贵出身的人,是不是就是自己完美的爱情对象?
我们向往的是爱情,还是披着爱情外皮的美貌,财富和高贵出身呢?
我们都不承认这一点,但潜意识里好像又承认了。
所以吴彦祖是你老公,王思聪是你老公,唯独你老公不是你老公。
每个人的爱情观当然都不一样,但可以用一个剥洋葱的游戏来探讨。
假设爱情就是一颗洋葱,那么一层一层去剥,剥剩的最后一瓣,就是你的爱情内核。
水形物语是这么剥的:剥掉美貌,剥掉青春,剥掉财富,剥掉社会地位,剥掉语言交流,剥掉所有有用处的优点,剥掉一切一切,你能看到的东西全剥完了。
一个男人鱼,一个哑女,他们一无所有,他们彼此相爱。
这就是导演要探讨和传达的爱情观,你不需要一个优点来证明自己值得被爱,你也不需要维持一个优点来让自己的爱情长久,你更不需要去试探和证明自己的爱情真实存在。
你内心爱了,你就拥有爱情。
爱情就是你内心里的感觉,你心中的风止不住地向哪里吹,哪里就是爱情。
哪怕那个方向是清洁工哑女,哪怕是个活不过明天的男人鱼。
电影的名字是水形物语,the shape of water就是the shape of love。
爱的形状就是水的形状。
因为爱情就是一种感觉,它真实存在,紧紧环绕。
你明明知道它就在那里,可你形容不出它的具体的样子。
白居易说:“花非花,雾非雾。
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也是一样的意思。
它存在,但它似春梦,似朝云,你感觉到它,它却非花非雾,你不知该如何描述。
白居易和水形物语的导演吉尔莫·德尔·托罗都是天才,他们用有形的文字和影像,雕琢出了无形的爱情感受。
2,弱势群体的逆袭传奇水形物语里有非常壁垒分明的两个阵营。
大反派Richard代表的强势白人直男癌阵营,他身后还站着一个更强势的白人直男癌将军。
Elisa代表的弱势群体阵营,成员有老同志画家Giles,清洁工女同事黑人Zelda,被欺压的苏联间谍科学家Robert。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导演借由Elisa和男人鱼的爱情故事,串起了这一群人从分散到团结,最后从Richard眼皮子底下救出人鱼的逆袭传奇。
电影最好笑最讽刺的段落,就是这几个人配合着把男人鱼偷出来之后,调查人员极尽夸张之能事形容偷男人鱼的团体设备先进,组织有序,如临大敌。
而画面的另一边,真正偷男人鱼的两个清洁工正默默排队打卡上班……
这一幕其实就是导演的寄语:弱势边缘群体,你们不要妄自菲薄,你们团结起来的力量终将超出想象。
强势主流群体,你们也不要得意洋洋,众生平等,你们所看不起的对象没有丝毫弱于你们的地方。
3,无论你对此生的决定为何,一定要真诚地对待自己如果只是单纯地让弱势群体逆袭,是很容被人诟病政治正确的。
政治正确为人不喜是因为它很容易被塑造成逆向的歧视。
难道电影里美国官方如此被动就因为他们都是白人男性?
难道这群弱势群体能够逆袭只因为他们是哑女,同志,黑人?
难道水形物语能拿到奥斯卡,仅仅因为它是弱势群体的视角?
这不就成了另一种身份形态的优势了?
但水形物语并不是这样的。
Elisa与男人鱼的爱情之路上,他们带领了每一个人实现了不同程度的自我认同和对世俗标准的反思。
这是超出了身份限制的所在,也是我觉得不亚于本片爱情视角的亮点。
女主角Elisa是最早觉醒的人,她虽然是哑女,但她从来不自卑,甚至相反的,她身上不断投射出她身边的健康人所不具备的沉静温和,不卑不亢,不羞不怯的气场。
她的动作幅度是优雅的,她的表情是疏离的。
明明什么都听得见,却很少受外界信息的影响。
她的内心世界自在从容,这种从容又写在脸上,成为她独特的魅力。
Richard会在电影中期对外貌平平的她意图不轨,正是因为这种魅力。
甚至于,Elisa是最早透过现象看本质,接纳了男人鱼的人。
在别人的眼里,男人鱼是个非人的怪物,但在Elisa眼里,她越过男人鱼骇人的外表,看到的是一个孤独的个体。
Elisa的觉醒就是忠于内心的爱情感受,而无所谓世俗如何看待她的爱情对象。
然后是Elisa的基佬室友Giles和黑人同事Zelda。
这两个人作为Elisa后期的爱情助攻,前期对她是非常不支持的。
因为他们明明是世俗标准下的压迫者,但他们都隐隐想要被世俗的标准所接纳。
Giles几乎是跪求一份体面的职位和外部认同,当他屡屡受挫以后,他终于彻底倒向了内心的友情,认可了Elisa的选择。
而Zelda前期对Richard侮辱性的问题一再容忍,并且她努力靠向主流审美的名字Zelda,都透出她渴望认同。
而她被Elisa和男人鱼的感情感动了,也成为了Elisa的盟友,甚至不惜冒险在事情暴露后不顾丈夫的反对拯救Elisa。
Giles和Zelda的觉醒是去除了肤色和性取向的耻感,建立起自我认同。
所以他们后期无所谓外部怎么看待他们,而真诚去帮助Elisa,做他们认为正确的事。
在三人核心团队之外,还有两个人,科学家Robert和白人直男癌Richard。
Robert有三个身份,两个世俗意义上的,苏联间谍和美国科学家,一个内心意义上的,赤子般的科学爱好者。
前期他一直在前两个身份之间徘徊,最终在男人鱼即将被处死的时候,他选择听从自己内心,保护自己的研究对象。
Robert的觉醒是放弃了国家争霸中自己的间谍身份,选择了两不相帮,而去保护无辜的研究对象。
他的特殊身份也让他付出了最沉重的代价。
白人直男癌Richard则是自我认同的反面。
他是一个全面抛弃自我,拥抱世俗标准的人。
他的妻子是世俗意义上的完美金发娇妻,但他只想和她做爱,不想听她说话。
他的家庭是标准的儿女双全,但他几乎从来不和儿女交流,只想独自坐在车里。
他的新车是限量版的绿色卡迪拉克,可他明明不喜欢绿色的车。
他的断指是一个重要的隐喻,那两根指头明明已经死了,电影里无数人说这两根指头很臭,可是他始终没有放弃这两根指头,因为世俗意义上,他自我投射的完美白人形象需要完整。
后期,他还试图掰掉这两个手指,正式暗表了内心意义上的自我(不完美的手指)和世俗意义上对他的要求(完美的手指),冲突越来越严重。
最后当世俗价值观即将抛弃他的时候,他彻底疯狂了。
他始终只选择别人认可的成功标志,而不选择自己真心喜欢的东西,所以他看似强悍,却崩得很紧,内心只有高压没有宁静,当他再也无法延续成功的时候,这个人物也就走向了毁灭。
水形物语赢得奥斯卡的原因可能有很多。
但我想,至少还有这么一条:它有一些和同样获得奥斯卡的《卧虎藏龙》相似的内核,就是俞秀莲对玉娇龙最后说的话:
“答应我,无论你对此生的决定为何,一定要真诚地对待自己。
”即使我的爱人是个男人鱼,我爱了,我就拼了命营救。
即使我的朋友爱上了男人鱼,我感动于她的爱情,就会赴汤蹈火,竭力相帮。
人生没有四处讨巧的最优解,但那个真诚地对待自己,即使四面楚歌,我自岿然不动的人,沉静优雅,傲然矗立,很美很美。
————本文原载于我的公众号肖恩恩恩恩肖的瓜子社(Sean_lalala),欢迎关注
The Shape Of Water9.1Various Artists / 2017北京时间 2018 年 3 月 5 日上午,第 90 届奥斯卡颁奖典礼揭晓了电影界本年度最重要的几个奖项,其中,由墨西哥导演 Guillermo del Toro 执导的《水形物语》毫无悬念地拿下了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艺术指导、最佳原创配乐 4 个大奖!
说它获奖毫无悬念,除了因为浪漫唯美的跨种族爱情故事、对边缘人群的人文关怀、对政治与环保的隐喻,更重要的是电影细致考究,趣味十足的布景!
(讲真,他们凭着这个布景拿的各种艺术指导奖我都懒得数了。
)这不,好好住这就受到《水形物语》在国内宣发的官方邀请,来跟大家详细说说这部电影的家居场景,近距离观察这些场景的细节!
一、《水形物语》里的家 插播一个剧情简介,方便大家理解下面「电影里的家」:故事发生冷战期间,哑女Elisa是政府实验室里的一名清洁女工。
有一天实验室被送来一个半人半鱼的怪异生物,坏蛋们想要从它身上研究出生物武器。
但Elisa不小心爱上了怪物想把它救走……
1# / 美好的童话女孩 女主角Elisa的家:Elisa独自居住在一家破旧电影院二楼的一个房间。
潮湿斑驳的墙壁和吱呀作响的地板一点都没有影响到她善良乐观的性格,每天上班前她都会给邻居送去早餐,然后在走廊里来一段踢踏舞,在夜晚伴着电影台词入睡,可以说是非常梦幻的人设了。
▲ 拼接式墙纸+扇形落地窗Elisa家的餐厅,用斜铺做旧的木地板中和了各种冷色调的墙面与家具,布满水渍的扇形的落地窗则给这个家带来了一些不真实的童话感。
▲ 《水形物语》的布景制作过程千万不要以为那些水渍和潮湿剥落的痕迹是自然形成的啊,这些电影中的布景全都是靠着布景师一笔一画描出来的!
这么良心的制作,拿几个奖很合理嘛!
▲ 各种迷你型的灶具设施狭长型的厨房因地制宜地选用了许多尺寸不大的灶具与橱柜,很适合独居的女主角。
▲ 空间通透的起居室Elisa家是一个没有卧室的大开间,平时起居就在这个欧式沙发上,沙发后的墙面结构也是扇形,被Elisa打造成了一个书柜。
书柜旁边那个很高的陈列柜摆满了她的鞋子。
(也是一个蜈蚣精女士啊。
)
▲ 鸟形鞋刷试问哪一个美鞋爱好者不想拥有一个这样的大柜子陈列自己的鞋子,鸟形的鞋刷也非常特别。
▲ 瓷砖半墙裙+马赛克地砖浴室可以说是这个电影里非常重要的场景之一了,每天早上Elisa都会在这里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后来她把人鱼接回家里就安置在这个浴室中,然后发生了一些更加不可描述的事……
▲ 一些细节在几处特写里可以看到,Elisa家浴室的地板是编织图案的马赛克地砖,非常特别。
而墙纸的图案则是深浅不一的鱼鳞形,这就非常点题了,仿佛和人鱼的相遇是命中注定一般~
▲ 红绿拼接的走廊墙面狭长的走廊里,地上堆着废弃的电影胶片。
走廊尽头两扇左右开着的门,除了Elisa的家,就是我们接下来要说的邻居Giles家了。
2# / 贫困知识分子 邻居 Giles的家:邻居Giles是一个大龄单身男老年,也是Elisa最亲密的朋友。
他家的客厅是两人亲密关系的「居心地」,Elisa每天给他送来早餐,和他分享心事,跳舞。
虽然有时也会发生争执,但他始终都以自己理性的方式守护着Elisa以及Elisa的爱情。
▲ 极富艺术气息的画板画架Giles的家是Elisa家的对称户型,相较于Elisa家的整洁,Giles家显得「杂乱」许多。
身为广告画师,家里的地板上堆满了杂志与画册,画笔和颜料也是摆满了整个桌面。
▲ 绒面地毯+低矮木茶几跟着电视节目跳一段「鞋子舞」是两人最多的娱乐项目。
▲ 折叠床让空间更加多变Giles的睡床可以靠着墙面折叠起来,平时不睡觉时这块区域给了他更大的活动空间。
可以看到床的一边还立着一个木栅栏屏风,这么做也可以让休息区域更有私密感。
▲ 陶瓷一体厨房操作台毕竟每天有人给送饭,所以Giles家的厨房非常简陋,仅有一个低矮的小冰箱,和小小的操作台。
3# / 爸爸是个虐待狂 大反派 Richard的家:反派角色Richard的家非常美式,也非常中产。
通常这种家会自带一种「人生赢家」的幸福美满感,然而在Richard的家,不管是漂亮的妻子还是听话的儿女,都带着一种非常刻意的谄媚,加上Richard杀气腾腾的脸,是全片最诡异的一个组合。
▲ 简洁且富现代感的木质家具在别人家还在使用笨重的美式家具的时候,Richard家已经用上了小黑线的椅子和颇具设计感的桌子,
▲ 文化砖背景墙更显简洁尽管刻意营造出美满的氛围,沙发后由下向上打的蓝绿光还是让这个家显得分外阴森诡异。
4# / 仗义每多屠狗辈 同事 Zelda的家:Zelda是Elisa的同事兼好友,平时在工作上就对Elisa颇为照顾,在营救人鱼时也帮了Elisa很大的忙。
她的家是典型的「小而美」(尽管老公是个窝囊废),朴素简单的家具在暖黄色灯光的烘托下显得温馨而有故事性。
▲ 用一面墙做出的洄游空间Zelda家的客厅,餐厨空间与玄关走廊由一面墙隔出了一个洄游空间,不仅让每个空间都有了一定的私密性,在家中活动的动线也更加的灵活多变。
▲ 随处可见的亮黄色小家电Zelda的家主色调为柔和却暗沉的棕黄色调,但却在电话、咖啡机、抱枕这些小物件上使用了鹅黄或柠檬黄这些明度较高的色彩做以点缀,让这个家的视觉效果瞬间丰富了起来。
二、热爱与鬼怪「同居」的导演说完了《水形物语》里的家,我们再来聊聊这个电影的导演 Guillermo del Toro. 他是墨西哥最富盛名的导演之一,曾执导过《潘神的迷宫》《猩红山峰》等惊悚题材的电影,国内的影迷都称呼他为「陀螺」。
只要是看过他的电影,你一定会对那些黑暗怪诞,奇幻鬼魅的元素留下印象。
▲ 陀螺执导电影《猩红山峰》剧照一个维多利亚风格的古宅,华丽却破旧的欧式家具,一袭白裙的夜游女孩,这诡异的气息简直是扑面而来……
▲ 陀螺执导电影《潘神的迷宫》剧照斑驳和破旧是陀螺电影布景的一个重要标志,《潘神的迷宫》里这个「无眼怪」的餐厅,红白拼色满是污渍的菱形地砖,孤零零的长条餐桌和怪物身后熊熊燃烧的壁炉……一切都预示这是个凶险的地界儿,小姑娘你快跑吧!
这样有些离经叛道的「怪趣味」在陀螺本人的家里也随处可见,在洛杉矶的郊外,他用各种怪物模型和恐怖小说给自己打造了一个「鬼怪之家」。
▲ 陀螺位于洛杉矶郊外的家陀螺位于洛杉矶郊外的家可以说是一个恐怖电影博物馆了,走廊中挂着科学怪人的头像,门厅中摆着变异昆虫模型,海怪的装饰画,骷髅造型的摆件随处可见。
他还给自己家取名为「Bleak House」(荒凉山庄),莫名的中二……©Time
▲ 陀螺家的起居室荒凉山庄中有十六间小型图书馆,每一间都有自己的主题。
而陀螺本人最爱的,毫无意外的是一间塞满了恐怖小说的图书馆。
©Time
▲ 陀螺导演收藏的手办们窗边的斗柜上摆满了陀螺导演的收藏品,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到大大小小的科学怪人弗兰肯斯坦,看来导演是他(它)的迷弟啊……©Time关于《水形物语》和它的导演,差不多就为大家介绍到这里啦,更多细节大家可以去电影院仔细看看。
(电影会在3月16日全国上映)所谓「人兽之恋」只是一个戏谑的标签,其实更多的是讲述了两个有缺陷的人因为彼此而完整的故事。
如果你还是有些却步,也许Elisa的这句令人泪奔的台词可以打消你心中的偏见——
两星给音乐和画面,至于剧情嘛…我是顶着恶心看完的。
一脸纵欲过度的女主惯性迟到,上班摸鱼(literally),盗取公家财物,身边的人都跟着倒霉,又任性又傲娇,作为清洁工里的“文化人儿”一点也看不出自卑,被大老板确切地描述工种后还面不改色用手语顶回去。
所谓的“伟大拯救”不过是一厢情愿自我带入“同类”后的惺惺相惜(其实水哥喝饱水后还是很厉害的,在老家可是被膜拜的神啊怎么会lonely),满足私欲解锁新py后就想不顾其死活继续圈养(都掉皮了啊!
变相虐待动物还要求其卖身耶,公益活动怎么就变私营诊所了呢?
),然后继续大规模搞破坏(剧院老板对她多好,还不是想玩新姿势就水漫剧院)。
所有人对女主都是无条件付出,这四十五岁的玛丽苏谁能品?
影片中随着女主内心深处的悸动,她开始穿上各种骚情的红色,红发箍红衣红裙红色细跟高跟鞋,脸上荡漾的春光连地包天都兜不住。
最无语的就是各种毫无必要的强行果露和亲热镜头,是,拍摄色调很高级没有一丝情欲,那是因为两.具.身.体.根.本.一.点.都.不.美.啊.有人喜欢上升到所谓的“来自弱势群体的共鸣”来借此美化本片,我只觉得这是导演最低级取巧的一招。
片中的人物非常脸谱化,这就使影片有一种理想主义的幼稚感,削弱了社会批判性,也剥夺了观众独立思考的能力。
“正面人物”似乎毫无人性缺点,却遭受着“社会对他们的不公正待遇”。
女主惨吗?
作为一个不健全的孤儿,她的过去令人同情,仅此而已,日子还是靠人自己过下去的。
而事实上,女主天天自high,high过的手刷鞋,刷完就给隔壁的基佬做三明治,不时有戏院老板赠票,上班有闺蜜等着帮你插队打卡,不工作在重要实验室野餐跳舞也没人管,霸道鬼畜的上司和儒雅腹黑科学家还能对她看上眼,全片除了最后中弹尬演30秒之外她连脚都没崴一下,有什么遭遇是“令人唏嘘”的呢?
邻居的人生惨吗?
一个人家里宅阳光房住着,悠哉悠哉地养了一群猫,高兴时画两笔,天天氪金去小鲜肉的见面会,起码是经济独立财务自由的主儿。
他的三大烦恼分别是头发稀少(不少男士的困扰),卖画受阻(这也不算性向歧视吧,谁在职场一帆风顺了),吃小鲜肉爱豆的豆腐被拒(以为见面票攒够了可以换握手券,上手就摸也太猥琐了,换成直男和女招待感受一下?
),这些都是他自身的原因,跟角色的性向设定无必然联系。
连猫被生吃这种倒霉事儿都能“因祸得福”植了个发,估计画的水哥以后能一炮而红,看派店小鲜肉拒绝得如此优柔寡断我觉得这事儿没完。
黑人女闺蜜惨吗?
她的“悲惨”代表着工作上的种族歧视和家庭中的性别歧视,按照台湾乡土剧的节奏应该是个泪水涟涟的he美人,或者在假大空的yy下她应该最终觉醒,KO上司怒蹬老公成为新时代独立女性,但她没有。
Zola是我最喜欢的一个角色,积极向上,有情有义,她清楚自己遭受的不公,却像许多平凡的配角一样,仍然一丝不苟地工作生活,在逆境中活出真我。
公然反抗强权的勇气值得称赞,但平静对待磨难的智慧,同样令人尊敬。
与之相反的,实验室的高层一个赛一个地坏,保安队长蠢笨专制,新来的上司残酷暴躁,大将军冷血无情,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推动剧情和衬托正派,整个拯救计划比滴滴打车还快速容易,当然了,科学家们都不能比劳动人民聪明机警,不然戏还怎么演啊。
我也不怕今年奥斯卡打脸,毕竟在这人人叫嚣“平等”的时代,我弱我有理,你穷你BB,这,是一种zz正确。
大家都在大谈这部人兽恋电影的先进性,然而就因为是人兽恋爱讲述社会关怀,兜售了一个怪里怪气的政治正确,所以就是先进么?
我真的觉得如果一些好莱坞40岁以上的导演里相当一部分愿意写和拍这种怪诞故事,这种片子能像可乐一样从流水线上排出来,温情童真的斯皮尔伯格、硬朗矫健的诺兰、剑走偏锋凌厉的大卫·芬奇,特别会拍电影的卡梅隆拍个政治正确怪奇脑洞片他们做不到?
……而且不是从今年开始,可能2000年就能做到,关键是这些导演真的愿意拉下脸写这种二流故事么?
我觉得但凡对自己还有更高要求的导演编剧,都不齿用这种路子做出电影的。
而现在这种二流水平的东西成为了被褒奖的对象,不是只能说评价标准在降低吗?
——为了尊重非白人,而为少数族裔的题材、演员、导演开绿灯,高考少数民族加分是合理的,因为教学资源就是不一样,少数民族,往往就意味着落后省市。
然而作为商业电影,勇争先进这是电影从业者应当作为义务的自我要求,行业工会奖放出的信号是优待水平欠佳而身份特殊的从业人员和剧本,却冷遇水平过硬的电影,就为了让好莱坞越来越政治正确?
这不是变革,这简直是自我阉割的行业灾难。
这种电影真的就是爆米花电影的水平,能够拿到最佳导演和最佳长片,太对不起其他电影了,因为在普通人眼里,我们对比的是今年的横向,比如《银翼杀手2049》,论剧本、摄影、特效、人文哪个都是过硬,过硬到有着足够经验的观影者有着极大底气说《2049》确实超越此片。
怎奈奥斯卡一向鄙视科幻片,而且《2049》具有续作冷饭的因素,所以顶多给俩技术奖意思意思。
同时,除开横向,还有纵向。
过去30年的奥斯卡得奖片默默地看着你们呢,奥斯卡的评委们,这片子跟奥巴马拿了诺贝尔和平奖有什么区别啊?
=========================2017 03 08 补充=============================我已经很疲劳于写长文了,哇啦哇啦写一堆,自己看着都无聊。
补充主要在于定向回复批评我看不懂电影的人,所以特开另一篇链接,免得文章看起来冗长无聊,如果认同我的评论的朋友,就可以不用浪费时间特意去看了。
链接:《廉价的方便主义》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9209695/======================2018年5月19日======================早就想写了,心绪长期波动低沉,所以拖了起码两个月了吧,补充两段:1、在时光网看过一篇分析,《水形物语》首映是在17年7月,铺的电影银幕很少,分析称意在追求获奖,并在获奖后重新上映,大规模铺银幕。
现实来说确实是吉尔莫的求仁得仁。
但是可以就此肯定,本片并不是100%为了观众而拍的,更多地是满足了他自身的目的。
2、下面摘抄几段段访谈内容,如果不说是谁说的,诸位看过作何感想?
文末已标明链接: 我会说《三块广告牌》《水形物语》和《伯德小姐》,都不是我心目中的女性电影。
我心目中的女性电影是能够在女性的独特视点中见主流所未见,传达出为主流视点所遮蔽的女性生命经验和女性社会经验。
而这三部电影,无外乎是女性角色占主导地位,类似女性角色作为绝对主角的影片,从不罕见。
当然我还是欣赏《三块广告牌》当中那个强悍的母亲角色,那是一种相对于几乎所有的男性角色的、毫不造作的、而并非观念意义上的强悍。
但我并不认为这需要在女性主义的意义上予以特别讨论。
换句话说,入围影片覆盖了昔日的文化禁忌,也是昔日尖锐的社会矛盾所在,我们当然可以将其视为某种社会进步的标志,然而此间的后奥巴马时代的黑人叙事,或者说后同性恋婚姻合法时代的同性恋故事,事实上已成为合法的、至少是“无害”的主题,相反,那些社会中仍然充满急迫性的议题却再次处于匿名状态,几乎完全不见踪影。
我经常说,相当讽刺的是,墨西哥三杰无疑成了支撑好莱坞的支柱性导演和奥斯卡的专属宠儿,这本身就是一个意味深长的有趣事实。
尤其是当墨西哥导演的作品连续在奥斯卡夺魁,而获奖演说成了抨击美国移民政策以及对拉丁裔种种种歧视的讲坛之时,事情就更有趣了。
所以,《水形物语》的入围和如此多项的提名,成就了新的一例。
尽管影片再次展现了数码电影可能制造的奇观影像,“陀螺”也将他某种诡异、间或酷烈的墨西哥式想象带到了奥斯卡,但我必须说这部电影完全没有打动我,我感到的是故事的陈旧和老套的厌倦。
出处: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2018225是的,做出如上行为就是在为我的言论的逻辑和观点准确做辩护,搬出权威是论证里最差的一种办法,可是针对迷信权威的一群人来说,不然呢?
=======================2018 08 24================================我文章的目的也恰恰就是炸鱼,然后借助你们自己的行为表现你们自己的虚伪:歌颂影片中消弭矛盾和化解成见的思想,然后在实际操作的时候暴露自己毫不容人,以及毫不理解自己对立面观点的嘴上一套实际一套与脆弱。
这个社会实验非常成功,谢谢诸位的参与。
=======================2019 01 27=================================从来没注意过豆邮这种存在,没想到从这里能看到很多真实。
事情过去大半年,在新年伊始还不忘给我送来祝福,您真是对得起《水形物语》的美好。
真抱歉,我是比较小心眼的那种人,但是我从不偷鸡摸狗,所以既然做了,就得承认,对吗?
希望不是狗屎的你,能凭借你的崇高意志万寿无疆。
当三个伤痕变成鱼鳃,突然很感动。我们过去的伤痕,都会在对的人面前可以呼吸。。
美则美矣。
用人兽交配的外衣来给60年代倍受歧视的聋哑人、黑人和同性恋等少数族裔平权?美国的政治正确令人作呕!!
这片得奥斯卡?Seriously?剧情设置和内涵都太简单了吧?虽然女主角演的还行。
天娘嘞,怎么才7.2,这么好看的电影
太喜欢了,独特的角度和剧情,没有老套的把人鱼塑造成帅气人类。最后人鱼带着女主跳入水中之后,女主脖子上的疤痕居然变成了腮,和人鱼在水中亲吻的画面太美了
要说跨物种恋爱这件事吧,白蛇传,牛郎织女什么的,都有可能拿奥斯卡吧
导演怎么最近总拍这么…额…复古的本子?全片最感人的是那个毛子科学家,那才真的是大爱
简单 怀旧 成熟的摄影灯光布景 导演各人对那个时代的致敬和反思 牵扯了很多零散的 故事还是那个最简单的童话故事 一首诗篇演变出的电影 愿意相信美好的存在 其实整体很平淡 却又难以抗拒 回味起嘴角依然会有微笑
吃伐消
很多人评论说,为什么总是“美女与野兽”,就不能拍个“帅哥与母兽”吗?我记得聊斋里就有类似的故事,说一个商人出海经商,误入夜叉国,侥幸未死,还娶了个母夜叉,并成功生出一对小夜叉。现成的故事,就看有没有导演愿意拍,拍完送去威尼斯,没准又是一头金狮。
奥斯卡这两年太政治了,这种片13项提名对好片子真的不公平;唯一好奇的是,这部片内地上映怎么会无删减,毕竟露点镜头那么多,还有同志情节。#很不社会主义了#
今年过誉的影片真多
虽知导演要讲一个关于边缘人的童话,仍隐隐觉得哪别扭。从意识形态层面讲,各种童话神话传说演义,男性爱上妖精怪物,大多意味着堕落邪恶,或至少是迷失的表现。<人兽杂交>观者皆喊恶心。女性爱上怪兽<水形>、兽人<侠胆雄狮>、乃至动物<金刚>,却代表纯善与升华的大爱。此片把这种趣味延展地更加凸显。
真正的爱情无关性别,也无关种族。第一时间想起廖一梅那句:“在我们的一生中,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孤独让他们靠近,了解却不需要言语。你的爱如水之形将我环绕,我的伤疤是等待你触发的神迹。陀螺的所有电影都带有极强的个人趣味,然后用流畅纯熟的叙事让观众也沉浸其中。
Love is about two weirdos cuddle each other
很久没有看到这么恶心的电影了
人鱼恋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这里缺少铺垫的确很成问题,总之这片里人物行为各种各种随性,说浪漫也是挺浪漫了。配乐虽不错但是略满,心疼珊农又演坏蛋。整体是个中庸偏甜的童话故事。
体现导演对弱势群体少数族裔的关怀,其他好话我也说不出来了。
证明了一个道理:不bb的爱情才美好啊。戏里戏外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