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觉起来发现才过了半个小时,与我期待的实在大相径庭,我本以为这个故事会讲更加当地的、针对的互动与孤独,但结果呈现的是一种十分普世的生死疑虑,甚至于讲述这种疑虑的视角是更加西方的宗教——不是指耶稣这个客体,而是围绕耶稣展开的问题与回答是西方的,甚至是英语dominant的传统。
映后Q&A导演说他选择这个视角是因为越南人在背井离乡中宗教信仰的破碎与融合是一个非常重要且日常的话题,但电影中的宗教信仰看起来正统且权威,而我所期待的那种“乡土”“在地”则淹灭在这种权威的叙述里,成为非常orientalism的空镜景观。
每段主题的断裂太过强烈,我无法在一截一截的“托孤”“失恋”“问道”中串起脉络,而更致命的是在每一个段落里的镜头也几乎毫无讲述的能力,镜头调度就纯粹是移动镜头,突然的放大缩小有洪尚秀的影子,特写后一个移向别处的全景让我想起侯孝贤,但都是非常平庸地学习或者说模仿。
折磨观众耐心这点见仁见智,但对我来说确实很好睡且容易走神。
也有反思是否自己对这种“东方故事”抱有的期待也是一种orientalism,也是另一种景观化。
比如我所理解的“在地”也只是个人经验的集合与想象。
我自觉存在这个问题,但这部电影没有说服我并不是因为它没有满足我的期待,而是它存在着我所理解的“缺陷”。
(以及最后实在无聊的时候开始刷票竟然刷到了洪尚秀,老天对我的弥补吗(?
〔7/10〕公路电影的架子,因一场意外事件而上路,去与宗教仪式、战争之殇、乡村景观、自然之灵依次相遇,但核心还是寻回自我信仰的灵魂之旅。
哥哥象征的是对旧秩序的主动叛逃,作为神职学校的毕业生,最终又抛妻弃子失踪于茫茫山雾;嫂子象征的是旧秩序的自我崩塌,作为绝对的虔诚信徒,却意外丧生于一场摩托车祸。
而男主就被夹在无神论与迷信,城市与乡野,婚姻与独身,传统与现代之间,与其说是替侄寻父,毋宁说是替自己寻找灵魂的归宿。
范天安在试听上做足了设计,影院中始终回荡着骤起的风声,画面的高光多数时候处于过曝的状态(尤其是雾中骑行一段长镜头,虽显刻意,但象征拉满),就好像圣灵无处不在,注视着也引领着男主往信仰最深处探行。
在摄影色调上,绿色作为基色,红色作为强调色,在影片的前半段倔强对立着;但到了影片终章,在雨夜目睹自然之灵破茧成蝶后,当宛如茧房的金色襁褓出场,整个画面的色调逐渐偏移向金黄,原本冲突红色和绿色融合为一,新旧秩序达成和解孕育其中。
男主紧抱住襁褓,最终又化身襁褓,沐浴在金光中躺身没入溪流,完成灵魂的最终洗礼。
抒情别致的长镜头在城市和农村游刃有余巧妙穿梭,看完这部又想再看路边野餐。
故乡的记忆,故乡的魔幻,故乡的人与事在这样神乎奇技的镜头调度下有着天然的神秘与亲和力,像迷雾在笼罩后潮湿地飘进内心。
很喜欢的一个长镜是从很日常的农村小院开始,固定长镜,随后背后移动跟随主角骑着摩托载着小男孩,经过十字路口再驶进泥土窄路,途中向赶着水牛的农夫问路,到达老人家中时隔着晾晒的衣物和框景构图对着客厅上的二人,随后二人起身出画,只听到屋内对话而不见人,随着谈话的深入镜头缓慢前推至屋内对坐中近景。
老人出画,男主看电视时目光看到墙上的奖章,镜头跟随男主移动,男主凝视挂在墙上的奖章,老人翻出战争时期老物件叫男主过去看,男主出画,画面缓缓左移至屋内二人在看老物件(画面声音是老人在说着老物件的故事),男主摸着老人身上战争留下的伤疤,画面突然变暗,镜头右移至窗边,风吹起帘子和门窗的声音,配乐响起,同时有一只鸡跳到窗台上站着……
一部极致的慢电影,甚至是我所看过的所有当代电影里最为变态的。
概括他是邦哥或者毕赣的模仿者,大概率只是因为看不下去没话硬讲了。
所谓慢电影,并不是指的单纯的叙事少或者节奏慢。
慢只是手段,通过极致的慢与无意义,让理性在审美中逐渐失效,进而一步步消磨掉观众对叙事文本的期待。
而等到理性陷入睡眠,剩下的知觉感官便会失去束缚的进入一种高度敏感的状态,从而对极致的影像美以回应,得到审美愉悦。
惭愧,我最开始接触这类,看地球最后的夜晚,直接因为太累睡死,一觉睡到亮灯了,那也就遗憾错过了。
可能用中国话讲,就是「坐忘心斋」之后方能「澄怀味象」之类的?
我没那么懂老庄,但我想慢电影起作用的心理途径是类似的。
无论是邦哥,阿巴斯,蔡明亮还是某些时候的毕赣。
可能这种效应不是电影最主要的目的,但是或多或少大家都在通过种种手段,想着让观众一步步「入境入梦」。
而在如范天安这样极端的手段下,电影的本质显然已经彻底脱离叙事,纯粹的变成了审美享受。
我依然认为,这部电影可能是我见过最极致的一部了。
极致的无聊,困乏,也是极致的灵与美。
通过超长的长镜头魔法与拉满的混音,在越南的乡村与城镇中漫游,起初是无聊的,但随着理性陷入安眠,感官直接被暴露在这片热带景致之中。
这时,总算能感觉到那些长镜头的灵性了。
造型,调度,表演,音效,音乐——一切视听手段都指向于同样的目的,即一步步落入编织的境界里。
要达成这样的目的,不只是导演要有这样的观念,而甚至类似于类型片的工业魔法一般,非常依赖于其对调动一切视听元素的能力。
那些所见所听,难以描述,也难以被阐释学所解释出什么隐喻。
但这就是慢电影的魔法,属于纯粹的大荧幕,或许也是真正接近电影影像本体的存在。
长镜头太多了,看睡着了啊一直处于昏睡状态· 我以为他要给我看公鸡打鸣看30秒,结果它给我看了2、3分钟,全场人都笑了。
· “人不可能一直专注于灵魂”片头就30分钟,难怪它有3小时比较有记忆点的镜头:· 突然撞车·按摩·森林(突然明亮·废楼接吻·失恋KTV唱歌(那首歌还挺好听)
*本文前言部分来自《电影手册》埃利·劳法斯特(Élie Raufaste)的评论,发布于2023年12月15日。
采访部分节选融合了导演范天安在《金色茧房》戛纳首映后不同时期的四次采访内容。
前言译者:Lin常常在睡觉,偶尔搞电影采访译者:酶是在罗德岛吗?
12月14日星期四,越南导演范天安(Pham Thien An)凭借影片《金色茧房》荣获2023年安德烈·巴赞大奖(Prix André Bazin)。
该奖项由《电影手册》主办,每年颁发给在法国出品首部长片的导演,以鼓励青年导演的创作。
值此之际,《电影手册》在第801期刊登了的埃利·劳法斯特的全文评论。
《金色茧房》不是那种妄图说教的电影。
然而,它的开场又确乎揭示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有时候,我们只需要接起那通电话,谁知道呢,电话那头也许是上帝本人?
无论如何,年轻的Thien(黎风武,Le Phong Vu饰)就是这么不无讽刺地想的。
他把头埋在浴巾里,无视了手机的震动,沉醉于女按摩师撩人的抚摸。
事实上,他的朋友们正在因为非常重要的事情试图联系他。
他的嫂子刚刚在一次摩托车事故中遇难,留下了Dao(阮盛,Nguyen Thinh饰),一个充满着奇迹,却没有父亲的小男孩。
于是对于Thien来说,一切天翻地覆。
在被困于繁杂模糊的日常事务之际,他不得不离开了这座城市,将逝者的遗体运回他从小长大的越南中部高原。
在安葬嫂子的过程中,他照顾着孩子,然后开始寻找孩子的父亲,也就是他的哥哥Tam。
范天安的这部长片首作在戛纳的导演双周单元上亮相,并获得了“金摄影机奖”明智的认可。
这部影片以回归故土的形式呈现,展现了明显的精神内核。
Thien是一个被疑虑吞噬了的信徒。
“我过去常常试图寻找某种信仰,但我的理智总是囚禁了我。
”他自命不凡地向他城里的朋友如是吐露。
回应那通电话,首先揭示的是这一点:响应神的召唤,以重拾对这个颓败世界的一点信念。
“你应该接这通电话。
”女按摩师提示他。
这句话在整部影片中回响,在一个个画面中不断显现:也许上帝就在那里,如此接近,在笼罩群山的浓雾之后。
我们因此需要启程去追寻,简单而不假思索地,就像我们追逐蝴蝶那样。
《金色茧房》剧照然而,这样的追逐并非是形而上的,它被一种深藏在具体文化结构内部的、令人意外的事物所决定:那些作为少数者的越南天主教徒,Thien和他的家人们正归属其中。
《金色茧房》中的人物引《福音书》之典,讨论信仰与神旨。
这孕育了一种绵长而令人不安的熟悉感,同时,也排除了某种异国情调。
这位年轻的越南导演以全新的视角,明确地引入了一些基督教形象,他们的不断再现成为了影片飘渺而古怪的感觉的来源,并巧妙地融入了一种梦幻般的氛围中。
一幅镶金的基督受难像在河中闪光,在海藻群中几乎难以识别。
一位退伍军人邀请Thien触摸他的伤疤,这时,镜头突然像极了卡拉瓦乔的《多默的怀疑》。
宗教图案从一个源头(西方)蜿蜒流向另一个源头(越南),与场所的地理环境融为一体,渗透进人物的身体与记忆。
然而,即使偶尔显得有些笨拙,Thien并没有表现出一点带孩子的乐趣。
范天安的另一个短片《意外不可收拾》(Stay Awake, Be Ready),取自耶稣的一句警言:“所以,你们要警醒,因为不知道你们的主是哪一日、哪一刻来到。
”(《马太福音》25:13)这部影片为他的这部长片勾勒了轮廓。
聆听着《圣经》含蓄的指引,导演执着于简单而专注的观看与观察。
接听电话,但那是在“当下”的意义上接听电话,是在对周遭事物的清醒认知下接听电话。
除此之外,《金色茧房》的开场并无其它暗示。
即使与影片整体相比,这也是一组非常长的镜头了:镜头最初锁定了一个街头小贩的行踪,随后在足球场旁边发现了一个生机勃勃的空间。
于前景中,Thien和他的两个朋友一边小酌着啤酒,一边一如往常地交流着他们崇高的信仰。
这是一个漫长的固定镜头,一阵大风掠过画面,右侧传来一声巨响,一个摇镜头开始,两辆摩托车相撞。
纯粹的感官冲击,既呈现出某种预感,又带给人困惑。
范天安预设了一种观察的模式,将对细节的重视作为一种美学催化剂:目不暇接的画面,如同一些卢米埃尔式的景观,伴随着我们对场景的感知,并同时超越了场景本身的含义。
《金色茧房》剧照这种极其微妙而平衡的艺术,与眼花缭乱的动作场景并无关系。
相反,它小心衡量着运动的效果,并玩弄着那些生活中最微小的断裂时刻。
在漫长的过程中,电影逐渐营造一种熟悉的氛围,然后骤然断裂。
我们离那些花哨戏法并不遥远,就像电影中Thien分散Dao的注意力时所做的那样。
就在这里,电影孕育了一种适时的审慎感,从简单的纸牌戏法到真正显灵的幻影,在一个孩子的卧室的阴影中,不事张扬地完成。
然而,《金色茧房》中最美妙的把戏,与其它的存在有关:气象学的、动物的、光影的……无论下雨还是放晴,大门永远打开,和那些悦人的巧合相遇:突然刮起的风,如同用天气给镜头画上了一个句读……电影仿佛一个开裂的玻璃雪球,被外界缓缓渗透。
这也是范天安的创作与中国青年导演毕赣的不同之处。
毕赣是一位形式主义者,他的《路边野餐》在2015年也曾让各大电影节着迷。
《路边野餐》是另一种梦幻的奥德赛,令人眩晕的一组组镜头构成了影片的节奏,但《金色茧房》与之相比,它用更危险的、毫无缘由的形式撩动着观众。
范天安的镜头从不会因为浮华的设计而被抨击,因为他的镜头仿佛一个真实在场的人物,贯穿于各种“缺席”的时刻:例如,在与Luu先生的对话中,摄像机在窗边徘徊许久后才敢进入室内。
并且,只要人物进入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就会有各种栅栏、玻璃和薄膜将画面包裹起来。
《金色茧房》剧照我们因此需要从字面意义上来理解影片的原名《金色茧房》(越南语:Bên trong vó kén vàng,法语译名为L’Arbre aux papillons d’or,字面意义为“金蝴蝶树”,故作者在此有重新讨论影片原名之说)。
它首先为我们的视线指定了一个位置:我们身处茧房之中,通过茧丝感知世界。
一切紧张感都来自外部,仿佛微弱但持之以恒的询唤:这里有街头小贩,那里是震动的手机,别处还有闪烁的灯光。
因此,回应现实(接通电话)对于Thien来说,是一场存在主义的远行。
他寄生于一场安逸的美梦,这有关如何从中抽离出来,从不成熟走向成熟。
在这一场痛苦的蜕变中,有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他过往深爱的女孩。
她如今成为了一名修女,以回忆的形式出现,将一个小铃铛托付给他。
他回想起弗兰克·卡普拉的《生活多美好》(It’s a Wonderful Life, 1946):“每当钟声响起,天使就插上了翅膀。
”成为天使,抑或蝴蝶?
Thien总是带着疑虑,他没有做出选择。
他宁愿触碰,抚摸一种幻象,然后沉入水中,仿佛拥抱着一片失落的土地。
Q:以前没拍电影的时候,你在大学主修计算机专业,后来是怎样机缘巧合走上电影这条路的?范天安:我没毕业,有一科一直就没过,如果那时候考过了,我可能就入职了,但是没有学位证,也就没人聘用我,就是那时候我家正计划移美,我尝试做理发师,那真是一段晦暗时光,终日无所事事,我开始尝试做技艺与创新兼具的新鲜事物:学会了如何剪视频。
后来又找了个婚礼摄影师的工作,公司教给我一些简易系统的知识,比如说摄影机运动、画面构图和场面调度这些,跟着做了四年,之后就和朋友自立门户了,慢慢地,婚礼摄影变得枯燥乏味,格于成例,我就想做点更有意思的事情,就踏入了电影这一行。
我们拍第一个短片时,还不是很清楚我们在干嘛,四处投片子,除了电影节的名字外,我对其他事情一无所知。
屡次被拒给我上了意义深远的一课,我在观摩其他影片的时候也能学到好多东西,也学会了筹集资金和其他事儿,这其中花了好长时间。
在短片之后我们就着手实践起来,后来拍了《金色茧房》。
《金色茧房》剧照Q:今年电影节对于越南电影来说意义深远,自陈英雄30年前凭《青木瓜之味》获得金摄影机奖后,你又夺得了金摄影机奖,真是不期而遇,对吧?范天安:我没想到《金色茧房》竟然可以入围戛纳电影节,更别说获什么奖了。
甚至在舞台上领奖的时候都难以置信,过了很久我才意识到这个奖对越南电影史来说意味着什么,真的是难以名状的特殊情感。
Q:很多地方表明你拍这部影片是受到了不少导演的影响。
范天安:我觉得我受到了很多导演的影响,西班牙导演路易斯·布努艾尔,日本导演沟口健二,希腊导演西奥·安哲罗普洛斯,匈牙利导演贝拉·塔尔,苏俄导演安德烈·塔科夫斯基,我想中国导演毕赣肯定同样受此影响,所以我们都在百无聊赖地不断重复,而且镜头很长,作为不断追随先辈步履的年轻一代,我仍在模仿中加入个性化笔触。
我把曾经从塔科夫斯基和安哲罗普洛斯那里学习到的东西,将其个人化。
《金色茧房》截图Q:你做到了,他们中从没有人在Lam Dong Province取景拍摄慢电影。
在《金色茧房》中,自然也是主角,你想用自然来复现角色情绪,甚至替他们直抒胸臆吗?
范天安:对,塔科夫斯基曾说,电影使用大自然本身的馈赠,所以在我的电影中,我关注天气,气候、人、动物和其他相关元素,这对电影来说必不可少,这是生活所蕴含的,是生活的本质,是生活本身,并且可以浸染人类,在我看到的所有电影中,每当天气变化,角色也随之改变,电影人的敏感大多聚焦于能催生角色产生某种感觉的天气上。
引导观众深入角色本身。
Q:我觉得主角Thien是你的化身。
范天安:对,选角的时候我会找和我年龄相仿的人,32岁左右,我基于自己的世界观和情感去塑造角色——毕竟,这是关于Lam Dong (我出生和长大的地方)与西贡(我工作的地方)这两地在生活,精力和文化上的差异。
我也加入了自己的经历,教堂、修女、按摩,还有一个感怀前尘往事的地方。
《金色茧房》剧照Q:电影中使用长镜头,你可以谈谈为什么吗?
范天安:首先,我将挑战自我作为目标,我自短片起就使用长镜头,所以就想在长片中挑战一下自己。
不过,除此之外,我想给予观众空间,让他们能对角色感同身受,感角色之所感。
在长镜头中现实世界和影像世界如何交叠。
我想为观者创造自在观察、选择和等候的时空,这样的话,角色和故事会讲述地更加润物细无声,有时候在片场加台词,改剧本,随时根据周遭环境来调节,因为当时的各种限制,天气、自然光、道具、演员或者所有随机事件,这样的表达方式让我们更好地展示人类与自然和宇宙之间的差异。
Q:谈一谈你对于声音的理解。
范天安:对我来说,图像和声音同等重要,影像引导观者进入电影世界,声音把他们推向角色内心。
使用长镜头这种视觉路径,我必须在每一帧中找到一个关键的发声源和一个独特的署名,声音混杂,如环境音、脚步声、呼吸声、乐器、道具的声音、身体发出的声音、和寂静之声。
在某种程度上,声音使观众浸没在电影讲述的世界里,引导他们经历多层情感体验。
音效方面,我已经为后期制作计划好了一切,有意思的事,很多音响设备其实是我的,我在这些方面比较细致,我希望每一个有意思的声音都能被听到:门开、门关、灯开、灯灭、水流、树叶沙沙作响、甚至纸张翻动的声音,声音在多维度为世界增添了厚度,我自己做收音工作,我很幸运,我们的录音师对声音亦有高敏感度。
《金色茧房》剧照Q:这部电影接近纪录片风格,你能就此谈一谈吗?
范天安:我想用你刚提到的纪录片这个事情来佐证影片描绘的世界,比如,影片中有个很长且深入人心的场景,(Thien与一位老兵交谈的场景),这个场景如实再现了现实,我的想法是,它邀请观众进入这个可以存在于现实生活的世界,这种现实主义的元素让我可以用梦想、幻想和想像的图像来推动观众对现实的感知。
我选演员的标准是非职业的,基本来自取景地,他们有人设所需的声音、手势、姿势、身体特征、职业,可能还有他们的往昔回忆,现场拍摄前我给他们留够充足的时间去彼此了解,建立感情,我都不会过度干预的,拍摄时,我给他们大量时间去排练。
然后我才深度介入表演,比如声音、对话节点、姿势、手势、肢体动作、面部表情、眼镜。
Q:您是否同意 "慢电影"这一术语,还是认为它过于简单化?
范天安:这是一个简单化的术语,但是我觉得,这能帮观众识别电影类型。
《金色茧房》剧照Q:电影名包含了多重隐喻和思想(关于文章所需要展示的),作为作者和导演,你有什么要说的?
范天安:金茧本质上隐喻着每个人在社会上的保护壳,是肉体本身,把人类牵扯进社会的喧嚣中追名逐利,茧内是蛹,是每个人灵魂的隐喻。
影片中的主人公Thien是被遗忘的灵魂,他在内心世界中挣扎着改造自己,摆脱诱惑和偏见的外壳,获得真实的自我重生。
Q:电影中的主角是迷失了生活方向的婚礼摄影师。
你是怎么把个体经验和虚构故事巧妙融合起来创造主角的。
范天安:好吧,我不觉得Thien是主角,镜头是跟随着他,但他不是中心,尽管这个角色是基于我的个体经历,但我对他遇到的人更感兴趣,Thien带我们穿梭在不同的轨迹,不同的故事,不同的灵魂中,这增加了我们灵魂的厚度,毕竟这部电影是一次旅行,他最终有所改变,我希望我们也这样,对我来说,Thien就是一张白纸,我可以肆意书写我自己的过往,他是带我们进入这个梦幻世界的代理人。
《金色茧房》剧照Q:往深了讲,我感觉Thien有信仰危机,尽管这比较私人,但我想问一下,你有信仰危机吗?
范天安:其实一开始,我拍这部影片也是手把手表达信仰的,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充满了朦胧和不确定,但最后,幸运的是,我可以看到信仰越来越强大的昭迹,唯余我塑造的角色还有信仰危机,通过影片,我意识到我的信仰成长了,我也脱变了。
Q:这部电影能大获成功离不开主创团队的鼎力相助,尤其是摄影指导,他凭借电影视觉被高度赞扬,你展开讲讲。
范天安:尽管我们是业余的电影人,但我们的青春激情和求索精神辅佐我们在项目中摸爬滚打,我意识到我们在走一条对的路,并且愈走愈远,我和Duy Hưng从小就是好朋友,毋庸赘言,我们仅靠电影语言就可以心领神会,我们都依靠构图设计和摄影机运动,在这一点上我们达成一致,我们力求在每一帧都做到极简与润物细无声。
《金色茧房》剧组亮相戛纳Q:拍摄中有多少即兴创作,好像有一些。
范天安:就我想要呈现的东西来说,大多数还是依据剧本,但也有一些是即兴的。
我想把这些拍摄过程中发生的愉快的事儿和偶然遭际作为一个有趣的故事,我想用这个代替原本的计划,我仍然想要水牛,要雾,不过虽然这个场景在制作过程中都是现实存在的,但它们也在机缘巧合下继续演化,而且这样的意外情况有很多,其中最有趣的是影片结尾摩托车抛锚的那场戏。
在拍摄过程中,摩托车开始发出奇怪的声音。
于是,我决定来点不一样的,我们清空了摩托车的油箱,把摄影机移开,拍了一个静止的超长镜头。
接下来就是他推摩托车在蜿蜒小路上行驶,我们就想看看是否有人站出来帮助他,我们第一次这样拍的时候,有一个运送葡萄酒的人走到Thien跟前,他本不是剧本中的演员,就是一个普通人。
我认为这描述了越南文化中很有趣的一点,人们都很友善,他们会帮助路上遇到的陌生人,这个片段最后剪到影片中了,运送葡萄酒的人是完全随机的陌生人,我们本没想这样的,我觉得这些美好的偶遇让电影变得特别。
Q:国内对这部电影反响如何?
范天安:我很讶异能在故乡越南受到此等待遇。
关于这部影片衍生了许多分析,影片的哲学和宗教,我觉得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是,那些评论和分析来自有佛学背景的人,而不是电影里边演的来自于天主教徒,还有评论说影片有很多宗教方面的东西,说我太稚拙了,拍不好,我还不够老练拍不出来。
《金色茧房》剧组亮相戛纳Q:我觉得很多观众观赏起来比较费力,许多人进入电影院观影并非他本意,当他们回家时,一幕幕影片在脑海中三四天都挥之不去,他们要好久才能清褪这样的魅影。
范天安:很多人看不下去中途就退场了,对于这部冗长而费力的电影我是持有期待的,许多西方观众不理解角色名字的意义,更不知其如何隐喻角色道德的。
Q:拍这部电影最大的挑战是什么?
范天安:我觉得应该是资金,好几次在筹集资金方面遇到了很大问题,另一个问题是制作时长比较久,尽管剧组规模比较小,都是我朋友,但他们还是退出了,所以,算我妻子在内,我们也只有四个员工,我们完成不了这部电影,我必须要找到能给项目投资的人,这也很难。
《金色茧房》剧照Q:但是这样一个小团队带给你更多自由了吗?
范天安:是的,给了我很多自由。
最重要的是,我时间很多,我觉得剧组人员众多,很多专业人士参与其中,他们专业输出能推进电影在一两天内完成,或者更短。
但是这部电影是小团体,我就有很多时间来构思我想要的场景和布景,我觉得小剧组也有这个优势。
Q:你用几年时间,在110天内分阶段完成这部影片,这种拍摄方法你认为是行之有效的吗?
范天安:我们从2020年4月开始,到2022年4月几乎完成了所有工作,这是一段很长的时间。
我认为有这么长的一段时间真的很有帮助,让我适应了我们的拍摄地点。
而且,剧组人员也变得非常亲密。
我们一起工作,也一起生活。
有很多场景,我们只需要很少的人。
例如,有时只有我和我的妻子做电影的制作设计师。
我们可以很快地把这些场景处理掉。
但与此同时,有那么长一段时间让我对这部电影有了很多思考空间,看看它如何展开。
《金色茧房》剧照Q:您的下一部作品我们该作何期待?
范天安:我会沿袭我这种风格,可能会关于越南、越南人、以及围绕他们的信仰所延展开的东西。
- FIN -
北影节看的第二场。
越南范天安导演的长片首作,去年戛纳金摄影机奖,好像还是去年平遥卧虎单元最佳影片,为什么拿金摄影机,看完确实是非常认同的。
拍摄的风格太美了。
印象极深刻,睡一宿觉也记得清清楚楚,一个是男主角哄侄子睡觉时变魔术,在床头的灯光下花瓶里突显的水、鱼以及关灯后黑暗中荧光行走的闹钟指针,背景里叔侄两人还谈论着天堂和信念的话题,不知为何眼眶湿润。
还有男主角在越南小镇上驾驶摩托车的视角,一路行进,从最开始物象的清晰日常流动到转弯前进逐渐加深的雾气萦绕,对面偶然闪烁的车灯和最后占满整个荧幕的光亮。
和参加越战如今做寿衣的老人对话一路从房外向屋内推进的画面,在进屋后再180度横向摇动,最后昏暗室内灯光下看老人的伤口的构图。
这个拍摄方式和影片最后男主角去田地寻找哥哥的半虚幻场景是一致的,在镜头的横向移动中变换物象。
另外,死者葬礼时由闪电和电力共同创造的忽明忽暗的光的变化、神父讲话提到祭品时镜头的倒放、男主角和修女女朋友在废弃房屋中藏与寻找的过程,摄影的创意和功力是令人钦佩的。
最喜欢的是凌晨破晓之际公鸡打鸣斗鸡打进草丛和大雨前水牛面对镜头的惶恐,从靠近到静止到慌不择路的过程。
整个电影68个镜头,3个小时的时长,可见真是个实打实的slow movie。
恰巧自己最近一直怀疑着自己,对信仰的持续怀疑、精神与肉体共生关系该怎么正确理解,这个节奏极慢的电影表现的内容给了我一些启发和安慰。
影片中占大篇幅的是越南的少数信仰基督教群体,从最开始影片似乎就提出了疑问,有着坚强信念的汗姆经历了命运不公后死去,在越战战场上的老兵以为别人做任何事不拒绝为教义、从未出现的去寻找神明的哥哥、抛开生活选择去做修女的女朋友。
其实主人公对神义信仰始终是持怀疑态度的,他试着去寻找答案,找出正反两种支撑,但直到影片的最后他都还是没有得到答案,他只能躺在河里,顺其自然。
恰好昨天看了的日本电影《杀死紫罗兰》,同样是年轻导演的首部长片,但体感是完全迥异的。
日本电影多少带有完全城市化后冰冷的精神内耗,而还是以乡村城镇为基底的南亚电影,还保有与自然的联结共生,从炎热潮湿的外部寻找解决途径。
他们的电影是温暖的、缓和的、能够抚慰人心的,哪怕表现的仍然是迷途和困境。
想起影片里叔叔给侄子变得三次魔术,我都很喜欢,扑克牌、铃声、水和鱼,让人莞尔,越南中部山区中那些躲不开的白花花的阳光和山中雾气,越南语奇妙的软糯,是奇妙的灵性触动的,评论总提范天安是越南毕赣或阿彼察邦,我觉得可能一些拍摄手法是类似的,但整个精神内核还不一样,因为中国和越南的乡镇语境和人的行为方式还是不一样的。
或许泰国和越南有某些共通之处。
不足也有很多,比如那个捉迷藏后的略长的吻戏,完全无意义,和整个片子的氛围和节奏格格不入。
看这场时前一小时我因为饥饿后吃饭糖分还没贯穿全身,一直还处于焦躁状态,后来,随着稳定性很强的长镜头和温润黯淡的光影,后两个小时我觉得无比平静安然。
三个小时都是由长镜头构成的,长镜头短则6分钟,最长达25分钟左右。
前期在单个长镜头内部制造信息误导,让观者认知和实际结果之间形成错位,主要是通过对事件信息的控制形成镜头内部的节奏。
因此,即使是长镜头也不难看下来,但这个小花招不断地玩也容易审美疲劳。
影片的中后段就改为长镜头内部的诗意意象的铺陈,这些意象不但是视觉奇观,也刚好暗合中后段主人公开始的精神探索。
不少评论说这部片“又是邦子邦孙”,阿彼察邦访谈中多次说过在美国学电影最迷茫的时候看了侯孝贤电影,于是决定回到家乡泰国拍电影。
九十年代之后的亚洲新电影实际都无法绕开侯孝贤和台湾新电影。
这部越南的《金色茧房》比起它的前辈大师来说,缺点在于建立起旁观者视角之后,却无法通过摄影机远距离的直透人物内心,而是通过具有宗教启示意义的对话支撑起人物的心灵成长(比如主人公在对基督教信仰最怀疑的时刻遇到的导师型人物白发老太太)。
比起对于形式风格的借鉴,我更感兴趣的还是这部影片呈现出来的越南这片土地的风情以及人文世界。
越南并不是传统的影视制作大国、影视文化的强势地区,因而这片地区的乡土地貌、人们的心灵世界较少被外界所看到。
影片中反复出现基督教元素:不同人物居所里陈设的耶稣圣母的雕像、人物谈论信仰的话语、基督教堂、仪式等。
以及不能忽视的是主人公姐姐的葬礼上那句基督教的标语“天堂是没有痛苦的地方”。
以及更为有趣的是,主人公和反越共的老兵对话时,老兵提到自己的父母移民去美国了(约是影片40分钟处)。
在影片最后一个小时,主人公在路边和另一个无名男人对话时,男人提到自己的家人移民去美国了。
老兵的父母移民到美国,按照老人年龄估计约是越共没有统一全国前;无名男人的家人移民应该是越南改革开放之后。
前者应是为了避难,后者应是去美国打工谋生。
主人公既上不了天堂,也去不了美国。
同时作为越南改开的农村一代,他也无法在城市扎下根。
宗教对于他的困境显然也帮不上忙,他只能留在自己的土地之上,故而影片前段呈现主人公经历尘世的种种风雨(至亲离去、爱情失意、失业),影片中后段则开始呈现尘世的风雨冲击之后的主人公内心的心灵成长线。
(从对信仰的怀疑到醒悟“你不要让自己的灵魂腐烂”,我不知道主创人员有没有反基督的意思。
但“你不要让自己的灵魂烂掉”,这句话已经和基督无关了,它说的是一个古老的智慧,即认识你自己主体的价值主体的力量,醒悟这一点后主人公就重新获得了面对尘世生活的力量)除了文学之外,电影应该就是最能完整反应一个地区一种人群心灵世界的艺术样式了吧。
2024年6月15日中午首发 6月15日晚八点修订
一个个长镜头真的很美,不论是主演还是客串的配角都非常自然,没有很多调度,有种纪录片的感觉,影片中的动物都演绎的极其好,太神奇了。
看完整部电影最喜欢的一段是山的主观视角慢慢向前推,穿过浓雾,对面驶来的车灯大炫光射来,非常像是邵说的自己像是在一片迷雾中找不到一点光亮的画面呈现,很有意思的一段长镜头。
导演自己也说在创作的时候受到毕赣、塔可夫斯基这些导演的影响,所以在影片中还挺明显能看到这些影子。
从细节上去看,我觉得导演对长镜头,现实主义的表现还算是比较成熟,也是有着自己的理解。
影片的声音设计非常棒,是会给五分的程度,太细节了,结尾山躺在水中,声音突然变闷,一种淡淡的窒息感表现的很棒。
但影片有个比较致命的问题,就是主题,导演想要表达的信仰危机、灵魂的探索,在影片中确实没有感知到,所以整部影片只能说有些我很喜欢的部分,但整体还是不够的,不过能看到塔可夫斯基后新一代导演的力量,蛮期待之后的作品。
在五岁的侄子的陪同下,天安把他嫂子的遗体带回家族所在的村庄。
在越南的腹地,等待他的还有诞生自过往记忆——自己的青春,早已离开去重建生活的兄弟,以及战争。
穿透银幕而来的氤氲的水汽,水牛的亘古凝望,沿着乡野小路的舒缓而绵延的长镜头,这部电影的影像风格时常让人想到毕赣、阿彼察邦镜头下那些魔幻现实的亚热带图景。
但同时,站在前辈肩膀上的范天安所构想的绝不仅仅是一顿亚热带大杂烩。
他尝试用独特的影像书写不断地触碰“界限”,虚实的界限,生死的界限,遗忘与铭记、永恒和转瞬之间的微妙界限。
影片中很多场精彩的戏份被设置在黎明或黄昏,这些时刻也被称为“狼狗时光”,因为熹微的天光下,一切景物都朦胧暗淡,狼狗难辨。
而昼与夜的界限,光与暗的调和,也成为对于灵魂与肉体、梦境与现实的指征。
范天安作为89年出生的青年导演,是在陈英雄之后又一位进入国际电影节视野的越南导演。
《金色茧房》拿到了第76届戛纳电影节金摄影机奖,这是对一部长片处女作的极高褒奖。
第七届平遥国际电影展上,本片成功入围「卧虎」单元,此次放映也将是本片在中国的首映。
以下是Muyan对导演范天安的专访,由和观翻译转载。
我们能否将其描述为一部现实主义和超现实主义,或更准确地说是和梦幻强烈混合的公路电影?
您如何看待这两种观点的共存,或者说您是怎么平衡他们的?
我有幸能够观看并“感知”路易斯·布努埃尔、贝拉·塔尔等伟大导演的电影,由此意识并了解到这些概念的存在⋯⋯至于如何将它们应用到电影中,我尝试通过将观众带入一个现实且符合逻辑的故事来说服他们,然后我留出时间让他们了解角色。
等他们在这里待了足够久之后,我就会带领他们进入角色更深层次的世界,就像睡眠中的“快速眼动”周期一样。
当梦境建构完成后,我会引导他们进一步进入超现实世界。
我们经常被自以为知道的事情所催眠,而实际上我们一无所知。
这部电影有时会给我们一种强烈的纪录片风格的感觉。
是有意这样做的吗?
是的,这是我的意图。
为了达到这种纪实效果,我使用了以下方法:非专业演员,如果可能的话,当地人,真实的地点,尽可能多的自然光,长镜头和固定镜头,以打造一种真实的叙述。
有时,我喜欢研究纪实视频并将其改编成电影。
比如和卢师傅的那场戏: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一个日记视频,是一个男人去看望曾为他父亲操办葬礼的卢师傅。
看完这段视频后,我被卢师傅的人生所吸引,想要更多地去了解他。
但是想要将卢师傅这样一个非专业演员的人生故事融入电影是非常困难的,尤其当卢师傅没办法记住任何台词时。
他只能记住过去关于战争的记忆,那些记忆相当凌乱、模糊,没有延续性。
这个场景我们排练了三个星期,这样我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创作一个故事,镜头运动和场面调度都与电影其余部分的风格相匹配。
我喜欢这个场景中卢师傅的气场和关于生与死的个人经历,自战争以来,他一直致力于为亡故的人操办葬礼。
他作为战争幸存者的生活方式和积极态度是我非常钦佩的。
在这部电影中,我们注意到你在展示越南社会中城市的、现代的与乡村的、传统的之间的对比,这是你有意要表达的吗?
这实际上不是我的本意。
因为我在中南部地区的高地出生和长大,然后才搬到西贡学习和工作,所以当我试图将乡村和城市之间的文化元素、思想观点和生活节奏结合起来时,这种对比自然而然地出现了。
我并没有特别强调这种对比。
相反,我只是在电影中呈现并保持开放,让观众能够通过电影的方式轻松地接近它。
我的目标是让观众对每个地区的文化和居民有更亲密的体验,这将有助于他们跟随主角一起旅行,直到影片结束。
镜头实在,但时长拉得太长,大概2小时候后的老太太的对话才稍微能明白想表达什么。这份文艺和探讨着实有些铺垫得过于冗长。
1.5分给摄影和声效,也给那些其他缺失的
风雨,长镜,走入丛林,雾中公路,却是和阿彼察邦不同的凝视丛林的目光,是和毕赣不同的勾勒的语气;很喜欢雾中公路那一段,让我仿佛也回到了那个我生长的小村镇和我记忆中那些雾中的清晨,(而且在这一段之后的一段影像,竟然让我看到了一点点侯孝贤的影子,虽然只触碰到了一点点并且转瞬即逝,但也已经让我非常惊异,因为很多或自称受其影响或以其为精神父亲的导演其实都走着完全不同的路子,影像核心其实和侯孝贤一点关系都没有);长镜头调度成熟得一点都不像新导演啊,小演员和动物怎么都用的这么自然,这是真的很厉害的一点;(一直拍鸡,观影中让我也一直想到荷索的影像);
成熟的镜头语言无疑是这部导演首作最突出也是最无可争议的亮点:精准而恰当的构图、流畅而自然的运镜、明暗处理细致入微的光影捕捉,一切的设计让全片充满了不符合新导演的游刃有余,将第三世界拍出奇异之感的结果让范天安无愧于戴上“下一个阿彼察邦或毕赣”的帽子。不过纵观全片,还是有一些不够灵活的地方:不仅体现在导演还是有些滥用而不加节制地使用意义不大的长镜头,更体现在全片剥去外壳后的内里显得相当不够自然,对于男主人公与故乡环境、人情世故与宗教信仰等各个试图表现出的方面都显得过度流于表面,似乎只是为了一次性点出来让观众看到“我什么都讲了”,却并不在乎“我究竟讲了些什么”。以及最后,我可以问一下标题是什么意思吗?
很惭愧,暂时没找到比这位更好睡的东南亚导演,所有睡醒出去的人只记得啊,开头倒也还不错
我说三十分钟出片头,也比《燃冬》将近末尾出好…你们超爱长镜头,但我没多想了解你们的状态、你们的声音,但还是值得一看,这个鸡叫(不错的。电动车啊,幼儿园啊,ktv,家庭典礼啊,雾呀庄园呀平房呀,丛林呀,基督教呀,小吃摊呀
浪费我三个小时
气质灵动,又塔又赣。
确实太杂糅和缝合了,相比毕赣,感觉表达上比较像升级版的杨恒。比较好的一些部分除了电影前辈,也有点法国新小说混海外越南文学的感觉。但不像是很有潜力的样子,虽然拍得可能比不少大师早年作品更漂亮,但生命力和探索空间似乎不足。
漫长好睡的asmr 摄影摄像基础很好 再加一颗星吧
镜头设计还是挺稳的,就是声音设计一般般,后期配音效果过重。对比之下这部倒更能衬托出《路边野餐》的好了。
充分感受画面和影像的魅力,有很多旷日持久的超级长镜头,故事性偏弱,是种不明觉厉的“好看”……
由接地氣的東南亞街邊酒局談論人生迅速入戲,路邊野餐的質感和外觀配章宇風格沈默男主,約30m出title。全片充滿呼應隱喻,從開端的事故和叫錯的名字起已經鋪出了野心,人不可直面另一個平行宇宙的自己,他幾番夢醒,主人公名字以及修女/美國移民等設定都有導演自傳性成分。從窗外延續到屋內的長鏡頭驚艷地越窗而入,中後半的拖沓說教並無必要,後兩個夢之間有點老洪的感覺咯。0206flc w/jin
#FNC# 前半段的剪辑思路有瑕疵,多次破坏了影像的专注度,进而削弱了创造美妙情境的机会,后半段逐渐柳暗花明,把刻奇有机转化为侵入的视角,并终于找到了人物与景观间的适配距离,以及合适的呈现角度/速率;美中不足是对梦境与现实的边界界定及相关提示性信息(比如主角的魔术表演/结尾突然的通感建立)过多,既然已经把核心表意的模糊性做到这种程度,何不更进一步?另外,很奇怪的发现东南亚国家间的哲学观有很多共通性,今年已经不止一次在东南亚电影里见到类似的表述了
6.5/10,更适合大银幕。喜欢波光和细雨、蝴蝶、魔术,还有所有具有生命律动的时刻。
#2476 6//
太長,看到最後精神渙散
7th PYIFF|
夹带回忆片段的公路式寻访,加上越推越近的慢长镜头,仅此两方面就很讨喜。有关越战的零星碎片,久远得仿佛消散在了氤氲的白霭中。哥嫂的依稀往事,在历经目睹(蝴蝶树)耳闻(路边婆婆对灵魂的长篇哲思)的洗礼后,好似诡异地传承给了天安。镜头总是自右向左徐徐转动,与桃在烂尾楼顶撕裂地跳入过去,潺潺淙淙的水声引出了塔可夫斯基的乡愁。与片头相呼应,欲望之火在临门一脚之际被熄灭。关于时间及灵魂的求索,会想到阿彼察邦;两段乡间小路的跟拍长镜,会想起毕赣的凯里;音乐则捐弃了本土特色,全面拥抱西方(同信仰)。新锐小范导演如同在茧房里织画,期待着你化蛹成蝶的绽放。
蝴蝶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