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地狱》的英文名叫《The Last Dance》,这dance在电影中,是男女的共舞,而在此之前,都是男人起舞,女人污秽,不配,不许。
对这种规定,电影里说是祖师爷传下来的,不能妥协、没的商量,对此的解释是:“女人阴,要削弱祖师爷的法力”。
电影中,借助男主与一帮喃呒师傅的对呛,对此提出了质疑,但结果是所有的喃呒师傅“拂袖而去”——谁说男人理性的?
简直是无理、虚伪又小气。
但既然都“拂袖而去”,那也说明问题。
所以,要讨论女人到底会不会弱化祖师爷的强度,我们不妨还是回归电影本身——立刻会看到,电影里面三位失去至亲至爱的女性,没一个弱的:文玥的体能本身就是按男人的标准设定的,而客户甑小姐,为了保住儿子的“肉身”不惜被人叫做“颠婆”,至于另一位被家属呵斥“不许靠近”的女生,她是真正爱人的人。
至于说,女人“阴”,女人本来就是阴的嘛!
其实,真正的理由恰恰相反——不是女人要削弱法力,而是她们法力太强。
女人本身就更通灵。
喃呒师傅、破地狱,其实是萨满,是一种巫。
“巫”字的本意,指的是“女巫”,是排斥男性的史前时代的崇高职业。
至于男人,男人因为刚猛愚钝,先天不足,最早是不合适为巫的;但世上偏偏也有的有少数男性,拥有阴柔的属性,于是作兴偷看女人如何行巫,就这么学会了“法术”,成为了男巫,被称作“觋”(音“习”),会意字,“见巫”而会,专指“男巫”。
所以,《破·地狱》讲的,毋宁是一个倒错的故事:一群历史地且事实地篡了“巫”位子的“觋”,因为恐惧“巫”的法力,污名化女人,说其污秽、言其弱;可事情的原委刚好相反。
说起来,女人本身就带有迷狂、沉醉的特质,正如酒神狄奥尼索斯的仆从,是一群喝了酒漫山遍野闲逛的“疯女人”,她们一开心就可以把男人撕成碎片。
但这样,也不对。
既然“巫”者已然被篡权几千年,这些时间里,父权所形成和积累的一切,自身也构成了女人的要素。
正如电影中文玥的“落后”——她最想问的问题,其实还是自己在爸爸(一个男人)心里的位置。
黄子华在这里一语道破,问她是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还是害怕听到自己特别想听到的答案。
想听到的答案是自己是被爸爸爱的,不想听到的答案是自己作为女人根本无足轻重,两者无论哪个,竟然都害怕听到。
这里的要害,不是什么“女性被压迫的太久了”等等诸如此类的革命宣言,这里的关键是,男女之间不良的关系结构令得男人也是功能失调的。
你看电影,他们亢进,中风,他们虚伪,软弱,他们自私,逃避。
现在必须提一下黄子华饰演的“道生”的世界观和他的名字。
首先,道生的世界观其实是悲观主义的,他并不享乐,也不虚无,但他“反出生”,反(过度)承诺,他强烈的感受着整个世界的不和谐。
而世界的不和,从根本上来说,它的最深刻和诗意的表征,就是男-女之间不和,在电影里跟道生有关联的男人、女人,从客户到自己的家人,从搭档到同行,看起来莫不如此。
就连死亡都没能让男人与女人重归于好。
如今世界上有些地方竟然发展到要用几十个性别来调和性别之间的战争,这是调和吗?
我怎么看都像是挑拨。
其次,道生叫“道”生:道者,一也,由一所生者,阴阳二仪。
道生是特定的,这人在电影中面对各种有可能的冲突,他的处理方式非常特殊,他阴柔,以柔进,但他并不妥协,以刚出。
所以,他作为一个男人,被设计成一把特殊的钥匙,要解开世界的锁,以他“阴柔的阳刚”。
在这方面,心理学大家荣格在亚洲的弟子,人称日本有史以来“最有文化的文化部部长”——河合隼雄在《高山寺的梦僧》里说到:“荣格以女性像、男性像来捕捉阿尼玛、阿尼姆斯的意象,借用他的想法来观察,日本现代女性的心,受到阿尼姆斯(男性像)很大的吸引,而且逐渐地实现这个意象。
男性如果要回应这个情形,就必须发展他们身上的阿尼玛(女性像)。
”不妨说,道生真是这种充分地发展了自己身上的“女性像”的男性,这令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到他人——女人,令得他渐渐地理解到破除活人生在其中的地狱的道理。
电影中,第一次他“真正能够帮到人”,他的理由是——客户有此需求,我满足而已;对此,由文师傅所代表男性,对他的做法是不以为然的;接着,第二次,他却违背了客户强烈表达过的“需求”,悄悄地给予通融,后面更以“法与情”之别为自己的行为进行了辩护,但他真正的理由,是他识得“谁才是真正在意往生者的人”;最后这次,轮到他帮文玥,他先说是文哥自己立遗嘱要求的,这让人以为文哥真的就在遗嘱中指定了女儿来为自己“破地狱”,结果在文玥起舞的过程中,我们听到遗书的内容,其中并未直接指定由女儿来进行“舞蹈”,所以这其实是道生对文哥进行了理解和解释来获得的。
但这个安排非常合理,一方面,文哥虽然有所领悟,但要他“反水”到另一个阵营,显然快了点,另一方面,文哥潜在的心意,从制作三件套的西装这个隐喻中也表明:他已经做好了改变的准备。
所以道生是一个贴切的人性理解者,是以秘密地探索人生的和解之道为己任的殡葬业从业者,香港有这样的人吗?
但就电影而言,道生穿越了鸿沟,把冲突的、不美好的世界不断地呈现为可以弥合、可以改良的东西。
但他并不激烈,比如他并未做主说,最后一场舞蹈全部由女儿来跳。
于是,哥哥来领你。
我以这句话作为全局最令人动容的一句,这个“领”字用的太好。
试问有被亲哥哥真正“领”过的妹妹,世间真有多少?
其实哥哥本来就该这样,否则“男性像”太多,就拒绝了妹妹,太少,就不够刚强;而这个哥哥,又说:喊爸爸(老豆)。
妹妹大喊一声——爸,跟我来!
这话让我在黑暗中感觉到喉咙难受到了极点,我感觉到了女性最大的魅力。
既是哥哥对妹妹的肯认,也是男巫(觋)对女巫(巫)的肯认,是老爷子真正要看到的东西。
我看文玥跳过熊熊燃起的火焰,如齐天大圣般穿越无所在的玄妙之门,带了老爸的心魂,破地狱而归,这一跳破了她自己身上的束缚,也破了一些人间的业障。
男女不和之事,本身的确是一种业,知道这个“业”的分量的人,就不会妄议各种主义,就算要说,也应该是“强女人”,而不是“女强人”。
支撑住这个世界使其不至于坠落的东西,除了希望之外,历来就是分享了彼此的灵魂的强的女人和强的男人。
影片的最后,道生似乎轻微地动摇了他此前的悲观主义,他意识到某种可能性的东西,在实践中,他亲自安排出来的那一场“last dance”,令他的工作有意义,令“迷信”有魅力,并且,唯有这样,道生的自己的生命才能安顿得更好。
道生是个有感情的人,也是个负责的人,但更要紧的是,他是个悟性很好的人。
悟性这个东西,属于“雌雄同体”的人,在电影里,他一共唱过三次:今日天隔一方,难见面。
他第一次唱错了,“难”唱得拍子太少;后面文师傅教过,跟上来了,但他此处只识得唱法。
直到最后,文哥走了,他斟酒两杯,兀自唱起来,他才发现,那个“难”字,之所以要拖得那么长,是因为人到那处,感情不能自持,必须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来平复,才能继续唱下去。
所以,保守也好,自由也好,男也好,女也好,该是怎样,就怎样。
传下来的“应该的唱法”,是因为只有这样唱才符合实际的情况。
哲学家陈嘉映说,当“是”与“应该”和合,就是事物最好的样子。
愿更多有心人,发下如此宏愿。
不负众望,电影《破·地狱》,是一部非常好看的电影。
作家米奇·阿尔博姆的小说《相约星期二》里,被诊断患上了ALS症的莫里教授就说过一句话:“每个人都知道自己会死,但没有人愿意谈论它”。
对于死亡的忌讳,乃是人之常情,很少有作品去大胆且直面讨论生死。
《破·地狱》就敢,并告诉各位,要“死的漂亮”(片中涉及到给尸体化妆、做防腐),更要活得精彩。
剧本写得非常巧妙(黄子华应该出了不少力),道生通过四场葬礼仪式,让一个门外汉逐步学会了如何关怀在世人的感受,也让观众一起理解了活着的意义。
该片浅显易懂,以死写生,讲述殡葬行业,跟同题材的《入殓师》类似,却也有所不同。
后者专注好好道别,本片则通过生死的话题,专注在世之人的感受(其实更像《心灵奇旅》)。
大部分主题,都通过道生(黄子华)之口,以及文哥(许冠文)最后的信件,把电影要表达的内容,都呈现给观众了,用不着解读。
但这里要沿着电影的剧情,拓展一下,包括剧情的逻辑、大家相对陌生的一些外延内容,毕竟这种封建糟粕内容俺之前曾经了解过,为什么女人不能破地狱,“月经污秽”的说法在古代怎么形成的?
殡葬经纪与喃呒师傅他们之间关系是什么?
为什么道生从一个外行逐步领悟到了破地狱的真正意义?
我稍微顺一下,您就明白。
“三喜”临门《破·地狱》是一部“喜剧电影”,不是我的话,这是许冠文老师说的。
影片的三位主创,双主角+导演,都是拍喜剧电影出身。
许冠文的“许氏喜剧”在港片里什么地位不必多言,况且人家是还是“贺岁档”三个字的创始人。
1981年的《摩登保镖》是首部在春节临近档期公映的华语电影,至此开创了一个热档。
如今春节档这些卖座大片们,挣了钱都要感谢许冠文。
黄子华的“栋笃笑”就更不用说了,让很多观众最早领略了脱口秀的风采。
导演陈茂贤观众相对比较陌生,但提起他师父可谓大名鼎鼎——王晶。
没错,陈茂贤就是被王晶提携并代入编剧行业的。
后来他跟谷德昭合作,以编剧的身份参与了《恶人报喜》《百星酒店》《六福喜事》等喜剧片,然后也是喜剧系列《不日成婚》的导演。
就这三位,合作了一部题材沉重的电影。
但许冠文其实不这么认为,在他的访谈里,文哥曾经表达过一个观点。
就说《鬼马双星》《半斤八两》这些喜剧片,自己后为什么突然不拍了?
是因为观众早已熟悉了自己的搞笑方式,“我人还没动,你们就猜到我下一步要干嘛了”。
许冠文表达,现在的喜剧模式拍了很多,如今在小红书、TikToK上的笑话每天都多得不得了,不用钱的你都没时间看,怎么可能花钱买票看?
所以他觉得,真正的喜剧,是那种看完之后觉得很开心的电影。
“喜剧就是看完之后世界变得美好,解脱自己,这个才是最棒的喜剧,所以我形容这部电影是喜剧,是未来喜剧的前奏,当晚我就答应(出演)了”。
无论是你是否同意许冠文的观点,但必须承认这部电影的主题是非常积极的,就是“死亡教育”,通过生离死别的故事,带动气氛渲染,大家不但要好好活着,还要放下那些执念,好好享受现在的人生。
喜剧演员黄子华与许冠文,也为这个严肃的主题赋予了人生的幽默感,Hello文的谐音,黄子华说“我看到孩子们伤心,我也很伤心;但如果他们不伤心,我更伤心”等台词和金句,都挺有意思。
所以我称《破·地狱》为“地狱喜剧”,就跟大家常说的地狱笑话类似。
PS,拍喜剧片的陈茂贤,为什么要一部这样题材的电影?
用他的话来说,因为自己有家人离世,去了殡仪馆,心情低谷,就写了一部殡葬题材的剧本。
电影中,道生最初是一名婚礼策划师,干不下去了,才改行当殡葬经纪人。
而导演呢,拍本片之前的作品叫《不日成婚》,二者联系,就能猜得到,道生就是导演本人在电影中“机械降神”。
他把自己的真情实感融入到这个角色。
只不过最早该片剧本的结局是比较悲凉的,然后就被黄子华和谷德昭联合diss。
黄子华说现在社会风气不景气,我们电影工作者要有社会责任,要有正能量。
最后电影变成了许冠文口中的那种“让人心情愉快”的喜剧片。
四道人生陈茂贤曾经评价过自己的恩师,说王晶是一个比较精于做生意的人,他很懂得舍弃自己的作品,将其变成商品。
然后话锋一转,“我真心认为他是一个非常厉害的编剧”。
《破·地狱》的剧本就非常厉害,这是俺最为认同的地方。
很典型的“外行代入专业视角”类手法,以道生的视角去探索一个陌生的行业,逐步引出一些忌讳,一些束缚,被悲伤困住、教条禁锢的人们,然后再逐步打破。
都说电影感人,为什么感动?
不仅仅是生离死别、最后一舞的华丽、最后一信的真诚。
该片是有情绪培养的,就在于片中的四场葬礼,看似毫无关联的四段殡葬,其实暗含了一条情绪线索,这是电影最厉害的地方。
四场葬礼,对应了“四道人生”——道歉、道谢、道爱、道别。
这是中国台湾赵可式教授提出的理论,是用作临终关怀的,患者的家人在最后的日子里给予真诚关怀,用“道歉、道谢、道爱、道别”这种情绪循序渐进,能有效减少患者及家人痛苦,更平静而无遗憾地面对和接受死亡。
而该理论,也是基于人的需求层次理论演变而来,转换过来就是,心有愧疚、得到尊重、感受到爱、找到归属的自我实现。
这种进阶式的情感刻画,不但影响着片中角色,也作用到观众,让观众情绪由浅入深。
★第一场葬礼,道生不忘婚礼策划那些整活,势要打破陈规,结果搞了一个大乌龙,家属更加伤心,自己要被要追究到底,去文哥家里赔罪,再度表错情。
这让角色有着负罪感,就是愧疚,还被搭档怼——你就是不尊重这个行业。
★第二场葬礼,他顶住了很大的压力,成功帮助妈妈给孩子做了防腐,期间也得到了文哥的协助。
对方眼含热泪感谢道生,后者从业以来,首次感受到被尊重,填补了之前的遗憾和愧疚,道生也明白了生者的感受最重要。
虽然文哥说那孩子“到站但不下车,就无法投胎”,但他也了解了文哥这个人,面冷心热,虽然嘴硬,但心里其实不这么想,两位其实是一路人,都打破了一些传统东西。
★第三场葬礼,道生察觉到那名女子和死者的真实关系,虽然不合规矩,但从人情上还是第再次破格,帮助了对方。
对方依然感激,这是前一场的延续,情绪上的升阶,他跟文哥关系再进一步,可以一起对唱《客途秋恨》了。
随后便是文哥和女儿的故事主线,但道生也当了推手,文玥跟他诉苦,道生直接跟她说,你别觉得父亲轻视你,你去亲口问问你老爸到底怎么想的。
★最后的葬礼,是完全的破局,让女儿破地狱,自己直抒胸臆,信中的真诚表达,“天各一方”的两人,共同完成了自我实现。
所以,四场葬礼,每场都在打破一个东西,以此的歉意、谢意、爱意、离别四种情绪,逐步升格,才完成了电影最终的情绪累加。
死亡让我们看到了人生的全景和限度,让我们懂得了珍惜和取舍。
生命的意义,不仅仅在于它的长短,也在于它的过程和内涵。
每个人的地狱电影是“死亡教育”,这个议题并不新鲜,在《死亡诗社》《临终千言》乃至《寻梦环游记》中都有过呈现。
本片很重要的主题:人生都是有很多地狱的,就是苦难。
道生因为恐惧未来不敢生孩子,文哥则是被传统观念束缚一生的喃呒师,女儿文玥崇拜父亲,但在“传男不传女”的性别歧视下也轻视自己,是遭遇偏见;还有一个有了自己家庭不想子承父业的儿子。
人生总有跌宕起伏,我们的地狱,都是自己建立的,只能靠自己去破。
通过故事,电影展示了“破人生地狱”的过程,就是破掉焦虑、世俗与偏见。
所以本片与《入殓师》最大的不同,就是将故事重点对准了传统桎梏下东方式沉默的父亲、感觉被轻视的女儿以及符合当下的生子话题。
这些破旧立新、中国式家庭、中年危机、重男轻女……归纳起来,核心主题就是,告别之后,我们改如何面对新生活,如何好好活着。
结合上述四场葬礼“四道人生”所囊括的人间四种情感,使得情感循序渐进,直至情感破防。
最后伴随着文玥破地狱的“最后一舞”,文哥那封信的内容和道生那番义正言辞,成为全片最大的情绪释放点+催泪弹。
电影通过破地狱这种超度仪式,其实将内核用普世化的方式和大众化的情感传递给观众——率性而活,随遇而安。
葬礼和仪式就是一场“秀”,都是给活人看的。
你去到殡仪馆,是为了道别故友人,对方离开,彻底走了,就把心情沉重的你一个人留在那里,你怎么办?
还得一个人回去啊,难不成要跟先人一块去吗?
每个人在自己的人生旅途中,都会经历很多人和事,有的让我们感动,有的让我们快乐,有的让我们遗憾,有的让我们痛苦,这些情感汇合成这些独一无二的人生故事。
电影用坐车来形容人生,就很有见地。
我们这一生就像买票上车,能买到票就已经挺不容易了。
与其顾及什么时候下车,倒不如好好享受坐车的过程,看看沿途的风景,多多跟身边一同搭车的人,就是家人和朋友们好好享受这一程,否则这一趟挺贵的,你这车票不就白买了吗?
哪儿来那么多禁忌规矩,哪儿来那么多瞻前顾后,“在世人的感受才最重要”,好好生活!
关于电影本体的故事,就介绍到这里,下面开始“飞”一些。
殡葬服务指南电影通过一个外行的视角,窥探了香港殡葬行业,文武殡葬师,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搭档”呢?
“文”就是殡葬经纪,电影中粤语台词叫“行街”;“武”殡葬师是喃呒师傅,也叫法师。
殡葬经纪经营长生店,而喃呒师傅坐镇殡仪馆,这是两套系统。
长生店与殡仪馆,最大的区别,就是殡仪馆有殓房设施和礼堂,长生店则需要向殡仪馆租用这些设施,才能代办葬礼。
另外,长生店可向顾客提供一些服务,也如电影中所表现的那样,也售卖或代订棺木、骨灰盒等殡仪用品,以及道生那些整活道具。
之前就有新闻说,香港医院和公众殓房(太平间)外常有殡葬经纪徘徊,然后厚着脸皮去问人家是否需要服务,当年高英培相声《大家研究》里,卖花圈的上门推销,现实里竟然真的有。
长生店另一项服务,就是帮客户安排礼生(俗称堂倌)、仵工、化妆师等,电影中殡葬经纪道生最后自己上手做了,为了尊重这个行业,也为了省钱。
此外,还会根据不同信仰,安排喃呒师傅、僧人、神职人员等工作人员。
电影里文哥也说了,我们不是搭档,因为二者严格意义上,是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属于合作方。
而他们最后之所以互称“partner”,还是因为关系近了。
干这行,殡葬经纪是有几个忌讳的,电影里也有体现。
★比如殡葬经纪不能说“谢谢”,因为办丧事并不好,而要用“有心”来代替,片中黄子华说了好几次“有心”。
★殡葬经纪也不能送客,因为这行送的都是死人,当家属离开的时候,最多说个“再见”,不能往外送。
结尾处黄子华怼那几个师傅“走好,不送”,实际上是给他们留面子了,一旦道生再狠一点,“我送你们出去”,这没准就打起来了。
PS,《破·地狱》是首部在香港著名的“东华义庄”实地取景的商业电影,导演是这么说的。
东华义庄成立于1875年,就是存放棺椁的地方,已经称得上是历史文物了。
为什么是“首部”呢?
因为这里是不外借的,早年间来借义庄拍戏的商业片都是鬼片,所以人家都拒绝了,并认为这是对逝者的不尊重,所以他们只外借拍过纪录片。
本片是义庄工作人员看完剧本之后,破例出借场地,据说也是空前绝后。
而剧组也只是赶在义庄“放假”的时候拍摄,因为平时担心打扰逝者和家属。
而义庄放假也只是在春节、元宵节这种传统上不会出殡的日子。
电影里就是第二次葬礼给孩子做防腐那场戏,两位演员还在义庄门口合影,这张照片也用作了本片的港版海报。
而该片另一大著名“景点”,就是“和合石坟场”喽。
就是开场秦沛带着黄子华入行,为了测试对方的耐受度,特地挑选了一个重量级仪式——捡金(洗骨)。
那个背景就是 和合石 。
由于是公共坟场,随时都可以去,以前看过香港鬼片的朋友,对这个地方不会陌生。
非遗破地狱破地狱仪式是国家级非遗。
2011年,潮人盂兰胜会(中元节)入选国家非遗,当中的主要仪式就包括了破地狱。
道教“破狱科”,兴盛于宋代,有破九幽狱和破五方狱之分,师承和地区不同,也有差别。
香港的“破地狱”科仪,是融合了广东地区的民间习俗,其中主持仪式的喃呒师傅,传承自道教中的“正一派”。
正一与全真,就是中国道教的两大主要派别。
正一主符箓,全真主炼丹。
正一派有个特点,道士不用住道观,可以娶妻生子也可食荤腥,平时做法事的时候才需要穿上道袍+斋戒之类的,所从事的就是祈福仪式和驱鬼画符什么的,所以民间又称他们为“火居道士”。
我们有个非常熟悉的正一派道人,就是茅山道士林正英。
这位在电影中的行事作风,跟《破·地狱》中的文哥都差不多,而林正英电影《僵尸先生》里有个徒弟文才,是已故演员许冠英扮演,如今哥哥许冠文也穿上了道袍,演正一派的喃呒师傅,也算一种呼应与传承吧。
用港片里比较传统的类型片,破旧立新。
广东一带的正一道比较兴盛,战乱年代,有很多道士为逃避战火落户香港,从而将习俗也带了过去,可参考小说《茅山后裔》里的描述。
上世纪70年代,殡仪行业开始普及,由于香港地区信仰比较庞杂,但根据统计,大约由70%的人会选择道教的葬礼仪式。
所以从私人道观的喃呒师傅,逐渐拓展为由殡仪馆专属代理的“喃呒法事部”。
PS,可见香港地区和内地的殡葬风貌,至少仪式方面有很大差异。
咱们内地殡仪馆、追悼会我也去过,基本都是致悼词、遗体告别仪式+演奏哀乐等,最多给你来个和尚念经。
但咱见识短,我是北方人,反正我没见过有道爷在场的。
香港就不一样了,那边根据不同宗教,葬礼仪式也是不同,单说道教传统下的葬礼,一共分为10个科目,其中“破地狱”为第4科。
而破地狱这个道教仪式的起源,源自佛经故事《目连救母》。
释迦牟尼的弟子目连,因为见到亡母在地狱受苦,便请求释迦牟尼帮忙,最终以禅杖打破地狱门,将母亲亡魂救出,使其得以解脱轮回。
电影中,就有《目连救母》彩蛋。
“破地狱”仪式,“破”是打破的意思。
指喃呒师带领亡者,从九幽地狱的束缚脱离出来。
★道教认为,人死后只去一个地方,就是阴曹地府。
这里没有天堂与地狱之分,天庭那是你修仙才有机会去的地方,那么生前无论你是什么人,帝王将相到平头百姓,死后全去地狱,等阎王爷审判。
★地上摆火盆和瓦片,叫“建狱”。
★法师手中的桃木剑,叫“持仗”,指法师手执策杖(剑)击破地狱之门;★随后便以鱼贯蹑步及穿走花纹步法,口中诵经,来引导及拔导亡者;★击碎九个瓦片,代表着打破“九幽地狱”,跨火盆则象征冲破地狱。
电影中的仪式,其实是简化的,或者香港那边都是这样,因为具体破地狱还需要灯仪,就是烛灯,即法师一手持仗一手持灯,用将身内与身外之炁寓于灯光之中,一盏尘世的烛灯即转为“圣器”。
所以破地狱,也叫“燃灯破狱”。
殡葬经纪都有忌讳,喃呒就更有喽。
电影中那帮货都反对的“女人破地狱”、以及祖师爷的“月经污秽”,这种玩意儿古代为何产生的?
下面简单说。
女性破地狱在古代人观念里,“地狱”有两类:一指身中地狱、身外地狱。
“身外地狱”好解释,就是仪式里去的那个地方,九幽地狱。
“身中地狱”,是以三宫五脏对应三途五苦八狱,以大肠之下为罗山苦穴,也是九狱。
破身中地狱,法师必须先破身中狱穴,随后才能破冥曹之狱。
包括沐浴、斋戒、禁欲、把肚子清空等一系列活动完成破狱。
只有在自身阳气充盈的前提下,法师才能有效地救度亡魂。
所以这个不正当旧观念就是这么来的。
因为月经的缘故,导致身中的最后一狱“罗山苦穴”无法被破掉,使得法师无法带领亡魂离开地狱,就这么简单。
古代人就这么认为的,导致这个行业,只能“传男不传女”。
由此也可以引申到电影行业,女性不能坐在“苹果箱”(胶片箱),说女性坐镜头箱会失(湿)焦,在古代说法里男生是阳,女生是阴,所以有好多上一代的摄影师不会让女生碰摄影器材。
这个观念,也是香港那边传过来的。
但是,人家鲁迅说了:“从来如此,便对么?
”这句可真是鲁迅说的啊,可以查到!
古代很多那些所谓传统,都是建立在知识相对匮乏,对这个世界认识有限的基础上的。
其中好的部分,可以传下来,作为我国优秀的传统文化,比如《只此青绿》里表达的制笔、制墨、篆刻技术;那些不好的部分,就是糟粕,传下来干嘛?
让现代人看笑话吗?
小弟我就深受其害,小时候我的名字,被村里老人说跟某个皇帝重名,必须要改。
结果人家一句话,老子户口本都得改,小学入学报的名字和户口上的名字不一样,老师以为我冒名顶替的。
人家《撞死了一只羊》里也说得好,天葬仪式和康巴人的复仇,前者可以流传,后者就该被舍弃。
搭车的金巴要根据习俗,要手刃仇人,结果被司机金巴怼了一句,现在都法治社会了。
那些所谓的传统和规矩,都是人定的,遇到不符合当代观念的就该被舍弃。
再借用《少林足球》里陈国坤的一句话,你整天师父师父的挂在嘴边,师父死了多少年我都不记得……言下之意,你还是关心关心我吧,现在穷得都快要饭了。
所以《破·地狱》里的文哥一家,全是被传统观念所禁锢的人。
文哥家是三代喃呒师,都说喃呒传男不传女,但有没有考虑过,当年文哥接班的时候,他愿意吗?
我觉得老爷子当年也挺难受的。
电影里塑造了一个可气又可怜的儿子郭志斌,人家也有理——老爹一句话,我书都没念完就去念经了,整天穿着这些被人嘲笑,一辈子被困在这里。
结果女儿也说了,我tm想当(喃呒)当不成啊。
所以文哥也说了,儿子比我厉害,至少敢反抗自己的父亲。
说明文哥年轻时候,也不想子承父业,他确实有自己的梦想或者想从事的行业。
因为他片中说了,自己要做西装三件套。
喃呒师,从他到儿子乃至那些同道,全部都穿着中式传统服饰,应该是这个职业只能这身打扮,穿一辈子。
除了西装, 文哥还提到了《教父》马龙·白兰度,联系电影的年代和文哥的岁数,可见文哥年轻的时候,教父或马龙白兰度就是他的偶像啊。
最起码打扮的像一些也行啊。
可惜家训行规下,文哥也未能如愿,知道最后一刻,还把这事儿交待给了道生,说要你要把我“打扮的帅一些”。
在这个被传统观念束缚又活着拧巴的家庭里,女儿文玥的最后一舞,算是彻底破除了桎梏。
世人皆苦,还要被那些世俗、未来、传统所折腾,那些旧时规矩,也是古早时期活人定下来的,有的已经不符合这个时代了,祖师爷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那些陋习也该改变了。
所以的一切都是虚无的地狱,放下所有的一切,好好活下去呗。
《破·地狱》英文名叫《THE LAST DANCE》,最后一舞,正好对应片中的双层含义。
其一,最后即是尽头,尽头即是死亡,那么破地狱这种丧葬的传统仪式的存在即是对逝者的最后一“舞”。
其二,影片的叙事中,最后高潮戏是喃呒师傅文哥的葬礼,而主持仪式的,来执行最后一“舞”的,是不被传统所允许的女儿。
这时的最后一舞,不仅是情感上的积累与爆发,也是对传统文化排斥女性的一种坚定抗议。
而从更高的纬度来看,2011年,破地狱被列入了香港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借电影这种形式,这也是对逐渐式微的传统文化的肯定,让“破地狱”在未来不成为“最后一舞”。
影片伊始,视角放在黄子华主演的男主道生身上,镜头经济凋零的香港大街小巷蔓延开来。
本身从事婚礼策划的道生无奈转行,去做殡葬经济。
但他初涉殡葬,一门心思想多赚钱,进行创新,搞个性化葬礼,甚至发展出一些“殡葬周边”。
“婚礼和葬礼没什么不同,都是一场秀。
”在第一幕,道生对殡葬业的认知如此。
对于葬礼,他天真地认为,只需要完美主持一场让家属满意的“秀”即可,没有对于亡者的尊重,没有好好的调查与规划,所以才会闹出了兰博基尼跑车进灵堂的笑话。
但在后面的第二幕中,我们一起经历了“成长”。
随着道生的脚步,串联几个家庭的故事,我们开始看到了这个行业内的丰富百态,从大家避而远之的疯母亲开始,道生真正尝到了在这个行业帮助人的滋味,也逐渐明白殡葬经济人这个身份背后代表的东西:死者逝去,生者的痛苦和执着浓稠不化,而这场仪式,是对生者的疗愈。
从母子到挚友再到爱人,从不愿放手的执念,到老龄人群的孤独,再到不被承认的真爱,既有情感共情,又有社会关切。
道生从这个过程中获得了成长,他从最开始的无所谓,到真正尊重这个行业;从最开始的嫌弃洗手洗几遍,到自己独立给亡者穿衣服和化妆——第三幕中,这条线迎来了收束,难搞的前辈文哥,将自己葬礼的主导权放心交给了道生,而道生不仅疗愈了文哥的子女,也间接疗愈了自己。
在冲突中,我们更应关注“和解”。
这也是片中道生的那句话:我们要破的不是死人的地狱,而是活人的地狱,活人有很多地狱。
初涉殡葬业的道生面对“传统”想创新,业内大佬文哥则是维护着“规矩”,这是很典型的人物写法。
在第二幕中,文哥不断强调要尊重死者,要完成破地狱的仪式,让先人走出地狱的束缚,得以顺利投胎轮回(尤其是母子的故事)。
道生的一些“出格”的行为,却慢慢让文哥明白,生者的痛苦也需要被关注。
两个人从针锋相对的讽刺挖苦到互相理解的敞开心扉,主线上的和解得以完成。
文哥的第二个困境是家庭关系的困境,也是另两组冲突关系。
一个是不喜欢这份职业被父亲强逼“传男不传女”的长子志斌,一个是喜欢这份职业但被家庭关系和传统规矩困住的女儿文玥(在莲姐的故事中,书写这个亦母亦友的关系,本质是弥补女儿缺失的母爱)。
父亲生病倒下,志斌为了自己的孩子不再重蹈覆辙而移民澳洲,自私地将中风的父亲留给文玥照顾,父女二人的矛盾被放置在台面上,家庭温度被降至冰点。
这组家庭关系的冲突无疑是爆炸点,不管是兄妹之间的争吵还是父女之间的误解都是对典型东亚家庭缺乏沟通交流、父亲一力掌控的明确展示,父母对子女只有“我认为”,只有让人窒息的爱,没有说出口的道歉。
家庭关系的和解随着文哥逝去迎来了转机,在遗书中文哥终于明确表达了歉意并决意打破传统桎梏,让自己的女儿文玥主持破地狱仪式,和志斌合作,用桃木剑打碎瓦片,跨越火盆的文玥是一个明确的戏剧形象展示:不仅是让亡者文哥顺利“破地狱”,而且是这份关系的“浴火重生”。
电影也借着这个段落展现了态度,传统文化对女性排斥在外的行为是需要打破的,道生在葬礼上的舌战,提出的那些质疑,我们更应该一视同仁。
黄子华和许冠文作为大家熟知的喜剧演员,在这里一反夸张搞笑,深沉内敛的表演,可以说是电影“可信度”的“顶梁柱”,两次对唱和最后的隔空“南音”绝对是催泪弹级别的呼应。
剧本的起承转合圆融一体,前期笑后期泪,情绪积累到“最后一舞”的时候得以爆炸性的抒发。
我们最终明白,破地狱破的是痛苦,是执念,是偏见。
结束时,一边借道生之口落定面对生死的态度:“人生好像乘车,重点不是上车的人可以陪你去到哪个站,而是你们一起欣赏过那些风景。
”一边拉出全景,汽车穿越隧道,驶向广袤。
这一幕正好与影片开始时的观察形成对照,卡在镜头里的萧条的香港,跨过火盆破过地狱,会不会迎来新生呢?
[虹膜]在电影经济持续下行的时代,香港电影极其意外地走向了市场逆袭的轨道,从去年的《毒舌律师》到今年的《破·地狱》,原本四千多万的票房天花板被硬生生地拔高到一个多亿。
人们或许会将其视为黄子华的“一己之力”,就像周星驰曾经一个人支撑了一段时间的港片一样。
平心而论,香港电影票房的暴涨式反常确实是黄子华上位之后出现的现象,但这不能简单归于个人,因为任何一个巨星的成就都需要与之相适配的类型:对周润发来说,是黑帮片;对成龙来说,是动作片;对周星驰来说,是无厘头。
而到了黄子华这里,与其适配的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喜剧”,而是这个时代的“丧片”。
“丧片”是最近四五年香港电影的核心亚类型,它接续了《寒战》为代表的地缘政治类型,以聚焦个体和民生的在地思维重组了时代思绪。
这种“丧”呈现为某种灰色压抑的视觉风格,但也启发了社会学意义上的思辨性。
从《智齿》和《浊水漂流》开始,香港电影沿着一种“丧”的情绪,延伸出《正义回廊》《窄路微尘》《白日青春》《命案》《年少日记》《白日之下》《毒舌律师》等一系列佳作,并最终在《破·地狱》中达到了感知的最大化。
《白日之下》《破·地狱》的突破,在于进一步将“丧”延伸到“葬”,这不但达到一种集体性的文化阈值,而且产生了新的辩证:丧葬行业不仅是为了逝者,更是为了生者,活人也需要破地狱,是更需要被超度的群体。
丧葬电影在这个典型的时节扮演了接轨时代情绪的角色,为此它不同于《入殓师》,也不同于《父后七日》《人生大事》或《不虚此行》。
因为尽管它切口很小,却并不属于个人经验,而是属于一个时代、一个群体和一个城市的经验。
作为片中点题的对象,“地狱”可大可小,我们可以清晰地领会到主创编号并予以讨论的那些地狱:活人地狱、穷人地狱、移民地狱、老人地狱、病人地狱、女人地狱、中年地狱、家庭地狱、行业地狱……
这些具体的地狱,散落在不同阶级、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行业的人身上,不再是焦虑性的情绪,而是逼近了生存的临界值。
这就是“丧片”之内核:丧是一种超越焦虑的感知,这种感知让人们超越了面对遗体和遗骸的惊颤——他们仅仅是物理的尸骸而已。
就此而言,香港的娱乐业已经转型为某种类似的殡葬业,一如影片中的道生从婚礼经纪转型为葬礼经纪。
从能够赚钱和作为一场show而言,婚礼和葬礼之间并没有绝对的界限,尤其是在针对活人的意义上,两者更是接近绝对的等同:娱乐业是用来娱乐作为活人的大众,而丧葬业则是用来超度作为活人的大众。
香港电影正是在“年过半百”甚至“年过花甲”之际才全然明白这个道理,如此,道生在片中的转型便呼应着黄子华在影片之外的上位,是类型与人才终究配位的结果。
道生与Hello文的搭档,与其说是两代喜剧之王之间的传承,不如说是借助于后者扬弃既往的鬼马传统,接受了当代的丧葬逻辑。
在后一种逻辑里,希望将儿子肉身留在世界的女性并非疯妈,希望为女伴加一件衣服的女性并非性异常,为了儿子教育受洗的道士并非欺师灭祖,执行破地狱仪式的女儿也并非污秽之身,一切行为都需要根据这个时代的感知重新定位。
(基于生者的)信条比(基于死者的)教条重要,这是道生重新为行业引入的规则,虽然它始于简单的经济逻辑,却终于某种重新定位的善举。
在停尸房和殡仪馆,他从最初的生理性厌弃,变成了轻车熟路的入殓。
在与死者和死者家属的一次次邂逅中,他并未穿透阴阳地带,却见证了形形色色的生者地狱,正是这些地狱改造了他,让他具备了超度生者和破除地狱的能力。
在影片中,香港殡葬业的传统搭配是一文一武,文者负责经纪,武者负责仪式,前者超度生者,后者超度逝者。
秦沛扮演的明叔是个近乎超越性的存在,拥有某种改变环境的能量,但这种超越一开始就处在一种离地的状态,他的离地和下一代的喃唔郭志斌一样,代表了在大时代环境下各自逃离的某种本能选择,无论是移民加拿大,还是移民澳洲。
Hello文是全然的另一类,他是在地文化中的顽固派,守着那些古旧珍玩一样的风俗器物,甚至深遁其中。
他坚信祖师爷的逻辑,为子女的将来做出了看似正确的安排。
他十年如一日地坐着亡妻留下的椅子,穿着传统褂衫,腰里别着大红袍,没事哼两句南音。
他以为自己是尊师重道传承古训的正统行家,但到头来连家庭的问题也处理不好。
两位老者,一位轻飘飘地离地而去,另一位遁地太深而与时代产生了滑移。
于是道生就自然而然成为了两人之间的中介,他贡献了另一种选择:既不离地,也不深遁,而是活在地表,活在日常,活在这个城市中间。
他有着连接所有一切的“居中性”:中年、破落的中产、跨越婚庆与葬仪、贯通古典与现代……但更重要的是,他在衰丧与希望之间提供了一种更自然的中介。
在影片的前半段,道生是一个观察者和学习者,见识了各种各样的地狱,也见识了离地和深遁的两种“生存技巧”;而在影片的后半段,道生成功地转为一个调介者和救渡者,尽管没有道袍和法术,但他以另外一种方式破解了生者的地狱,并将其激化为一种终极的破地狱仪式:旧的喃唔已逝,新的喃唔并没有行业认同的继承权,因为一个信了基督教,一个身为女儿身。
但在道生操持的这个终极仪式上,兄妹两个人都成了破地狱的喃唔,或者说,他重启了一个可能的场景:在这个场景中,人人都是可以破地狱的喃唔。
破地狱的要义,并非驱赶表面意义上的丧,并非强颜欢笑,而是与丧共存,利用它的纽带力量,拔除精神上的绝对痛苦。
这种绝对痛苦,就是影片中要破除的地狱,但这个地狱可大可小,不仅指向形形色色人物的具体地狱,也指向那个巨大无形且不可言说的终极地狱。
或者说,这个终极地狱,正是那些形形色色之具体地狱的绝对源头,它在绝对意义上改变了这个城市及其人群,让丧的情绪直接关联到土地下的骸骨。
也正是这一终极地狱直接驱动的“丧类型”,让香港电影在釜底抽薪后重新获得了生机,它告别了肤浅的娱乐和强作欢颜的麻醉,以一种视觉阴郁且不乏思辨和学理性的模式归来,奉献了一套接地气、重情绪的感知和知识系统。
人们或许会觉得香港电影一直以来是娱乐的艺术,香港观众也只喜欢看单纯无脑的类型片,但这个说法忽略了香港的社会知识和民众知识,忽视了这个城市和社会中的文化和社会地基。
也是由于那个终极地狱的迫力和丧文化的兴起,港片最终诞生了《浊水漂流》《正义回廊》《毒舌律师》《破·地狱》这样的影片——它们的终极理念在某种程度上都是“破地狱”,换句话说,如今才算得上香港电影新世纪以来真正意义上的“黄金时代”。
这一景象的出现,有赖于一批资深幕后编剧走到台前(如陈咏燊、陈茂贤),也依赖于一批高学历新锐电影人的涌入(如何爵天、简君晋、李骏硕等,他们在某种程度上都是陈耀成和方育平的后继者)。
这些人作为近年来香港社会的持续观察者、研究者和写作者,都是不折不扣的电影社会学家。
在《破·地狱》的最后一场戏中,道生重新奠基了那个“记忆之场”,赋予了它无限召回的功能。
当那些移民温哥华和澳洲的诸众纷纷回归,当深遁的地鼠逻辑被全然解构,当关于家庭、性别、职业的理解接入现代理念,这个场域就有了破除终极地狱的可能条件。
这就是为什么Hello文指名让道生筹办自己的葬礼,因为只有他才能为所有人找到一种“共通感”。
有意思的是,这种“共通感”也正是黄子华在《毒舌律师》中一直强调的“常识”(common sense):只需要common sense一下,我们就能逆转冤案;只需要common sense一下,我们亦能破除地狱。
港片发展至今仍能死灰复燃,依赖的正是这种共通感,而黄子华则是代表和言说这种共通感的绝佳人物,这就是为什么年过六旬的他在近年来终于跻身最一线,成为香港银幕的“嘴替”。
在一种奇特的张力面前,每个时代的港片都有自己的银幕嘴替,在90年代,周星驰扮演了嘴替的角色,用自己咸鱼翻生式的共情逆转了当时的文化镜像;在2000年代,刘德华与梁朝伟扮演了银幕嘴替,借助无间地狱的逻辑来透析这个社会的精神煎熬;在2010年代,郭富城、古天乐、甄子丹等人扮演了银幕嘴替,将香港安全告知为高度紧张的地缘政治。
而在2020年代,和上述诸人几近同龄的黄子华接过了这份工作,将“破地狱”识别为新时代的积极态度。
黄子华的个性、沉淀及其演绎方式,为他承接丧类型和“破地狱”式的精神超度提供了某种最佳条件。
无论作为以栋笃笑针砭时弊的社会学家,还是作为香港影视剧的资深从业者,他都是一个在各方面行之有效的文化杠杆。
他有着周星驰式的衰弱,也偶有其打鸡血勃起的方式(《毒舌律师》在某种程度上也有类似的元素),但在某种程度上,他又有着香港主流电影中的那种本质的英勇(同刘德华、梁朝伟、郭富城、古天乐,但又不那么刻板)。
他将充满共通感的衰类型进行了重新解构和重新定义,最终将其转化为一种符合时代精神的多元现实主义。
《破·地狱》试图以“破地狱”这一传统道教丧葬仪式为切入点,探讨生死的意义和文化传承。
然而,影片在呈现这一严肃主题时,却以肤浅的喜剧手法和失衡的叙事处理,最终导致影片既无法承载文化的厚重感,也没能让我产生真实的情感共鸣。
1. 背景设定的矛盾:疫情经济萧条,还是社会深层问题?
影片将疫情后香港的经济困境作为主线背景,讲述婚礼策划师黄子华饰演的道生因行业衰退而转行葬礼经纪。
然而,导演似乎只停留在浅层的“疫情冲击”表述上,忽略了更广泛的社会背景和深层次问题。
根据数据显示,近三年间,香港人口净流出不少,其中多数为适婚年龄的年轻人。
婚礼市场的萎缩不仅仅是疫情的结果,更是多种社会矛盾交织的体现。
这一背景本可以为影片带来更深层次的社会反思,但导演却将其简化为一场表面化的经济萧条。
缺乏对现实问题的深入挖掘,让背景显得既苍白又牵强。
2. 剧情设计失衡:文化题材的荒诞化处理以“破地狱”这样充满宗教神秘感和文化厚度的主题为核心,影片原本有机会通过严谨的叙事和角色成长,深入展现这一仪式的深意。
然而,主角的转行与成长被极端化、喜剧化处理,削弱了影片的文化深度,甚至让观众感到违和。
例如,主角首次接手葬礼时,根据死者生前喜好设计了一辆纸质玛莎拉蒂送葬,却在灵堂上被死者母亲告知,这辆车正是导致孩子死亡的原因。
这种情节设计虽然具备荒诞感,但更多让人觉得尴尬、不适,与文化传承的主题背道而驰。
类似的剧情在影片中屡次出现:为了表现主角的“成长”,导演采用过度夸张的冲突剧情,却没有任何一处真正让观众感到情感触动或文化共鸣。
传统文化题材最忌讳的便是过度娱乐化处理。
导演用极端的手法制造矛盾与戏剧效果,却未能引导观众关注“破地狱”本身的文化意义。
这种处理方式,让原本具有厚重感的题材变得浅薄且表面化。
3. 文化的碎片化与污名化表达作为一部以“破地狱”为名的电影,影片理应深入挖掘这一道教仪式的历史渊源与文化价值。
然而,影片却只通过零星的对话和片段,勉强拼凑出“破地狱”的大致形象。
更令人遗憾的是,电影对这一传统文化的刻画充满偏见与污名化色彩。
例如,片中多次提到“祖师爷不喜欢女人”“女人不能参与仪式”“女人的血不干净”等刻板印象,将“破地狱”呈现为封建迷信的象征。
这种单一化的表达方式不仅无法帮助观众了解“破地狱”的真正意义,反而可能加深对传统文化的误解。
对于不熟悉这一仪式的观众来说,电影甚至可能让他们误以为“破地狱”是一种荒唐的陋习,而非超度亡魂、祈求子孙安康的宗教仪式。
4. 强行升华的空洞哲理:活人需要破地狱?
影片最后试图通过一句“活人也需要破地狱,活人也有地狱”来升华主题,表达一种哲学上的普遍性。
然而,这句话虽然听起来像是“金句”,实际上却逻辑空洞,甚至略显滑稽。
人皆有苦难与挫折,但将之与“地狱”直接等同,是一种刻意制造焦虑的说辞。
这种强行升华不仅模糊了“破地狱”作为非遗文化的独特意义,甚至与其原本的宗教核心背道而驰。
“破地狱”原意是通过仪式化的超度,为亡者赎罪、为后人积福,而电影最后却将其变成了营销式的“心理鸡汤”,彻底消解了仪式本身的文化深意。
5. 演技与导演:双重失误的叠加黄子华饰演的主角道生,从头到尾都保持着他标志性的“栋笃笑”表演风格,无论剧情如何发展,角色如何变化,他的表现始终是一副喜剧演员的固定面孔。
尽管导演试图通过密集的冲突与转折情节塑造角色的成长,但黄子华的表演缺乏层次感,使得角色始终停留在“单薄”的状态。
导演方面更是让人失望。
从影片整体来看,无论是对文化主题的掌控,还是对叙事节奏的把握,都显得能力不足。
回顾导演的过往作品,评分大多在四到五分之间,这部电影或许已经是他“稳定发挥”的水平,但面对如此厚重的题材,导演显然难以驾驭。
《破·地狱》本可以成为一部探讨传统文化与现代社会矛盾的佳作,但却在剧情设计的浮夸化、文化表达的碎片化与刻板化中迷失方向。
影片试图以荒诞的剧情制造戏剧冲突,以空洞的哲理实现主题升华,但这些努力不仅没有为影片增色,反而削弱了它的文化厚度。
对于这样一部承载文化主题的电影,它的意义不仅在于娱乐观众,更在于通过电影语言重新诠释传统仪式的价值。
然而,《破·地狱》未能实现这一目标,甚至可能进一步拉远观众与传统文化的距离。
如果“破地狱”本意是为亡者寻找超脱,那么这部电影或许也需要一次“破地狱”,摆脱浅薄叙事的桎梏,真正为文化与观众之间搭建起一座桥梁。
还有一周,第43届香港电影金像奖就要揭晓了得奖名单了。
今年的香港电影金像奖应该算得上是近五年来的大年,五部最佳影片提名作品,都是口碑佳作,绝无凑数之作。
《破·地狱》(2024)获得18项提名,追平了《十月围城》(2009)的纪录,不知道影片最终获奖是否也能够创造纪录或者追平此前的纪录。
第43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提名名单揭晓后,最让影迷意难平的无疑是黄子华没有获得最佳男主角的提名。
去年,黄子华曾凭《毒舌大状》(2023)获得金像奖的最佳男主角提名,可惜输给了梁朝伟。
梁朝伟是《金手指》(2023)的最大亮点,但影片的质量是不足以支撑他第六次折桂金像奖的。
他的获奖,在我看来是投票的惯性造成的。
事后,王晶“放炮”:已经五次折桂的梁朝伟应该高风亮节地退出评奖,把机会留给其他演员。
我是局部认同王晶的说法的,梁朝伟已经是金像奖的最大传奇,百年内都难以有人再造如此辉煌成就,他确实不再需要第六次加冕了。
但梁朝伟也冤,因为,需要破地狱的不是他,而是香港电影金像奖!
今天在英皇影院看完《破·地狱》的“感恩特别版”,我再次为黄子华没有获得提名感到意难平。
《破·地狱》的“感恩特别版”是拿了新的公映许可证的,而且仅由英皇影院“特供”。
影片比之前的公映版多了约14分钟。
凭个人记忆,新加的片段主要有:1、郭志斌为孩子上学努力的情节;2、魏道生与同父异母的弟弟拜祭父亲的情节,并交代了道生的原生家庭;3、莲姐与道生闲聊,提及先夫的情节。
以上肯定不全,请朋友们补充。
为先人破地狱的文哥(郭文)固然值得一个提名,但为活人破地狱的生哥(魏道生)这个人物的丰满性和多维度,较之文哥,不遑多让。
在我看来,黄子华在《破·地狱》中的表现,绝对是超过林峯在《九龙城寨之围城》(2024)中的表现的,也比他在《毒舌大状》中的表现更进一步。
和同行比,和自己比,黄子华都应该获得一个最佳男主角的提名!
《毒舌大状》中的黄子华,在表演上是以激情和策略取胜的,而他在《破·地狱》中的表演,是建立在对角色的全面拿捏上的。
生计所逼带来的市侩面貌,以客为本的服务精神,自我沉浸的专业素质,渡人渡己的终极闭环,黄子华每一面都做到了自然、圆融,如此炉火纯青、真诚朴素的表演,难道还值不得一个最佳男主角的提名?
这不是黄子华不值得,是金像奖不值得罢了。
四个月前,我第一次看《破·地狱》,看完后写下如下感想:“2018年黄子华金盆啷口,将近30年的栋笃笑生涯画上句号,不再有安可。
从那之后,黄子华专注于电影作品,自导自演《乜代宗师》(2020)折戟沉沙之后,不再“自恋”,专门和年富力强的中生代新生代编剧出身的导演合作,从《还是觉得你最好》(2022)到《毒舌大状》再到《破·地狱》,三连发,一发比一发强劲有力,六旬老汉迎来了自己电影生涯的高光时刻。
有没有可能黄子华是被栋笃笑耽误了的票房之神?
但,那又如何,他已经是栋笃笑之神。
今年的香港金像奖,该片无疑是最大热门,黄子华可能也会拿到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座金像奖。
”没想到的是,黄子华已经不可能凭借此片拿到人生中的第一座金像奖。
黄子华没有获得提名,也许是权衡后的结果:《破·地狱》十八项提名,已经追平历史最高纪录,如果黄子华再获提名,不仅破了纪录,还让文哥和生哥同片互斗,让投票者犯难。
以上纯属个人无端猜想,因为今年最佳男配角、最佳女配角的提名中,有三组同片竞争的情况。
我只能说,黄子华没有获得提名,是提名委员会的偏见造成的。
既然已经有三组同片竞争的情况,再多一组又如何?
黄子华虽然是栋笃笑之神,但2018年以后,电影表演不再是他的副业,而他的努力和进步更是肉眼可见的。
栋笃笑之神不应该成为黄子华的终身包袱,金像奖提名委员会应该欣然接受他的华丽转身。
许冠文德高望重,演技过硬,获得提名没有问题。
戏里戏外,相比之下,黄子华都是后辈,可是他也是六旬老汉了,而且他与许冠文的对手戏,可谓相得益彰——不管从尊老传统上,还是从技术指标上,黄子华都不应该成为提名的“弃子”。
再说了,如果投票的时候出现了某种巧合(投票人数多,出现同票概率极低),香港电影金像奖诞生第一个双黄蛋,也无不可。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表演水平在及格线以上,并无绝对的评判标准。
但黄子华没有获得提名,在我看来还是足以引起“公愤”的。
王晶导演的电影生涯中,滥拍中也偶有佳作,有几次也是够资格获得最佳导演提名的,但他竟然一次提名都没有。
香港电影金像奖对电影创作和电影创作者的刻板印象不是今天才形成的。
从去年的梁朝伟获奖,到今年的黄子华没有获得提名,香港电影金像奖的谜之操作可以说是昏招频出。
嗯,香港电影金像奖也需要破地狱。
#VUE 英雄之旅的结构,整体的表达看似突破传统走向现代,主旨能代表着对于老一辈思想的反思,对于“无信仰”的人的批判同时也能看到对于留下人的思考,但实际的内核却是非常保守。
内容上非常像《入殓师》,不过单角色设计的方向比较散,还有些拧巴。
演员演绎的非常不错,不过男主这种事事稳如老狗的语气让影片少了不少情绪上的起伏。
从表象上看可以大概理解其中的表达,传统教育下的东亚小孩们,质感不咋好,有反思,但不多,尤其是结尾处的女性需要得到父亲的认同的处理,感觉可以看为是父权社会架构下的规劝,像是在说“父母不让孩子好好学习,孩子反而好好学习得到认可”的故事,这样就能感受到其中的拧巴了。
哥哥这个形象则是非常明显的,也是非常符合社会现实。
内里上则仍然给我感觉涉及到香港的未来,破地狱的传统似乎预示着老一辈人对于“生死”的看法,守旧传承听老一辈的话让他们得以生存,面对时代发展的车轮,他们的方法明显已经“过时”了,那些坚守与信念也应该有新的继承,而男主和女主的角色讲述的是留下的人,男主不想生育表达的是对于未来走向不确定的恐惧,他也是在传统中寻求突破的人,女主对照是新一代的身份,从设定表达上来说明显能感觉的意思是面对未来不能完全的守旧,但她身在传统忽略的身份下成为传统追随者看起来还有拧巴,以此对照下作为女主作为消防救护人员在开场受到质疑本职责是现代社会与传统社会共同的问题,以此来展现整体弱化了这个角色。
视听上,整体中规中矩,有几个镜头处理的还是蛮细腻的,尤其喜欢室外拍室内,男主与文哥在室内暖光,哥哥作为无信仰的人在室外冷光,还有几处比较不错的构图,感觉也是很能代表表达。
女主演绎的角色蛮好的,+1星,最后是奥迪广告收尾我大受震撼。
看這部片之前,上了個廁所,偶爾聽到打掃洗手間的「姐姐」說,哇,今日咩日子啊,未見過咁多人wo。
那時候總歸有種暗自竊喜——為黃子華、更為許冠文感到由衷地高興和欽佩。
晚飯和龍ec吃了個雲桂香,匆匆吃就,很快就到點了,步入戲院。
我是在沙田新城市廣場的movie town看的,晚上大約七點五十五分的場次,沒有好位置挑選,座位滿員,久違的盛況。
太容易便看出到底香港人有多喜歡黃子華和許冠文。
也許是生活快讓人窒息,他們的名字就像一股新鮮空氣,所有人都想要一呼到底。
面對杜sir彷彿吃了「誠實豆沙包」一樣的直述,似乎香港已經沒有做電影的環境了,而他們依舊在堅持做喜劇——何等的勇氣,何等的堅毅,簡直讓人無法想像。
僅為了這腔孤勇,無論如何我都要來支持他們,看看許冠文時隔多年再出演的港產片到底是何成色。
看完正片,沒有所謂「催淚彈」的感受。
應該說,這部電影對女性在日常生活的角力展現得很好。
角力,互相拉扯,兩種作用力。
在《破》中,郭文玥就是其中的代表。
從父女關係的角度上看,郭文玥有天資,從小視自己的父親為偶像。
如若不是做喃嘸傳男不傳女,她肯定能很好的繼承父親的衣缽。
她有天資,有孝義,但因為女性的身份,被父親說污穢,不乾淨,祖師爺不喜歡。
哥哥做了她從小想做的事。
文玥的工作是救護員,面對病人家屬質疑「姐手姐腳」,即便有同事的辯護,無法救回病人的她,選擇以一種痛苦的方式懲罰自己,藉由肉體的宣洩發出怒憤。
回到家中,依舊買回老人的最愛——益記餅家的核桃酥。
家庭裏逐個定時炸彈相繼爆發——哥哥為了兒子能入名校,不顧自己的職業,信了天主教。
在老人生病之際,終於選擇自己的家,把老竇的家交給妹妹。
於是妹妹只能單打獨鬥,面對老人的嫌棄,依舊照顧老人。
最讓人共鳴的一句台詞是:「哥不要你了,因為你病了,只剩下我來照顧你。
」真的一下子無法忍住眼淚,瞬間會想起東亞家庭照顧老人的總是女孩的那句老話。
文玥說哥哥很自私。
但也很值得推敲——哥哥是否真的自私呢?
無論如何,由始至終貫徹到底的,陳舊的觀念,是活人的地獄與桎梏。
誰人破?
道生破。
道生在最後,應該說讓文玥實現了自己小時候的理想,做一次破地獄的儀式。
只是沒想到盛大的儀式,最後卻是為自己的家人進行。
道生破的是活人的地獄——意思就是破除一種觀念,超度活人,為活人著想——戲中還提及了一位母親因為捨不得自己死去的兒子,把屍體抽了真空放在義莊,按傳統的說法就是她兒子沒辦法往生——死者是這行的主體對象,但關注活人感受是否就是自私?
他提出了這個問題。
行街,破的是活人的地獄。
真好。
誰不需要來一場頭腦中的破地獄呢?
活人也要破地狱故事在疫情打击下的香港经济中展开,处处是灰蒙蒙的。
破地狱是香港传统的殡葬礼仪的仪式之一,指在送先人进入另一个世界。
可道生这个门外汉的闯入却告诉所有人更多的意义。
影片表面上破地狱是葬礼的仪式,可是就像道生说的,活人也有很多地狱的。
所以整部片子里的每个人都在破自己的地狱。
郭志斌很喜欢影片把这个人塑造的相对立体,他不是一个完全好吃懒做的坏儿子形象,最后他和妹妹的争吵,和父亲的争吵也展示了他作为一个重男轻女,传男不传女的家庭中,被偏爱的那个的苦恼。
我记得钟汉良谈起过他作为家里唯一男丁由于父母的偏爱而对姐妹们充满愧疚,大家都以为被偏爱的男人是幸福的,可是他也有他的地狱。
他不喜欢这个行业,有点懒散却也算努力,为了父亲的衣钵,穿上内心不认可的道袍,他觉得凭什么妹妹可以想干嘛就干嘛,他却被父亲管教着,批评着。
这份偏爱慢慢形成了他的地狱,当他离开父亲,表现出来的是不孝,但从另一个角度,他打破了父权,也算是破了他的地狱。
郭文玥看着她我想起很多身边的女人,在父母偏爱哥哥的家庭长大,哥哥继承了家族,可父母老了,哥哥却尽力不尽心,只有自己耐心地养老送终。
她们不甘心父母的不公,却又对不公的父母不忍心。
她虽然从事救死扶伤,可是却多年无法直面生命和死亡,用自己的身体纵欲作为情绪不好时候发泄的出口。
她的地狱是一面困在自身对家庭的爱和责任,一面又质疑这个她付出了爱与责任的家庭对她到底有没有爱。
所以道生问她你究竟是不想听到这个答案还是害怕听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点出了她的矛盾。
她一直活在传男不传女,女人污秽的压迫思想下,活在对父亲重男轻女不爱自己的质疑下,这是她一直没能逃出的地狱。
所以最后父亲的信和道生让她来执行这个仪式,这个份量对她有多重,看看王蒙、全红婵等女孩在自己拿了奥运冠军才可以上族谱就知道了。
她的父亲是一辈子不懂说爱的父亲,就算最后,父亲也只是委婉地提醒她,你是我的珍宝,所以要珍惜自己(不要去做浪费自己时间和身体的事情,当第三者,找没有感情的性伴侣)。
破地狱的仪式在她心中演练了无数次了吧,终于她送父亲离开,一段漂亮的last dance之后,破了她多年愤懑的地狱。
Hello文他有着传统中国男人的内敛,固执,愚钝,自傲,也有担当,责任,自尊和坚持。
他说老婆死了他想自杀,他给女儿起名叫文玥,是阿文的珍宝的意思。
他爱女人,可是他听着老祖宗的教诲,说了一辈子女人污秽,不可以做喃呒师傅,却从没想一下这些话会伤害到他爱的女人。
他坚持这旧传统,连一张凳子也不能换。
可是道生的不按常理出牌,儿子的反叛,女儿的伤心,让他认识到自己一直困在旧传统的地狱中,甚至他都没理解传统背后的意义。
爸爸这么教,他就这么学。
祖师爷这么说,我就这么执行。
他不善表达,所有感受往心里咽,表现出来的全是口是心非。
他不想女儿给自己洗澡,是自尊是怕丑,可他不敢沟通,说成是因为女人污浊。
他想念儿子,担心儿子,也不敢多问,只能说一句他英文不好怎么生活啊,只能将思念化成一句“天各一方难相见”拉长的“难”字的唱词。
他猜到女儿深夜而归想说几句却始终开不了口,在女儿被骂小三后,说一句“你来帮我洗头”的话就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安慰。
这让我想起我的外公外婆,临走前,因为舅舅不在家,一遍遍地数着舅舅出门了多少天,却从来不会说一句想念甚至不会说一句早点回来。
他就像所有传统的爸爸一样,坚守着自己都不懂的传统模式。
所以在道生帮丧子的母亲做冷冻的时候,他开始改变,他认为道生是违背祖宗规矩的,这样使得死人无法超生,可道生也告诉他,殡葬业一文一武,你超度死人,我超度活人。
他终于看到原来葬礼的意义也要超度活人,所以他赞同了道生帮“疯女人”冷冻儿子的想法,同意了道生偷骨灰送给女同的爱人,从心底里原谅了儿子,说他破了自己不敢违背的父志,也在最后表达了对女儿的歉疚和爱意,让道生完成自己的葬礼,就算他没能明说同意女儿破地狱,但他知道,道生会打破传统,做出让活人舒服点的仪式,替他完成最后破掉他的地狱的遗愿。
道生道生起初进入这个行业只是为了赚钱,这是他最大的好处。
他圆滑,灵活,对他来讲,葬礼只是一门生意,是一个show,和婚礼一样。
所以碰到说“钱不是问题”的客户他愿意为了钱满足客户的需要,在他心里没有传统,自然也没有传统的桎梏。
可是在他帮忙完成丧子母亲的遗愿后,他发现令活人释怀也是葬礼的意义之一,他开始学会在赚钱的同时,尊重死者,尊重爱情,尊重活人的感受。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帮人的快乐。
可另一面的他又是悲观的,太敏感的人总是过于悲观,他五十几岁不敢要孩子是因为害怕分别,害怕留下孩子一个,“怕孩子伤心,我伤心,孩子不伤心我更伤心”,可从婚礼到丧礼,从为了赚钱到参透丧礼是为了度生人的道理,与hello文一起唱起的南音,也让他学会面对死亡不是终结,人生的旅途有人上车有人下车,向死而生也是无比灿烂。
结局他也勇敢地牵起女友的手,去面对新生命的到来,他也终于打破自己的地狱。
从电影拍摄的角度,整套戏在经济疲软的情况下发生,却没有过度渲染悲伤,没有过度塑造坏人与好人,喜剧与悲剧。
每个人都很立体,每个场景都很让人感同身受。
一个拿着账单发愁的镜头已经让大家了解为什么道生能去接别人不接的仪式,以及能够应付难搞的hello文。
两场全家吃饭的戏就将家庭里互相的不满,尊敬,爱意展现出来,大嫂帮老爷洗衫,老爷却责备她女人内衣沾污了他的道袍,大嫂不用吵架,已经看出在家里受的委屈及背后让撺掇老公离开的动机,女儿半夜回家父亲起早,都想说点什么又都什么都没说,兄妹俩人在医院吵架那里,郭志斌演的太好了,很气人又很真实,他声音哽咽,眼神不甘,动作要故意表现出一副混不吝不在乎的不孝子模样,让这个曾经听话不敢忤逆父亲的儿子坏的很真实。
还有一点,电影没有避讳地拍出了先人的样貌到化好妆的样子,老人肿胀的双腿,摔倒后难以起来的样子。
还有道生最后送走丧子母亲后,站在义庄门口,阳光下微风轻轻拂过头发,一边是阴一边是阳,却如此和谐统一。
「斗擞垢秽衣,度脱生死轮」,故事发生在疫情后的香港,也是对香港的疗愈,也是对香港电影的希望,希望香港电影也能在新旧交加的困境中破局。
电影《破地狱》,作为一个商业电影,剧情似乎老套可预测。
两个拍档因缘际会走到一起,要破除生分与隔阂才能合作;传统东亚家庭框架下,亲情矛盾一触即发。
看到开头,你可能就猜到结局,拍档会亲密无间,父子矛盾会化解,父女争吵不断却又彼此深爱。
但这却又是真实的,真实如我跟我的父母,永远的“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聊天不过三秒,吵架结尾或者相互冷战,冷静下又懊恼自己那张嘴和口不对心。
而这又不知道是多少人活在这样的原生家庭里,如地狱的关系,却又爱着彼此。
它像一面镜子,照出我们生活中的自己。
有多少人在原生家庭的地狱中挣扎,一边抱怨父母不理解,一边心疼他们的劳碌。
我们就像握住刀锋的人,太爱对方却不会表达,僵持一辈子。
“玥是珍宝是意思,文玥即是文的珍宝。
你以后要对自己像珍宝一样,好好爱自己。
”文哥对玥的那遗书,终于让我泪腺崩塌。
“眼泪不要滴在先人身上,先人会舍不得离开的。
” 哪是逝者的不舍,明明这更是活人的不舍和执着。
“生人也要破地狱”,我就是那个要被超度的活人。
地狱没有门,你可以走进去,也可以走出来。
破地狱,破的是每个人的人生课题。
所以虽然《破地狱》很传统,但是它仍然打动了我,让我开始推了推地狱的门,尝试着走出去。
这辈子能搭同一班车已经物超所值,好好享受这一程,爱自己,爱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
恭喜我,获得新生,不断的破掉自己地狱,每一天都是新的人生的一天。
如果你破掉了自己的地狱,恭喜你,获得新生。
如果你无法get到,那证明你没有生活在地狱中,不需要别人帮你破地狱,恭喜你,你是是幸福的。
一生都没有让女儿感受到爱的父亲写了封遗书就可以和解了
前段还算好,大流行病后,城市的低迷景观——死路,随即又在死路中找生路。但后段转向了一种非常陈旧又强拧又迂腐的性别议题,“我决定让你原谅我了”,好傲慢。
男人所谓关注女性权益就是恩赐你为了爹可以允许破例,然后不想要小孩还是不肯结扎不愿戴套,怀上要长篇大论让老婆打胎
拍的轻飘飘,看的沉甸甸!看到四分之三处都有点可惜全片到此都没有对破·地狱的仪式有所展示,原来重头戏在这四分之一处,也才明白英文片名为何取THE LAST DANCE。全片以“破”点题,破先人、破活人、破旧、破生、破死,破香港电影之困境。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还Call Back了《年少日记》。许冠文和卫诗雅提名明年金像男女主应该没跑了吧,特别是许冠文,将东亚家庭里的父亲形象(古板、寡言、冷漠、严厉)演绎的贴皮入骨,香港的马龙白兰度名不虚传(魏道生说的)。
主题涣散,几桩葬礼故事的联系都很薄弱。以为是个破地狱的故事,实际上竟然是个包饺子的故事。以及,女主想要破地狱,竟然要靠男主的嘴说,这确实是男性创作者的常规想法。
影片对于“破地狱”仪式本身的探究浮皮潦草,甚至整个剧作结构都像是为了“破旧”而灌了壶开过盖的“老酒”,香气、劲道早已散得不剩几分。直男视角下谈论女性境遇,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是破除禁锢,而是在囹圄里寻出路,拧巴又温吞。许冠文、黄子华、卫诗雅都有合格的表演奉上,却都敌不过梁雍婷短短几分钟的出场,千言万语尽在眼眸之中。而韦罗莎的段落,则与《年少日记》有种奇妙的咬合。
2.5 王晶系出身的陳茂賢能寫一部這樣的戲本來應該是值得肯定的,但⋯劇作上的散亂碎片化、金句拋主題畫公仔畫出腸、連環煽情姑且可以接受,但衛詩雅這個角色的處理卻讓我很不適。她似乎是男性臆想出來的那種被剝削傷害了一輩子卻還要頑固維護傳統和父權的女性形象,看到她為了傳統大罵哥哥「欺師滅祖、好撚自私」,自己又要不停被罵「污糟邋遢」,最後父親不合理地突然懺悔她就好像獲得了最大的感動和恩賜⋯這種「女性主義」還是很王晶吧?縱然那場破地獄拍得不錯。
【3】尽管导演表达欲过剩,让观感犹如单元剧连播,但确实切中了很多迫切的议题,其中试图颠覆世俗的冲动让人欣赏。看完最突出的感受是,老登只有死了才可能变成好东西。 w/c
Dolby版。一星半。戏与戏之间、场与场之间全部是割裂破碎的,剧本完全没法及格,人物写作没一处能看的。男主怎么转变的?他连一个真正牵涉其中的激励事件都没有,帮助那位母亲从而发生正向转变简直就是自欺欺人,根本不成立。许冠文又是怎么对女儿/女人彻底改变了固有看法的?就仗着你一封遗书?反正剧作圆不上的就靠音乐硬起情绪呗。看完出来和朋友聊了很多,朋友说现在的观众是真饿坏了,吃不上什么好的,连这种片都能爆,对此我表示认同。
以死看生,度逝者,也是度活人。人生在世,才更是要破·地狱,看到这一层,才真的有些伤感了。虽然还是挺多遗憾,但最后那几场戏,确实挺催泪的。
生人都要破地獄嘅,但是對於同志來說,大陸版並沒有破同志的地獄。戴戒指情節的刪減對於故事推動影響很小,是,沒錯,但是結合情節,這樣的說法對於同志的情感傷害很大,女人沒有污糟邋遢,難道同志就有嗎?《破·地獄》本質在說關係,生人與死人、老派與新世代、父母與子女,在生死這一大命題下,基本都完成得很好,只是許冠文與衛詩雅、黃子華和周家怡兩對的關係,都還可以寫得更加,尤其前者,父親的道歉沒能在生時說出,很難不說仍是對父權的推崇。從《神算》到《破·地獄》,從影壇無名後輩的高攀又失意,到港片救世主與前輩的平等合作,黃子華與許冠文花了32年有餘,兩代港片喜劇之王的再次合作,不是喜劇,不只是喜劇。太多演員的表現都值得大讚,黃子華、許冠文、衛詩雅、朱栢康、秦沛、金燕玲、韋羅莎、梁雍婷,尤其是朱栢康,該他得獎了。
看完《好东西》再来看这个《破地狱》,真的无法让人直视。一如既往地符合我对当前香港导演固执迂腐陈旧的设想,红磡的殡葬一条街故事新瓶装旧酒,仍逃不过“表面重男亲女实际很爱女儿因为老头死后的遗书说我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然后所有人都被原谅了,我就???老头中风的第二天儿子就举家移民去了澳洲把烂摊子丢给女儿,等到老头丧礼上儿子再度出现,喊了一句“阿妹”,然后女主就再度被原谅了...前四分之三的片段剪辑真的粗糙得很像抖音段子,流水式地做法事配上大段大段的煽情BGM赚了我旁边一堆大妈廉价的泪水,她真的一坐下来就开始哭,吸了两个小时的鼻子清了两个小时的喉咙,我不喜欢
真是他妈的招笑,什么不领结婚证、不生小孩、出轨、les情侣…导演搞了一堆自以为很新的东西,真以为自己就很新了,我素来看到“女权”这两字就烦,但看到这么多“女性主义者”觉得这片很行我是真绷不住。导演也许是无意的,但细究下这片中的女性不都是小丑吗。还有就是,我那场至少一半人都在那哭——死了确实好多人,但好像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似的。
报看。说女人污秽的人都死了。
想不到以如此淡雅的方式呈現生死題材。他人即地獄,破地獄,要超渡先人,也要超渡活人。全片「衝突」不斷但極其克制,對於傳統的領會更是一絕—傳統不一定全部都好,與其盲從教條,不如反思甚麼才是以人為本。要破不尊重人的「舊」,而去立尊重人的「新」。感激團隊為港產片帶來這些年真正的破舊立新之作。
四⭐半。這才是真正的女權電影,看了這部電影再回看《好東西》真的是高下立判,後者只不過是靠金句的堆砌,但《破地獄》卻真正做到了戲裡戲外的女性崛起。因為喃無師傅確實有傳男不傳女的行規,所以連演員衛詩雅本人學破地獄都很不容易,找了很多師傅都不願意教,最後肯教的幾個師傅也都不肯教全,只教一部分,這樣就不算違背祖師爺的規矩。所以當最後衛詩雅飾演的女性角色在大銀幕上破地獄給千千萬萬觀眾看的時候,真的感受到了真正強大的女性力量,也是全片最感人的段落。不管文哥再怎麼不會做老爸,他最後能夠違背祖訓讓女兒給自己破地獄,這已經展現了他的父愛。這種臺前加幕後結合的雙重衝擊把全片頂向了最高潮。電影本身也沒得說,把人間真情四個字做到盡,通過一場場喪事展現出獅子山下的溫情。演員也是沒得說,真的挑不出毛病,票房冠軍實至名
这部戏我愿称之为“中西结合疗效好”,个人年度最佳。要超度亡魂,更重要的是超度活人,是“破地狱”,也是“破心魔”。有欺师灭祖的反叛精神,才能开天辟地,破旧立新,向死而生。最后一幕,摆脱旧世界,迎向新希望。
适合来月经的时候看。这老爹对女儿还不如对外面认识三个月的“儿子”好。
戏与戏的连接太单调单薄了。更何况,讲得太多,dance得太少,这个题材只靠嘴巴而忽视身体实在是太遗憾。只有角色在郁闷的时候只要走到室外,让人像与香港密密麻麻的城市线条或光点重叠,但身体与本土性的互动几乎停留在拍得好看的层面而无再深入。
活人也有好多地狱,删减镜头就是破不掉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