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资料馆江南分馆看的,如果不是在影院和票价高达120,我绝不会看完的。
我觉得现在这个时代,电影这个媒介真不适合三个小时以上,反正对于我而言,连续看的时长超过这个度基本会烦躁的。
尤其在当下,电影人更要承认,电影不是娱乐和艺术的唯一,冗长的电影很难讨喜。
滨口龙介还是太自信了,时长太长的电影既不讨喜也难把控,更何况自己作品还是尚未成熟的时期。
不过我觉得也是这种自信,让滨口龙介能力成长了很多。
优点是滨口优秀的剧本创作和台词能力已经初见端倪,几个地方台词挺优美的,比如四个人重新认识见面的桥段、出轨女坐船离开、小说发布会时的对话。
但对我个人而言,缺点更多:第一,几个演员中短发女和最开始的出轨女的演技真是太差了,关键这两的戏份也很多,很多地方很尴尬。
演员演技差的特点就是你能看出她很卖力,但其实适得其反。
另外两个也乏善可陈,一个死鱼眼,一个前面不错,但到了最后展现演技的时候感觉也很平平。
而且这是滨口龙介呀,其中一个特点就是擅长挖掘出演员能力,不知道是因为演员实在天赋不够,还是滨口龙介当时太过年轻。
第二,魔术师相关的剧情有点让人琢磨不透。
前期的展览会还可以,当时也能很好的融入进去;后期莫名其妙多了许多剧情,而且很魔幻,太扯了。
让我想起了巴比伦那部电影,也是前期挺好但是后期突然就玄幻起来,有点靠猎奇来吸引眼球的感觉。
第三,主题交代的不明确。
也有我理解能力差的问题,剧中的几个女角色都像是典型束之高阁的自私白领女,总是在可怜自己多么贡献,总是在抱怨另一半多么伤害自己。
而且关键也不说出来,不去尝试沟通,直接就走极端。
反倒是剧中的男角色是性格有点迟钝、让人感觉不到伤害力的人。
许多地方给我的感觉是【为赋新词强说愁】。
看的时候我不禁在想这是不是滨口龙介的恶趣味呢,看侯麦的有些电影也是一样,比如飞行员的妻子、冬天的故事,剧中的女角色都打着爱情的名号来掩饰自己自私。
欢乐时光,Happy Hour,意味着什么?
或许是一个人独酌的夜晚,抑或是午后约上一两亲密好友小酌的时光。
在酒吧里,Happy Hour通常指非繁忙的特价时段。
约上一两个知己亲密、琐碎、散漫而百无聊赖地喝着半价的酒水,在倾诉与聆听中打发掉不那么珍贵的时光,是通常的Happy Hour。
而在滨口龙介近五个半小时的《欢乐时光》里,这样的亲密、细腻、琐碎和散漫同样上演着。
倾诉与聆听,这一对概念,被滨口龙介以不带评判的方式温柔地展现在人们眼前。
在《欢乐时光》中,我们似乎沉浸地走入了普通人的日常,她们的生活没有被浓缩、没有被提炼,而是与我们同步。
滨口这种全景式的、润物细无声的表达,看似未加提炼,却在细节与细节连接之处粘得非常致密,只是隐藏了他本人的臧否。
正如影片中小说家能势在朗读会所说,“我采取的做法就是让自己变小,尽可能地让自己成为一个渺小而无知的存在”。
滨口龙介非常侧重对感知觉的捕捉,但又隐藏自己对知觉的提炼与判断——“让人的复杂性以不加批判的方式展现在观众眼前”,或许这正是滨口想要的东西。
包容与温柔,是滨口龙介最大的特点。
也正因如此,这部五个半小时的精妙作品,才能带来如此丰富的文本。
倾诉与聆听,让我们先从工作坊开始。
工作坊是正片开始后四位女主角第一次集体汇聚的情景,也是为影片奠定主旨的第一次高潮。
滨口以略显直白的方式,以近30分钟的时长交代了它的完整经过。
在工作坊中,滨口借助寻找重心这一意象表达了寻找自我,或者说寻找自我与他人的关系。
寻找重心的四个练习依次分别是:
一、背靠背站起,依赖与信任:“两个人背靠背依赖在一起,互相把自身重量交给对方,才得以站起”。
正如我们亲密关系中的依赖与信任,当我们不设防地、将脆弱的一面交付予伴侣时,我们才获得某种亲密。
然而,伴随这种全然交付与依赖的是将自身重量交予对方的不安全感。
当我们真实地暴露自己时,也会因更脆弱而易被辜负和摧毁。
能否放心地交付而不惧摔倒,纵身踏出这一步——这是明里的失落之处。
二、寻找重心线,平等地注视:“放松地寻找身体的中线,凝视对方身体,真正看见作为独立客体而存在着的彼此,然后两人才得以开始步调一致的运动。
”将对方视为真正独立个体的平等尊重与凝视,才是亲密关系里得以步调一致的生活的前提,如果一方仅将另一方视为自己身体的自然延伸,无法对他人的需求给予平等关注,则即便表面琴瑟和鸣,却依然无法长期保持一致的步调——这是芙美的失落之处。
三、额头贴小腹,去聆听身体:“即便没有额头相贴的头脑触碰,身体本身自会告诉你它的细微感受”。
绝大部分时候,人无法聆听自身的本体感受。
有时我们太要求大脑中有个明晰的答案,拒绝茫然而隐约的感受性线索。
人会因为没有明晰、敏锐的思考力而自卑,却也会因为过于信赖思考力而关闭了大脑对自身原始性感觉的接受,成为一个无法正视原初冲动和本能的“无”的自我——这是樱子的失落之处。
四、额头对额头,去聆听心灵:如果说第三个练习是倾听身体、倾听茫然而混沌的原初感受。
那么额头对额头则是倾听心灵,我们需要自己的心灵能被对方理解和看见,而不是在视若无睹中被杀死。
如果说练习二强调的仍然是平等性,那么这个练习则是最本源的理解与看见,以及对亲密的人的心灵的感知力——这是小纯的失落之处。
而在工作坊之后,滨口更为直白地借助艺术家鹈饲之口说出电影名称的缘由:——“与别人互相探索重心,其实就是寻找自己的重心。
当我们找到重心,或者说找到完全的平衡时,反过来说也就是重量消失的瞬间。
我认为在那个时刻,可称之为一种更坚实的连接,或者说结婚的状态。
如果能和别人达到这种状态,可以说是非常幸福欢乐的时光。
但因你感觉不到重心,所以有时你回神才发现自己已失去了重心。
这时候就会崩裂。
那时,为了重新找回重心,我们就不得不再次交流,不管是和别人还是和自己,我觉得这个过程会不断重复。
”周而复始,欢乐时光。
一个略带温柔与讽刺的片名。
周而复始是真正的日常,所以滨口也没有给电影一个封闭的出路。
生活像铁路上不断戳过各个隧道的列车,我们既感知着隧道的幽暗,也可选择在暗中更好地感知即将到来的微光。
正如影片的片头,四位女性坐在行驶的列车上,她们背对着即将驶离的幽暗隧道,时而望向窗外,时而浅浅谈笑。
窗外的风景绿油油的,似乎正是夏日明媚的大好天气。
列车从黑暗隧道里穿出,光线柔和罩落四位主角如果说前半部分的工作坊表达了电影的主旨,那么后半部分的朗读会则表明了滨口对创作这部影片的态度。
在《水蒸气》朗读会中,滨口也互文了这个片头,读出了:——“映入眼帘的是个黑色山洞,绿意密布,仅剩一条铁轨的宽度,那是多么漂亮的一条直线。
景物没有改变,只是不断向前,通过,穿出,一切一切不断重复。
乒乒乓乓的坚硬碰撞声,混杂着水壶烧开般的咻咻风声。
....正要进入隧道,我看见电车周围的些许光芒,如探险家打开头上的探照灯般,像是要往我喉咙里冲。
片刻之间,白光终于出现,越靠近光线、茶、绿、蓝色的精致越看得见…出口在即,离隧道越来越远......”暗与光、聆听与表达、自我与他者,亲密与分离。
在寻找重心这辆人生列车上,滨口借助“工作坊“与”朗读会”的连接,搭了世界的初步架构。
工作坊与朗读会也被滨口用实际时间同步这一手法,极大地延长拍摄的表现时间,通过一种错觉来赋予观众与人物等同的感知时长,打造了一间虚实交互的沉浸式剧场。
但随着沉浸,我们会问自己,白光所映照出的颜色在不同人的眼睛里是什么?
出口是否真的在即,我们是否可以离隧道越来越远?
抑或驶离隧道本身不那么重要,只是人生一场水波般的明暗光影变换?
让我们回到人物开始说起,看看她们原初的样子。
一、难以交付重心的明里
明里被设定为全片唯一一个已经离异、没有固定伴侣的女性。
作为一个看似自由度最高,最无羁绊的角色,她却呈现了一种矛盾的状态——一种在交付和信任上的矛盾,她其实很渴望对方全身心交付予自己,却无法完全地敞开自我,将自己同等地交付予他者。
这既表现在隐私被窥视后她的惊慌,也表现在朋友有所保留后她的愤怒。
安全感的匮乏使得明里总是在该交付自己、踏出那一步时选择回撤。
那么这种无法交付来源于何处呢?
而当我们说一个人有所保留的时候,通常来源于某种“背负”,不管背负的是过往、是家庭、还是道德责任。
而对于明里,她背负的是什么?
——某种意义上,她在背负一种“什么事情应当怎样怎样”的规范性。
明里是一个价值规范感很重的人,婚姻应当如何,朋友应当如何,工作应当如何,自己应当如何,她全部有自己下的定义。
一旦这种应当有被打破的可能,她就会失去安全感,缩回在悬崖边伸出的那只脚。
明里作为全片第一个登场的女主角。
甫一开始,就以娴熟的技巧解决了护士柚月的抽血问题,然而当栗田医生想请她吃饭时,她的回应却是“太惭愧了”,没有教好新来的护士柚月,明里这种“应当怎样怎样”的规范性得以初步展露。
在影片的第一次高潮工作坊后的谈话中,明里作为小纯在道德光谱上的反面映射,对小纯发出诘问,也产生了影片的第一次冲突——“如果想做什么都可以,那婚姻算什么?
承诺又是什么?
”在影片的前中部分,明里和小纯仿若一根橡皮绳索的两端,在拉紧与松弛的位置不断变化,也映照出了其他角色各自在亲密关系中的位置。
很有趣的是,滨口在拍摄工作坊的过程中,有意无意地选择了让最难理解小纯的明里去聆听她的身体,而留下樱子一个别有意味的懵懂的眼神。
明里聆听小纯的身体在工作坊结束后,分享对工作坊感受的环节。
小纯说的是“我很享受”,而明里说的是——“这种工作坊应该不行的啦”。
但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的明里,能真的在如此多的“应当怎样”下活得舒展吗?
不能。
否则她就不会滨口客串的离异父亲回答“你是不是想给自己女儿找个妈妈?
”后,眼神有深深的失落,不会在被樱子反问“你有想过正因为你这样,小纯才无法敞开心扉”后的下一场戏里,发现了柚月知道她放错药都不敢讲,不会在男医生看到她家的小熊说“原来你也有少女心”后惊慌而愤怒。
明里也渴望温柔、不安全、奋不顾身、不假思索,只是她所背负太多的“这个事情应当怎样”,让她否认这一方面的自我渴求。
滨口通过巧妙安排明里的护士身份,来反映这一渴求与否认,在工作坊后,明里谈及:“我们必须保护患者和自己...只要患者一动传感器就会想,这些事情都开始变得稀松平常了。
这样真的合乎伦理吗?
...渐渐地,我们没法温柔对待患者,还把这一套包装得理所当然,反而教训后辈不要再说那些天真的话了。
感觉我越来越难以摆脱这个矛盾的自己了......大家最初想要成为护士的时候,都是憧憬那个“温柔的护士”的样子的...但是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和最初的目标差太远了。
每次我这么想的时候,都会陷入一种自我厌恶一般的状态。
”这像极了明里对待亲密关系的态度。
在影片中部,滨口安排了一个巧妙情节来呼应这一点。
明明是技能更娴熟的明里在看护着一位老人,这位老人却不断地在呼唤着柚月,“小柚月可比你温柔多了”,“她还比你柔软呢”。
技能更熟练,经验更丰富,却多了那么多自我保护,那么多的应当怎样。
假使明里只有这种“世俗规范应当怎样”和“未经思考奋不顾身”的矛盾,还不至于如此失落,她更难和解的点在于,连这种矛盾本身的情感冲突,都被她的规范性抑制了——当工作坊后谈及护士工作时,最后她还是说出:“对自己的现状不满,才是最悲惨的”。
与其它几位女性不同,她们或是感知问题,或是表达意愿问题。
而明里其实或多或少看得见自己,但连她自己也不愿承认这种看见。
二、作为家庭聚合物而“无我”的樱子
“我觉得自己干枯而无趣,我羡慕朋友的理解与洞察——敏感、反思、观察、自省在我身上绝少存在。
每日的家庭与工作将“我”挤得太小,丈夫、儿子、婆婆、姐妹们的吃喝与玩乐,闺蜜间的喝茶闲聊,似乎人生就剩如此,也就当如此。
我活得茫然而混沌,有时又觉得这种混沌理所当然,真正的“我”似乎早已消失不见——我之所以存在,只是被关系中的责任和位置所定义的。
作为妻子,我为丈夫煮饭,作为儿媳,我对婆婆孝顺,作为母亲,我为子女操心——妻子,儿媳,母亲,这些称呼就是我之为我,除此之外,我什么也没有。
”樱子是一个不理解别人也不理解自己的人,理解这件事,似乎在樱子身上并不存在。
抑或说,她仍然有对理解力的羡慕,但是对她来说“哪里有什么对错,她可是小纯啊”式的不经思考的情感维系,是她感知自身的一种方式。
既然处在这个关系位置,就尽力履行这个关系所要求的角色。
这就是樱子的自我。
作为第二个登场的樱子,在登场之初的戏里,场景里有婆婆,有孩子,但没有丈夫。
在这场戏里,有人觉得她味增汤煮得咸,有人觉得她味增汤煮得淡,樱子却用一句话责怪了自己,她作为柔顺的家庭主妇的形象,得以初步呈现——“我就无法做到打他耳光”,樱子如此评论自己的儿子。
当然,如果一切一直风和日丽,人又怎么能了解自己呢?
我们看到在影片中部,滨口呼应了这句话,樱子还是打了自己孩子一耳光,各种冲突挤迫之下,樱子的自我在影片中后部慢慢展露,尽管依然茫然,依然懵懂。
但即便是枯燥无趣地生活着,即便是在工作坊后茫然说出“我不知道我在干嘛”、在朗读会后悲哀说出“相比你们,我连捕捉什么的都没有”的樱子,那份感知自我、倾听自我的需求会消失吗?
不会,这需求不会消失。
它只会在日复一日的家庭生活中被磨碎,被碾成细细的粉末洒落自身,细得连她自己都无法察觉。
樱子与丈夫的关系不能说不融洽,青梅竹马的国中同学,没有表面上的争吵,似乎也没有价值观上的不相容。
她们的婚姻最符合我们常人认知里“两个都不算太差的人”相结合的状态,丈夫有家庭责任感,也有传统分工。
然而在樱子丈夫的第一次出场后,他对樱子没有半分好奇,有的只有一份归家后要的茶泡饭,以及“泡温泉可以,但不要趁妈在家的时候去”的嘱托,一个完美的家庭主妇。
而这个完美的家庭主妇渴望什么呢?
在温泉打麻将的一场戏里,樱子说到,正是因为母亲说打麻将会荒废人生,她反而更想学。
对樱子来说,可能很辛苦地过了一个扮演了太多好角色的人生了吧,小时候是好学生、长大了是好妻子、好儿媳、好母亲。
人在过于用力地履行好自己应当扮演的角色时,有时候连本该自己关心自己的地方都不存在了。
但感受只会被抑制,不会消失,当感受被抑制得太强烈,连觉察力也会一同失去。
这是樱子的困境。
也恰恰因为如此,对于樱子这个角色高潮所在的孩子打胎一幕,当丈夫退缩回自己的工作范围内,将责任无条件抛给樱子,而婆婆也表现出了一个传统价值下的女性应当做得样子时,我本期待樱子个人重担的释放以及与婆婆的某种和解,毕竟她太疲惫、太需要看见自己了——甚至,当丈夫说“给我倒杯茶”而婆婆愤怒地打了丈夫一下之后,即便有再多不满,最终给丈夫倒那杯茶的还是樱子。
然而,看似这场戏过后,滨口拍了一个更有意味的二次转化。
婆婆归家路上对樱子无意说的一番话,可能是触动樱子灵魂的一句——“你一味怪罪自己,显得有些傲慢,这样也会让身边人很累”。
是的,如果只是尽力扮演一个称职角色的话,这样的称职是无穷无尽的。
永远没有完美,永远没有尽头,你会最终会在其中被消耗得一干二净。
而“随随便便的样子更好”,也何尝不会触动樱子在麻将戏里所表达出的,对人生荒废感的渴望。
婆婆批评樱子一味怪罪自己,会显得过于傲慢,不够随便也正是在这场戏后,樱子回家看到满满一冰箱未动的食材,疲惫地趴桌子上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滨口给了樱子眼角一个似湿未湿的特写。
而当梦醒,樱子从桌子上睁眼时,她的目光也从茫然转为了某种片刻的决绝。
三、作为他者自然延伸的芙美
芙美是片中第三个交待亲密关系的人物。
乍一看,芙美和拓也(丈夫)是那么琴瑟和鸣,同样的工作,同样的理想。
拓也甫一登场就在为妻子煮咖喱,也会在妻子楼下开车等着接她回家。
在不了解的人眼中,与剧中其它男性相比,拓也有艺术感知力,有略带理想主义的气质,会给爱人做饭,会开车带着爱人和她的闺蜜们去温泉,似乎并不拒斥沟通与交流的可能。
影片初始只是用很小的氛围感浅浅带过了芙美所面临的困境:尽管芙美对更深入的沟通和被重视带有些许期待感,当她试图和拓也沟通时,拓也只是回答,“那很好呀”。
滨口对芙美的表达充满克制,这部分源于芙美本身“自我克制”的性格。
芙美是四个人中,唯一一个没有对工作坊发表评价的人。
而这份隐藏的评价,则被留到了回到家后。
当拓也为工作而睡着,芙美虽然没有评论工作坊,但她俯下身,在睡着的拓也身上聆听了他的身体。
芙美的困境是什么呢?
如果说樱子是有感知但不知其为何物的茫然,那么芙美就是试图开口又觉得不该开口的体贴与坚强。
在芙美这种“不该开口”的心理下,丈夫失去了对她心绪的觉察。
拓也的价值观并非像樱子丈夫那样传统,也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家庭束缚,可他将芙美视为了他自己自然而然的延伸。
拓也心安理得地接受芙美的付出已近乎习惯。
在安排工作坊场地的时候,拓也表达出的态度是理所当然——芙美应当协助他推动这个活动,正如婚前她所做的一样。
而在拓也的理所当然下,芙美对自身的这种情绪体察甚至难以认可,她怀疑自己情绪觉察和表达的合理性,也怀疑过自己妒忌能势的正当性。
所以才有了芙美送走拓也锤了沙发又追回丈夫说我帮你,才有了影片中部四个人去温泉时,芙美所说的——“不该全部说出来,干嘛要全部说出来,让大家都接受”。
干嘛要全部说出来,让大家都接受"干嘛要全部说出来,让大家都接受"?
,正因这样的特质,当三位女主角在试图理解小纯时,芙美也最先理解小纯并说出了——“当你想做自己的时候,是很难说出口的”。
在影片中,芙美一直是一个体贴的照顾者和协调者。
在三位女性与小纯丈夫公平对谈的那场戏中,明里道破芙美的性格““每次都这样,在为别人想前你该先为自己想”。
在朗读会的情节中,当芙美劝声称没有准备好的鹈饲做驻村艺术家时,也是鹈饲看穿了这一点,对芙美说,感觉你很辛苦。
此时背景配乐中,导演罕见地用了全片唯二的不协和音。
而芙美对青年女作家能势的妒忌,也因为芙美的“不该说出来”,而在影片中被一步步积蓄而展露。
在去温泉的路上,明里第一次问芙美,“拓也和25岁的女作家一起去,你不会担心吗?
”,芙美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欢乐时光》是一部对音乐使用很克制的作品。
在影片最中间,导演罕见地复用了片头的音乐主题,四姐妹一起去温泉一起携手逛街,是影片中少见的真正欢乐时光。
而最早从这种欢乐中出来的,也是撞到了能势拓也一起散步的芙美。
在瀑布飞溅下,导演给了失意的芙美一个大大的特写,依然没有过多的交待,只有小纯最先察觉。
等到麻将戏中,芙美的表露依然是“只有走路而已”,导演才借明里之口说出“你们这对不太一样,你们会交谈....但也只是浮于表面”,以及那句很有杀伤力的——“感觉你们彼此触碰不到,觉得拓也和能势在一起走路的时候看起来更轻松”。
伴随着朗诵走路姿态的文本,导演给了芙美一个低头的失落特写,之后芙美忍无可忍离开房间温泉的偶遇及明里的这句话对芙美的杀伤,在影片下部朗读会时才被回视。
当能势朗读《水蒸气》时,念到文本中与女主一同在温泉散步的男子的走路姿态,表露了小说中女主对男子的爱慕时,芙美终于忍无可忍离开了会场。
然而,当鹈饲对她说“我们离开这里吧,就我们俩”时,芙美的反应依然还是“你在说什么啊”。
当拓也和她商讨鹈饲离场后找谁顶替的问题时,依然口口声声说“这样能势的脸就丢大了”....“你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可以去和能势对谈吗”?
及至朗读会后餐叙时,随着拓也对能势的不停维护,不断自我克制的芙美,情绪一步步积累乃至濒临崩溃,却依然无法当众将自己的感受讲出口,反而到最后,是最茫然和钝感的樱子替她做了声张。
然而——“这样的话该她自己讲吧?
”,拓也这样反问樱子道。
“不该讲出来”的芙美,最终成为了没被注视到的延伸。
四、作为镜子的小纯
小纯与其他三位女主不同的是,她在影片中甫一出场已处于某种个体意识觉醒的状态。
小纯的存在,更多地是作为一面镜子映照出其它三人从混沌到觉醒的一步步变化,也是影片进展的核心推动力。
在影片的下部,其它三人或多或少开始觉醒后,小纯也就淡出了视线。
这种推动是如何进行的呢?
就是导演试图将小纯从一个世俗意义上的道德低位开始,慢慢地被观众理解,同时让这种理解力可以慢慢渗透,穿过小纯来体悟其它三位女性。
小纯是四人中,唯一一个没有在工作坊前有过自己场景的角色。
而在工作坊后的谈话中,小纯一开始被暴露在一个相对的道德低位。
这种道德的相对感是靠风间(二号男配)先行叙述自己的离婚来对比展开的。
当风间描述了自己的前妻出轨、却为了财产而公然撒谎时,风间前妻在众人的眼中自然地处于了一个相对的道德低位。
这时候小纯才开了口——“我也在经历离婚诉讼,我也有偷吃,为了赢我也不得不撒谎”,“离婚不是他(小纯丈夫)一个人的错”。
这里小纯作为镜子第一次照出了明里对“婚姻算什么?
道德算什么?
”的疑问,及至风间说的那句“如果两个人都没有错的话,为什么会有伤害呢?
”。
而小纯呢?
——“你们不认同我,但这没有关系”,小纯在影片自始至终,是丝毫不动摇的一个,所以她才是一面镜子。
而小纯除了相对的低姿态外,她其实是四位女性中最有察觉力的一位,无论是劝樱子老公多表达、抑或在温泉时最先察觉芙美的异样,乃至于本文第一张图片中,小纯左右臂张开搂住其他人合影,她都表现得非常细微而熨帖,对其他三个人倾注了许多。
滨口也为小纯安排了三场有足够复杂化的戏,分别是法庭庭审,公平(丈夫)追到家以及电车偶遇拍照女。
这三场戏主要是为了展示小纯的决绝,以及决绝之外,她是一个多么温柔的人。
法庭庭审是滨口很社会化的一场戏。
女性的性与亲密关系作为隐私,在众人面前充分地被拆解、被羞辱。
在影片进行到此时,需要有一个交待聆听与表达在亲密关系中的主题——“我被我老公杀死了”以及“我老公什么都不表示”。
此时的公平没有表露,而在影片后来的朗读会对谈中,滨口呈现了公平也是有感知和表达能力的人——那么,小纯那句“什么都不表示,我被我老公杀死了”是谎言吗?
自然不是,滨口展现的是一种感知与聆听中的错位感。
滨口在影片中非常小心翼翼地回避了“小纯的选择是否正当?
”这一问题。
这是本文开篇所说的滨口“无判断式观察”的优点,也是影片可以继续保持高水准展开的动力。
庭审后炸天妇罗的辛苦场景展现了小纯的决绝,而在公平追到家之后,小纯继续展露出她的决绝后所带来看似残忍与无道德的一面——打电话给律师谎称躲在厕所,将一杯麦茶慢慢地从与自己相处八年的爱人头上淋下,这一切都看似那么不择手段。
然而公平呢?
公平在小纯家的最后一个镜头,是他在受到死亡威胁后,若无其事地将两杯麦茶中剩下的那杯喝掉,轻轻整理下头发后离开,一个在感情中丝毫不展现温度、感受与脆弱性的男人,或许也是和小纯对等的另一种决绝。
“那你到临死前也是孤独一人啊?
”“那也和现在没什么两样”。
公平将茶喝完后,若无其事地走出随后从温泉戏开始,小纯慢慢地展露了一个人在自由选择后的轻松与温柔。
在那场戏中,小纯比其它三个人更懂她们自己,她能感受到芙美的失落,也能感受到樱子的茫然。
即便一个人的生活再辛苦,笃定了的自己迈出了那一步——“这次我似乎看到了人生的曙光,不会再轻易放弃”,观众和其他三位女性一样,都看到了不一样的小纯。
这段四个人的重新认识彼此,与其说是小纯的答案,不说是其他三位女性对着小纯,第一次照着镜子,看到自己可能有的答案。
及至离开温泉,小纯在电车上再次偶遇了给她们拍照的女生。
滨口在这里为小纯先前的强硬、不择手段的一面做了和解,而让她以无比包容的姿态聆听一个小女生缺乏理解力的絮絮叨叨,做了一个温柔的聆听者。
偶遇的拍照女生下车后,小纯一个人坐在电车内穿越光与暗在这里滨口给了纯子一个略显残忍的场景。
当小纯听完女生的大段絮叨,仅对女生提了一句自己在经历离婚诉讼时,对方甚至没有试图理解的好奇,立马将伸出的友谊之手收回,沉默地按下了电车的落车按钮。
随后,当小纯将头靠近车窗,随着电车忽明忽暗地不断地穿越隧道,即便背负着所有的不理解也要尝试前往自由的远方,她又将面临着多大的代价?
五、不万能的滨口龙介
讲述至此,我们已经看到每个角色背后各自的人生议题。
某种意义上,滨口龙介和《欢乐时光》是反归纳的,它宛若胶片显影,用了一种沉浸式的视听语言,立体性地浸泡出了不同角色所面临的复杂性与感知显现。
然而,当我们试图从一个影片中提取个人感受的所得时,不管它多么私人化,都难免面临某种归纳与提炼。
因此,任何对滨口龙介这种“反批判性”作品的评论,都有一种天然的苍白。
但艺术作品终究需要一个闭环,滨口即便再小心地隐藏自我,在主题破题时都难免暴露出些许的倾向性。
这也是我猜有人会不喜欢影片后四分之一的原因所在——问题即便得不到最终解决,也需要有一个答案,而滨口龙介并不想给一个自己价值判断下的答案。
剧中人物最后的选择,与其说是结局,不如说是启示。
我们可以像滨口龙介那些理解,但很难像滨口龙介剧里的人物最后所选择那样生活。
正如本文最开始所说的那样,欢乐与崩裂会不断重复,就像列车在明暗之间往返穿梭。
滨口是如何为四位女性的议题做回答的呢?
对于明里,滨口给出的答案是“无需考虑那么多的全然释放”。
当朗读会后,看似最多“应该怎样”的明里跟随鹈饲去了夜店之后,鹈饲流露出“今天的明里真了不起”。
而后将明里推倒在地上,对她出了“为了喜欢的事物,要去奋战,逃避就什么都没了”。
当明里这个亟需安全感的人,却享受在夜店被高高举起时,她就已经走向了某种和解。
或者不应说和解,而是品尝另一种状态的滋味,这种滋味直到在她与日向子对谈时才被反复咀嚼和唤醒。
她认识到了自己太多的预设——“兄妹这样关系不会幸福的吧”、“只看脸就喜欢太不安全了吧”,明里被日向子反问到“不安全又怎样呢?
”不安全又怎样呢?
释放纵身一跃的渴望。
这就是滨口给明里的答案。
对于芙美,滨口给出的答案是应当开口而无需自责。
樱子是茫然,而芙美是有觉知但觉得不该表露。
在影片的最后,能势与拓也过夜后回到家中。
芙美正视了自己的情感需求,对拓也提出了离婚。
“当他醒来后,我要对他说这一切都是你活该”——芙美这个曾怀疑自己感受的正当性、不愿给别人添麻烦的人,最后学会了不向自身归因,大胆地表露自己对拓也的情绪。
将恨意说出口。
某种意义上,影片中的女主,最终都学会了小纯的不自责。
然而,恨意说出口后,曾有的爱也仍然存在。
影片最后滨口或多或少没有给芙美一个真正离开拓也的出路,我们也不知道,当平衡再次被建立,是否会次再面临崩坏。
至于樱子,滨口给出的答案是正视自身的需求,哪怕不懂它是什么——“其实我也很渴望有人懂我,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知道懂我什么”,樱子在影片最后如此对芙美说到。
随后,樱子在地铁车门即将关上的时候,带着冲动跃上了风间所在的列车。
即便如此,樱子在跃上列车的一刹那是觉醒而思考后的结果吗?
似乎不是如此。
樱子带来的是一种自始至终的茫然感。
也正因如此,茫然状态下个人混沌的情感需求依然值得重视,即便我们有时也不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这是滨口借樱子表达的可贵之处。
而后,樱子回到家,说出了那句正视自身需求的话语——“你要我滚我随时可以滚,但是我没打算向你道歉。
我不想滚,也没想道歉,也没想被原谅”。
随之而来的樱子老公在楼梯上摔倒后,樱子依然作为妻子从背后扶起他的场景,以及樱子老公在上班路上蹲下哭泣的那个场景,让我觉得滨口异常温柔——是否该离开现实中的那个人,是否该离婚,是否该奔向自由,是否有道德判断,这不是滨口想处理的议题。
滨口想说的只是,人的感受需要被倾听与表达,如此而已。
滨口不希望《欢乐时光》作为一个指向各种问题的答案——小纯的追求是否是最好的,在道德上是否应这样做,女性该不该结婚,该不该离异,一辈子不婚不育能否解决问题,哪种沟通是更好的办法......如此种种问题当然可以更实际去讨论,我们当然也可以从中得出社会结构、性别权力、男权女权、家庭构成诸如此类结构化的反思和抨击。
然而,正是因为滨口龙介很温柔地注视先于反思之前的、非常纯粹的、人之所以为人的感受,我们才得以感受生活的立体与复杂。
某种意义上,是否应当批判、是否应当离婚、是否应当为了自由而不道德,这些问题的答案都是规劝式的。
但《欢乐时光》的问题先于结构而产生,并被还原到人本身。
滨口龙介的可贵之处,在于他深知自己不是万能的。
也正是因为这种不万能,他才有足够的克制,来纯粹体现一种谦卑而柔和的包容。
解放自己没有那么简单,人与人的羁绊,或多或少的相互迁就,世俗意义上的种种难题,个体的责任、腹中的婴儿,没有人能代替你给出一个简单的答案,滨口也不能。
当我们开口之后,我们仍然要面临着向左走还是向右走的选择——当丈夫摔倒后樱子抱起他的刹那,当芙美答应下次去温泉拓也就任大家使唤,我们仿佛看到了人生的环。
生活像不断驶入幽暗又驶入光明的列车,它既有崩裂与重建,也有摔倒与站起。
而在每一次的摔倒与站起背后,都值得拥有一双更柔和也更坚定的眼睛,也值得拥有更好的欢乐时光。
先结论:不用看。
浪费时间。
一水儿的五星,一水的夸赞。
恩恩,那些长影评我看了。
也正是因为8.6评分,和那些五星好评,我才看的。
有优点,有所谓“先锋”,有这个那个,是是是。
主要是5个多小时啊!!!
5个小时就这个?
5个小时去看这个?
虽然大家浪费时间成性,但集中5小时看这电影完全没必要。
在各影评中可见高级文艺青年的自我洗脑功夫一流,引经据典,分析头头是道。
但没那水平质量,获多大奖,怎么吹多少人吹也没用。
只能说,醒醒…不至于,动动脑子,真没那么好…
第16届#法罗岛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第6个放映日为大家带来《欢乐时光》,下面请看前线情比金坚的闺蜜们各自面对各自生活的评价了!
George:不想结束。
果树:片长是一把双刃剑。
不欢乐,但时光总是好的。
Polaris.J:看了两三天,应该找个周末什么都不干看的!
滨口龙介再一次惊艳我!
去戏剧化去表演化。
每一个角色都很饱满。
心是孤独的猎手:刚开场的时候就很不一般,给我的感觉就不像是一部电影,反而像一个素人拍的dv一样,非常的生活化,别的片子可能是尽力再还原生活,可是唯有这一部做到了电影就是生活。
盆满钵满赵+:慢悠悠的婚姻故事合集,四段相似的亲密关系,平静的讲诉不安的情绪,每个人都渴望被关注渴望爱,说到底还是缺乏亲密关系中的沟通。
勇敢后最后剩下悲哀的男士们,他们只能懊悔,但也许他们真的就是如此的人,那原罪是决定结婚的两人或者是大众对于选择婚姻的必然性?
倘若果真如此,难道这样的人一辈子就只配做孤独之人嘛。
大家还是去做工作坊吧,也许是唯一的出路。
RyanRyqn:混合纪录片式的拼接加上卡萨维茨与日本传统电影小津、黑泽清的拍摄方式和机位构图,电影在没有较拖沓的情况下体现了日本社会几个重要问题,日本后311时代、少子老年化、女性身份政治等。
滨口龙介文学系的出身使电影在对话和叙事推动上更具有文学性,剧本的出色的完成度尽管在视听语言的平庸下也显得独树一帜。
但问题是镜头画面上并不惊喜甚至枯燥,素人演员表演生硬。
Prometheus:看完已经两点了,在这里时间并没有像一般电影一样被压缩,而是成为了展示展示日常的一部分。
通篇其实都围绕着沟通的主题去写婚姻,去写友谊,去写人生。
电影仿佛是从温泉麻将局中重新相互介绍姓名开始,开始崩塌。
一场研习会,一场朗诵会,几乎都是以纪录片的形式来展示,当然后者有点出戏,却又和剧情切合,结局很赞,说到想要回到从前,然后戛然而止,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略知她一二:他们习惯从楼梯上倒下,在黑暗中迸发,在无数个漫长日日夜夜里思考人生,他们感怀生活却无处释放,他们害怕于她们的桎梏、她们的逃离、她们的反叛,她们不破不立,就像是浴火重生后的魂魄,破碎而又虚空,她们突破后又陷入空虚,来回往复的生活令人疲倦,但是无法挣脱,这明明是不欢乐的时光,但决不是伤感的怀念,而是温存的希冀与盼望,心愿如此简单,却不知是否遥遥无期。
飞檐:平静流淌的生活始终掩映着潜滋暗长的内心独白,用五个小时的时间参与她们人生中矛盾密集的一个时间点,无限降低对话、事件中的情绪值,但又让观者始终沉浸,只能说太高明。
除了他一向擅长的那种淡然的生活流呈现,看到了滨口龙介对于女性心理、隐匿的男权、以及根植于日本文化里的压抑成分的种种探索。
他或许是一个始终用心生活的人,他保持关注作品里的人物,没有一个人在其中是失焦的,都拥有着平静强大的“存在”,甚至是一个路人。
莫扎特仑苏:仿佛回到了那个扛着摄像机上街去的时代,省略了象征化符号,没有一个人被抽干血肉成为象征,平实的讲述有无限力量,绝不是简单记录,而是让情感在无声中爆发。
它创造了不可复刻的真实,摇曳的镜头下洋溢着优美的诗意,细腻的情感和人文主义色彩。
同时又颇具史诗感,在主角们完成自身的情感救赎后仿佛进行了一场革命。
芙美和樱子丈夫倒下时是情感载体的崩坏,是这部电影所能承载的最大程度爆发,五个小时的电影落幕,仿佛一切已经结束又仿佛生活才刚刚开始。
给艾德林的诗:两天煎熬完,叙述太散漫还努力虚掩了诸多实质的突破点,结构即便可能原本很凝聚干练,也在漫长的文本时间中垮落,不过即便说不定这就是人家想要的效果,其实看完全日常的戏剧化故事时间所呈现的虚假空荡感,还是即打脸又没算好,因为5个多小时还真是太短到不值一提,滨口桑需要直接开全天候直播,才能让表意附着在“没有话语”的情节上,即时的极端写实才能更贴近理论上的自然主义。
但是假如视捕捉下来的表意才是未经加工过的现实为生活常态的话,那这片简直是一种只要一开摄影机就必然是现实的狂妄现实观之体现,真是细思极恐,反观各位素人的表演则必然是歪曲地虚假和做作,当然即便这样,也不能下霓虹超新星韵高才短、缺乏沉淀的论断,但内心底还是觉得拍成电视剧能比电影好若干个数量级。
Hethang:尽管坐拥着令人惊悚的时长,但整体呈现上比《夜以继日》还是好多了。
滨口龙介不把狗血作为其叙述的主线,将生活的真实性与细腻感生动地呈现在观众面前,这一点上确实做的非常不错,尤其是四位女主人公之间有机真诚的互动,更能让人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的一种态度。
但在另一些方面的处理还是有些无聊了,且不说在表面上看起来处理干净了实则在细节上无处不在的尴尬点,光是在一些持续时间漫长的活动中的处理就完全与真实体现生活奥秘与情感表达的目的背道而驰:如果说“寻找重力”一段还是好笑的,那读诗一段便是完全神游般的离题——这样的一种极端表现,真的就是我们的生活吗?
如果将这些部分进行适当删节,再将几位人物的情感处理得细腻些,关系的表征再弄得丰富些,我相信这部电影会更真实更动人。
Pincent:非职业演员表演工作坊的形式确实能达到一种表情动作具有适当迟滞感、美学运镜带有纪实感的奇特效果。
深入两性关系,也未抛开对日本当代社会种种压抑问题的关注,以多种由分享作为内容的活动形式(工作坊、法庭、朗读会、饭局…)全程作为载体,迎接最终卡萨维茨式的一整夜集体出逃。
试图尽可能地捕捉每一个人际关系上的真实细节,以朗读会的对谈来自反总结:呈现人与人之间身体的、感官的联结,又指出其不可总结性,每场看似顺畅的交流之后,紧接着剥开人们不可交流的属性。
从开始四人同框就有不和谐的“景深闯入者”,构图机位都有被小心设计,除了意外到来180度直视镜头的正反打之外,我们也应看到饭桌上人物在镜头内所处的中心位置、人物逆光的轮廓、镜头随着视线和瀑布下跌、饭桌背后列车经过的轰鸣声…苍山古井空对月:片子够长,所以能够更充分地塑造和走进人物,在观看影片大量对话的过程中我会想到“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句话,影片避开了狗血冲突并尽可能客观地呈现人际与婚姻中的不同立场,让观众更充分感受到生活的错综复杂。
两次活动是影片的两大题眼,一者强调沟通交流,另一者则包含关于创作态度的自反以及捕捉生活中细微处的美好。
同时活动也是某种契机或者说是引发问题的中介,让活动后坐在一起人们内在的某些东西显现出来。
第一个关于身体交流的活动中,有意思的地方是鹈饲的脸总隐匿于阴影之中,似乎是“消隐的中介”,他引导大家参与活动,引发大家的感悟,却又不突出自身的在场。
而主角四姐妹,聚起四人友谊的人最先离开,走进婚姻的人最终难逃感情消逝,有机会修复感情的契机是丈夫出车祸,这让我想到一个词——“破而后立”。
子夜无人:孤木难支的、密集过盛的、貌合神离的、无法修补的,各种各样的亲密与情感关系形态,用了5个小时依然让人感觉难以言说。
情感专家最喜欢教育大众的话就是“多交流、多沟通”,可他们有没有想过人与人之间本质上就是不可能完成交流和沟通的?
或者是一方急切地表达完另一方早就关上了门、或者是词不达意口不对心、或者是站在两个海拔永恒对吼但永远错过、或者只是短暂地达成了妥协且顾眼下再说。
我们都如此热衷追求被倾听被理解的那一刻,但又有多少次在面对他人同样的渴求时,我们只是敷衍地应答着、粗暴地打断了?
我们就是这样自私又偏执,在波动的情感褶皱里,时而是咫尺时而是天涯。
通过训练就可以听见肠道的声音,但没有办法可以听见心里的声音;当她在法庭上说出“他扼杀了我”,这句被逼到墙角才说出的话,然而那个自救的讯号没有一个人真正听到。
#FIFF16#主竞赛单元第6日场刊将于稍后公布,请大家拭目以待了。
开场镜头非常美。
隧道、绿树、日光,浮现公交车上说笑的四个女人。
片头先是两个橙色的H,再现出“Happy Hour”的片名,我不禁想,这是部很H的电影啊(笑)。
参加此片的线下放映,是绝无仅有的体验。
因317分钟的狂野时长,接近五个半小时,堪称马拉松观影。
从影厅出来,膝盖以下有如在冰水里湃过,而炎热又一下子围拢过来,正是夏日夕阳怒放的景致。
手头影片的海报和票根那么好看,虽然脚步不停,但满脑子都是电影的氛围,还没从里头拔出来。
喜滋滋地自言自语,真是部非常棒的电影啊!
第一次看《欢乐时光》在2019年,觉得稍有缺憾,打了四星,这次看有了新的理解,可以打4.5/5颗星!
先梳理人物线和活动场域,方便大家探讨观后感。
电影简介请参考豆瓣。
主要出场人物:四个好朋友纯(离异中,无业)丈夫:公平(生物学家)樱子(已婚有子,主妇)丈夫:忘了名字(公务员);儿子:青春期芙美(已婚,活动策划)丈夫:拓也(图书编辑)明里(离异护士) 相亲对象:滨口龙介饰演的离异带娃男*四人大概在37岁左右其他人物鹈饲:艺术家能势:年轻女作家四场一起参与的活动:1.“倾听身体重心” 工作坊艺术家鹈饲主持、工作人员芙美,参加的人有其他三个好友,鹈饲妹妹、鹈饲神户同乡男、同乡女等人。
2.温泉之旅四个好友,拓也和他的作者能势3.离婚仲裁——法院当事人纯和公平,其他三个好友旁听4.短篇小说朗读会作家能势,主持人拓也,救场嘉宾公平,工作人员芙美,观众樱子;临阵脱逃的鹈饲和明里角色几乎都由非职业演员饰演。
素人表演的正义,乃难得的羞涩和真实。
0、它为何这么长,因为用差不多同等篇幅讲述了四位女性的生活,交织着珍贵的友情。
在影片里只是从春到秋的时间跨度,就照见四条迥异的人生轨迹,35岁+,主妇的、已婚职业女性的、单身职业女性的,打离婚官司中的女性,各有各的甘苦。
非常真实的困境和痛楚,而欢乐时光常在不着意处,在生活常轨的狭缝。
生活总有吊诡之时,会突然吓你一跳,甚至你本人会做出让自己讶异的事情,你永远要敬畏生活。
滨口龙介对这四位女性投以深深的注目,让四位素人演员尽情释放女性的魅力,她们是如此赤诚、友善,带着破碎的笑意,以及总是比身边的男性更坚韧、果决,不回避生活。
那些脸部特写迷人极了,让银幕前后的人都显得赤裸,被直接的眼神洞穿。
非日常第一次看,吃惊于片中对工作坊和朗读会不惜时长地拍摄,近乎共时性的呈现,长得让观众也身在其中,让影片带点纪录片味。
又遗憾后半段飙升戏剧性,尤其结尾芙美丈夫拓也发生车祸,怀疑编剧是否无力或欠缺以日常作结的信心。
这次看,能看到导演在设计拓也车祸的用心,比如拓也是一个无法一心两用的人,能势告白时,他说了一句“我还是靠边停吧,不然有生命危险”。
他一夜未睡,受到情感打击,有发生车祸的合理性。
芙美递给他车钥匙,在片中是第二次,佐证了他的健忘以及提示开车的偶然性。
其次,拓也对能势的过分维护,对芙美不顾场合的指责,恰恰在他所认同的编辑的职权范围和丈夫的权力范围内(对外亲切,对自己人格外不客气),他没有变心的自觉,因此更理直气壮地令人生气,和妻子朋友说话也够没有情面的。
还有,能势25岁成年了,不是小孩,拓也过分保护,让我第一次看时出奇愤慨。
他不应该教能势跟芙美说敬语吗?
拓也似乎太混淆工作和私生活的界限,不过了解日本漫画编辑和漫画作者的关系后(保姆式编辑关照作者生活的方方面面,一切以作者创作、交稿优先),会对敬业的拓也带点宽容。
非日常入侵打破两人亲密关系的困局。
但拓也这个人物的高自尊和钝感,让他无法在精神层面上和芙美达成顺畅沟通。
他的姿态太硬了,扑克脸软不下去。
也许通过身体受伤、变得脆弱,是产生变化的好办法。
身体提醒忘记的事,提醒伤痛和打击有多大。
诚实的身体提供了夫妻沟通的桥梁。
这是影片对身体探讨的一处呼应。
虽然这么讲,拓也这个人物还是单薄了一点,芙美这条线在影片中最单薄。
身体影片一以贯之地探讨身体,人惯会伪装粉饰,带着假面。
而身体会不经意泄露真实,突如其来反抗意识。
让人骇异于自己遗忘的动物本能:受伤保护自己的本能、性压抑和性冲动、诚实的身体反应……
鹈饲工作坊的主题,名为“倾听身体重心”,有感于大地震后人与人缺乏联结。
工作坊里,大家感受到被触摸和倾听的幸福。
因匮乏和孤单而来的幸福。
即使是夫妻,也身在不被欲望、关切的眼注视的寂寞中,在麻木的婚姻日常里。
鹈饲作为一个魔术师般的存在,缝纫了几处关系。
他和纯,他能让纯说出困境——在工作坊后的“庆功宴”上,对着陌生人,纯说自己打了一年的离婚官司,樱子刚知情,明里和芙美都傻眼了。
电影的后半段,纯的失踪有赖于鹈饲暗中帮忙,他帮纯联系了妇女组织,并严守秘密;
他和明里,他引领她更坦诚、勇敢地面对自己,带小心翼翼的护士长冒险。
做出诸如牵手从朗读会上任性离开,扔掉她的拐杖,把她留在酒吧的舞池里,任众人高高托举她……忽然消失,又在亲妹亲吻明里时接棒。
他是撒马利亚男孩(笑),用sex渡明里的。
鹈饲会认真、好奇地注视人,带着紧逼对方坦露的攻击性,也会把眼神别过装作无事。
从他视线望过去,镜头反打过来我们看到纯的脸,像猫科动物般张扬着魅力和极致的脆弱性。
也从他的眼里看到明里直率爽快,生脆的妩媚。
他看到四人友谊里的亲密和疏离。
他的注视令人非常感动。
他也能敏锐察觉到芙美的心情,但芙美对他的开关是关上的。
鹈饲提议在朗读会中临阵脱逃,他们都在不舒服的身份和场合里,而芙美正色拒绝。
芙美从没想过可以轻捷解套。
鹈饲不顾忌工作规矩和世理人情,是个带点惶惑、危险,动物性的人。
让芙美无法再粉饰下去,包不住怒气和委屈。
有了第二场“庆功宴”上的爆发。
越是虚伪的社交场合,导演越设计抽出内心深处的话语,越是要破防、犯禁。
越是要在群戏中揭开,看各人惊诧的暴露真实情绪的脸。
在其中穿针引线的鹈饲可以说是一个身体学艺术家,都市魔法浪人。
在朗读会上,作家能势读的是根据温泉之旅写的短篇小说,也跟身体有关。
纤细的身体感受描写,从感受自然跃迁到知觉(公平的评论)。
私小说的特质让现场氛围有种起鸡皮疙瘩的尴尬感,观众共情芙美的直觉,能联想到小说的话外之音。
但这种感受不确凿,无从佐证,无法落实。
一面是男编辑(芙美丈夫拓也)带年轻女作家(能势)去温泉采风,一面是四个好朋友的温泉旅行。
温泉这个场域非常亲密,它是身体性的,脱去遮蔽,让身体融化,让身体更诚实。
拓也和作家的工作旅行因而显得暧昧,令芙美格外苦涩。
友情温泉暖融、舒畅,却化不开难言的创痛。
如果对朋友说出心事,可能会好很多,有如泡了温泉般,但是说不出来。
温泉的戏主要写芙美。
四个好朋友打麻将后一番恳切谈心,笑着说到四人中最大胆、任性的是反而是樱子和芙美,明里和纯其实更小心、害怕。
谈话更进一步似乎会变得难堪。
芙美苦涩地笑,她无法掩饰自己的心情,也无法和盘托出内心的焦虑。
奇怪四人完全不讲最切肤、切身的事情。
虽然彼此都明白,但可以说,她们的友谊还没有到不带评判的亲密。
她们连自己也很难坦诚。
后来我想,她们对忧虑之事的保护,也许是不想让它浸染四人相聚的时光吧。
我喜欢那场戏,四人装作第一次认识,自我介绍、寒暄,夸赞对方的名字很美。
四人的脸直面观众,像在对观众介绍自己,非常动人。
纯的脸带着爽朗笑意,让人看了想哭。
芙美很美,带着娇羞的笑,有大和抚子的韵味,化不开眉头的愁云……一张张女性的,明媚的脸。
真希望她们也可以这样认真地被喜欢的人端详。
四人的友谊中蕴含着变局、突破,动物性、身体性的能量。
女性比男性更有变革的力量,勇于打破坚冰,勇于反叛自身境遇。
这令她们脆弱、破碎,也更清明、坚韧,散发独特的个人魅力。
电影后半段的友情因纯的失踪/缺席而更真实动人。
纯和樱子儿子的偶遇,之前纯对樱子丈夫的劝说,都可见纯和樱子友谊之深邃。
而庆功宴上,芙美和樱子对纯丈夫公平的厉色劝戒,樱子对芙美丈夫拓也的针刺,来得直接、有力,是见血时刻。
非密友不能如此。
非密友不会这样把自己掺杂进去,刀兵相见,心焦气急。
中年人的言语肉搏在年轻女孩能势看来,也许有隔膜,她说樱子和芙美是在替自己说话,无法为缺席的人代言,她认可公平必须见纯一面的执念,只有如此才能化解。
因她是stand by 公平。
有着陌生人不着意的轻悄。
她也许被公平细腻入微的小说分析所折服,又被公平指出自己爱的不够、虚假而震惊。
能势听到公平爱的执着表白,为其赤诚、疯狂而动容。
但此时缺席的纯的痛苦,她不得而知,也缺乏同情关照。
这个角色给人很自私、自我的感觉,和世界隔着厚冰。
她只能看得到自己及自我辐射出去的一小圈,她对其他人缺乏切实的关心和体恤。
她没有体现出面对心爱之人妻子的挣扎。
她有点可怕呀。
结着厚厚的冰,她能爱具体之人吗?
我喜欢公平这个人物出现的转折,非常华彩,呈现人性厚度和复杂。
他不仅是言谈无味的AI科学家,他拥有丰富、敏感的共情力,足以用准确的词语表达自己。
他的感性让大家出乎意外,后来的自白里又成了爱得疯狂的丈夫这样的角色,离婚这一极端事件把他变得更有人性了。
性性从来不简单只是性。
从片中身体/肢体工作坊带来的灵感,性是身体的深入沟通,是肯花时间去抚摸对方,给对方欢愉。
它发生在伴侣生活的暗处,与此对照的是交谈,片中数次提到“交谈”。
纯根据樱子和丈夫还有交谈,认定她们的婚姻不至于太糟。
纯要和丈夫离婚是因为他们没有了有意义的“交谈”。
朋友问芙美和丈夫会经常交谈吗,能势问拓也跟芙美交谈吗,都在关心他们的婚姻状况。
身体的交谈——性爱在暗处,精神的交谈在明处。
夫妻是由这两股绳紧密结合在一起,缺一不可。
没有精神上的沟通交流,即使有性关系,也是生殖意味的(纯)。
婚姻可怕之处在于合理化僵硬的伴侣关系,用工作、孩子及陈俗去遮蔽它。
电影讲述女性如何直面真实的亲密关系,由这些勇敢的女性带动男性的觉醒,或可说撼动了他们坚硬的社会外壳。
所以性在片中,很好地去掉了出轨的狗血和奇情,更像是病人的破窗呐喊。
它是一次洗礼。
它是对自己身体的确认,确认肉身需要爱抚和欢愉,因而对麻木环境奋起反叛,它是慰藉和疗愈,重新相信爱和美,相信自由从体内绽放。
也就此更难容忍虚假地活着。
无论是纯、樱子的,还是明里的,都非常身体性,显露本真的动物性。
大家都身在其中,很难有自拔而起的可能。
婚姻可是地狱道修行(片中樱子的婆婆说),很难从中脱身。
我第二次看,意识到这四个女人原来也身在其中,沉默,给沉默以助力。
这样的关系吸取她们的能量,让她们麻木顺服,却无能为力。
她们中唯有纯是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要离婚,为自己而活。
纯的脸让我联想起母猎豹,受伤的母猎豹,她笑起来有支离破碎的美。
故事的动线在纯,纯的离婚事件,以及围绕身体展开的场域:身体的工作坊、旅行、朗读会,让其他三人得以审视自己的感情生活。
性在影片中成为更单纯的身体行为。
身体是如何诚实地暴露在众人视线中,泄露精神世界的,还比如:1.工作坊晚餐散场,纯在地铁站脱力跌倒。
2.公平来找纯,纯对公平靠近的排斥,即刻的身体反应。
3.纯和樱子儿子偶遇,让他倾听肚中婴儿的动静,挥手告别后趴在臂弯,眼角流下泪。
纯告别了熟悉的一切,就此失去踪影。
4.樱子趴在餐桌上,侧头流泪。
5.明里在工作中恍惚犯错、训斥下属,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断腿。
影片最后,明里回到医院,拥抱了下属。
6.樱子情不自禁跟着身体工作坊的男生上了地铁。
那个男生的同乡女孩不敢相信地站了很久,芙美一会儿就疲惫地离开了。
7.芙美暴走了很长一段路,凌晨才到家。
8.樱子丈夫在楼梯上摔倒,走在路上忍不住蹲下身哭泣。
9.鹈饲无法强迫自己在场,即使有社会人必须遵循的合约和人情礼貌。
……身体用种种方式迫使人倾听,好的生活是身心和谐的,诚实的,不惮于欢愉的。
“开溜吧。
”一个突如其来的信号,从这一刻开始,人物不再屈从于既定的轨道,从而确立起自己的主体性。
阿明,正是以摔断了脚而拄着双拐的这样一个形象,成为影片最后一小时里最具反抗力量的角色。
夜店里这段戏是一个绝佳的变奏。
“想拥有就要奋斗”,如同一句咒语,将她和她们之前的生活经验全部推翻。
而“即便得不到也要奋斗”,自然又是基于残酷的现实的一句宽慰。
所谓现实,也即影片前大半段向我们展现的事实是,女人,尤其婚姻中的女人,是无法奢求“得到”什么的。
她们很少有行动的可能,甚至连“奋斗”的机会都被取消了。
作为唯一一个业已离异的角色,阿明的觉醒成为影片的关键节点。
但这也是以承认身体的脆弱性为前提的,阿明找前夫将她从医院接回家,(从之后的台词大致可以推断出)随后与其发生关系。
这看似与她的态度是矛盾的,但联系她之后所说的话:“请给我一点力量,只要今晚就好。
”不难看出她的真实心理。
一周之内和三个不同的男人发生关系,这恰恰是她宣告自己身体主权的方式。
另外,影片中的女性角色在做出重大决定后总是摔倒在地(纯、芙美),也表现出内在意志与外在脆弱性的冲突。
在阿明跌倒前后的这两个跟拍镜头里,镜头水平地前进,阿明的跳跃打开了一个完全与之垂直的空间,这多少颠覆了摄影机的机理。
此时,摄影机本身即是纵深,人物的运动在视觉上是竖直方向的起落,但在空间上实际是一条波动的曲线。
这一拍摄视角将人物动作与画框的碰撞发挥到了极致,体现出挣脱束缚的决心。
然而,一面是远离男人,一面又靠近男人,如同她在随后的对话里全盘托出了:“我需要男人……但自己的那一面又是最不想让人见到的一面。
”所以最终释怀的关键在于“信任”,即是开头重心研讨会的主题,在舞池中被众人托举时的她或许亦想到了他所说的“将自身的重量传递给他人”,于是最后毫无顾忌地扑倒在他怀里。
“没有男人,都快忘了自己是个女人。
”这句话即便作为一句告解来说也显得过于露骨。
她承认了女人这一身份不是本质,而是他者,是永远需要依附主体-男人而存在的客体,是被主体确立的存在。
于是这再一次印证了波伏娃所说的,女人是非本质事物的世界上的一切,是整个他者。
作为他者,她也不同于自身,不同于对她的期待。
(“自己的那一面又是最不想让人见到的一面。
”)作为一切,她从来不是她应该成为的这个;她是永恒的欺骗,是存在的欺骗本身,这存在永远不能完成,也不能与全体生存者和解。
(樱子说“我爱他”,随后却与另一男人上床。
)只有认清这一点,之后的一切才有可能。
观众,如同诵读会上听故事的人,若是能够轻易地进入角色反而代表其作者并不可靠(“阅历太浅”);角色必须同时是行动的实质和阻碍行动的东西。
“她”必须摆脱他的投射,从而在自身之中确立和否定他的存在。
交通工具如何成为无器官身体?
公交车,汽车,地铁—晶体-时间地铁上的行驶时间表严丝合缝,是资本主义机器的标准配置精神分裂机器是我们在候车的时间,这段时间被抛在资本主义机器之外。
《欢乐时光》里纯和樱子在候车的凳子上谈心,《激情》的男女主在地铁内和候车室的不同,以及最后通过精神分裂去对资本主义机器进行一种逃逸和解域化(在地铁上追逐)公交车上纯和叶子的交谈,爱撒谎的叶子爸爸,葬礼-派对,生成-爱,孩子作为少数,人生中口吃的时刻纯说是自己介绍另外三个人互相认识的,“超合拍”,关系是一种叠歌,彼此的节奏不同,产生新的音乐和频率真实时间,公交车上,朗读会,现代电影的新形式。
少数电影。
四个人在温泉旅馆重新认识对方并做自我介绍。
大纪听纯肚子里的孩子的声音。
纯坐船远游,是对原本生活的逃逸。
游轮,交通工具。
樱子趴在桌子上闭着眼流泪,她可能在做梦,画外音是纯坐船的声音,过去现在未来在这一刻形成永恒回归。
读书对谈会是一场差异与重复的音乐会。
没有勉强捕捉那些转瞬即逝的实物,我们如实描述。
声音小说,将视觉和听觉文书化,在朗读的空间里,作者通过朗读和主人公生成一种新的角色,少数文学里的少数人物,让观众产生身临其境的实感。
“我是小说里的全部人物,但又不是那些人物的化身。
如何通过小说表达我热爱的世界又不因为自己是作者而藐视世界,让小说不仅仅是在描述我自己呢。
我放低自己的姿态,化为虚无缥缈且无知的存在,在必要的时候附身每一个人物,他们对未来一无所知,所以遇到突发事件会产生对应的震惊反应,我让自己配合他们发生反应,塑造一个到达不同位置的自己。
”
在戏剧舞台上,剧中角色和扮演个体相遇了,演员必须搁置他在现实生活中的喜怒哀乐,将脸和身体奉献给剧中抽象的角色,让角色的性情加诸其上。
演员所创造的是角色的单个形象,只属于演员自己,而且只在表演的时空中才成立。
一旦演出在其他时间或其他舞台进行,即便是同一位演员,角色也已经崭新建立。
电影显得如此不同。
虽然在演员与角色之间,仍与戏剧艺术相仿,同样由角色将脸和身体奉献给角色。
但由于这张脸与身体与现实生活中如此相似,演员和角色合一了。
随着电影拷贝的不断复制,任何时间任何影院上映的都是同一位演员同样的表演,演员的单个生命和角色的共同生命于是混合在了一起。
这就是明星在电影中的独特构成。
戏剧舞台上只有角色,但在电影中由于有现实生活的延伸,无处不在的演员将自己构建为明星。
明星于是创造出一种类型,一种集合,将自己含括于内,并且只有他自己作为独一的元素包含在里面。
作为自己的典范,明星既是个体,也是类型。
因此,当一部电影使用明星来创造角色的时候,连带地明星也将自己作为类型的特性带入了角色之中。
这也是为何某些时候,明星的脸阻碍了我们对影像空间独特的体验:他(她)“可笑”地出现在了那里,携带着现实生活中的影子,而这是一部电影要创造出效果必需割断的。
这样也就使得任何明星制都携带着它的本质弊端:一方面要让观众知道演员乃是由熟悉的明星来扮演,来创造票房号召力,另一方面又想让观众沉浸在影像所创造的独特世界中。
电影一方面挪用观众现实生活中的经验,另一方面又想让他们放弃这些经验,明星站在了这个十字交叉口。
这也是为何一些历史题材的电影很难让人满意的原因,尤其是在它启用大明星的情况下。
张震在《绣春刀》中像是历史人物吗?
还是一位现代人?
或者,在《妖猫传》中,林林种种的明星出现在银幕上,这还能给观众创造一个唐朝盛世的幻象吗?
因此,陌异的日本演员和日语对白显得更“真实”,不是说演员贴合历史真相(谁知道历史到底是如何的呢),而是想象可以自由地填充它所开启的空白。
应对明星与电影的机制间产生的这层悖论,解决的办法不是没有。
将历史宏大叙事还原为日常生活的细节,这是侯孝贤找到的一条道路。
让明星更符合我们常人共通的日常生活情境,乃是打破“将自己构建自己为类型”的明星制的一个好办法。
明星将自己从建构的类型中抛出,重新变为个体,影像中的独特世界开始重新将自己与现实生活区隔出来。
当然,还会有另一重方法,即瓦解“明星”。
既然问题在明星与电影作为幻觉的机制之间形成的矛盾,那么放弃明星同样也是一条对策,比让明星从类型转为个体走得更远。
这就是自意大利新现实主义运动开始之后,素人演员(也即“非职业演员”)越来越多出现在银幕上的原因。
电影作为真实生活的幻觉必须以更大的强度保持着,抛弃布景、明星制、制片厂模式……,将摄影机搬上大街、非职业演员、即兴创作……,这些都是由新现实主义运动的巨匠们给我们留下的遗产,直至今日,艺术电影仍然从中获取创作的营养。
在这些电影中,明星“作为独一类型”的机制已经打破,素人演员在电影中保持为单独的个体。
既然电影可以将类型塑造为个体(明星),将个体保持为个体(素人),那么电影能不能将个体塑造为类型?
我想,这正是滨口龙介的《欢乐时光》所做到的。
电影中的四位素人演员都是第一次演戏,之前也根本没有任何表演的经历。
与其说她们在电影中表演,不如说他们是在表现现实生活中真实的自己。
这就不再是一个从类型到个体再到类型的过程,也不是个体仍然保持为个体,而是个体到类型的过程。
她们在电影中为自己创造了一个独一无二、只属于自己的类型。
《欢乐时光》通过素人创造出了“明星”,一类“昙花一现”的明星,而且是通过“养成”的方式。
她们只存在于电影中,并在观众观看的过程中将自己创造为一个类型,而这个类型既不会进入现实生活,也不会在其他电影中出现。
电影中的四位女性,到底是现实生活中的人还是角色,已经淆能分清。
影片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麻将方桌,红缎浴衣,温泉旅馆。
倒有几分“明日风回更好,今朝露宿何妨”的味道。
榻榻米一样的机位,榻榻米一样的谦卑。
我们突然看到了小津式的问候,人们面对镜头,彬彬有礼,深鞠一躬,然后像第一次见面一样介绍自己。
长达四分之一世纪的友谊恍然间回到当初,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感叹,少几分萧索,多了些风轻云淡。
这似乎是整部电影的一个分界点,前半部分的主要日常仍然要让位于后半部分越来越多的戏剧性,但这所谓的戏剧性似乎也是背对观众的,不着重,不强调,自然的发生,就好像理所当然的,介乎影像与真实之间的隔膜就像片中女人和丈夫之间的关系,看样子是彼此独立,却又彼此疏离,但又彼此相关,尴尬的,说不清道不白的。
当我们一度被“三杯两盏淡酒”蒙蔽时,但“怎敌他晚来风急”。
电影徘徊在日常和情节之间,前面刚刚为你拍照的匆匆游客,后面突然出现,和你娓娓道来家里的事,然后在像过客一样消失。
这种近乎于真实生活的故事情节,让人摸不到头脑,却又能感受到了自然日常的生活流。
这种感觉奠定了整部电影的基调:平缓,谦恭,自然,藏着情调,散了几分疏淡。
大段的日常对话,看似琐碎无碍,其实处处流露的是对生活,对人生处境的态度,开场的四人座谈就直接表达了对已过而立之年女人未来迷茫的感慨,这为后来所发生的种种危机做了暗示。
四个女人,四种状态,周围的事,纷杂的关系,被五个小时的时长容纳其中,不急不躁,不做作,不过火,有慢火熬汤的味道。
朋友之间,夫妻之间,婆媳之间,母子之间,情人之间。
这些“之间”构成了《欢乐时光》,或者说,《欢乐时光》就是一出“在人间”。
有理解,有误会;有包容,有嫉妒;有空虚,有放纵。
人生而在世,被这些关系,情绪所羁绊。
这才有了阿明,那位单身女人的孤独寂寞,有了芙美与丈夫之间那道隔阂,有了樱子这位家庭主妇的出轨,有了纯所逃避束缚的失踪。
她们所经历的一切,既有他人的精神暴力,也有自身的惘然烦恼。
但导演并没有意在去谴责压迫女性的“凶手”,而是旁观的记录所发生的事情。
尽管女性地位的卑微,但她们所表现的豁达,乐观,以及向往自由与爱的精神,让男性们为之汗颜。
当女性一次次的想要冲破枷锁的时候,男性们在干什么呢?
有的是痴迷于工作,有的是面对妻子的出轨仍然苦苦不放手,有的试图一夜情寻求慰藉,甚至连樱子的儿子也不幸免——他让未成年女朋友怀了孕,男性在《欢乐时光》里看上去是处于高高的地位,实则却又如此庸俗不堪,面对女性所表现的不可思议的强大,他们才是弱势的一方。
当樱子从容告诉丈夫自己和别的男人上了床的时候,丈夫既无奈又狼狈,他拿坦然的樱子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颓然蹲在地上掩面痛哭。
这是片中女性对男性最为有力的一击,而这一击竟是由平常十分老实的家庭主妇樱子做到的。
相比于其它女性,阿明的个性更为鲜明,但也对未来也更为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不知道如何去获取真爱,有时候会一味地按自己的意愿要求别人,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但总是带着一副面具活着。
她所期待彼此信任的关系,在她眼里只是一个死胡同,因为她不想展现自己的另一面。
这种自身的矛盾,最终被另一个女人的吻轻松化解了,这既是信任,也是爱之理解。
有意思的是,在《独自在夜晚的海边》时,洪尚秀也尝试用同性之间的吻来表达爱意。
亲吻意味着人与人之间距离的缩小,但你全副武装面对一个人的时候,能征服你的也许就是那小小一吻。
这正好和影片中研习会的主旨不谋而合。
《欢乐时光》中两个最纪录片的段落一个是朗通会,一个就是研习会。
自然光,真实流露的反应镜头,刻意隐藏的灯光,实际时间的记录,一场不可思议的活动就此展开,无论是人们对重心的理解,还是人们互相听取肚肠的秘密,亦或是人们头贴头心有灵犀的实验,这都暗藏着一种人生的玄妙感,导演不放弃这一大段活动的初衷可能也在于它自身的魅力,身处社会的人们往往都尔虞我诈,当他们卸下包袱,轻松的和陌生人零距离接触的时候,岂不就是一段欢乐时光?
对于一直和丈夫相敬如宾,但又隔着一层纸的芙美,失踪的纯显得更为勇敢,她是女性意识觉醒的象征,她追求爱不惜出轨,丈夫的无能消沉(始终是一副面无表情的脸)让她厌恶,这才有了坐船出游,才有了偶遇樱子儿子——想要离家和女朋友私奔,却发现被女朋友放了鸽子。
这两代人突然之间就有了第二次直接交集。
第一次交集在于一场蒙太奇,怀孕的纯坐在公交车上,光影流动,完美交接在樱子儿子哀愁的脸庞。
这似乎是为第二次见面做了注脚。
樱子儿子感谢纯暗中撮合父母,这才有了自己。
生命的流淌,生命的象征,一切事物在生命面前都微不足道,何况是失恋呢?
樱子儿子这才恍然大悟,并大声的向纯说谢谢,这是樱子儿子的欢乐时光,这也是纯的欢乐时光。
《欢乐时光》不同于深田晃司电影中人物的暗流涌动,它所聚焦的是人们的真实生活。
需要指出的是,电影质感的刻意丢失,倒有几分家庭录像的意味,这种真实感像是我们亲身经历的事。
戏剧性只是辅助,就像芙美丈夫的车祸,这是芙美解脱的通风口,这也是和丈夫之间捅破那层纸的残酷代价。
但不管怎么说,虽然看上去四位女性的结果都不是那么尽人如意,但是精神上的羁绊却已经切掉了,尽管身上仍然有负担,但是心中那口气已然吐出,就像彼此当初见面的那样:美好,亲切,信任,有爱。
这大概就是他们的欢乐时光吧。
或者我们都很怀念那句问候被说出的一刻: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首发到公众号:看电影看到死
这真的是我今年看过最差的一部电影。
5个小时18分的时常可以说是反剪辑的标杆了,风格就很日式,极其的琐碎,极其的日常,像一部八点档日剧,讲了四个中年女人失婚日常。
有好几个值得吐槽的地方:1⃣️你们根本不能想象,我在这部电影里看了一场完整的无聊讲座,听了一场完整的无聊朗读会,时常共计1小时左右。
虽然对后续情节是有一定的推动作用,但是基本完全可以挑重点拍,浓缩成15-20分钟也足够了。
2⃣️我不管这个导演是什么国际大师,这几个女主靠这部电影得了什么奖。
整部电影的中心思想就像有那个大病。
导演说是想要表现“女性本身的强大”,但是表现方式真的非常离谱:已婚的三个女的,一个因为老公常年冷暴力所以自己出轨反抗,都打了离婚诉讼官司还跟老公上床还怀了他的种;一个因为觉得老公不关心她也随便找个讲座认识的男的出轨然后表示不想离婚也不想道歉;一个老公很明显都跟公司年轻妹妹搞在一起了还死命隐忍每天苦瓜脸但是就是不放一个屁甚至还帮老公推事业。
你们有事吗?
觉得婚姻不对了,不沟通不解决问题也不离开,一直隐忍在心里憋着,然后用出轨这种杀敌一千损己八百的方式把自己也变成一个大烂货跟敌人同归于尽?
老公都要出轨了自己好不容易争口气提出离婚了结果最后结局还是选择原谅他?
导演你磕碜女人没有这么磕碜的,女人是没有几把,不是没有脑子。
这里唯一比较正常的是那个离婚后就一直不想恋爱又专心事业又诚实可靠的短发中年女人,其他三个全是大傻逼。
业余演员和戏剧化的排演再到片长让人联想到里维特的《出局》,但滨口龙介不想展示全局,他通过细节深入肌理,让日常性包裹情绪暗涌的激流,破开情感坚硬的外壳,在虚无之境中走丢的现代人呼唤丢掉束缚的自由,奈何痛苦还是如影随形,在一次次的逃跑、放浪、压抑之中矛盾爆发的一个夜晚,所有人都消失
导演把能用的琐碎与细节都安排上了,尽显四位女性丧失活力的日常,很艺术。但即使这就是生活的真相,5个小时也太长了。
我意识到我喜欢滨口的部分不在于异常而在于日常。本片的女性视角真实到几乎让人难以想象出自男性手笔,她们之间的交流与其说是演绎生活不如说是生活本身,而男性形象又有如对比般近乎非人的无情,即使借角色之口“但其他方法我做不到”来辩解也有点强行,或许更接近于审视用的工具人(。绵延不绝的对话场景构筑并支撑起整部电影,此间抛出大量议题表面波澜不惊却暗流汹涌。片中完整保留下了通常会被认为无用的研讨会与朗读会,像实拍一般的记录既琐碎而随意地展示出生活的实感又绝妙地形成了戏剧与生活的互文。悠长有如呼吸一般的节奏让人完全感觉不到时间逝去,与其说这近五个半小时太长不如说我甚至嫌结局来得太突然,它随着一个夜晚的结束而充满戏剧性地涌入了异常,日常微妙的平衡瞬间打破后在失衡中翻滚着继续。如果可以,我希望它还能更慢一点点。
不是很能感受这部的“情绪”,感觉太琐碎了。
太长太虚无,适合深度豆瓣鹅。明明一个小时就能讲清楚的事。Kelly Reichardt《某种女人》女性生活流比这好看多了。看这片就好像开会五小时只搞清楚一个报告的基本结构,却以浪费了本可以写完另一个报告的时间为代价。
一星半不入。可以直接咔嚓的、拍得太满可以晚进早出的、一些可有可无的要手狠点的,加埋足三粒钟。这些全干掉,再看一下整体:第一部分还行;第二部分疲了,缺乏方向;第三部分一堆廉价惊奇堆在一起装高潮,生活流完全走钟;外加隐瞒信息制造的反讽复归所引发的不可靠叙述,索性连此前的叙事一锅全端掉
目前看过的最长电影。因为长,所以哪怕是一次修习,一个饭局,都能提供足本,而足本提供了更强的在场感。日野评述能势小说,作者、主角与听众/观众,在尽量不带感情的讲述中,形成一体。而在一个即便锋芒处处却又坦率得礼貌的氛围里,其实对错早已让位给自我。有很多共情,叫人检视出判断的准头,其实要比寻找对方身上的中线要难得多。樱子的婆婆说,婚姻前后都是地狱,既然如此,不如前行。可前行,未必只有哑忍这一条路。四个女人的自我意识开始成长,或者说,终于肯去,敢去成长。不管抉择如何,死水里挣出的一点点波澜,都是壮丽。@虞社,滨口龙介作品展映。导演说前半部并无剧本,主要是演员在他的大纲下创作初稿,再行碰撞,最终两个半小时的预想翻了一倍不止。电影写的是日常,却是灾后的日常,是虚构的日常。想看宣萱黎姿佘诗曼蔡少芬演一版。
细腻是很细腻 长也是很长…素人演员们都挺可爱的
一點也不歡樂。讀書會開始到電影結束的部分太喜歡了,尤其是280+的談話與吻,我也想要被拯救啊。不談重要的事情,才有歡樂時光。或許我們無法擁有了。/20181222四星改五星
时间太长,不值如此高分
五个多小时。女性婚姻的不幸福要归结于谁的错?我觉得是说不出个所以然的。这部片子里似乎每个女性都是受害者,又似乎不是,女性的友谊在这种脆弱的感情纽带下最让人觉得悲哀。冷漠和机械化的丈夫们的表演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为之,非专业的演员们的全称冷淡表演让人感到这个男女仍不平等社会的压抑。
5小时,电影!?确实是糟糕的观影体验,片子中冗长的心理交流授课看了想睡觉(难道都市人都喜欢这中类似‘灵修’的课程?)。看到中途放弃,好在演员表演自然,不然我直接给一星。这部电影可入选装13名单。
缓慢的节奏,一如现实中平平常常的每一天,四个女性的平凡又恼人的生活,高兴的是她们都能遵从自己的感受,主动选择自已想要的活法,而不是一味儿的忍受生活
很喜欢。但是太苦了,像一杯放温的超大杯美式。
冗长、平庸、乏味,在影院度过了不欢乐的4个半小时,竟然还有一小时,可怕。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哈欠声,但观众定力都很好,不动如山,只好先失礼,我退场了。
关于中年人家庭和情感危机最写实的表达。结尾的戏剧化处理大可不必,演员居然都是非职业的,难怪演的这么真实自然。
看似温婉实则鬼影幢幢的《欢乐时光》提出的核心问题显然是女性的身份构建。黑泽清对滨口龙介的影响体现他用不露声色但精准的调度对“现实”场景的鬼魅性干扰,而他本身对戏剧与语言的看重则令其对如何用“假”的戏剧语言构建“真”的问题十分看重。如果说影片展示的是四个女性如何通过与日常生活“断裂”而进行生存性思考的话,那么电影本身亦是借此提出了其诗学立场。“欢乐时光”并非聚会的其乐融融,并非对此现实性的再现,而是这些日常时光中的断层。在日常现实和语言断裂之处,诞生了新的艺术真实,在我们的感官面前加上了捕捉现实的镜片。
五个多小时,这下聚集在豆瓣的女文青满足了吧
太他妈的长了,跟人生一样
太长了,感到枯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