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有意思的一部一战反思电影。
这部片子影像和结构都非常精致讲究,如果要完整理解导演欧容的意图,可能需要拉片子来解读,比较费时间。
我看豆瓣上已有一些影评写得很精彩,这里就简单写几句。
《弗兰兹》借对法国与德国一战后的社会图景素描,讲述了一个赎罪与宽恕的故事。
法、德,一个战胜国、一个战败国,民族情绪都异常高涨。
这时,一个击杀了德国兵的法国兵,来到德国寻求宽恕。
他谎称自己与这名德国兵是好朋友,他们一起欣赏音乐会,看马奈的画展……他的英俊、坦诚赢得了德国兵未婚妻的芳心,他的善意谎言也带给德国兵父亲以慰藉。
但当德国兵的未婚妻下定决心去法国找他,却发现他在法国已有心爱的人。
这名和他有着共同语言的法国女孩,一直鼓励他去德国忏悔赎罪。
故事一波三折,在黑白与彩色之间切换,大部分时间黑白,少许高光的事件如拉小提琴、湖中游泳等片段作彩色处理。
战争造成骨肉分离、爱人永隔。
问题是,所爱之人是可以替代的吗?
善意的谎言可以掩盖战争的杀人事实进而被原谅吗?
交战的双方可以和解吗?
遗憾的是,一战后二十年,二战又开打了。
观众对本片的讨论和争议,大多围绕着男女主之间的感情:安娜和阿德里安之间存在爱情吗?
这种感情是有悖伦理道德的吗?
相比观众在戏外的思虑,影片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安娜对“爱上杀夫仇人”的心理挣扎,她被这个外貌、气质、爱好都和自己未婚夫相似的男人吸引,熬过得知其身份真相的痛苦期后,为了确认他的下落来到巴黎,看到死者名册上有他的名字时掩面痛哭,再次重逢时满心欢喜。
无意识深陷其中的感情最为纯粹迷人。
这份无疾而终的感情最后化作眼角的一滴泪,带着不舍、失望、哀叹与释然,消逝在秋日的尾声。
这篇文章不是讨论男女主之间感情之定义的,我觉得这也并不重要,世界上没有一种爱情是错误的,也并不是所有感情都能被具体命名。
在战争和爱情的话题之外,这也是一部展示“虚拟世界力量”的电影。
安娜和弗兰兹的相识,源自他们小时候在书店相遇,安娜喜欢德国诗人吕克特,弗兰兹喜欢法国诗人魏尔伦,二人因诗结缘。
弗兰兹曾给安娜念过一首魏尔伦的关于秋天的诗,在影片以安娜之口念给阿德里安:秋声悲鸣/犹如小提琴/在哭泣/悠长难耐的阴郁/刺痛了/我心脾/沉沉闷闷/迷迷濛濛/钟声荡起/往事如烟/在眼前重现/我泪落如雨。
这首诗几乎就是本片剧情的映射,几个意象都在影片中有具象化的对应。
得知真相后,一度痛苦迷茫的安娜自杀未遂,养病时订了魏尔伦的诗集,看着扉页的诗句若有所思,心中的迷雾渐渐散去。
诗歌 - 魏尔伦诗集阿德里安和弗兰兹的连接,除了相似的外貌身材,同样腼腆敏感的性格,还有拉小提琴的相同爱好。
当阿德里安拿起弗兰兹的小提琴演奏时,室内凝固的空气流动了,黑白的画面被琴声染上色彩,弗兰兹一家对他的态度由此改观。
安娜将这编入她的虚构世界,在给弗兰兹父母的信中她写道:“阿德里安在巴黎管弦乐团当上首席小提琴手,每天晚上我都会去剧院听他演奏,偶尔还会邀请我参加私人音乐会,我们会一起合奏,度过美妙的时光…”这些生动优美的想象,让人不忍心认清其中的幻灭。
音乐 - 小提琴安娜在现实中和弗兰兹的仅存连接,是卢浮宫里马奈的一幅画作。
死在异乡的弗兰兹什么都没带回来,阿德里安这段虚构的回忆给予安娜重要的精神寄托。
来到巴黎当天,安娜饱尝战后法国的人情冷暖,住进了当年弗兰兹求学住过的旅馆,去参观卢浮宫寻找这幅“弗兰兹最喜欢的画”,仿佛这是笃定存在的事实。
影片结尾,这幅画俨然已成为安娜活下去的动力。
画作 - 马奈《自杀者》诗歌、音乐、绘画,这些虚构的艺术创作,隔着生死界限,跨越国恨家仇,连接起乱世中的三个年轻人。
化解安娜与阿德里安之间嫌隙、抚平失去爱子老夫妇伤痛的,则是谎言、幻想与回忆。
影片中共出现九个彩色镜头的场景:1、影片的第一个镜头,近景的花枝和树木是彩色的,远处的城镇建筑却笼罩在黑白之中。
荧幕右下角浮现交代事件背景的字幕:1919 QUEDLINBRG(德国奎德林堡)。
显然,本片并不是为了怀旧特意拍成黑白,整个世界只有故事的发生地处于黑白之中。
(现实)
很多人都忽视了这里的色彩处理2、阿德里安编造的回忆:他和弗兰兹的最后一次相聚是一起去卢浮宫观赏画作,在马奈的画前驻足良久。
(谎言)3、安娜和阿德里安从山洞走出,走向弗兰兹生前最喜欢的地方,画面从黑白自然过渡到彩色,然后两人聊起关于弗兰兹的往事。
(回忆)4、阿德里安编造的回忆:他指导弗兰兹拉小提琴的画面。
(谎言)5、阿德里安拿起弗兰兹的小提琴演奏,琴声如诉,恍若与弗兰兹的面容重叠。
(幻想)6、阿德里安对战场遇到弗兰兹的真实回忆。
(回忆)7、安娜的幻想:弗兰兹在客厅给家人拉琴,转过头来脸上一半是血污。
(幻想)8、安娜的幻想:读阿德里安的回信时,脑袋中浮现起阿德里安在管弦乐团演奏的场景。
(幻想)9、影片的最后一个镜头:安娜凝视着马奈的画作,说“它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
(现实)
除了一首一尾两个画面,其他七个彩色镜头皆为主人公心中虚构的幻想,这些虚幻的东西却饱含了全片所有的情感,推进了安娜和阿德里安的关系---安娜对阿德里安的感情就是基于谎言和幻想之上的。
在向安娜坦白真相的那个夜晚,阿德里安也说,正因为这个谎言,让我有幸认识了弗兰兹。
讽刺吗?
带给人温存的,竟然是虚构的谎言、幻想与回忆。
而第一个和最后一个现实的彩色镜头,则有两层含义。
一是她最终和阿德里安得出一致结论:人不能只为自己而活,于是决定留在弗兰兹最喜欢的巴黎,延续弗兰兹的记忆活下去,心结被解开;二是一首一尾两个镜头呼应,彩色渐变黑白-黑白渐变彩色,象征故事结束,回到现实世界。
诗歌、音乐、绘画、谎言、幻想、回忆。
我将这些影片中这些改变主角人生轨迹的元素统称为“虚拟世界力量”,它们让人心中变得柔软,又让人内心变得坚强。
给予安娜活下去希望的画作名为《自杀者》,这似乎是个不小的玩笑。
而作者马奈取名自拉丁文“Manet et manebit”,其中含义是:他活着,并将活下去。
沉湎于过去是毫无意义的、做白日梦是浪费时间的、自欺欺人是可悲可笑的……对一些人来说,这些话没错,然而也有一群人,他们除了回忆一无所有,只有这些虚幻的东西才能使他们稍稍感到慰藉。
过去的诗歌、音乐和画作,今天的电影、剧集和游戏,它们不能带来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技术变革,不能带来生存的物质保障,却足以支撑一些艰难处境中的人活下去。
对我来说,《弗兰兹》就是一部“给予人活下去力量”的作品。
以下设计剧透,没看过本片的先不要看!
片子用黑白摄影,画面觉得很舒服,有点儿美感。
(看其他影评才知道,是Ozon的御用摄影。
属于长期合作伙伴了。
)影片是用小悬疑推进剧情的,因此在观影的过程中,虽然是一般剧情片但是看着不觉得“累”,不觉得烦,总还有耐心看下去。
剧情的表述中,当主角在撒谎的时候,所陈述的画面就用彩色。
这点告诉我们,导演是用黑白表现现实,彩色表现谎言。
配乐很讲究,和剧情很贴切。
但是如何贴切,我说不上来。
如果电影看多了,那么你再看国内的电影电视剧,你就会觉得为什么国内片子是垃圾了。
给我第一次最大冲击的片段是在Frantz墓地,男主对白+摄影+配乐,真是非常好的剪辑。
看到大师的水平。
结尾的处理,很有玄妙之处:女主用信件告诉德国老两口,说自己的近况很好,这时配合彩色画面。
再次强调彩色处理的情节是主角的谎言。
而且说不知道何时回到德国,因为很喜欢巴黎。
然后女主去看马奈的《自杀者》,在博物馆看到的那个同样对《自杀者》关注的男子,长得像男主但却不是。
女主坐下看画。
(此时都还是黑白画面)。
然后女主对男子说出自己喜欢这幅画的理由:它让我有活下去的勇气。
(此时画面变成彩色,用影像的处理告诉我们一个女主的结局。
)影片结束,干净利落。
好的电影,就是用画面,很少的台词,剪辑等技巧来传递情节的发展,而不是像电视剧靠台词交代剧情的发展。
爱情可以化解国仇家恨,却难逾越阶级的鸿沟。
人们对美好的向往只存在于谎言之中。
戏里Ozon最后对Adrien身份的揭示让我明白这部电影其中一个很重要的题设,就是阶级。
在电影的前半段,当Frantz的父母追问 Adrien “Frantz那时快乐么?
” Adrien的回答符合了我们大多数人对快乐和美好生活的期许。
他们两人曾同游巴黎,一起学习,一起演奏,一起参观卢浮宫。
而这一切Adrien所脑补的,Franzt对诗歌、对音乐、对绘画,所有对‘艺术’的追求,使得Franzt的父母相信,他们的孩子的的确确是快乐的,从而获得精神的解脱。
而从这种Franzt对‘艺术’的追求,对法国文化的热爱,以及导演对Franzt这个人物所赋予的总总特性,例如Frantz对 Verlaine (确实在误导我Adrien与Frantz有一腿) 的推崇,对Manet的喜爱来看,这些都是Franzt所代表的人群对上层阶级生活的一种模仿。
Frantz的父亲也说,Frantz的小提琴演奏并不高超,但却很用心。
戏里Adrien与Frantz这种无阶级的亲密关系,其实只是一种理想,也是一个美好的谎言。
而所有人都不得不陶醉于这样的谎言中,以获得内心的平静。
包括Anna,包括神父在内,他们都不愿打破这样的平静。
这也是导演在暗示我们,宗教中所畅想的救赎与安乐,或许也只是建立在一系列谎言之上。
又后来,在Anna寄往二老的信中,Anna所编造的另一个谎言里,她与Adrien的重逢满足了所有父母对子女幸福婚姻的期许(说意淫可能不太好)。
不得不说,Adrien的神秘与魅力不止来源于他的样貌(痴汉脸),也源自他的修养和气质,这些都在后来导演对他身份的揭示中得到解释。
令Anna,Franzt的父母,以及我们所有人着迷的,或许更多的是Adrien所代表的阶级的一种体现,和我们一直以来的价值观作祟。
导演很巧妙的运用了这点。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电影中几处有色彩的场景,我的理解是Anna ‘粉饰’ 内心的体现。
Anna在三人同台表演时突然弃走,是因为她觉得一切艰难和敌意都是可以排除的,但他与Adrien有不可跨越的鸿沟,那就是阶级的差距。
她明白,Adrien跟她有同样的体验,所以她选择离开和扼杀内心的期望。
而Adrien的妈妈,一再说他的儿子‘脆弱’就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儿子的怜悯心与愧疚之意是他们这个阶层不应有的,因为这与维护其自身阶级利益是相违背的。
总结来说,抛开小粉红的念想,一部戏里其实就是Adrien对Anna做了两件事:其一,我不能承受我亲手杀死一个无辜人的痛苦,所以我要转嫁给你,并获取你的原谅;其二,我爱你,但我不能为了你放弃我的身份我的阶级归属,所以我只能说,希望你得到快乐。
为什么我能这么做?
因为我长的好看呀!
言归正传,这是一部很干净的电影,细节到位,叙事沉稳且不枯燥,循序渐进,对观众情绪的掌控....只能惭愧的说,我是被牵着鼻子走的那个....(但看在导演你用镜头详细描述了Pierre美好肉体的份上,我还是爱你的。
比心)对于Manet的那幅画,我只能解答为,导演是在告诫我,再不交论文老搞这些有用没用的,你就跟他一个下场。
摘要 《弗兰兹》为弗朗索瓦·欧容的导演作品,故事围绕一战之后的德国与法国两个家庭展开。
主要角色有汉斯、马格达、阿德里安、弗兰兹以及安娜。
但故事的中心落在弗兰兹上,沿着阿德里安和安娜展开。
全片采用黑白与彩色交替的影像,既增加与观者的距离感,也更体现片中人物在战争后所面临的支离破碎的世界和心灵。
但从影片本身出发,黑白与彩色的变化增添了一丝叙述的不可靠性,为角色创造了追寻“像”的文本空间。
“像”不仅可以作为名词指称某物的符号文本化,也可指不同主体在另一主体意识中产生的类似感这一行为或动作,是一个静止的却动态的存在。
在此基础上,符号(身份、人物、物品等)几乎参与了人物心理瓦解与重新构建的全过程,也因此逐步深入地引申出接近对自我和真实的矛盾:身份认知、幻象与“现象”、死亡。
这些矛盾在阿德里安和安娜之间交互展开,最终帮助安娜确立了一个将意义整合于自身的完满主体。
身份认知: “非我”的符号化 谈及身份则不得不引入自我与符号这两个关键词,而论说自我的形成必定卷入对经验的讨论。
按康德的先验论来说,直觉后于物的现身形成,经验则基于直觉对物的再现的反复识别。
自我,或理解为“认知为独立个体的反身意识”,恰好在不断的经验累积,不断的对物的识别中成形。
赤裸的自我在经验形成中一点点穿上衣服。
如亚当与夏娃偷吃禁果后有了“知识与理性”一般,“我”开始在他人的话语海洋中寻找生存空间,身份则应运而生。
身份即自我的“衣服”。
在皮尔斯的符号理论中,符号三分法为重中之重,具体三分为:符号(又称符号再现体),再现对象,解释项。
解释项又可以进一步三分为:情感解释项,能量解释项和逻辑解释项。
开头所说的“物的再现”可对应符号,而符号呈现在主体意识里的则是再现对象(比如盖茨比眼里的绿光所指的便不只绿光),经过永无止尽的符号释意,主体生成符号解释项。
而影片中前半部分将阿德里安的主体模糊化,甚至抹去其主体性,使其符号化为“非我”,这场对主体身份意义的抹杀以及“非我”符号的建立正取决于围绕弗兰兹的符号意指效力。
首先要谈到的是“眼睛”。
阿德里安将弗兰兹的眼神描述为“恐惧的,祈求存活的,空洞纯净的”。
人们在经历过十八、十九世纪的启蒙与各自的文明传统教化后,民族热情高涨,这正好满足了统治阶级对外扩张和资本争夺的需求。
在一个神话与宗教被宣告死亡的时代,民族文化和对传统的自信既是统治阶级控制教化中产以及无产阶级的意识形态手段,也是人们对自身存在与对意义追寻的动力源泉。
可战争再次将其“信仰”击溃,人们迎来又一场幻灭。
在这样的背景下,所有与“过去”有关的记忆都被符号化,都被“神化”,或是作为一种消解绝望的方式。
阿德里安仅仅因为那一个眼神,选择前往德国,寻求原谅,并不惜在过程中抹去自己的主体性,成为“他者”。
但“他者”的话语海洋中有民族主义污染,有自我深处的海啸,也有远处袭来的飓风,沉眠的“我”不得安宁,几近窒息。
于是阿德里安选择结束对自我的异化,直面叙述背后的真相。
从安娜的角度,阿德里安是在弗兰兹生命最后一秒对视的人,正如亨利·詹姆斯在《阿斯彭文稿》中的主角一样,追寻着那个曾和阿斯彭眼神对视过的世界上最后一位存活者;茨威格在《昨日的世界》中也曾坦言自己见到曾与歌德对视过的那双眼睛是多么令人心神颤动。
因为“眼神”,不光是阿德里安,安娜也成为了一个不可靠的叙述者,这点将在后面谈到。
接着话题转入“小提琴”与“画”。
话到此处符号才正式开始在自我,他者和身份之间周旋。
阿德里安喜欢艺术,是一个极具天赋的小提琴手,但战争之后的他再也无法享受音乐。
巧合的是,本与他只“一面之缘”的弗兰兹也喜欢演奏小提琴,这是符号转换的另一主要媒介。
共享音乐这一艺术媒介,阿德里安通过一步步填充自己对弗兰兹的了解,在汉斯、马格达,、安娜心中叙述出一个善良、勇敢、有艺术细胞的弗兰兹的形象——这也足以让观众相信弗兰兹似乎就是这样的人。
故而在面对汉斯和马格达时,阿德里安始终处于一种身份暧昧的状态:成为他所叙述的弗兰兹;成为杀死真实弗兰兹的自己。
而成为后者需要面对的不仅是弗兰兹父母和其未婚妻的悲痛与怒火,更要承受战后两国的身份认同问题。
影片中多处表达两国各自中产阶层的固化思维与刻板认知,虽然这也不足为奇,因为从部分西方国家的社会组成结构来看,自中产阶级登上历史舞台起,他们就是一股统治阶级始终需要牢牢把握的力量以维护社会和统治的稳定,为殖民与资本扩张大开方便之门。
可即便是这样,也仍有大批人感受到战争所带来的不可磨灭的另一层伤痛:意义的崩塌。
《自杀》这幅画在本片中具有多重意义,但也可以说很单一:被“他者身份”淹没的主体。
阿德里安则不必多说,通过上文的讨论也能推出为何阿德里安选中这幅画作为其不可靠叙述的一个重要符号。
对安娜来讲,影片以安娜为主要视角讲述的就是安娜一层层走出他人的不可靠的叙述,而走出这样的叙述需要极大的勇气与自我认知力,所以最后安娜将自身还原为自身,毫不畏惧地站在他人话语海洋的中心并将其凝结为虚幻的概念性的意义以建构完满的自我身份。
但小提琴作为符号对阿德里安而言指涉的是他自己编造的谎言以及他自身对音乐艺术享受能力的丢失;对汉斯和马格达而言那是能够证明弗兰兹曾经存在过的声音,是能给予他们慰藉与快乐的良药;对安娜来说这一符号指代的或许更多,是弗兰兹给她的求婚、是他们的过去、或是突破其身份枷锁的一把钥匙(这一点后文详述)。
所有这些符号所指的再现对象一次次显现在主体意识中——符号释意——并产生解释项——情感(汉斯夫妇的“快乐”;安娜的落寞感伤;阿德里安的无奈与满足)、能量(汉斯夫妇认清自我的“罪行”;安娜突破枷锁的勇气;阿德里安揭示真相的勇气)、逻辑(汉斯夫妇鼓励安娜追寻阿德里安;安娜追寻阿德里安;阿德里安还原为自我重归懦弱)。
所以在多重身份危机的压迫下,阿德里安在德国期间虽只为汉斯等人演奏了一次,却差点晕倒。
对“像”的追寻:不可靠叙述者的自我还原 本节标题中提到对“像”的追寻,但“像”既可以被理解为一个符号系统,也可以解释为不同他者主体在另一主体意识中产生的类似感这一行为或动作,是一个静止的却动态的存在。
简单来说,当“我”说出“你好像他”时,虽然“你”是一个独立完整的个体,但“你”已然被符号化,同时也正因为“你”是一个独立完整的个体,符号化这一结论不变,但内容是动态的。
安娜对阿德里安的追寻,恰好是对某一“像”,或某一符号系统,对不在场的意义的追寻。
而这一“像”的生成实际上已在上文讨论过了,且正是因为对这样一种意义的追寻,安娜也转变为了一个不可靠的叙述者。
带上行李,安娜独自一人坐上前往巴黎的火车,车窗外天色忽明忽暗,时而一声尖锐的汽笛声传来,惊醒安娜的幻梦。
或许那尖锐刺耳的声音,也暗示了安娜所寻之“像”的幻灭。
遇到阿德里安之前,安娜沉浸在弗兰兹的死亡中无法自拔,但时间久了,安娜心中的悲痛已经默默转化了,亦或是与她“作为”汉斯夫妇女儿的身份融合了。
这样一个身份反而作为某种符号不断提醒安娜:你的未婚夫是弗兰兹。
经过阿德里安的一通谎言后,安娜反而勇敢面对自我,追寻新的生命火花,尽管最后并没有成功,可她却完成了一次不可靠叙述者自我身份的完满重构。
安娜作为不可靠叙述者不光体现在对故事的叙述上,也体现在她对外界事物的感知上,包括在电影结尾出现的那个既像阿德里安,又像弗兰兹的观画者,当然那也可能只是安娜的幻觉。
可这一场景由黑白转为彩色,作为观者便可推测其仍为安娜不可靠叙述的一部分。
但安娜已还原为自我,走出了他者的叙述谜团。
对安娜而言,不光是阿德里安和弗兰兹的故事是虚假的,连弗兰兹这个人的形象或许都被藏在多层叙述下面;从观者的角度来看,阿德里安生性敏感且脆弱,为了请求原谅(或说是自我拯救)的欲望将其转变为了不可靠叙述者;安娜则是为了追寻生命的新火花而转变为不可靠叙述者。
安娜不可靠叙述的动机或证据十分充足且确凿,比如对汉斯夫妇的善意谎言、对阿德里安和弗兰兹认知的局限性等。
导演弗朗索瓦·欧容的作品也一贯喜欢玩弄不同的叙述手法,带领观众一层一层揭示最后的“真相”,《弗兰兹》当然不例外。
上文说到阿德里安此刻已成为了吸引安娜追寻意义的一个“像”,即,阿德里安在安娜眼中与弗兰兹的相像成为了安娜向世界叩问意义的一套符号系统。
如果难以理解,且试问:阿德里安与弗兰兹只一面之缘,若非身为不可靠叙述者,何来此般巧合使二人如此相像?
安娜对符号意指的破除有两个关键点。
第一个是决定追寻阿德里安,踏上火车的那一刻,安娜走出了“弗兰兹未婚妻”的身份,也意味着弗兰兹作为符号的意指力量已转移到阿德里安身上;第二个是当安娜真正“认识”阿德里安之后与其在火车站吻别,表明安娜也消解了阿德里安作为弗兰兹的“像”的符号。
但实际上安娜最后将这两次被消解破除的符号融合了,正如最后坐在安娜身旁的赏画人,又像阿德里安,又像弗兰兹。
那一刻安娜可能才意识到,原来不管是对弗兰兹的爱,还是对阿德里安的爱,都只不过是被他者所叙述的形象而被动牵引着的:弗兰兹并不如其信中和父母所说的那般“纯净美好”,阿德里安也并非与他在德国时一般勇敢果断。
那个陌生男子的问题似乎也同时来自弗兰兹和阿德里安,而安娜的回答(“它使我有活下去的念头”)也表明她对弗兰兹与阿德里安仅仅作为不可靠叙述下的虚华符号的消解。
一层层抽离出他者的叙述后,最后盯着画,也似乎盯着镜头,此刻画面转为彩色。
这么说来,《自杀》或隐喻着安娜自主出发寻找意义未果,反倒消解破除了阐释意义的符号——杀死了在他人话语中的自我,使其最终能活在自己可靠的叙述中。
总结(略)
《弗兰兹》电影海报,安娜双眸明亮,疑惑、渴慕、怜悯,神情温和期待,阿德里安侧脸闭目,沉浸在自己的冥想中,似乎并不在意安娜。
寻找是电影的主线索,电影前半部,阿德里安来德国寻找弗兰兹家人,下半部是安娜去巴黎寻找阿德里安。
弗兰兹的老父亲宁肯与老朋友们绝裂也要保护阿德里安,家国情怀虽然使人们被迫卷入集体仇恨中,但当抽象的敌人变成一个鲜活生命,并分享至爱之人的甜蜜回忆时,人们心里痛苦和悲伤都会被甜蜜与希望而瓦解。
弗兰兹父母从阿德里安与安娜的两个谎言中很快获得了安慰,这是因为阿德里安成为爱的替代品。
阿德里安只想获得自己的灵魂平安,事实上他并不能完全替代死者成为安娜以及弗兰兹父母永远的情感寄托,因为他仍然承担着自己一方小家园的情感寄托,一身无法两用,无论是阿德里安还是安娜,寻找的结果似乎是一场徒劳。
安娜在法国小酒馆里,突然面临周围的法国人集体高唱国歌,宣扬民族情怀,身在他族包围,安娜卷缩在角落,身影充满不安与惊惧。
战争何曾远去,硝烟虽然散开,但每个人仍身处巨大的阴影之中。
战争将常人的生活撕裂,又混杂着与生存无直接关联所谓的民族大义,人如蝼蚁,任凭摆布,却仍沉浸在高歌颂德中。
战争幽灵仍然在蛊惑众心,来自战场的凶杀不仅是合理的,甚至是英雄的,安娜在法国小酒馆里的遭遇,让其了解到阿德里安灵魂的高贵与心灵的脆弱,安娜也更迫切要找到阿德里安。
但阿德里安在法国时忏悔的力量来自自我良知,在德国时却遭受着来自强大得多的外界压力。
因此,一旦阿德里安回到宁静的乡下,享受富裕生活,有恋人有家人,阿德里安对内心因自我谴责而承受的压力也已明显减轻,他似乎已经摆脱了心理负疚,即将开始新的生活。
说到底,好好地活下去才是人的本能,而活下去又必须怀着希望。
弗兰兹的父母相信安娜遇上合适的人从此过上幸福生活,这是两位老人满含笑容鼓励安娜开始寻找幸福的动力,也是自已能从弗兰兹的死亡极度痛苦中努力提取出的积极意义,从而支撑老人勇敢地活下去。
阿德里安是恋人的希望也是母亲的希望,他承载着家人的生活的信心与勇气,反过来,这也是他能走出阴霾的根源。
安娜失去弗兰兹,心灵是巨大的空洞,她一度以为阿德里安可以填补这个情感的空洞,当她第二次失去爱情,她彻底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影片从头到尾都是黑白色彩,创造出某种远久、古旧和苍凉的阴郁气氛,即使安娜快乐地登上前往法国的火车,电影背景音乐与画面都显得轻快舒服,似乎安娜的幸福就是咫尺之间触手可得,画面仍是不变的黑白。
只有到了最后一个镜头,安娜独坐在画面,画外一位男子搭讪声音传来,安娜回眸凝视,电影此时才突然转变彩色。
安娜的希望终于来临。
影片至此也结束。
片名是弗兰兹,是电影开始时就已经死去的人,安娜与阿德里安因为弗兰兹而联系,又因弗兰兹而别离,弗兰兹生前喜欢《自杀》,弗兰兹代表着死亡,是结束,也是开始。
安娜自杀被救起后,梦到了弗兰兹回到家中,为父母拉小提琴,脸上满是血污,是安娜正式与过去告别,也发自真心地原谅阿德里安。
安娜先从马奈《自杀》画作开始寻找阿德里安,她认为这是三人的情感交接点,安娜惊讶于画作的写实风格与象征意义,但阿德里安从没有来看过这部名画。
从这点上看,因战争而取人性命,在被杀与杀人者之间,幸存下来的生命才是能真正开始新生活的载体,才是上帝挑选的幸运者。
这部电影最令人难以忘怀的是安娜未能与阿德里安成就一段姻缘,因为前半段大量铺垫,以为两人的爱情能成就一场完美的救赎,而且两人也年貌相当,趣味相投,也算是佳偶天生。
但如果电影真的这样安排,也就过于简单和俗套,生死与爱情,看着简单,实则承载了更多生死与爱情当事人以外的厚重之物,绝非一次寻找,一场爱情,就能把人间复杂说得透彻。
《弗兰兹》究竟表达对战争无言的控诉?
还是想讲述一段夭折的爱情故事?
亦或是要借着两段寻找之旅展现如何摆脱心灵的痛苦?
也或者是要评论人的所谓救赎忏悔并非一件易事?
仍是让人有些不太明了,最终只留下安娜落寞、怀疑、忧伤的眼神,在海报的明亮处,深深地凝视着阿德里安,似乎在问阿德里安,也似乎在自问,也似乎在问每一位观众:硝烟之后,家园何在。
摒弃了明艳色彩、酷儿元素和奇情故事的欧容,这一次讲述了二战后重建心灵生活的故事,无论是色调、题材还是节奏上都更加接近传统的经典电影。
不再一次次地抛出悬念和反转,也不再用叙事技巧来震惊观众,在电影三分之一处,欧容就早早地揭示了阿德里安悼念Frantz的真相,虽然核心仍是虚实结合难辨真伪的故事,但欧容在这部电影里试图更多地去挖掘此前不曾触碰的沉重主题,尝试表达超越家国民族甚至时间的情感体验。
前半部分阿德里安的德国之旅和后半段安娜的法国之旅使得Frantz的故事情节呈现镜像式的对称,同样地受到排斥,同样的国歌合唱,同样的落荒而逃,同样的家庭聚会,同样的谎言,同样的演奏音乐,以及同样的告别方式,记录了二人在类似环境下的心路历程,阿德里安在不安绝望中寻求救赎和原谅,安娜在悲痛欲绝中寻求新生的希望。
但过于关注对仗工整的结构,以及安娜的感情变化稍嫌铺垫不足,与全片营造的凝重缓慢气质不太相符,说明欧容在表达这类题材时难免露怯。
电影中有两个鲜明对比时刻,阿德里安去了德国的酒吧,安娜也去了法国的酒吧,两个酒吧的人们都唱着同样歌颂战争的歌曲,《莱恩河的守卫者》和《马赛曲》并无区别。
他们悲痛地缅怀着逝去的同胞,又将异国旅人恨之入骨。
但弗兰兹的父亲从悲伤中走了出来,于是他遭到了朋友们的抵触,然而他表示“是我们将他们送去前线,当我们杀害了敌人的儿子时我们在这里举杯庆祝我们的胜利,当他们杀害了我们的儿子时,他们也在举杯庆祝他们的胜利”,作为一个丧失亲子的人这是何等胸怀。
战争永远是在位者为了权益而发起的野心之夺,但受伤的总是那些将亲人送上站场的普通人,这是人类文明以来的悲剧,没有正义可言却也如髓附骨。
我们本就习惯在虚构的色彩之中聊以慰藉,又如何问责软弱的沉默和善意的欺瞒?
电影的黑白色调很美,闪烁的发梢、肩头的树影、映入眼眸的水光,流动的明暗让人看得出神。
彩色部分确切来说既不对应回忆,亦非随机出现,似乎可以概括为失去至爱后内心压抑已久的死寂忽然重新被生活的实感浸润的时刻。
坦白真相前,阿德里安作为战后德国小镇的法国“闯入者”,给安娜和弗兰兹父母创造了一种与弗兰兹生前种种再度建立联系的契机,这契机允许他们以一种不那么悲戚的方式回看那些已无可能复现的往事,安慰他们说弗兰兹仍将被人铭记,虽死犹生。
关于爱情,电影主要基于安娜的视角叙事。
无论是臆造的巴黎回忆,还是升C小调夜曲,或是河滩上的漫步长谈,加之阿德里安身上与弗兰兹太过相似的气质和喜好,一来二去,移情几乎是必然会发生的。
安娜欣然接受阿德里安各种邀约,看他时的神色也愈发透着迷恋和不舍,直到真相大白,内心陷入煎熬,爱意却不改变。
她没办法让自己憎恨这个在战场上杀死未婚夫又出于忏悔之意千里迢迢来乞求原谅的年轻人。
她担起所有的重负,向弗兰兹父母和阿德里安编造着双向的谎言,甚至在书信退回后远赴法国寻找阿德里安。
一度怀疑阿德里安对安娜的感情中更多是愧疚,他的邀约和告解只是出于负罪感的抵偿,他的体贴温柔只是教养的自发表现。
当然也许他确实早已爱上安娜,但出于善良与软弱,出于坦白后未被原谅的痛苦,丝毫不敢设想安娜会保有对他的喜欢,也就选择了放弃。
于是安娜孤身一人来法国,几经辗转找到他家,以为终于为思念和爱意找到安放之所,却最终发现阿德里安已接受母亲的安排继承家产,一个月后便要和人结婚。
法国部分的几次急转真太让人揪心。
影片末尾,安娜得知这里没有自己的位置欲图离开,阿德里安抓住她双臂劝说先留下过夜明早再走,两人面庞靠近时她想要亲吻,阿德里安却仓皇避开。
也许他那个时候才突然明白,安娜来找他并不是为了述说原谅,而是出于某种孤注一掷的果敢,不顾一路上的不解和嫌隙,来向他确认爱情。
可他仍然怕了,面对家业和母亲,他只是个辩解无力、任由支配的孩子。
第二天,阿德里安与安娜临别时拥她入怀,安娜抑制不住哭泣,随后二人吻别,阿德里安叫着安娜的名字,她悲喜交集,却只说:“已经太迟了。
”
关于战争。
影片创设了一种近乎对称的格局,使身处德国的阿德里安和身处法国的安娜经历了类似的排斥和疏离,包括酒馆里群起激昂的国歌、公共场合的侧目和冷眼等;又经角色之口讲述了爱国情怀、胜利与死亡之间的矛盾,如弗兰兹父亲所言:我们都一样愚蠢地庆祝孩子们的死亡。
酒馆里的国歌关于重中之重的艺术。
在相识的最初,安娜和阿德里安在弗兰兹墓前,她放下花束,起身后用法语念起魏尔伦的《秋歌》:“沉沉闷闷/迷迷蒙蒙/钟声荡起/往事如烟/在眼前重现/我泪落如雨……”她说弗兰兹生前爱读魏尔伦,自己则喜欢里尔克。
里尔克也有一首《秋日》:“谁此时孤独,就永远孤独,就醒来,读书,写长长的信,在林荫路上不停地徘徊,落叶纷飞。
”两诗相衬,恰好呼应安娜失去弗兰兹后的生活常态。
而说到诗歌与生死,又不由想起布罗茨基。
他习惯从死亡的必然结局出发看待人生诸多际遇,认为唯有语言能与流逝的时间对抗,诗歌则是语言的最高形式。
电影中即便生死相隔,诗歌仍是感情维系的纽带,它联系着写作的人、阅读的人,牵连着无限留恋与期待。
安娜在自杀被救后回到家里,翻开新到的书,扉页上印着魏尔伦的名字。
“ 秋声悲鸣/犹如小提琴/在哭泣”,小提琴的意象在故事里同样举足轻重。
诗歌、音乐、绘画作为不可替代的线索贯穿影片始终,不仅在审美层面赏心悦目,也延展了个体故事的历史纵深。
结尾处安娜将贯穿全片的马奈《自杀》称为维系生活的力量来源,和画作本身的主题一样匪夷所思。
电影散场后,愣在位置上很久没能缓过神来:半分钟前我竟还以为她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后来又想,安娜听到了阿德里安与母亲的谈话,且大概早就觉察他的软弱温吞,因此在临别时得到爱意的回应,对她已经等同于救赎,而非跌落谷底的绝望。
阿德里安从一开始就是安娜生活的闯入者,而从结局看来,他也是将安娜从过去那种无尽怀旧的封闭生活中释放的救援者。
安娜从德国到法国,阿德里安不自知地完成了这个使命,安娜则从某种意义上杀死了过去那个沉溺于丧失、被责任压抑窒息的自我。
她用谎言慰藉弗兰兹的父母,也在这虚构背后给了自己真实的自由。
艺术是虚构,虚构亦是生活。
她的第一个爱人对她的最后一句叮嘱是:“热爱生活,开开心心的。
” 她的第二个爱人与她吻别时的最后一句话是:“开心点,安娜。
”安娜是一位美丽的德国少女,走在街上,会有轻佻的男人对她吹口哨。
她会说法语,会读书,会弹钢琴,会跳舞。
安娜能够听到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她说那是春天的声音。
爱人弗兰兹死后,她每天都去他的坟墓探望。
她精心浇灌着墓地上的玫瑰花,尽管那些花底下什么都没有。
她与爱人的父母生活在一起,共同回忆他们深爱的弗兰兹。
安娜有一位死心塌地的追求者,不过她既心有所属,便不曾报以青眼。
-战后的社会正在逐渐恢复秩序,尽管痛失所爱,人们生活还在继续。
有一天,弗兰兹的墓地出现了一束鲜花和一枚法国硬币,来自一位年轻的法国男人。
他叫阿德里安。
他声称自己是弗兰兹在巴黎的挚友,他们一起在音乐学院上课,去派对跳舞,在卢浮宫看油画。
他们都喜欢同一幅马奈的作品,画上有一个年轻人,头向后仰着。
-阿德里安给这个悲伤的家庭带来了慰藉。
安娜和老人喜欢听他讲述弗兰兹在巴黎的故事。
当他在家里用弗兰兹最珍视的小提琴演奏时,仿佛他们深爱的弗兰兹依然活在这个世界上。
安娜带阿德里安去弗兰兹向她求婚的地方,阿德里安在那个宁静的湖泊里游泳。
阿德里安提出和安娜一起出席舞会,他们跳舞,喝酒。
阿德里安是这个德国舞会上最受欢迎的年轻人,即使他是一个法国人。
不由自主地,安娜开始对阿德里安倾心。
-然而谎言总是很难继续。
阿德里安很快便无法承受良心的谴责,对安娜说出了事实。
原来他和弗兰兹并不相识。
阿德里安在战场上开枪杀死了弗兰兹,而弗兰兹并没有敌意,他的步枪里甚至没有一颗子弹。
本就脆弱的阿德里安深深谴责自己,他看了弗兰兹胸前口袋里写给安娜的信,知道了弗兰兹的住址,于是他来到德国寻求宽恕。
-如果你是安娜,你会怎么做?
-我们的安娜,她有着女性的敏感、体贴、责任心和毅力。
她选择了帮助阿德里安圆谎。
这一边,她向两位可怜的老人隐瞒了阿德里安“杀子仇人”的身份。
老人依然将阿德里安视作对逝去儿子思念的寄托。
另一边,出于对阿德里安的爱,她对阿德里安撒谎,已经代他向两位老人说出了战场上的真相,而他们都选择了原谅。
-阿德里安心满意足地回到了他的国家。
被双重谎言折磨的安娜来到了弗兰兹求婚的地方。
在阿德里安曾经畅游过的湖里,她想要了结自己的生命。
幸运的,抑或是不幸的是,她被救了上来。
寻死未果,生活的玩笑也不曾停止,追求者再一次求婚。
老人鼓励安娜去法国寻找她的所爱。
-这次寻找并不顺利,安娜却展现出了惊人的毅力。
阿德里安早已搬离原来的住址,她仅凭一个名字在举目无亲的巴黎寻找他的踪迹。
从卢浮宫,交响乐团,医院,墓地,一路辗转找到阿德里安的舅妈家,才知道他已经回到郊外庄园的家。
-然而在这个家里,安娜并不受欢迎。
阿德里安的母亲敏锐地察觉到安娜对儿子的情愫,认为她是来“抢我的阿德里安”的。
家里还住着法妮,阿德里安的青梅竹马的女子,他母亲心中儿媳妇的不二人选。
阿德里安或许也是爱安娜的。
我们看到他再次见到安娜时的惊喜,邀请安娜住到家里楼上的房间时的毫不犹豫。
那间房间显然不是随便的客房,墙上挂着阿德里安最喜欢的那副马奈的画。
晚餐后,阿德里安、安娜和法妮一起表演。
法妮的歌声很美,但阿德里安只是望向安娜,笑容里有太多浓情蜜意。
但,他的懦弱战胜了他的爱意。
-于是安娜决意离开,正如阿德里安的母亲所期望的。
阿德里安的挽留并不有力。
“至少不是今晚。
睡一觉,明天我送你去火车站”,他说。
他也饱受折磨,他也曾寻死。
但他说:“我们还得为其他人而活。
”其他人是谁?
是母亲,是法妮。
法妮也痛失所爱,她可爱的弟弟也在战场上死去。
阿德里安那么喜欢这个年轻人。
这该死的战争。
最后,阿德里安终于说出他下个月就将与法妮成婚。
-临别一吻。
安娜说:“太晚了。
”太晚了,她已经永失所爱。
心有灵犀的未婚夫已经被阿德里安枪杀。
太晚了,她已无法继续与弗兰兹的父母共同生活。
毕竟她与阿德里安之间关系的谎言很难延续。
太晚了,她和阿德里安之间的爱已掺杂了太多杂质。
他们都无法抛开所谓的“其他人”。
仅仅是身份的区别,一个德国人与一个法国人,都足以让他们面临太多压力。
-安娜将要独自在巴黎生活下去,在这座弗兰兹和阿德里安都热爱的城市。
她再次来到卢浮宫看那副马奈的油画。
那副画叫作《自杀》。
画面的中央,一个年轻人手里握着一把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的头向后仰着,倒在床上。
这一次,她在油画前遇到了另一个年轻人,他正在忧伤地欣赏这幅画。
“你也喜欢这幅画吗?
”他问道。
“是的,这是我活下去的勇气。
”
人生缘聚缘散,有始有终
集中补欧容电影。 原来他也能好好拍正常一点的故事 但却缺失他独特的那种偏激。洋人对国仇家恨远没有私人感觉来的深 杀夫之仇也洒洒水啦。
为什么叫“弗兰兹”,因为很长一段时间里,对阿德里安来说,安娜只是弗兰兹的未婚妻,他的赎罪券,所以他会问“他们最近怎么样”,会说“你想起了弗兰兹”,是战争将彼此物化,而真正可怕的是,大多数人并不会因为战场上的杀伐而自责,毫无知觉地沦为集体主义的箭矢。
我觉得那个男主自杀了就停了 会好一点
长不大的人
3.5 套路到有点不敢相认,这竟然是欧容拍的。黑白彩色转换什么的很尴尬呀。倒是看得出来想讲什么吧,就是编剧和导演都很用力,而且用在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一封信写了一句就把纸揉成一团丢掉这种桥段真的用一次就够啦。好在两个年轻演员很沉稳,让人入戏的同时给了故事多一些说服力
反战主题是很不错,对于战后遗孤们的内心刻画很是到位…但,这并不是我对欧容的电影的要求,仅仅只是做到这样,在我看来是明显不够的。如此平庸地去演绎如此简单的故事,整体观感是挺无趣的,虽然不至于两星,但也实在给不到更高。
摄影美,演员棒 故事章节设计也有意思
爱情线转变自然,但依然忒俗。把战争跟爱情挂钩不是个好主意,大义不该降格为私情。
以为要出柜呢……
一段往事如何凭吊,一场爱情无处慰唁。在炮火纷飞的战壕,一声枪响酝酿出日后感情的纠葛曲线;在巴黎离别的车站,一声太迟令感情夭折于萌芽。可是爱情的种子早已在夤夜的窗前、正午的河滩、喧闹的舞池被种下。黑白影调的细腻绵长,两次翻转情节的剧作狡黠。这世间太多的无疾而终,并非情薄,只因情深。
真的太讨厌太讨厌欧容了,鬼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讨厌一个导演的全部作品…片尾大家都在鼓掌的时候只好低声骂了两遍傻逼欧容…(不过好想学拉中间那首夜曲)
画面不错,开始以为是基友片呢
一战残垣,法德仇怨,谎言与罪感,宽恕与移情,一个点染上罗曼·罗兰气息的忧伤故事。葆拉·贝尔将复杂激变的情感演绎得真切而精准,不愧马斯楚安尼奖。黑白与彩色的情绪性变奏,小提琴、诗吟诵与卢浮宫都给沉郁的影像增添了几许暖意。与过去和解,在莫奈[自杀者]的画前重获新生。(8.5/10)
前半段的自我救赎,战争反思,国仇家恨都埋的很好;音乐和绘画之间也处理的很好;发现和反转之间严格工整;女主将角色处理的内敛又优雅;片子感情细腻,但是遗憾情绪不够饱满。黑白和彩色的转换揭示情绪的变化也是流于形式,最后结局不知道剑之所指。从奇情迈向大师,欧容走的并不容易。
折磨了我两个小时
永远不让人失望的欧荣,没有【登堂入室】般可供大量文本解构的空间,没有讲奇情,连两次大的剧情转折都处理的那么柔和,但很多地方还是一眼看出只有欧荣才会这样导。男女主角的样貌简直是为此类时代片而生
①60分钟①回忆是彩色,现实是灰色①不能相信故事的可能性:①有一点点道德说教:
美丽又善良的女人,为什么一会黑白一会彩色,在一起四星不在一起两星。
seriously?欧容怎么变成这副鸟样子了